“那也許是天意吧。”子陌仙尊漫不經心點了點頭,在水晶盤裏撕下一小片肉,不是喂給自己吃的,而是遞給了青貓。


    青貓湊過來,試探性地聞了聞,然後扭頭,表示事物不合它的胃口。


    子陌仙尊無奈把肉送入自己的嘴裏。


    “哎。要是蓬萊真的搶了屬於我們的第一,你就沒有什麽感覺?”洛長老挑了挑眉。


    子陌仙尊認真地考慮了一下:“那也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情。三派會試總有一個第一。不是陳言宴拿,也有別人拿。三派會試,沒十年就有一次,就算少拿一個第一,也改變不了什麽。”


    洛長老歎了口氣,對於這個冰人,她可真是服了。


    “想比之下,倒是唐賜比你有血性多了。我看好這個孩子,他將來可是大有前途的。好歹,他還知道換牌子,給我們昆侖出一口氣!聽說,當時每個昆侖弟子,都為他鼓掌叫好呢。”


    子陌仙尊眼神失焦了一瞬間,想起唐賜這個名字來,倒是有一些記憶。


    “哦,你說的那個人啊。”子陌仙尊低低地說了一聲,“那個封印住獸石的孩子。”


    洛長老忽然想起什麽,幽幽地長歎一聲:“一轉眼,離那一次獸潮,也已經過去了十三年了……”


    唏噓完了一遍,對著這尊冰雕,洛長老感覺這話題沒有什麽可繼續的了,起身開口道:“你先吃著,我去外麵看看。”


    陳言宴站在昆侖大殿外麵,心想,幸虧洛長老屬於話嘮屬性,對著一臉冷漠的子陌仙尊,竟然還能說上那麽多話。看看其他的長老,一個前來跟子陌仙尊搭訕的人都沒有,都是被他的冷淡嚇得退避三舍了。


    就在這時候,大殿外麵的雲層中,出現了一道紅色的祥雲,有無數隻喜鵲從雲中飛來,架起一道鵲橋。


    眾多弟子開始指著天空,嘰嘰喳喳激動地議論著什麽。陳言宴也是第一次看到下仙界的雙修大典,好奇這樣的儀式是什麽樣的,心中抱著探究打量過去。


    鵲橋之上,緩緩駛來兩輛獨角靈獸拉的水晶車。從那兩頭獨角獸的體型上能夠分辨,體型稍微小一點的那頭母獸在前,強壯一點的公獸在後,一前一後地往這裏飛馳而來。


    有一些冰精靈,水精靈,火精靈,木精靈等等,用自己弱小的身體點綴著鵲橋,有的吐著泡泡,有的朝著鵲橋上噴灑著紙花,迎接歡慶這一對新的道侶。


    等獨角獸停在了昆侖大殿之前,車上分別下來唐謙和白清瑤,兩人都是身披一襲紫色的喜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昆侖大殿裏麵。


    陳言宴就站在大殿門口,這兩個人都離她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都顯得不那麽開心。


    尤其是唐謙。一直冷著臉,眼眸之中滿是黯淡。


    陳言宴心知,這是唐家家主強加給唐謙的一段姻緣,這是他身不由己的無奈。


    身為唐家的長子,這個家族的興衰都與他有關。也就是唐謙這樣的性子,才會選擇妥協,隻有他才會選擇為了整個唐家,迎娶那個他喜歡不起來的人。要是換了唐賜,恐怕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就在這時候,陳言宴感覺身後有人拉了拉自己。


    她一轉頭,發現是小樓。


    “陳言宴。”小樓輕輕地叫了一聲,用隻有陳言宴能聽得見的聲音說著,“我怎麽覺得,這唐謙和白清瑤兩個人,臉上表情都有點奇怪呢。”


    陳言宴看了看,也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從一路下車,兩個人都是默默地低著頭,各自歸著各自走,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就仿佛是一對陌路人似的,身邊的空氣都有點凝固。


    陳言宴無奈地看了眼小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就在這個時候,鍾鼓樂聲從昆侖廣場裏洪亮地響起來,迴蕩在整個大殿的周圍。


    這琴瑟之聲,好歹打破了這裏尷尬而詭異的氣氛。唐謙和白清瑤按照禮儀,並肩地踏入了昆侖大殿。


    在踏進大殿門口的時候,唐謙跟陳言宴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陳言宴一眼。


    陳言宴因為這短暫一眼,微微一怔,心頭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唐謙和白清瑤站在大殿正中,蘇傲的一聲咳嗽,終於將陳言宴的失神拉了迴來。


    “一拜天地。”蘇傲洪亮地宣布道。


    唐謙和白清瑤紛紛轉向大殿的正麵,朝著天地整齊端莊地一鞠躬。


    “二拜師長。”


    話音剛落,唐謙和白清瑤,又同時轉過來,朝著昆侖大殿上座的方向一鞠躬。上座的幾個位置,除了子陌仙尊,還有唐家家主,和蓬萊掌門白石雲。


    “現在,請兩位飲下合巹酒。從此以後,道侶一體,合二為一,同甘共苦,永不分離。”蘇傲一邊說著,一邊有執事弟子蘇塵過來,呈上兩個酒杯,一個交給唐謙,另外一個交給白清瑤。


    唐謙依然是麵無表情,對著白清瑤,兩人將手腕生疏地交在了一起。唐謙剛舉起酒杯就要飲,這時候白清瑤忽然朝著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唐謙微微一愣,手裏的動作頓時僵硬住了。


    白清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柔聲說道:“一旦飲下了這杯合巹酒,我們從此以後,就是真正雙修道侶了。無論發生了什麽,都無法把我們分開。這樣的約定,你同意嗎?”


    唐謙聽了,依舊是麵無表情,隻是點了一下頭,表示沒有意見。


    心中卻是一聲苦笑,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這時候,他還能說不同意嗎?


    看著白清瑤昂首飲下,唐謙也跟著喝了。直到儀式結束,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露出任何笑容。


    等白清瑤喝完合巹酒後,獨角獸駕駛的馬車,再次登上鵲橋之路,將她送到了昆虛殿的新房裏。隻有唐謙在外麵,開始一一給眾位來參加雙修大典的師長們敬酒。


    像這樣浩大而隆重的儀式,因為參與的嘉賓太多了,昆侖大殿也隻能擠下一些位高權重的長老。如同陳言宴這樣的弟子,就在昆侖廣場上,席地而坐,有一張長條形的長桌上擺著酒水和佳肴,任由小一輩們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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