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一股藥香味,就知道你是醫修。”人影道,“天下醫修,大多出自春家。而且撿到不值錢的法器還想著送迴來的,也隻有春家了。”


    那笛子雖然是法器,但是不值錢,初入玄門的修士身上都能帶著一大把,一般修士撿到笛子,大多數會覺得是誰丟棄不用的,不去管它。


    能想著送迴來,的確是春家人的思路。


    說完後,人影又補充:“再說我也是醫修,自然認得春家人。”


    說到這裏,人影將手裏的燈遞給春日酌:“這麽晚就別往外跑了。快些迴去吧。”


    春日酌一頓,沒有接那盞燈:“我還不知道道友怎麽稱唿?”


    人影似乎是想了想,沒迴答春日酌的問題,反而看向雲清清,“這位是?”


    “我叫青雲。”雲清清迴答。


    人影點點頭,將身上的長袍和臉上霧氣撤下去,露出一張白玉無瑕,精致秀美的臉。


    美到即便是雲清清這種早八百年就見過無數美人的人,見到她的容貌,都愣了半天。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她身上,襯得她如同月下仙子,仙境美人,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雲而去。


    在一片寂靜中,那人開口說話。解除了偽裝後,她聲音輕靈,如同空穀清泉般甘洌清潤。她先迴答春日酌:“我叫君如月。”


    又對雲清清說:“雲道友,你的名字很耳熟。”


    雲清清迴過神來:“哪裏耳熟?”


    君如月笑道:“八百年前,被鎮壓到山下的那位前輩,道號也是青雲。”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安靜。


    雲清清察覺到,君如月說起她時,用的是“前輩”二字,而非“魔頭”。


    一般來說,正道盟的人提起被鎮壓到山下的雲清清,都沒有好話,什麽魔頭惡人之類的詞更是不要錢一樣往雲清清身上堆。


    可是君如月卻稱唿“前輩”。


    對雲清清有成見的人,誰會用這兩個字稱唿她?


    是為什麽?


    雲清清正對上君如月的眼睛。


    君如月眼中透著明亮,月亮灑下這一地的月光,都比不上她的眼睛透亮清澈。


    雲清清說:“好巧。”


    “是啊,好巧。”君如月笑起來,清脆的聲音仿佛要沁透人心肺。她湊過來,在雲清清耳邊小聲說,“青雲仙子,我見你已到築基期,卻似乎有心結導致修為凝固?不知是何心結?”


    “叫我青雲就好。”雲清清猶豫了下,想要和君如月說起她的心結,但是……她迴頭看了眼身後人。


    春日酌早已經反應過來,他覺得盯著別人看那麽久不禮貌,紅著臉低下頭,不敢直視君如月。


    春日遲倒是時不時的看君如月一眼。


    至於蒼極,他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而金曦,她到現在為止,還處在一種被君如月的美貌震驚到的狀態中。寒慕霖則是和金曦一個反應。


    君如月看出雲清清的想法,笑盈盈的說:“沒關係,你告訴我你師門在哪兒,我明天去找你呀!我見你麵善,說不定我們以後會是很好的朋友呢!”


    雲清清想了想:“我在神虛峰住。”


    她見到君如月,總覺得有種熟悉感。


    很想是她以前的朋友。但卻又想不起來,究竟是哪位朋友。


    “神虛峰?”君如月愣了愣,“是容儀神君的洞府所在?”


    雲清清點頭:“是。”


    君如月雋秀的眉皺起,仿佛起伏的山巒:“你是神君的……”


    “師妹?”雲清清深思熟慮後,說,“我是他的師妹。”


    “師妹……”君如月沉思了一會兒,目光如同溫風拂過雲清清,“那明日我在這裏等你,你來找我。”


    說要,君如月又解釋:“我家祖訓,不得上神虛峰,也不得參加大祭。”


    君如月對雲清清眨眨眼睛:“原本我是隨師父來探望故友的。明天下午就要走啦!”


    雲清清有些好奇,她問:“你是哪個門派的?怎麽還有這個祖訓?”


    “我無門無派,我師父是散修。少時父母雙亡,師父將我養大。”君如月笑容淡了些,“我也好奇為何會有這個祖訓,隻不過,沒有機會去問我爹娘了。”


    說到這裏,君如月有些傷心,她頓了頓,接著說:“但是他們的話還是要聽的!明天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來!”


    雲清清鄭重的點點頭。


    君如月又看向春日酌,笑笑的對春日酌說:“你□□日酌?真是個好名字。”


    春日酌不好意思道:“過獎。”


    “我看你像是有話對我說?”君如月眉眼彎彎,看著春日酌,“你就說吧。”


    春日酌的確有話對君如月說,他沒想到君如月一眼就看出來,這會兒心裏驚訝,道:“道友怎麽知道?”


    “你叫我名字就好。”君如月道,“不用叫我道友。”


    春日酌聽話的點頭:“君如月。”


    他問:“你也是醫修,修為比我高,我有很多疑惑,不知能不能與你探討?”


    君如月自然沒有不同意,她剛答應下來,就聽遠遠的傳來唿喚聲:“君君,快些迴來。”


    君如月轉頭看了一眼,從懷中拿出一把玉如意交給春日酌:“這是可千裏傳聲的法器,我們用這個聯係。師父叫我了,我得迴去了!”


    而後向眾人告辭,釋然而去。


    月亮被浮雲遮住,月光漸漸退下,君如月成為曠野上,僅剩的一片月光。


    和君如月分開後,春日酌有些懊惱:“我似乎太失禮了。”


    “失禮?”春日遲問,“哥哥,你哪裏失禮了呀?”


    春日酌歎氣,並沒有說話。


    雲清清道:“你有玉如意,覺得失禮的話,和她道個歉吧。”


    “說的對。”春日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道,“等大祭結束,我就去見她!”


    天上的月亮還沒有出來,雲清清看著天空,道:“好像快下雨了。”


    修士不懼雨雪,倒是不需要找地方避雨。雲清清走在路上,忽然問春日酌:“你們要是遇到罪大惡極的人,會不會救?”


    春日酌一愣:“什麽?”


    “罪大惡極之人……”雲清清問,“春家應該沒少遇到這種事,沒有方法解決嗎。”


    春日酌聞言,歎息一聲,道:“我不知道。父親說醫者應該救人,無關救得人是罪大惡極還是心懷慈悲。大伯卻說罪大惡極的人不能救。”


    頓了頓,春日酌舉例道:“就比如靈珠仙子,大伯說靈珠仙子就不是好人,不能救她。這些年,寧家人上門求醫,都被大伯擋迴去了。”


    ……所以靈珠瘋了八百多年嗎……雲清清居然詭異的有了一絲欣慰。


    怪不得靈珠要去禁地,怪不得明明春家的醫館就在崇山,她還要把煉丹的丹師接過去,原本雲清清還以為靈珠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現在看來,是因為春家根本不接診啊。


    雲清清道:“所以,你們春家救不救別人?”


    春日酌搖頭:“我不知道,我問我父親的時候,父親隻說讓我自己參透。父親與大伯都是我崇敬的人,所以我不知道究竟他們誰說的對。”


    春日酌很聰敏。


    但奈何持有不同意見的兩人都是他的長輩,所以春日酌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否則憑著春日酌的聰慧,不會疑惑這麽久。


    雲清清點點頭。


    幾人已經行之春家醫館前。天色不早,雲清清與春日酌分別,帶著金曦和蒼極迴去。


    路上,金曦長歎一聲,說:“那位君如月,可真漂亮。”


    “是啊。”雲清清道,“很漂亮。”


    修真界的美人不少,絕色更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能像君如月那麽美的,還真是罕見。


    蒼極一路沒說話,雲清清過去拍拍蒼極:“你怎麽一直不說話啊?”


    蒼極搖頭:“我沒話說。”


    雲清清差點笑出聲,她道:“你怎麽這麽可愛。”


    蒼極紅著臉,低著頭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三次元很多亂七八糟的事導致心情不好,卡文嚴重,先更三千,還有三千下午更_(:3」∠)_


    讓我緩緩(捂胸口)


    第50章


    天氣越來越不好, 原本溫暖的微風逐漸帶了絲涼意, 金曦道:“快下雨了,我們趕緊迴去吧。”


    自從上次容儀去找雲清清導致金曦被雨淋後,金曦就對下雨天有了心理陰影。


    雲清清知道這一點,所以加快腳步, 迴到神虛峰上。


    神虛峰,結界內一片白茫茫。


    雲清清從另一邊上了神虛峰, 發現峰頂的皚皚白雪後,雲清清皺了皺眉。


    看來容儀的心情不太好。


    也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寒慕霖。在迴竹屋之前, 雲清清的神識蔓延向寒慕霖的屋子。


    寒慕霖屋內, 是一片□□彌漫,寒慕霖正活蹦亂跳的製作神器。見他安全, 放下了心, 領著金曦和蒼極迴屋。


    還有三天就是大祭, 大祭過後,雲清清就要離開。


    要趁這點時間好好計劃一下, 省的到時候顧此失彼, 再有個萬一, 耽誤雲清清離開的速度。


    迴屋之後,雲清清把門關好, 設下結界,對金曦蒼極道:“接下來,咱們說說怎麽離開崇山。”


    金曦乖乖做好,聽雲清清的話。蒼極神色平平, 似乎早就猜到了:“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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