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水江第一,四時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對子王得意洋洋的念叨出心中的絕對。


    “四水乃是江河湖泊,四時乃是春夏秋冬,雙四同行,的確寓意深刻,有些麻煩。”唐伯虎聞對後,也不禁沉吟起來。


    一旁的祝枝山等三大才子,雖也是對子好手,但比起才思敏捷,略不及唐伯虎,如今唐伯虎都在苦苦思索,他們三人雖然冥思苦想了一番,仍舊毫無所獲。


    就在對子王趾高氣昂,四大才子愁眉不展之際,一聲驚天的馬鳴聲從遠方傳來,同時傳來一聲清嘯,猶如九天雷霆,轟隆不絕,聲勢沛大無匹。


    眾才子佳人倚欄遠眺,借著朗朗月光,隱約看見一人一馬從不遠處的小山丘上馳騁而來,眨眼工夫已然衝至摘星樓下方的菊花台前。


    馬背上一少年,劍眉星目,麵如冠玉,英姿勃發,俊俏異常,別說那群小姐們美目流盼視其不放,就連眼界極高的風流才子唐伯虎也不禁暗歎一聲:“好一個混世中的翩翩公子!”


    眾人微微錯愕間,少年胯下的白馬又發出一聲嘶鳴,竟然載著主人衝向菊花台,踏樓梯如履平地。


    金燦燦的無數盆菊花被馬蹄踏壞,無數菊花被碾成紛飛的花瓣,被勁風卷向高空,月色銀光下突起金黃色的雲彩,說不出的瑰麗動人。


    同時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如墜美夢之中。


    少年一夾馬腹,已然登上菊花台頂,與摘星樓遙相唿應,卻未停歇。


    馬蹄聲依舊急促,猶如狂風驟雨。眾人定神一看,發現那神駿無比的白馬在主人的授意下,竟似要飛躍十幾丈的空間,躍入摘星樓內。


    見此狀,一些膽小之人慌忙退入後堂,以免被白馬踢傷,但更多的才子們則嗤之以鼻,暗笑此少年不知天高地厚,哪裏聽聞過有一躍十數丈的神馬。


    眼見這一幕,唐伯虎也有些愕然,忍不住吟了一句:“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雷弦驚!”


    金黃色的花瓣雲彩之中,騰空而起的白馬似可以借力,雖看似四蹄踢空,卻躍得更高,已然遮住了那一輪銀色的巨月。


    馬蹄邊,金色的花瓣環繞飛舞,美不勝收;馬背上,少年傲望銀月,似要與天公比高。


    見此百年難得一見的異景,唐伯虎又忍不住高聲吟了一句:“踏月歸來馬蹄香!”


    啪啪……白馬落地,摘星樓頂樓一片狼藉,一些才子落荒而逃,唯恐遭受那池魚之災。


    少年一個飛身,從馬背上躍下,快步走至唐伯虎的麵前,與其對視了半晌。


    唐伯虎隻感覺麵前這少年眼神清澈如山澗的溪流,純淨無暇,但偏偏又流露出萬丈紅塵的俗世之意,說不出的詭異,說不出的矛盾,心中有些駭然。


    “好才情,好傲骨!”少年讚了一句。


    說完話後,少年竟然流露出無比落寞之意,口中喃喃念道:“可惜……”


    “前輩可是仙家中人?”唐伯虎一改往日的狂放不羈,竟然朝少年微鞠一躬,輕聲問道。


    “仙家?非也,不過一修真迷途中的豎子罷了。”少年自嘲道。


    “修真?”唐伯虎喃喃低語,有些迷惑。


    “哪裏來的黃毛小子,竟然騎馬闖入詩會,簡直是荒唐可謬到了極點,再不滾,小心我報官!”對子王本已大出風頭,卻被這飛馬而來的無名少年搞成了一團糟,自然心中怒極。


    少年對著這唐伯虎還略帶笑意,但望向這對子王的眼神則冷漠不帶絲毫感情,一股可怖的寒流無聲無息的襲向對子王。


    對子王還在那裏手舞足蹈,對著少年評頭論足,茫然不知威脅就在眼前。


    “啊,現在不過初秋,怎麽突然這麽冷!”對子王打了一個噴嚏,凍的全身發抖。


    唐伯虎何等精明,一看少年的眼神,森森可怖,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意,心中頓時知道這對子王大禍臨頭,卻懵懂未知。


    “啊,我有了,下聯想出來了。”唐伯虎急聲說道。


    被唐伯虎這麽一岔,少年麵上的殺氣隱沒而去,恢複常態,淡定如水。


    “什麽對聯,讓四大才子之首的伯虎也如此興奮?”


    “這對聯說難不難,但要一時間對出下聯,的確有些難度。”唐伯虎微笑答道。


    “願聞其詳。”少年微一頷首。


    “上聯是‘四水江第一,四時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唐伯虎說道。


    “不用枉費心機了,唐伯虎,我的對子,無人可解。”對子王仍舊不知自己剛才已是死裏逃生,仍舊在那裏夜郎自大。


    少年冷冷的看了對子王一眼,這自大之人不知為何心底冒出一股寒氣,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


    “這少年好生邪門,眼神如此陰森可怖。”對子王心頭一陣亂跳,惶恐不已。


    “對子王,聽好了,我的下聯是‘三教儒在前,三才人在後,小子本儒人,豈敢在前,豈敢在後’。”唐伯虎笑吟吟的道。


    “好對,三教分為儒教、道教及佛教,三才則為天、地、人,比之上聯,蘊意深了不知幾許。”少年眼中一亮,讚道。


    對子王麵如土色,哪裏想到彈指一揮間,這江南才子唐伯虎便對了出來,隻能心中暗歎‘盛名之下,果無虛士’,無法厚顏繼續留在摘星樓,倉皇而出。


    北方才子見對子王敗走,也不敢做多逗留,唯恐被四大才子刁難,加上心中不知為何有一股莫名恐懼,紛紛離去,眨眼工夫,不但北方才子結伴離去,甚至江南才子離去也不在少數,剩下的才子們聚在一塊,遠遠的看著四大才子與那奇異少年,不敢靠近。


    四大才子皆是人中之龍鳳,見此異狀,知悉這少年不喜太過喧嘩,散發出陰森寒氣,逼得心意不堅之人惶恐離去。


    隨後,四才子與少年坐下,吟詩作賦,言談甚歡,相見恨晚,而那匹神駿至極的白馬則肆無忌憚的吞食著地麵上那狼藉菜肴,好不歡快。若不是被少年喚住,恐怕已然與遠處角落的其他才子一起上席,狼吞虎咽起來。


    “兄台談吐不俗,特立獨行,敢問何方人氏?”見少年在四大才子的圍攻下仍舊安然穩坐,字字珠璣,祝枝山終於按捺不住,出聲詢問道。


    少年淡淡一笑,答道:“四海為家,無名無姓,斬斷一切塵緣,而天地之間又以雷威力最大,轟殺一切,雷在天,坤在地,所以你們可以喚我為雷坤。”


    雷坤,少年時驚才絕豔,本是狀元之才,後陰差陽錯下被一魔頭收為弟子,墮入魔道。


    數年後,其師被正道追殺,一命歸西,雷坤接任魔頭所在的殺戮門門主之位。這殺戮門的功法,可謂是窮兇極惡,以殺戮之方式印證大道,稱‘天下無不可殺之人’。


    不但名門正派對其窮追猛打,就是其他魔門旁支也不願和殺戮門過多接觸,至於平民百姓,更是談之色變。


    為追尋永恆之道,修行殺戮之法的雷坤,毅然拋下急功近利的功法,揮慧劍,斬妄念,且獨創出一門與先前修煉之功法相悖的功法,以才情入道的法訣,循序漸進,已然略有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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