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你好些了嗎?”寧玦將嶽馨瑤從地上攙扶起來,眼裏盡是關切之色。


    嶽馨瑤幹咳幾下,氣息漸穩,道:“你…你…你怎麽來了。定是外公和你說的吧,想不到你居然跟蹤我。”嶽馨瑤雖然臉上不悅,嘴裏盡是對寧玦的責怪,但內心卻十分欣喜。這木龍是她對付過所有的妖精裏最為棘手的,要不是寧玦來的及時,不然自己恐遭變數。


    寧玦道:“是二爺囑咐我,你這幾日可能會有所動作。他怕你又和上次一樣,惹出禍端,才吩咐我來看住你。”


    寧玦身為刑門弟子,自幼與嶽馨瑤一齊玩耍長大。但性格與嶽馨瑤驕縱蠻橫的脾氣既然相反,甚是溫潤老成。再加上他比嶽馨瑤又大上幾歲,平日裏自當以兄長身份來相待。


    木龍見這二人在此喁喁私語,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裏。心中怒意大生,上前吼道:“喂!你們兩個,話說夠了沒!等會我把你們送到黃泉路下,自然有花不完的時間來說!”


    寧玦不理會他,朝嶽馨瑤問道:“這妖精是什麽來頭,竟然能將你們逼成這樣。”


    嶽馨瑤搖頭道:“我不知道。別看他現在這幅模樣,發起狂來,可真當時嚇人的很。”


    寧玦道:“那萬一,我也打不過他怎麽辦?”


    嶽馨瑤低聲道:“不會不會。我已經將外公的法寶偷了出來。隻要我能將法陣打開,收服這隻妖精,相信就易如反掌。但是,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寧玦問:“什麽事?”


    嶽馨瑤道:“靈寶的擺陣需要時間,你隻需要幫我拖住他一會即可。”


    寧玦皺眉道:“你不是說你拿的是老天師的法寶麽,既然是法寶,直接使用即可,你為什麽還需要時間。”


    嶽馨瑤道:“我這迴拿的靈寶,隻是作為功法的輔助物。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靈寶,我需要擺陣來激發它們的功效。”


    寧玦的眉頭漸漸舒緩開來,道:“好吧,我暫且去試試。”說完,從緩坡一躍而下,朝木龍走去。


    木龍見寧玦一步步朝自己逼來,步履矯健,腳底生風,恐是個身手不凡的高手,不由得謹慎小心起來。


    “請!”寧玦左手背後,伸出右掌,作出戰鬥的邀約。


    “你們一個個簡直有病,打個架還擺什麽姿勢。”木龍罵道。


    誰料木龍話音剛落,刷的一聲,寧玦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再看時,木龍眼前已然出現一個手掌,朝他臉上襲來。


    一眨眼的功夫,寧玦已逼至木龍跟前!


    這寧玦平日看起來溫和爾雅,衣袖清風。可打起架來,卻一點都不含糊。木龍見他身手如此迅速,大不敢馬虎。很快,二人便糾纏在一起。


    木龍已發現,眼前這個少年的功法明顯與剛才的小妮子不同。小妮子擅用符咒,雖然威力甚猛,但工夫頗繁,自己倒好對付。但這少年修更像是一個武者,一拳一式,如同狂風暴雨般,密不透風,有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好在自己力氣蠻大,肉身剛猛,逐漸的,少年已落下風。


    寧玦修習的掌法名為百花掌,一招掌心熾紅蓮,可攻可守,剛猛無比,在同輩裏已少有敵手,可今朝卻碰到同樣頑硬的木龍。盡管木龍出招毫無章法可言,但僅憑天生的一身蠻力,寧玦也討不到好。


    兩人的身影在林裏快速的閃爍,所到之處,草木飛折。


    嶽馨瑤趁二人纏鬥之際,連忙在地上開始鋪設法陣。她所要施展的法陣名為三星耀月降妖陣,是天師府沿傳下來的一套古法。所需法器為三個編鍾。她自己沒有好的,隻能從外公那偷來他平時所用的。她從包裏一一拿出三口青銅編鍾,擺放作三角式。上鍾為日,下麵兩個分別為月和星。最後隻需用朱砂在草地上圍繞它們畫完法印,法陣即可完成。


    “糟糕,我忘帶朱砂了!”嶽馨瑤一拍腦袋。


    可現在哪裏還容她跑迴去拿朱砂,情急之下,她隻能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來畫出法印。手指的血量微少,嶽馨瑤咬完右手,咬左手,才將法陣畫完。


    “怎麽樣啊小姐!寧公子那邊已經快撐不住了!”素塵在水裏大叫,他已經看到寧玦好幾次都被木龍擊飛出去了。


    “好了好了,莫催!”嶽馨瑤站起身,怒目圓睜,朝木龍大喝道,“妖怪,看看這是什麽!”


    正酣暢在激戰中的木龍,聞言停了下來。望向嶽馨瑤處,隻見她手指輕撚,催動法力,三個閃著奇異光芒的暗綠色物體,從草地上飛了起來!


    三星耀月法陣自完成起,法器便可自動追蹤在場的妖怪。隻見那三口幻化巨大的編鍾,徑直地朝素塵飛去!


    “飛錯了,這邊!”嶽馨瑤直指木龍。


    “什麽故弄玄虛的東西?”木龍見三口編鍾向自己飛來,竟也不躲避。三口編鍾飛在木龍頭頂,組成一個輕紗般的屏障,將他的周圍籠罩起來。


    “當!”


    隻聽第一聲震耳欲聾的鍾響,木龍竟然抱頭道:“啊!”臉上盡顯痛苦之色。


    “當!”“當!”“當!”


    鍾聲不絕如縷,木龍在屏障裏捂著自己的腦袋不停的嘶吼,翻滾。


    當青銅鍾響出第四下時,木龍竟然變迴了原形!在屏障裏撞擊翻飛,可驟然增大的身軀,也沒能突破掉青銅鍾的屏障,屏障隨著木龍的變大,自己也跟著變大。


    最終,木龍耗盡身體的力氣。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嶽馨瑤見它已然沒有反抗的餘地,順手多“當”了幾下,才將法陣給收了迴去。


    隨著木龍的倒下,困住素塵的水球也隨之瓦解,水珠都濺落在草地上。寧玦拍拍衣襟上的塵土從樹林裏走出,顯得有些狼狽。


    這下,三人才有機會靠近,看看這個“怪物”真正的模樣。隻見它趴伏在地上,身體大汗淋漓,脊背上的毛發都被汗水給沾濕。說是龍,倒也不像龍。碩大的腦袋就像一塊被水泡發的白色木頭,看起來甚是滑稽。隻有加上它修長的蛇身,才是初具龍象。


    雖然眼前的木龍看似已經脫力疲憊,但嶽馨瑤仍是不敢掉以輕心,緊緊捏著黃符,以防它借機反撲。


    “喂,你叫什麽名字?”嶽馨瑤問。


    趴在地上的木龍,有氣無力的看她一眼,道:“老子叫敖杉。”


    “敖杉?”嶽馨瑤笑道,“你這廝也真是有趣,長得像龍,就真以為自己是條龍了?竟然還用上了四海龍族的姓氏。”


    敖杉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名字就是我娘給我取的,我從小就叫這個名!”


    “大言不慚。”嶽馨瑤冷笑道,“那你說說,你娘是誰,為什麽要給你取這麽一個名字。”


    敖杉迴道:“關你屁事!”


    嶽馨瑤道:“得得得!嘴硬是吧,我們待會帶你迴天師府,看你到時候還說不說。”


    敖杉道:“不用帶迴去了,就在這裏罷!早聽聞你們人類修道者道貌岸然,心狠手辣,不知殘害了多少妖族同胞,今天算我技不如人,算是栽在你們手上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三人聞言,相視一笑。


    寧玦笑道:“你這妖怪,倒是有骨氣的很。不過,你恐怕是誤解我們天師府了,我們天師府的人,可從來不會濫殺無辜。”


    “道貌岸然,衣冠禽獸……”敖杉顯然是不相信寧玦所說,仍舊對這三人罵道。什麽“烏龜王八”“男盜女娼”,隻要是自己自幼聽到過的,也不管適不適用,全部給罵了出來。


    嶽馨瑤不去理會敖杉那些汙言穢語,巡視地上,卻突然發現離木龍嘴邊附近的草地上,躺著一顆不大不小的圓珠。


    “咦?這是什麽。”她俯身從地上將圓珠撿起,竟還攜帶著一些腥臭的涎水。圓珠呈青黃色,冒著許許的華光。,表麵還粘著許多的黏液,讓嶽馨瑤忍不住皺眉。


    “放下它!這是我的龍珠!”敖杉看清嶽馨瑤手中之物,驚慌叫道。“定是剛才鍾響的時候,把它給震了出來。”敖杉心中暗叫糟糕。


    “這是你的龍珠?”嶽馨瑤歪頭看向敖杉,臉上寫滿了不解之色,“是木珠吧!你真是豬鼻插蔥扮大象,扮上癮了,還龍珠!哈哈哈哈。”


    “不過……”嶽馨瑤又道,“不管它是什麽東西,我先替你收下保管了。”說完,她皺眉將木珠擦了擦,嫌棄的將它放進了自己的包裏。


    “不,將它還給我罷!我可萬萬不能離開此地!”敖杉哀求道。眼前三人不知,這珠子可是蘊含了他七分的法力。


    寧玦聽他央求自己不要帶他離開這裏,深感好奇。可一問敖杉原因為何,敖杉卻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訴說原因,隻是一味的重複歸還龍珠的話。


    “好了!”嶽馨瑤對敖杉的話不作理會,隻是拍拍挎包,開心道,“今日可謂是大功圓滿,咱們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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