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提出了質疑的聲音,論祁承此舉如此不負責任,將來難當大任。另有人為其辯解,道其年紀尚小,犯錯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兩派言論,誰也未能勝誰。


    天族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岌岌可危,九州中的魔族又開始有些蠢蠢欲動。


    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他們的小殿下會突然地出現在蒼生業台旁邊,重迴九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的最後一個室友脫單,


    宿舍就剩下一個單身的小盆友,


    我才不會告訴你們她是誰╯^╰


    第29章 墜落2


    下墜得過程很漫長,他不知道跳下來之後他連白藉的一片兒衣角都未有見到,卻一直在長時間的墜落狀態。


    他的記憶力和意識已經有些不太清明了,墜落的日子也不太能算清楚。


    但總覺得其實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他素來擅長將神識調整好,到一個極致清醒的狀態,才能比別人想得周全,看得長遠些。


    但現在,似乎這些方法都失效了。


    罷了,或許這蒼生業台便是一個例外吧。


    周圍的景一下子變得瑰麗盛大了起來,像特殊的傍晚,他腳下踩著的一簇簇顏色豔麗的雲。


    身體也突然變得輕飄飄地,他仿佛墜入到了什麽地方,但他想努力看清楚周圍,卻被那雲彩弄得眼暈。


    他想著自己眼神何時如此不好了,難不成墜落得時間太漫長,他已經老了?


    那可真不好,不值,太虧了。


    若真是這樣,他想著,白藉,定要找到你算賬。


    可若能真的找到就好了,他又落寞地想。


    繼而眼皮越來越沉重,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困頓,他抗拒不了,閉上了眼睛,同樣地,神識也關閉了。


    朦朧中,他好像聽到有人說話,語氣裏還帶著喜悅,可說得什麽,為何如此高興,他都沒有心力去糾結了。


    他徹底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他想,希望他能早些清醒過來吧。


    九州中有一地勢複雜的山脈,名喚聚錢山,這裏居住著各種妖怪,有好的,亦有壞的。


    這裏時常有妖怪出生,也有妖怪死去,都是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隻是近來,搬進山中一戶人家,說是一戶人家,倒也不妥,這戶人家隻有一隻白狐狸,後來眾人才知道,她是懷著身孕的,因而對她多有照料。


    那隻白狐狸看著年紀不大,可修為卻不淺,儼然已經修至九尾,隻是第九隻尾巴還有些若隱若現。


    眾人在心底裏默認了,投胎到她肚子裏,吸了娘親的靈氣,生出來,定然就比旁人多些靈根靈智,若生出自帶幾尾,可真是人生大贏家了。


    故而,附近的妖怪還為此開了賭注,賭那九尾白狐狸生出來的小狐狸是幾尾,有人賭三尾,有人賭四尾,一時間爭執不休,好不熱鬧。


    終於,到了臨盆日。


    那天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沒什麽異常。


    隨著一聲啼哭,九尾白狐狸的孩子出生了,竟然生下來就是一個嬰兒的模樣,這比擁有幾尾更讓人驚訝。


    妖怪們都敬佩地看著九尾白狐狸,更有甚者向她投去了略帶敬佩地目光。


    妖怪逐個們在她跟前道一聲“恭喜”,順便將自己的禮物擱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九尾白狐狸虛弱地笑笑,眼底卻未見有過多愉悅的神色。


    直到——


    她懷中的小嬰兒被吵鬧得睜開眼,看了看眾人,繼而打了個哈欠,然後身子一歪,變做了狐狸模樣。


    儼然也是一隻毛發不錯的白狐狸。


    隻是,眾人往下一看便呆住了。


    你看我我看你,麵麵相覷,眼神不約而同皆透露出一個意思,她竟沒有尾巴,一條都沒有。


    正逢著這時龜爺爺走過來,一聲“恭喜”噎到了喉嚨裏,說不出來,急得他滿頭大汗。


    怎麽一條尾巴都沒有啊,他在心底裏嘀咕,這孩子,不爭氣也,投了個這麽好的胎,竟一條尾巴都沒有,龜爺爺在心底裏歎息。


    ……


    我便是這麽長大的,她躺在河邊的雜草上,嘴裏銜著一根枯草,胡亂地想著。


    狐狸尾巴越多越好,以九尾至多,稍微長大些的話,三尾可化人形。


    而她,生出來便是隻無尾狐,她可不可以說,她自閉了。


    這簡直是被生在了死刑區,居然一條尾巴都沒有。


    隻有一個好處便是她可以隨意在人形和狐形之間隨意轉換,其餘的,一概沒有。


    就連她修煉術法,丹田都好似一個無底洞一般,絲毫沒有動靜。


    真真是一隻絕望的狐生。


    周邊的大人們對她多有憐憫,憐憫她術法不行,小小年紀又走了娘親。據說她那狐狸娘親可以難得一見的九尾白狐狸,可不知怎麽就死了。


    可周遭的大人憐憫她,耳濡目染般的,周圍的妖怪孩子們也都知道了她是一隻沒有尾巴的狐狸,終日嬉笑嘲諷,喚她作“無尾”,時間久了,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


    或許自己原本就沒有名字吧,她娘親去得那麽早,不知道有沒有來得及給她取過名字。


    混混沌沌地在雜草和朝陽中打了個盹兒之後,無尾感受到了腹腔中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延伸至了四肢,哦,她餓了。


    她現在就如同凡人一樣,需要吃飯,不吃會餓死;需要睡覺,不睡會困死。


    於是無尾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眯著狐狸眼看了看日頭,唔,應該到大晌午了,周圍一個嬉笑打鬧的孩子都沒有,應當是去吃飯了。


    無尾這般想著,便迴到家中,準備要去生火做飯,才發現已經沒了柴火。


    她實在不想出門,於是將目光往周圍掃視了一圈,看到了院子中間的兩個木頭板凳。


    應該一個就夠了吧?她想著,反正她一直也是獨自一人生活,家中有兩個凳子,委實有些浪費。


    無尾這樣想著,便搬過來一個稍微破舊些的,從門後麵的背簍裏拿出一把鏽跡斑駁的斧頭,開始劈。


    不知是她現在餓得有些渾身無力,還是那凳子做工良好,用了些時辰,才將那凳子劈開,劈成一節一節的木頭,將它們放到了爐膛裏,生起了火。


    等鍋裏水開的時候,無尾坐在那凳子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做了個夢,夢裏亂七八糟的,隻記得她站在一處景色漂亮的地方,不知在做什麽,身後響起一個清淺悅耳的聲音,她正欲迴頭……


    “噗嗤噗嗤”一聲聲的水滾起來的聲音,驚醒了她,無尾有些懊惱,再晚些驚醒便好了,或許還能看到夢中是何人。


    無尾站起來,拿起一塊兒破布掀開鍋蓋看了看,確實,水滾開了,便去米缸裏舀些米上來,一掀開角落裏米缸的蓋子。


    滴米未剩。


    無尾看著米缸幹淨的底熱淚盈眶。


    哦,上次米已經吃完了,忘記了。


    她迴頭看了看爐膛中燒得正旺盛的火,和上麵滾得歡快的水。


    果真,天不遂狐願,天意真是個頂頂可惡的東西,眾生皆幸我獨苦。


    她認命地走到爐膛前,認命地熄了火,認命地走到門後,認命地背上背簍,認命地出門……


    看來隻好上山去挖些野菜吃了,她認命地想。


    遠處天邊,天色漸沉,厚厚雲層中炸出一道光圈,隨後,一道妖冶的紅光墜落,悄無聲息,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第30章 今晚吃雞


    無尾順著山路走,時不時地彎腰,仔細地辨識著野菜。


    在這邊山上長著的野菜中,她最愛吃的是一種空心的野菜,嚼起來嘎嘣脆,末了還有些絲絲的甜味兒。


    最不愛吃的是一種軟趴趴的野菜,吃到嘴裏雖軟糯,可卻是苦的。


    奈何,那種好吃的野菜山上生得少,難找,走了這麽久的山路,她背簍裏全是那種苦哈哈的野菜,真愁人。


    若是能找到那種好吃的空心野菜,能挖些種在院子裏就好了,那樣她還愁找不到甜野菜吃嗎?無尾想著,覺得此主意甚妙。


    正思忖著如何切實地實施這個計劃,鼻尖突然敏銳地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燒焦的味道,一時間勾引著她的五髒廟“嘰嘰咕咕”地叫。


    她聞著味道下意識貓腰墊腳走了過去。


    扒拉著枯草,仔仔細細地找,天啊,那是什麽?燒雞!


    無尾心中泛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直衝雲霄的激動之情,她的心裏歡唿雀躍,已經開出了花。


    但麵上不動聲色,萬一是陷阱怎麽辦,但是她實在舍不得這口到嘴的燒雞啊。


    無尾四處望了望,周圍並沒有什麽可疑地痕跡,她自草叢中拾起一塊兒小石子,朝那燒雞身上扔了一下。


    “啪”得一下,正中雞大腿,無尾看到那隻雞大腿抖了兩下,又歸於沉寂。


    沒有陷阱。


    “約摸是被雷劈得烤焦了?”無尾在心裏嘀咕,這聚錢山偶有妖怪遭雷劫。


    定然是老天眷顧,她的好運,就會從拾到這隻燒雞往後,開始了。


    無尾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隻燒雞,隻是毛被燒得焦了些,倒也不妨事,這火候太生疏了,待她迴去細細拾掇拾掇。


    今日吃雞!


    無尾歡天喜地的抱著這隻“燒雞”迴到了家中,將這雞仔細且小心地放到了炕上,卻發現了一個嚴肅地問題,她忘記砍柴了。


    劈開的那個凳子本來就不大,方才燒了一多半兒,現在隻剩下一小堆,做一隻燒雞肯定是不夠的。


    可是無尾餓得不行了,她實在不樂意再跑出去一趟劈柴。


    罷了,她看了看背簍裏的那些野菜,夠湊活兩頓的了,野菜熟得快,不需要那麽多木頭,這稍微煮上一煮便能吃。


    罷了,明天再吃全雞宴吧,今天先吃野菜將就將就,把這隻雞留到明天再吃,有所期待,所以今天也是開心的。


    無尾這樣想著,哼著小曲兒將野菜洗了洗,過了遍開水,盛到了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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