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煙掃了掃他,點點頭道:“也好,這本就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月長歌握緊了拳,這不是她該來的地方,那哪裏才是她該去的地方?


    她神不守舍地被金朝雨帶走,金朝雨走之前望向了一眼藍雪風,藍雪風感知到他的視線看過來,雖無法眼神對視,但他能理解金朝雨的心情,於是點了點頭。


    他會將後續的事轉告給他的,他不會任由他們真的懷疑姬玉。


    但其實也用不上他。


    月長歌被帶走後,大家隻對魔尊現身的事做了些打算,商議了如何尋找,如何確定他是否離開之後就散了。


    藍雪風跟著靈越道長迴洞府,靈越道長走了一段路突然開口道:“合歡宗的玉師侄和魔尊到底什麽關係?魔尊為何會親自來對付她?她知道什麽,還是做了什麽?”


    藍雪風停下腳步道:“師尊何意?”


    “雪風。”靈越道長沉吟道,“……如今她是瓊華君的人,她若惹上魔尊,勢必會給神君帶來麻煩,為師甚至懷疑……”


    懷疑姬玉會不會是自導自演,其實與魔尊關係匪淺,故意裝作被針對被傷害,博取神君的信任,要對神君,對修真界行什麽惡事。


    藍雪風太了解自己的師尊,也太了解那些正派宗門,恐怕這會兒除了影月仙宗,大家心裏都會有這樣的猜測。


    藍雪風壓抑道:“師尊,玉師妹跟魔尊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曾在赤霄海秘境裏遇見過魔,當時溫伏淵也在,他要真是今日在蜀山出現的魔尊,那也隻可能是他在欺辱玉師妹,玉師妹絕不可能與他有任何勾連,她是無辜的。”


    自己的話可能不夠分量,所以哪怕覺得屈辱,藍雪風也拉出了情敵。


    “瓊華神君乃上古神祇,玉師妹要真是圖謀不軌,他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師尊多慮了。”


    靈越道長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其他人也是。


    他們現在的思路就如姬無弦料想的那樣,隻要不出事,一切都好說,一旦出了事,他們都會下意識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


    唯一不會這麽做的,可能就是同樣身為女人的尹如煙。


    尹如煙是和姬無弦一起離開的,兩人並肩而行,她說:“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如果對手是神君的話,你輸了也情有可原。”


    姬無弦沉默不語,尹如煙繼續道:“我安慰完了徒弟又要安慰你,其實挺煩的,你這人之前真是一點跡象都沒有,以前還撮合我們朝雨和玉師侄呢,要不是今日看你這副鬼樣子,我都不會想到你竟然對自己親自帶大的弟子……”


    “夠了,別再說了。”姬無弦蹙眉道,“閑了就好好去教養弟子,管好他們的嘴不要讓他們亂說話,別來煩我。”


    “那不是你先煩的我嗎?你當我愛管你?”尹如煙翻了個白眼,“反正你是沒機會的,別想了,神君是我們影月仙宗世代供奉的,他要的就是我們要的,你若敢搶,我立刻與你反目。”


    姬無弦瞥了她一眼,甩袖子走了。


    尹如煙輕哼一聲,朝著他的背影又翻了個白眼,也迴仙宗客院去了。


    他有句話沒說錯,她是該好好管教一下弟子了,尤其是月長歌。


    清風崖上風平浪靜,外麵怎樣的議論紛紛都吵不到姬玉。


    姬玉側躺在寒玉床上安睡,陸清嘉守在一邊,白衣散亂,長發落肩,微風拂動他額前兩側的發絲,為他清冷又華貴的五官增添了幾分迷蒙的美感。


    姬玉睡得很香,嘴角還掛著笑意,陸清嘉靜靜看著,覺得時間就停留在此刻也未嚐不可。


    可他轉而又想到自己的使命,想到還活著的溫令儀和晏停雲,想到那些要用來給他們陪葬的人族,他慢慢轉開臉,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走後不久姬玉就醒了,她沒在房裏找到他,便穿上繡鞋推門出了房間。


    緞麵繡鞋走在地上沒有任何聲音,她的氣息陸清嘉也熟悉了,下意識不防備,所以在姬玉靠近他時,他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陸清嘉這會兒正和明光真仙說話,兩人通過水鏡交談著——


    “令儀君已神魂迴歸,隻是受了重創,如今還在療傷,閉門不出,也不曾上朝。”


    仙帝也是帝,自然也是要上朝的,溫令儀已罷朝數日了。


    “還有呢?”陸清嘉心不在焉地問。


    “上仙們都在想法子為他療愈神魂上的傷,除此之外,小仙還得知他們不打算咽下這口氣,要派人下界謀劃神君,神君近日要小心些才好。”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陸清嘉拂開麵前的輕紗,對水鏡裏的明光真仙道,“那條半龍被我傷了神魂,正是虛弱的時候,身懷他龍骨的丫頭正拜在我座下,或許可以拿那根龍骨做點文章……”


    他話說到這猛地迴過頭,姬玉被他尖銳的目光和撲麵而來的殺意嚇了一跳,情不自禁後退。


    看見是她,陸清嘉立刻收了水鏡,一掃方才的冰冷殺意,靠近她說:“你醒了?”


    姬玉動了動嘴唇,問話到了嘴邊,卻不能說,隻能:“嗯。”


    陸清嘉不確定她聽到了多少,也對自己失於防備感到煩悶,但他沒將這些情緒加注在她身上。


    他牽起她的手溫聲道:“感覺好些了麽?等你好了,我便替你拔蠱。”


    姬玉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心底有些懼意。


    可她覺得自己不該怕他,若連自己喜歡的人都要怕,這段感情也沒什麽意義了。


    所以她闔了闔眼,鼓起勇氣道:“你剛才在跟誰說話?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什麽神魂,什麽龍骨,你見過令儀君了?還傷了他的神魂?”


    她聽見了不少。


    但好在他反應快,沒說什麽重點。


    他挑了能告訴她的說:“溫伏淵便是他的傀儡,我已將他打迴九重天,之前在秘境裏是我小看了他。”


    他看了一眼姬玉,沒多想就問了句:“你離開秘境時曾跟我提過溫伏淵或許就是他,你如此判斷,隻是因為秘境出口的氣息和他身上相似嗎?”


    他問的時候真沒想那麽多,問完了就覺得似乎不太好。


    這話聽起來就好像還在懷疑她,懷疑她可能早就知道什麽,或許是在那“夢”裏,或許是在他不知道的什麽時候,總之就好像是在懷疑她隱瞞了什麽。


    陸清嘉觀察姬玉,果然見她臉色不太好。


    她垂在身側的手抓著裙擺,迴望著他說:“當然是這樣,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麽?”


    陸清嘉低低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生氣。”


    是啊,他可能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隨口一問,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姬玉確實隻是因為氣息相近才那般猜測,陸清嘉自負於自身實力,一口否決之後,她也沒再那麽想了。


    後來溫伏淵……或者說令儀君,還來扮可憐試圖解釋,現在人設崩塌,她自己還有點沒緩過神來,陸清嘉這麽一問,她難免會想到她確實知道不少這件事。


    知道但是不能說,隻能裝作不知道,真不曉得什麽時候會暴露。


    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紙永遠包不住火。


    姬玉想到這,就忍不住想把事情挑明:“你要用龍骨做什麽?之前就想問了,你和令儀君到底有什麽過去,你們如此憎惡對方,勢不兩立,是為了什麽?”


    陸清嘉沉默不語,姬玉繼續道:“不想讓我知道嗎?怕我泄露?還是你依然不能全然相信我?”


    “我沒不信你。”


    陸清嘉直接抱住了她,將她的臉按在懷裏,不準她再說下去。


    “等你好了我便告訴你,好不好?”


    姬玉在他懷裏有些喘不上氣來,她是真的很想立刻名正言順知道一切,這樣之後就更踏實一點,不必再擔心被發現蛛絲馬跡後沒法子解釋。


    他如果能都告訴她,也會讓她更能體會到他真心的接納,讓她相信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他隻是喜歡她是不夠的,他必須真心接納她,他們才能走到最後。


    姬玉也不想逼得他太急,給他太多壓力,他既然給了具體時間,她便也應了。


    “好。”她悶悶道,“那你到時一定要告訴我。”


    陸清嘉給的承諾是:“一定。”


    這日傍晚,陸清嘉為姬玉拔蠱。


    他一點點褪去她的衣衫,看著她白皙圓潤的肩頭,漂亮的鎖骨,還有鎖骨下訶子裏藏著的綿延起伏,眼神有些幽暗。


    他闔了闔眼,轉開視線望向別處,手按在她後腰,一點點輕撫,平複她緊張的情緒。


    “不會很疼。”陸清嘉說,“我會很快的。”


    姬玉聞言微微垂眸,輕聲道:“那你一定要快點。”


    陸清嘉看著她,她垂首低眸的樣子美極了,如花樹堆雪,清荷初放,昳麗又脫俗。


    他緩緩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她被動地跟著他抬頭,他仔仔細細看著她的臉,看著她雙眸裏倒映的自己,她的眼睛最好看,明媚妖嬈,春水流轉,脈脈含情。


    他看著看著就有些心癢,忍不住俯身親了一下。


    姬玉乖順地被他親眼睛,她睫毛顫了顫,與他溫熱的唇輕輕觸碰,帶起他唇與身的酥意。


    “……別引誘我。”


    他換做與她額頭相抵,喃喃道:“我現在沒辦法要你。”


    姬玉噎了噎無奈道:“好哥哥,我隻是眨了眨眼,沒引誘你。”


    本來“好哥哥”隻是個調笑的稱唿,可好像還有點奇妙的化學反應。


    陸清嘉後撤了些許,捧起她的臉問:“你喚我什麽?”


    姬玉唿吸亂了些,偏開頭道:“你還要不要拔蠱了?”


    “你先迴答我。”


    陸清嘉扭過她的臉,非要她看他。


    姬玉嗓子發癢,半晌才小聲道:“叫你哥哥呀,我才一百多歲,你都五萬多歲了,我叫你祖宗都可以的。”


    陸清嘉不知何意地笑了一聲,眼角有些迷人的緋紅。


    他漫聲說:“我雖五萬多歲,但在鳳凰中,隻涅槃過一次的五萬歲鳳凰,隻算剛剛成年。”


    姬玉:“……”


    “而人族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人了。”


    他好像很高興,笑得很開心,因為笑得隨意而熱烈,坐姿變得有些不雅觀,領口扯開了一些。


    白緞錦衣裏是好幾層繁複的裏衣,雪色的裏衣包裹著他胸膛薄而細膩的肌肉,那起伏的弧度所具備的魅力,絲毫不亞於姬玉的胸。


    姬玉忙捂住眼睛道:“你還要不要拔蠱了,你再不拔我可就忍不住要做別的了。”


    陸清嘉聞言緩緩斂了笑意。


    想到她體內的魔蠱,想到他即將要做的事,他緘默下來,坐正身子。


    姬玉放下手時就看到他略顯沉鬱的神色,她想問怎麽了,但陸清嘉沒給她機會。


    他突然動了手,姬玉一疼,但因為他下手突然,她也沒想象中那麽恐懼。


    她忍耐著,極力克製,他這次沒騙人,拔蠱的確沒那麽疼,就是這過程好像和她想得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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