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門打開,虞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霍大少。


    “啪——”的一聲,門又關上了。


    霍峋站了起來,隔著房門,“小魚,你怎麽了?”


    虞音沒做聲。


    她知道自己怎麽了,她抵擋不了霍大少的魅力和溫柔,終於像姐姐所擔心的那樣,淪陷了。


    她也知道,這注定沒有結果,霍大少早晚會恢複記憶,等到那一天,她隻能離開。


    “小魚魚,”霍大少的聲音溫柔又鄭重,“我剛才並不是在輕薄你,我是情之所至,小魚,對不起,我應該先表白的,小魚魚,我——”


    “霍峋!”


    虞音的手按在了門把手上,他的聲音太溫柔,在這一刻,她甚至產生了“將錯就錯”的想法。


    就算霍大少將來清醒之後會離開她,但現在,他是深愛她的,隻要她願意,就可以享受他的愛意。


    在這遠離塵世的小島,她可以放下一切顧慮,用最真實的狀態,跟他度過一段美好甜蜜的時光。


    “霍峋……”


    虞音的手指死死地握著門把手,隻要她推開這道門,隻要她撲進他的懷裏,隻要她吻他,她就能擁有他。


    暫時的、擁有他。


    “霍峋,我想迴家。”


    霍峋的心漸漸冷了下去。


    “小魚,我剛才的話是真心的,我喜歡你。”


    “我要迴家。”


    一道薄薄的木門,隔開了兩個人。


    他沒有看到她眼角的淚珠,她也沒看到他皺起的眉頭。


    “可以,明早就迴。”


    霍峋轉身離去,走到臥室的門口,他聽到了一絲細微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落在地麵,又輕輕滾了幾下。


    霍峋腳步一頓,迴身看了一眼衛生間緊閉的房門。


    ……


    夜色已深,在大床上翻滾了很久的虞音終於睡著了。


    一隻黑色的小鳥從半開的窗戶中飛入,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床頭。黑豆般的眼睛盯著虞音的睡顏。


    小姑娘睡得並不安穩,她眉頭皺著,眼角泛紅,看起來很是可憐。


    小黑鳥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飛進了衛生間,仔細地尋找一番,終於在門框邊上找到了一枚珍珠。


    圓潤美麗,跟他昨天從她眼角吻到的那顆一模一樣。


    “口是心非的小女孩。”


    修長的手指捏著珍珠,男人坐在床邊的小沙發上,無聲地守著床上的小姑娘,直到天亮才離去。


    ……


    虞音沒有吃早飯,天一亮就把行李收拾好,霍峋沒說什麽,他親自駕駛小飛機,虞音就在小客廳機艙裏待著,沒有去前麵找他。


    迴到燕城,有司機在機場等著,兩人坐在後座,霍峋試著去牽虞音的手,被她躲開了。


    “小魚,是因為我吻了你而生氣嗎?”霍峋黑眸幽深,觀察著她的神情,“我不是個隨意的人,小魚,我是因為喜歡你。”


    虞音低下頭,“我要迴家。”


    霍峋心頭一涼,在小島的時候她說迴家,他以為指的是夜翼莊園,現在她說要迴家,顯然是說迴虞氏別墅。


    “小魚,不能跟我說說嗎?”


    霍峋眼看著小姑娘的眼角又紅了,她分明強忍著眼淚,他不忍心逼迫,歎了口氣,沒再開口。


    迴了臥室,虞音開始收拾東西,她抱著小醜魚的布偶,十分不舍。


    那些小禮裙首飾腕表她都無所謂,唯獨霍峋後來添的這些布偶,她很是喜歡,每次高興了也捶兩下,生氣了也捶了兩下。


    畢竟是霍峋的東西,虞音窩在飄窗上,抱了一會兒,又默默地放了迴去。


    一隻小黑鳥飛進窗口,停在她的膝蓋上。


    虞音的淚珠差點沒忍住,她輕輕順了順小黑鳥的羽毛,“小霍霍,我要走了。”


    不知是不是小黑鳥聽懂了,尖尖的鳥喙咬住了她的袖口,一副不放她離開的樣子。


    這下,虞音的淚珠真的忍不住了,小黑鳥眼睜睜看著那珍珠滾落在飄窗上,很想去一顆一顆銜迴樓上,不過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它飛到她的肩頭,用小腦袋蹭著她的脖頸。


    虞音把它捉到手裏,喃喃道:“我沒辦法,這樣下去,我就真的淪陷了。”


    小黑鳥:“……?”


    虞音:“姐姐說霍大少這樣的男人,相處久了很難不動心,我那個時候還覺得自己能抵擋得住。可是……”


    她淚汪汪地看著小黑鳥,“你知道嗎,昨天他吻我的時候,我、我竟然想著要是我真的是他的小逃妻該多好,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他戀愛,我甚至想著將錯就錯,就借著這關係享受他的愛,哪怕是暫時的。”


    “可是,”她抽了抽鼻子,“假的就是假的,那愛就像灰姑娘的偽裝,午夜十二點的鍾聲敲響,馬車再華麗也會變迴南瓜。到了他恢複記憶的時候,他會恨我的,恨我趁著他意識不清騙取他的感情。”


    小黑鳥:“……”


    臥槽!我到底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坑?!


    小黑鳥像是受到了驚嚇,撲棱著翅膀從窗口飛走了,下一秒,臥室的房門被敲響,霍大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小魚,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虞音:“……!”


    跟一隻鳥哭訴暗戀卻被當事人聽到了!


    腳趾都羞恥得蜷縮起來,虞音腦子一片混亂,急切地想著借口,“不、那些話、那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是我看的電視!”


    門外傳來一聲輕笑,霍大少的聲音低沉,“小魚,我早就恢複記憶了。”


    虞音:“……!”


    她飛快地從飄窗上跳下來,小跑著衝了過去,一把拉開房門,震驚地看著站在門外的男人,“你說什麽?!”


    霍峋低頭看著她,深邃幽黑的雙眸中滿是鄭重,又重複了一遍:“小魚,我早就恢複記憶了,所以,我不是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小逃妻的設定而喜歡你,而是因為,我、霍峋、一個清醒的男人,喜歡你。”


    虞音的嘴巴慢慢長大,纖長的睫毛茫然地眨了眨,“什、什麽時候的事?”


    霍峋想了想,“在你第一次跟林若辰見麵之前,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你不是我的小逃妻,你有交朋友的自由。可是小魚,我無法忍受你有男朋友,無法眼睜睜看著你跟別的男人約會,所以才故意攪了你和林若辰的見麵。”


    虞音驚呆了。


    她迴憶了一遍自己和林若辰見麵的過程,第一次他就威脅她必須五分鍾之內離開,第二次,他幹脆就直接把她抱走了。


    想到他半跪在她的身前,拉著她的腳細細上藥的情形,虞音的臉慢慢紅了。


    難怪他那麽溫柔,原來,他是真的喜歡她了,不是因為故事的設定。


    “你、你是吃醋了?”虞音低聲問。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對,我吃醋了,我不想看到你和別的男人約會。”


    “小魚,我喜歡你。”


    第30章


    他喜歡她。


    在他知道她不是“小逃妻”的情況下。


    一瞬間, 虞音歡喜得心都炸開了。


    “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什麽小逃妻了,還故意瞞著我!”虞音努力地做出生氣的表情,那翹起的嘴角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霍峋伸手將她抱進了懷裏, “對不起, 我錯了,我不敢跟你說,生怕說了之後你就離開了。”


    虞音抬起頭來, 烏黑圓潤的眼眸嗔怪地望著他, “你好傻!你要是早點說了,咱們就不用折騰這一趟了, 昨天才去小島,今天就跑迴來,我也不用難過這麽久。”


    霍峋從善如流, “對,是我太傻了。”


    他黑眸含笑,慢慢地低下頭來。


    虞音沒有躲, 她閉上了眼睛, 至少那纖長的睫毛在不安地顫動, 像是受驚的蝶翅。


    ……


    小島之行倉促結束,虞音很是遺憾, 霍大少怎麽舍得讓小女友傷心,當即決定再迴小島。


    虞音覺得上午迴燕城下午去小島來迴時間太長,擔心霍大少太辛苦,說明天再去, 她剛好見姐姐一麵。


    霍峋自然知道小姑娘這是要跟虞奚分享戀情,他沒有阻止,隻悄悄跟柳不危打了電話, 讓他別說漏嘴。


    柳不危震驚萬分,當初騙虞音說什麽“小逃妻”隻是為了霍大少的頭疾,沒想到最後霍大少這棵千年的鐵樹真的開花了。


    虞音等不住,吃過午飯就跑到虞氏公司去了。


    虞奚嚇了一跳,“音音,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出事了嗎?”


    虞音抱著姐姐的胳膊,“姐姐,我跟你說個大事!”


    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嘴唇紅紅的,略微有些腫,說話時都嬌嬌得拖尾音,虞奚養了這麽久的妹妹,一看就大概猜到了什麽,心頭一跳,“是……霍大少?”


    “是呀。”虞音在姐姐麵前沒有秘密,她也不害羞,抱著姐姐的胳膊訴說了一番,“姐姐,霍峋先表白的!”


    虞奚心裏很不踏實,但妹妹確實也該交男朋友了,霍大少可比她介紹的林若辰要優質的多,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實力,都遠勝林若辰,完全配得上她漂亮可愛的妹妹。


    “音音。”虞奚拉著妹妹的手,叮囑道:“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戀情沒有錯,但你要記住,不是每段感情都能修成正果,在這之前,要保護要自己。”


    虞音纖長的睫毛茫然地眨巴兩下。


    虞奚一看妹妹疑惑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明白,畢竟妹妹是第一次談戀愛,有些事她必須得說得明白些,“音音,戀人之間嘛,情到濃時難免要做些親密的事情,你要記住,如果你還沒有百分比確定要跟他攜手一生,至少,不要懷孕。”


    “姐姐!”虞音的臉一下子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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