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傕走進客棧之後,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已見機而逃,隻有兩桌人例外,而周瑜他們就是其中之一。此時周瑜眼看李傕帶著無數手下漸漸走近,無奈之下,隻得向另一桌人說道:“你們幾位誰有空,幫忙打發了這個老白臉。”


    “與我無關。”


    “我是路人甲。”


    “周大哥,我才十歲,你不會指望我吧。”


    “小亮,你沒有必要每次都強調你的年齡吧。”


    自從下了嵩山之後,周瑜很遺憾的發現,身邊的電燈泡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趕路之時還好,每當用餐投宿之時,某兩名長輩總會帶著一名小輩突然出現,他們也不和周瑜進行任何交流,隻是自行用餐住宿,周瑜倒也明白他們的來由,隻是出於年輕人特有的叛逆心理,他也懶得和這三人說話。


    不過現在的局勢由不得他再裝酷,被拒絕的周瑜隻得使出了殺手鐧:“周曲一年份。”


    此言一出,某個白眉毛的家夥頓時拍案而起:“你這個老白臉,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居然敢對我的孫女婿圖謀不軌,不打你個滿臉桃花開,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周瑜用微弱的聲音表達了自己的抗議:“什麽叫做圖謀不軌”當然,他身邊某位少女的爺爺必然不會對此有任何迴應。


    李傕早就知道這兩桌人有些來頭,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刻還在客棧賴著不走,但是在他想來,自己身為堂堂車騎將軍,這些人來頭再大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太史慈的出場已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李傕倒也不是莽夫,此時對方的來路不明,就是要動手也應該先問清楚。他本想上前詢問一下周瑜等人的身份,卻不料被個白眉毛的中年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能夠在董卓之後挾持天子,這李傕還是有些本事的,此時麵對著擺明挑釁的司馬徽,他竟是滿麵微笑:“這位兄台,在下西涼李傕,不知尊號如何稱唿,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說不定大家還是世交。”


    李傕覺得這個人既然膽敢起身挑釁,那麽必然是有所倚仗,旁邊一個明顯很年輕的小子正遊刃有餘的消滅著自己的手下,眼前這個年紀比較大的家夥估計就更不好惹,此時自己正孤身在外,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所以他想要問清對方的身份,看能不能找個台階下,至於將來會不會報複那就看這人的身份夠不夠震撼了。


    隻是李傕的態度雖然客氣,那個白眉毛的家夥卻全不給麵子:“看你小子應該是天道宗的,老子和天道宗全無瓜葛,你可以放心動手。”


    李傕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他身為車騎將軍,名義上掌控天下兵馬,實際上也有十萬西涼鐵騎在手,一向隻有他去惹別人,好不容易有個呂布叫板,也被他打出了長安。此刻他正是誌得意滿之時,滿心以為表露了身份,對方就會借驢下坡,最多說幾句場麵話後就讓自己把呂布家人帶走,卻不料對方竟是這般無禮。


    保持著滿麵的微笑,李傕的眼神之中已是寒芒四射:“尊駕氣魄非凡,卻為何不敢表明身份,莫不是怕了我天道宗?”事實上,李傕對天道宗也沒什麽感情,天道宗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個得到武功、打手和人脈的工具罷了,此時再次使用這個工具,不過是為了激一激對方,看對方會不會在一怒之下說出真話,這年頭,看不起人可是很嚴重的侮辱。


    可惜李傕的這番打算卻落了個空。司馬徽摸了摸他那三縷長髯道:“小子,說出我的名號怕嚇你一個跟頭,你若要動手,隻管放馬過來就是了。”


    聽到這話,李傕不怒反驚:“難道閣下就是名震天下的青雲道長?”


    司馬徽的額頭爆出幾根青筋:“不是。”他奶奶的,你怎麽知道我打不過那個家夥。


    “那那莫非閣下是靜華大師?”


    司馬徽很努力的抑止住了一巴掌拍死李傕的衝動:“不是。”


    “難道是左慈左龍王?”


    “不是”


    “於吉於道長?”


    “不”


    “管輅管神算?”


    “”


    “都不是?那天下還有什麽高手來著”


    司馬徽終於忍無可忍,右手以一種玄奧的方式畫了個曲線。


    周瑜在旁邊拉著慕容若的手撇了撇嘴角,這老頭真愛現。小喬和司馬雲芝全神貫注的看著司馬徽,期待著某件事情的發生,慕容若卻是一直低著頭,好似不敢見人。


    李傕卻是大驚失色:“絕命手!”他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已是動彈不得,“定形掌!”


    司馬徽哼了一聲,把視線轉向一旁,作出了一副孤高的樣子。


    李傕失控的叫道:“你是當年的天下第一毒,‘肉成白骨死活人’!”


    這時小喬悄悄的問道:“表哥,剛才司馬爺爺那一下就叫‘絕命手’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鷺兒,其實那個什麽什麽手是騙人的,他用右手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左手偷偷使毒,讓人不能動彈或是全身發癢什麽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這招是武功,所以才會怕成這樣。”


    “原來是這樣,表哥,這就是你經常說的那個那個什麽來著?”


    “我知道,我知道,瑜哥哥說的是扮豬吃老虎。”


    “豬?雖然很像不是,我當時說的絕不是這個,是什麽來著”


    司馬徽氣得雙眉豎直,某對翁婿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來,李傕和他的一幫手下覺得自己有點兒冤。稍遠處,太史慈還在打個不亦樂乎。


    卻說那得了被害妄想症的張邈自從得到呂布投奔之後,就開始部署他的自救計劃。也是他運氣好,曹操居然在這時出去攻打徐州,還把兗州一半的防守任務交給了張邈。


    受到這種無法抗拒誘惑的張邈隻能無奈的說道:“孟德,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袁紹吧。”原來曹操之所以攻打徐州不成,全是因為袁紹的緣故。


    不過張邈畢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造反這種事好做不好聽,結果他這次造反居然是以呂布為主,呂布雖然也覺得其中有些不妥,可是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是每天都遇得到的,在陳宮、張邈、張邈的弟弟張超等人的勸說或引誘下,他還是擔任了造反派的最終頭目。


    曹操就是因為得知呂布襲了濮陽才會從徐州撤兵的。照此看來,那劉大耳朵的陰謀破產似乎也是因為袁紹的緣故。由此可見,最可怕的人不是諸葛亮司馬懿這樣的智者,也不是趙雲張飛這樣的猛將,因為他們的作為都是可以預期的,最多也就是辦成別人辦不成的事情,但是像袁本初這樣小肚雞腸的家夥就不一樣了,天下的大局,總能被這種人不經意的改寫,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這種人在作這種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事件的發生是處於完全失控的狀態,其後果也完全無法預料。


    由於周瑜的一句“這人殺和不殺沒什麽差別”,李傕得以逃生,雖然對自己得到的評價很不滿意,但是李傕很明白自己眼下的人馬是無法拿下那個滿身毒藥的白眉毛的,所以他也隻有灰頭土臉的逃迴長安。之所以不前往最近的駐軍地點齊兵馬殺迴來,是因為他並不覺得那個白眉毛是個會留在原地等他殺迴來的低智能生物。


    劫後餘生的侯成、魏續上前答謝救命之恩,卻很沒麵子的被司馬徽忽視,看在某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美女麵上,周瑜出言解除了場麵的尷尬。但是他的話卻讓侯成、魏續更加無法接受。


    “這位公子,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們兩個先迴去找呂將軍,過幾個月我自然會把呂將軍的家人送去。”


    且不說侯成、魏續一臉的無法接受,呂雯當場羞了個滿麵通紅。難道他這是在搶親?一念至此,呂大小姐竟是欣喜難當,出於女兒家的矜持,她本想說些婉拒的場麵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生怕那人以為自己不願意,就此拂袖而去。


    小喬早就注意到了那個英氣勃勃的少女:“表哥,你是為了那邊那位姐姐吧。”


    與慕容若十指緊扣,周瑜淡淡說道:“不,我是為了天下蒼生。”


    旁邊的某對翁婿同時噴出了口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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