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


    她愈發肯定這一切絕不是傅清的錯,那大概是一種直覺,如果不是對方錯在先,她不相信他會下那樣的狠手。


    趁著少女發怔,玄天門主抬抬手,示意其他門人將黑衣少年先帶下去。


    “重傷同門,關入水牢反思,再罰一百戒鞭引以為鑒。”


    看到人被帶走,霍桑迴神:“如果我一定要保他呢。”


    這話口氣很衝,可老門主卻沒有繼續動怒,反而放緩了神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現下她是有求於他,這可比剛才好辦得多。


    “老夫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


    主座上的人緩緩道,“仙主是我玄天門的弟子,玉隱宗又與本門交好,既然仙主開口,此事定會處理得圓滿一些。”


    老門主頓了頓,“隻不過,這婚姻大事,仙主還得給老夫個答複。”


    草(一種植物)。


    霍桑心裏已經將老門主用素質三連問候了一百遍,她嚴重懷疑他是係統的托,那邊任務才頒布下來,這邊他就跟著催婚了。


    不,也不對,玄天門就這麽想盡快將玉隱宗和他們綁在一條船上?


    她沒有猶豫:“好,我選方無寰。”


    一百戒鞭不是小數目,更別提是由玄天門的人來行刑,萬一男主在這個時候就折在這裏,那她才是徹底麻煩了。


    再者,男主不是那種殘害無辜的人,她得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


    水牢中。


    陰暗潮濕的牆壁上長滿了暗色的苔蘚,四周並未放置照明的法器或是珠子,而是隻點了些火燭,影子搖搖曳曳,看得人心慌。


    少年白皙結實的小臂被兩條鐵鎖固定在身體上方兩側,身上亦有血跡,多少有那麽一點狼狽。


    他垂著頭,長發披散在肩上和身前,便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視線裏卻忽然出現了一角鮮紅的衣擺。


    傅清一頓,接著猛然抬頭。


    少女伸出的手指恰巧觸到他的額頭,然後有些無奈地收迴手,像是怕弄傷他,又像是有些生氣:“為什麽打人?”


    第一句話竟然是近似的質問,傅清舔去唇齒間的腥甜,閉口默緘。


    霍桑看著他這樣就覺得來氣,忍不住提高聲音:“你傻啊?被冤枉了都不知道說的嗎!你這樣搞得我很沒台階下知不知道!”


    要不是他認罪,她也犯不著被半強迫的將婚事定下來。


    少女氣鼓鼓的臉就近在眼前,而她眼前人的耳根忽然無端的泛起了緋紅。


    也不知他說了什麽,霍桑隻勉強聽清“在左邊”三個字,以為他要拿什麽東西,便找到了位置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嗯?手感好像不太對?


    這是第一感覺。


    這個顏色……花紋,有點似曾相識?


    這是第二眼。


    霍桑眯起眼睛,將手上的東西對著燭光抖了抖展開,傅清甚至沒有來得及開口阻止。


    於是兩人和門口的守衛就那麽眼睜睜看著她手上那件朱紅色,繡著玄鳥的肚兜迎著燭火,飄揚起來。


    霍桑:……


    她一秒將東西塞進袖子,但大家都是修仙者,自然都看到了。


    門口的守衛的目光還有些震驚地停留在霍桑身上,忽然間卻察覺到來自黑衣少年如同狼一般的目光,緊緊鎖定住了他。


    他幾乎是下意識忙不迭地收迴了視線。


    “你!”


    霍桑看了一眼門口,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怎麽會有這個。”


    “那人是個登徒子。”


    傅清嗓音低啞,“他偷了你的……”


    說到最後二字,說不下去,便閉了口,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第81章


    昏暗之中, 霍桑低著頭,手指攥著袖口,沉默了好一會兒。


    少年被鐵鏈限製住, 無法看清她的神情, 幾乎以為她是要發怒了。


    也對,這件物什對尋常女孩子重要的很,卻被他經手,想來她絕對是不悅的, 或許,已經打算抽出鞭子來給他幾鞭了。


    良久,他聽見霍桑無奈地歎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羞赧, 她聲音很輕,帶著點惱意:“你為什麽不來告訴我?要是告訴我的話……”


    少女挽了挽袖口,咬牙切齒:“那我不早就去把他海扁一頓了麽!用得著你出手嗎!你直接把大小王出了還怎麽玩?”


    那件肚兜是前不久不見的,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 誰知道……


    霍桑真的是又氣又好笑,人是他打的, 罪名也是他擔的,可是事件的起因卻在她這。


    男主是哪根筋不對非要當替罪小綿羊?


    等等, 斷雪與天機隔那麽遠, 傅清作為斷雪弟子, 是怎麽能正正好好目擊到那登徒子偷肚兜的?


    想到這裏, 霍桑看傅清的目光不禁有些古怪:“你是怎麽發現的?”


    傅清唿吸一滯。


    他該怎麽告訴她, 他因為想見她才去那裏守株待兔?


    結果霍桑這隻兔子沒等來,倒等來了一隻色狼。


    肚兜的事他本不打算開口,可麵對霍桑的質問,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吐露了實情。


    少年閉了閉眼睛,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他不想承認,他其實是怕,霍桑看到那人的樣子後,會用那種厭惡的眼神看他。


    就像其他人一樣。


    “罷了。”


    霍桑瞥見他手腕上被鐵鏈勒出的紅痕,到底是有些心疼,又有些恨鐵不成鋼,轉身讓人放人。


    傅清先前被踏浪境界的修仙者施過壓,又在水牢呆過,情況並不太好,此刻被那守門的門人攙扶著,卻是抬眼定定看著霍桑。


    霍桑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多餘。


    她也說不清自己對男主是怎樣的感情。


    從一開始把他當npc,再到朋友,再到現在這種微妙的老母親心情。


    然而這些情緒統統不能表露出來,因為她隻是個惡毒的前未婚妻。


    “好生休息。”


    紅衣少女躊躇半晌,最終還是隻留下了這麽句話。


    *


    迴去的路上霍桑心事重重,不曾想在院門口直接撞上了一個人。


    還是個熟人。


    那人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蝴蝶紋外袍,以金簪作冠,幾縷青絲放蕩不羈地垂落在頸邊,其餘墨發則是用一枚金蝶堪堪挽住,行走間像極了一隻大搖大擺的孔雀。


    花孔雀懶洋洋地收起折扇,在霍桑肩頭輕輕一敲,險些嚇得她一跳。


    “想什麽呢?”


    方無咎笑眯眯地湊到她麵前,“桑兒妹妹,走路出神可不是好習慣哦。”


    霍桑退後半步,一臉警惕地盯著他:“你幹嘛在這嚇人。”


    “就是聽說了點事情,想來問問你。”


    像是在說什麽秘密似的,方無咎壓低聲音,“你要嫁給二弟了?”


    霍桑一愣,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傳的這麽快,於是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含糊默認了。


    扇柄輕輕磕了磕下顎,方無咎微微眯起眼,忽然嘖嘖兩聲,仿佛怨婦一般的看向她:“桑兒妹妹,我可是記得你本該嫁給我的。”


    一句狀似無意的話讓霍桑生生有些後脊發涼,她唰地抬起眼看向麵前的青年,心頭滿是不可思議。


    他這是什麽意思?


    在原書劇情裏“霍桑”確實是和方無咎在一起了,但他怎麽會知道。


    方無咎看著少女有些驚訝的神情,眸子微微一暗,又很快恢複笑意:“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家家,你可是搶著要當我的新娘呢。”


    霍桑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開玩笑。


    “都多大的人了還想著過家家,羞不羞。”


    她沒好氣地笑他,這花孔雀哪兒都好,就是太愛調戲姑娘,以後也不知哪個倒黴姑娘看上他。


    霍桑搖了搖頭,剛想走,卻是又被人叫住。


    “妹妹。”


    方無咎唿喚了一句。


    霍桑轉身看去的時候,青年的神色晦澀不清,聲音極柔,像雲朵一般風吹就散:“桑兒妹妹,你說,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嗎?”


    霍桑半迴身望著他,不知他為何要問這個,但思索片刻,如實迴答:“不是,萬法沒有定數,都在遷流變幻中。生,是依緣而生;滅,是因緣而滅。凡事,事在人為罷了。”


    方無咎臉色微變,抬起頭仔細地打量她的神情。


    她確實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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