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咎左手上的畫,正畫著一位翩翩佳公子,青絲束冠,姿態優雅,一雙桃花眼風流無雙,不笑時也像是含著情思。


    也許怕霍桑不識貨,還特意在空白處標了鬥大的“方無咎”三個字,說好聽點是龍飛鳳舞,不好聽點就是小雞啄米。


    而右手上的畫像,隻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冬瓜,和一個同樣歪歪扭扭的棗子,附字“方無寰”。


    紫衣青年得意洋洋地抬著下巴,獻寶一樣把兩張畫像往霍桑眼前湊了湊:“英俊瀟灑的我,和我弟,你知道該怎麽選吧?”


    “……”


    霍桑扶額。


    這是什麽幼稚鬼啊?


    一個冬瓜和一個棗子是什麽意思?他是在諷刺自己弟弟是歪瓜裂棗嗎!


    天底下有這樣的哥哥嗎?


    然而眼前這位絲毫沒有哥哥的自覺,一甩頭發追問道:“桑兒妹妹考慮的如何?”


    霍桑一指那副“歪瓜裂棗”圖,平靜道:“就它了。”


    方無咎手抖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霍桑,指著她“你”了半天沒“你”出下文,氣鼓鼓地一卷畫軸,扭頭便走。


    霍桑目送著這個忍辱負重的背影遠去,簡直哭笑不得。


    這花蝴蝶還挺有脾氣的?


    *


    傳訊弟子找到他們霍師妹的時候,人家正在內門跟沈幕澤下棋。


    在外門弟子眼中如隔海河的內門在她那兒就跟不存在似的,三天兩頭就往裏跑,要麽是去看內門弟子演武,要麽就是去找沈幕澤嘮嗑,順便纏著他打聽寒毒一事。


    “不對,等一下。”


    紅衣少女坐在石凳上,坐姿卻並不板正,反而是屈起一條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柳眉微蹩,似是頗為煩惱地望著麵前的棋盤。


    “師妹又要悔棋了?”


    沈幕澤覺得好笑,忍不住打趣她。


    兩人的關係自從那次半夜霍桑□□入內門,而沈幕澤沒有舉報她開始,便自然而然的近了許多,沈幕澤對她的稱唿也從仙主變成了更為親近的師妹。


    霍桑隻學過國際象棋,對圍棋一竅不通,於是幹脆教了沈幕澤五子棋,他也覺得新奇,於是閑來無事時常跟她坐在院子裏下棋。


    “什麽叫又。”


    霍桑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你這是光逮著我小辮子捏呢?”


    “不敢不敢。”


    沈幕澤含笑看著她猶猶豫豫地落下一子,然後抬手撚起自己的白子,輕巧放在棋盤上。


    霍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被師傅逐出師門了,太喪,隻有一更。


    我就拜師了兩天!!!!


    果然是我辣雞。


    第55章


    隻見棋盤上那白子繞過黑子的重重包圍, 巧妙地和下麵看似被攔截死了的另外三顆白子連成了一條向上的斜線,又和貫串其間的一條連成了四顆直線。


    上下都有空位,這一局, 已經塵埃落定了。


    隻消自己落子, 就要輸了。


    本來霍桑還以為自己能靠著現代人對五子棋的經驗穩占上風,誰知她自己實在是個臭棋簍子,這麽多局下來都是輸多贏少。


    紅衣少女惱羞成怒,尤其是看到對方麵含揶揄的微笑後, 感覺自己真真是丟了穿越者的臉。


    “再……”


    她正想說再來一局,就聽到身後傳來敲門的篤篤聲:“沈師兄,請問赤蘅師妹可是在你這兒?”


    雖然霍桑入門後都說過不必再喚仙主, 但這些普通弟子到底是顧忌她的身份,又或者是赤蘅仙主驕橫的名聲太過響亮,都隻敢喊她的名號。


    沈幕澤用“你看看都有人找上門了”的眼神看了霍桑一眼,得到她一個莫名其妙的迴視, 這才慢悠悠開口:“在,你進吧。”


    皆是同門, 自己又為師兄,修仙界沒有那麽刻板的尊卑有別的規矩, 便是仙主也可一見, 因而那傳訊弟子進來後也不算太驚訝。


    他先是低頭作揖, 抬頭時才看見樹下坐著的紅衣少女。


    霍桑今日穿著的是件窄袖的紅綢百褶長裙, 配著件挑白的比甲, 長發未綰,隻是用絲綢鬆鬆在發尾收束了一下,坐在石凳上,一手托腮, 斜著眼瞟向自己。乍一看端的是風流倜儻,再一看就品出幾分豔絕之美來。


    紅唇黛眉,衣裙勝火,不可方物。


    那弟子趕忙一低頭,壓抑住紊亂的心跳。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赤蘅仙主,這樣看來,這樣一個見之忘俗的絕世佳人,似乎也不像所說的那般傲慢無禮,。


    霍桑見人剛看到她又立刻低下頭去,以為是自己的惡毒女配光環起作用了,連忙放緩聲音問他:“師兄找我何事?”


    旁邊沈幕澤又倒了杯茶放在小桌上:“師弟莫著急,坐下再說。”


    “多謝師兄,不必如此客氣。”


    少年紅著臉搖頭,然後才反應過來,從衣兜裏掏出一封信來,“剛在靈獸園育鳥,恰好接到一封寄給赤蘅師妹的迴信。靈獸園路偏,不知怎麽送到那了,怕誤了師妹的事兒,就順手送過來了。”


    “我的信?”


    霍桑一愣。


    隨後才想起來,自己先前剛一迴玄天門,就陸陸續續寫了許多封信出去,收信地址無一例外都是浮生齋,收信人則是秦婉兮。


    至於裏麵的內容,當然是努力湊cp。


    兩三句不離傅清,再隨手寫寫玄天門的見聞,好吃的好玩的之類,免得顯得自己目的過於明確。


    那會兒她總想著這兩人沒有進展,得再接再厲打好關係才是,誰知那七八封信件,卻是一封都沒有得到迴音。


    怎麽這會兒突然迴複了?


    是浮生齋的信鳥飛得格外慢?還是傻乎乎飛錯了路?


    雖然有種一腔“迴信太遲白瞎了我的期待”的別扭感,但她還是站了起來,伸手:“有勞師兄了,信給我便好。”


    少女淺笑的樣子分外撩人,那弟子呆了一呆,趕緊將信遞過去,瞥過眼不敢直視她的目光,訥訥道:“師妹哪裏的話,舉手之勞而已,既然信已送到,我便走了。”


    說完又抬頭看了美人一眼,才有些魂不守舍地離開。


    等人走了,身後坐著的沈幕澤才笑出聲來:“我還不知道,師妹竟有兩副麵孔?”


    “師兄可說錯了,女孩子自然是千人千麵。”


    霍桑迴頭白了他一眼,又瞄到桌上的棋局,笑意更深。


    “哎呀,你看,我這信來的有些突然。”


    紅衣少女拿著信封,語氣遺憾,眼神卻是狡黠,“不能陪師兄下棋了,那這局……”


    “便算平局吧!”


    她這麽說著,完全就是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


    沈幕澤低頭看了眼桌上那盤,他隻差一子便可贏下的棋局,有點無語:“你堂堂仙主,還要因為一盤棋跟我耍賴?”


    “這怎麽能叫耍賴呢,你看,這完全就是個意外。”


    霍桑挑眉一笑,衝他揚了揚手上的信,“先走了,你記得替我注意著那些治寒毒的藥材。”


    “行。”


    身後男子無可奈何,隻能應了她。


    她當初提出要收集治療寒毒的藥材時,沈幕澤是有些不解的,但最終卻並沒有開口詢問更多。


    霍桑喜歡聰明人,尤其是這種懂分寸的人,尤其適合結交。


    走出沈幕澤的院落,霍桑伸了個懶腰,將信封擺在陽光底下,透過光線眯著眼看了看。


    嗯,信挺薄的,不知道寫了些什麽。


    想到那樣的冰山美人坐在桌前,耐著性子把她的流水賬一張一張讀完的樣子,霍桑不免就有些想笑,立即迴到了自己的房中,往床上一躺,愜意地將信拆開看看。


    信封打開,裏麵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箋,霍桑將它抽出來,展開,手上動作忽然一頓。


    第一句話便是——仙主可是心有所屬?


    她心頭一跳,在床上坐直了身體,帶著有些茫然的心情,接著往下讀。


    一張信箋上好歹也能寫下個小幾百字,誰知秦婉兮的這封信,隻有短短幾句話。


    仙主可是心有所屬?


    若有,三真可有幸參謀一二;若無,仙主可要專注自身。


    總的來說意思不過是:別老給我拉郎了,你自己呢?啥時候解決單身了再來bb我吧。


    霍桑眨了眨眼,忽然就樂了。


    *


    說到底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白月光小姐還是害羞了嘛。


    霍桑摸著信箋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害羞的話,怎麽會這麽長時間不迴信,一迴信就是這般欲迎還拒的口氣呢?


    既然都想參謀一二了,那肯定是自己遇到了問題,變相的“我有一個朋友係列”的空手套嘛。


    既然問到自己的感情問題,那她肯定不能以真實的消極態度去麵對,得換一種方式,給美人兒一點鼓勵才對。


    情感大師這種事霍桑沒少做過,雖然在她的記憶裏她自己是並沒有談過戀愛的,但口嗨誰還不會啊!


    紅衣少女眼睛一彎,當即拿出筆墨,胳膊肘撐在桌上,便半伏著身子開始寫迴信。


    這封迴信結合了她以前看過的總裁文穿越文職場文,還有大學寢室好姐妹的戀愛經驗,以及她分析的秦婉兮和傅清當下的情感狀況,集萬千精華於一信,一直洋洋灑灑寫到了晚上戊時過了才堪堪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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