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那套非我族類,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小妖女是否能接受。


    “我自幼起,沒有半點關於爹娘的記憶,師尊和師兄師姐也說,當時我是神樹上一截樹枝所化,天生天養,無父無母。”


    “……蠻厲害的啊?”


    明枝早就從熏華那裏聽說過了,再聽師澤自己說起,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師澤有些愕然,明枝坐在他身上,既然他不準她起來,她也就不起來了,兩條腿一伸,腳在那兒不停的蕩啊蕩的。


    “不過你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父母呀?”


    “師尊德高望重,而且還有師兄師姐親眼所見,我當然會信,就連我自己對所謂父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期待。”


    明枝聽後靠在他身上,“原來是這樣啊。”


    她口吻隨意,除卻開始的好奇之外,就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了。


    師澤的心又懸起來,“那你……”


    明枝嘴唇翹起來,“我什麽呀?”


    她好整以暇,兩隻眼珠子滴溜溜的望著他。


    師澤看到她這樣,嘴唇張了張,“你不在意?”


    “我在意什麽呀?”明枝坐在他身上,對著他哼哧哼哧的笑。她倏然拉近和他的距離,幾乎貼著麵,“你擔心什麽?是擔心我覺得你是個木頭,所以我就嚇跑了?”


    師澤望著她,行動之間頗有些猶豫。


    “你不怕?”


    “我怕什麽?你吃小孩嗎?”明枝反問。


    這問題讓師澤小半會都沒能迴神,讓人心驚膽戰的衡雲君到了她的跟前,簡直老實的有些過分。


    “自然不吃。”


    明枝聽到師澤竟然還真的答了,笑的花枝亂顫。


    她現在可是真的一點顧忌也無,肩膀都一直抖,師澤卻還有事問她,不聽到她親口說,他不能安心。


    “你……如何想的?”


    明枝滿臉奇怪,“沒什麽想啊,你現在不還是個人麽,一張臉上兩隻眼睛一張嘴,也沒見著你因為原先是個木頭,就長得亂七八糟。”


    她說話起來底氣十足,師澤聽著心裏莫名的高興。


    可人卻還是很小心,不敢輕易放過什麽,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定定的看著她,“阿枝……”


    師澤老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但真正從嘴裏喊出來的時候,卻是一股不由自主的纏綿。


    明枝的一張臉擺出來,“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師澤看著她那揚高的下巴,一陣沉默。和那些或是高風亮節,或是老奸巨猾的修士打交道久了,對上明枝這種小姑娘,他還真的沒有多少辦法。


    “說呀。”明枝等了小會,隻瞧著他在那裏隻是盯著她沒說話,一下沒了耐性,直接推著他的肩膀。


    “你……你說的很對。”


    師澤到底還是沒有在這個上麵一根筋通到底,他說著,輕輕笑起來,原本嚴厲到不近人情的臉,此刻早已經褪去了讓人心裏發顫的嚴苛,露出眉眼裏原本應有的妍麗。


    他湊上去,鼻尖輕輕的蹭著她的臉頰和鼻子。


    溫熱的氣息一拂,帶來些許的濕意。


    “你幹什麽?”明枝故作姿態,伸手去推,似乎不太樂意。


    不僅如此,她整個人都往後仰,作勢要離開他。


    師澤撫住她的背,直接切斷了她的他去路。其實她那一下也不是真的要直接掙紮逃開。


    她背上被師澤那麽一蓋上,整個人都被他攬著上前。


    師澤低頭下來,額頭輕輕碰上她的。


    “這樣可不正經呀。”明枝取笑他,“你怎麽能這麽做?”


    “我不知道。”師澤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是迷惑,他滿臉迷茫,“我真不知道,我隻是知道,我想親近你。”


    他說著,人又靠過來,“就像這樣。”


    說著,他輕輕的親上了她的額頭。


    這心情如何來的,不知道,更不知道,如何壓製。更何況他也不想去壓製。


    克製的久了,反而不但平息,因為沒有得到過,會更加的洶湧。


    到時候一旦潰堤,如同泄洪一發不可收拾。


    他抱住她,也斷了她逃開的後路,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她就這麽在他的懷裏。


    師澤細細品嚐心裏的歡欣,如果這刻能長點再長點,那麽就太好了。


    “你不是也喜歡我嗎?”師澤輕聲問。


    這下懷裏的小妖女安靜下來,然而下刻她就直接撞在他的唇上。


    輕輕點了下後,他聽見她笑,“是啊。”


    熏華發現了師澤的變化,師澤來妙法堂的次數比之前要多的多。臉上的神色也比以往都柔和的多,身上那股生人勿進已經淡去了不少。


    甚至還對奉茶的弟子笑了下。


    這可真是稀奇,當即那個弟子嚇了一跳,把手裏的茶杯給摔了。


    熏華讓那個弟子下去,看著師澤抬手輕輕摸著他自己的臉。


    “師姐,我長得很嚇人嗎?”


    這個問題早在之前他就有疑惑,隻是一直沒能問出來。


    “沒有。”熏華道,“你這個沒有問你的小姑娘麽?”


    熏華言語裏帶著幾分調侃,但她那話卻讓師澤很是開心。


    “我沒問她,她也不愛說實話。”師澤坐在那裏,他隨便一看,就見著明枝站在山峰下頭,正在托付一個弟子給山下的白芷送些東西。


    “在我看來,你長得倒是不嚇人。隻是不喜歡他和人親近,老是板著一張臉,所以瞧起來讓人不敢靠近。”


    “我曾經覺得,你那張臉若是去嚇小孩兒,也是挺好的。”熏華道。


    她滿臉認真,聽得師澤一愣。


    “不過到底如何,還是你的那個小姑娘說了算。”


    熏華另外讓弟子拿來一壺茶,她這裏的茶都不是普通的茶水,是靈露加上她自己種植出來的藥草,喝下可以清明靈台。


    “你也別看她太緊。她比你年輕很多,做你幾輩子的玄孫都夠了,年輕姑娘喜歡和同伴玩鬧是應該的,你老是攔著她,照著她那個脾氣,不但不會聽你的,一旦嫌你煩了,弄個不好就把你這個老家夥給扔了。”


    熏華話裏半開玩笑,可是臉上卻沒什麽一絲一毫的開玩笑的意思。


    師澤在男女上毫無經驗,真正如同一張白紙,如何應對,都是他順著自己的心來。


    他想要完完全全占有她,也隻想她的眼裏隻有他一人。


    可是突然被熏華這麽說,他也有些無措。


    師澤抬頭看向熏華,“會嗎?”


    他那張臉上滿是迷惑不解。


    “會,你若是想要長久,就必須學會放手,她年輕玩心大,那就讓她去。你老是想要管著她,她會不適宜。”


    師澤眉頭緊皺,他看了一眼山峰下的人。他的靈識強悍,哪怕他在山峰上,也可以將神識在四周掃開,感覺她所在。


    明枝把東西交給那個弟子,又吩咐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迴到自己的地方,開始背之前熏華給她布置的醫經。


    醫術很難學,幾十年都不一定能有所成。


    但熏華教她,她也學了。而且學得很認真。哪怕再拗口,她也認認真真。


    “我知道了。”師澤感受到明枝在那裏搖頭晃腦,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師澤說著他看向熏華,“師姐似乎精通此道。”


    熏華和他一樣,都是千百年裏從來沒有涉足過男女情愛,但聽師姐的話,倒是對此頗為精通似得。


    熏華微愣,隨後一笑,“女子對這種事,原本開竅就要比男子多,而且我是醫者,見的人多,接觸的人也不少,自然也就明白了。”


    她說著,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那讓她喜歡和我在一塊,不就好了。”


    師澤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貪玩既然是她的天性,他改變不了,那麽順應下去不就好了麽?


    “這樣也行。”熏華倒也樂見其成。


    她上下打量師澤,“其實你這般也不錯,不想之前,冷冷清清。”


    “我也覺得我這般不錯。”說著,師澤突然想起什麽,“此事萬萬不能讓師兄知道。”


    “你放心,這個我自然知道。”


    師澤點了點頭,直接下了山峰。


    明枝背著手裏的東西,她心無旁騖,抱著懷裏的書本背的昏天暗地。


    熏華的確脾氣溫和,不過在教人學醫上,卻也很嚴厲。


    明枝也不怕熏華的嚴厲,技多不壓身,不管在哪兒都行得通。她手掌抬起來,靈氣在指尖上縈繞,一邊背一邊讓靈力順著書上提過的經脈裏流淌而過。


    她一麵翻過書頁,一麵背,再讓靈力流轉過靈脈,如此一來,一舉兩得。


    她慢慢的背著,等到快要天黑的時候,弟子過來,說是妙法長老讓她早些迴紫雲台去。


    明枝道謝之後,直接往紫雲台走去,妙法堂裏路並不是全都修好的,有點崎嶇,一腳下去,若是不小心可能會一腳踩空。


    她走路起來有時候也不分什麽的,一腳踩下去,直接踏空,正要習慣性的一歪,有股風恰好就扶在她手邊,把她的身體給扶正。


    明枝哪裏不知道是為什麽,眼珠子一轉,隻裝作不知道,繼續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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