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包括了那位剛剛還認領了王九家養內奸魔王的厭悔。


    不聽話的狗還是假裝聽話的狗


    蔡吾君跟宋隱對視一眼。


    一環套一環,這黑巫組織並非一隻蟬,而是黃雀。


    “這藥劑,你換過。”王九按著自己的心髒,在軀體遭受重創,巫力瘋狂逆行之時,她雙目冷厲,直接找到了根源。


    根源在林邕。


    林邕方正樸實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為何不懷疑是上麵那些老東西想要弄死你呢,其實你並不討人喜歡,王九。”


    “畢竟不是誰都能像姑姑那樣品德端方持重。人,總是卑劣的。”


    他慢條斯理,卻也不無道理。


    王九淺淺唿吸,壓下了痛苦的聲音,聲線如薄刃,“因為它不致命,隻是像催化我的巫力。”


    如果是那些老東西動手,必然斬草除根,不留後患,這是官方的手段——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而黑巫組織卻是一心想留她性命,因為活著的她有巨大的價值,甚至關乎他們組織的核心信仰。


    林邕沒有否認,笑了笑,“那你可以喊你養大的魔王保護你啊——如果他現在還聽從於你的話。”


    厭悔沒動,廣鏡聲音沙啞,卻詭秘無端,“人是卑劣的,可作為巫的信徒,則會永遠忠誠,王九,你高估了你的催眠能力。”


    骷髏低笑:“她應該從沒問過林邕是否嫉妒過她隊裏那個奶媽的丈夫,太高高在上了也不是什麽好事,有時候,就算是惡鬼,也得關注下民生疾苦才好。”


    他將王九等同為同類,因為這是事實。


    作為大魔王,骷髏就是一個愛披著人皮混跡咱人群中、然後不斷選取者生活幸福之人虐殺的變態。


    當年,老太太也曾是他的目標之一呢。


    林邕聞言微笑不語,好像默認了當年藺歸晚的丈夫之死與他有關。


    王九看向厭悔,後者摸了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道具,朝她微微勾了嘴角,像是嘲諷。


    哦,看來是她一敗塗地了。


    王九收斂了目光,並沒有悲傷絕望或者憤怒,如果她如此,四魔王反而懷疑。


    她,始終不是一個會被情緒左右的人。


    “難怪沒有第一時間把所有靈脈給我,恐怕一開始就分給你們了。”


    廣鏡笑,也沒有耽誤時間,四個魔王站位並非為了方便擺姿勢,而是為了吞噬靈脈,然後…


    四魔王手握強大的靈脈,吸收能量,這些能量進入他們的體內,並蔓延到他們臉上的人皮麵具,並且形成了一種祭祀。


    沒錯,他們在祭祀。


    天空烏雲滾滾,仿佛再見雷霆,因為靈脈的作用,地麵裂開,變成一條條裂紋,如果它們是一種筆畫,是一種建造,那麽整個鳳凰山都將成為一個祭壇。


    四魔王為祭壇使者,而王九就是那個即將被強行祭祀的祭品。


    從一開始,算計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淪落迴她本該服從的命運——祭品。


    林邕的存在,他的假死,都是為了誘騙多疑的她喝下藥劑,讓她本控製平衡的軀體陷入巫性無法自拔。


    厭悔魔王假意服從,也是為了讓她主動進入甕中。


    占據的靈脈,以及最後的鳳凰山,都是設計好的祭壇。


    一切,都是為了讓她這個祭品獻祭,然後…迎接誰歸來?


    廣鏡是四魔王之首,他雙手交叉,高大魁梧的身體如同最虔誠的信徒,望天而祈求,那種語言,蔡吾君他們也聽不懂,隻能感受到四魔王那近乎癲狂的虔誠跟變態。


    又好像宿命般的唿喚。


    如果他們聽得懂,那麽,他們會明白最初幾句的意思是——巫之吾君主,祭品已至,懇請您從時空斷代之處歸來,君臨人間。


    山在唿嘯,風卷了烏雲無邊繚繞。


    能見雷霆縱橫過山河萬萬裏,但見人心詭詐寸步難行。


    因為祭祀,本就是人世間最慘烈的惡行。


    蔡吾君跟宋隱有心阻止,但攻擊打過去,卻被那無邊的力量全部阻攔。


    “王九,王九,你快醒來!”


    “王阿九!!”


    “王胖子!!你讓你的大蝴蝶撒粉撒準點,這尼瑪花粉授精呢,多多益善?!”


    池饅頭帶著部下在戰場上廝殺的時候,天空黑影飛過,接著飛落許多毒粉,雖說同陣營不中毒不影響,但這麽一大片飄飄灑灑下來也很密集恐懼症的好吧。


    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不死族折磨夠嗆的光頭表示很不能承受。


    王樹以前打不過這些精英,現在反過來可以吊打,這人啊,別讓他逆襲了,一逆襲就屌三屌四得不行,在高空高聲喊:“我說我家大蝴蝶的粉粉都去哪了,原來都落你光頭上了,不行,你趕緊給我摳下來,可不能浪費了!”


    我尼瑪!!


    池饅頭氣得不行,可又飛不上去,隻能拿邊上的不死族泄憤。


    眼下,巴蜀大領地駐守遠攻的強者們都已經出領地了,無它,頂級屏障的血條已經到了30%的危險程度,為了阻攔它的掉血,他們隻能出領地。


    能原地還好,能複活還好,就怕氣血被清空。


    所以他們必須守望相助,讓大佬去打噬血手段牛逼能秒他們氣血的紫金boss,讓二把手三把手們去幹噬血黃金boss,然後生下來的才是均屬3000以下的骨幹們密集廝殺的對手。


    可數目差距還是太大了。


    百萬多對十萬多,就算他們有領地遠攻的魔法塔等相助,也是節節敗退,不斷有人躺下…當然也有被噬血boss挨著碰著倒下就永遠起不來的人。


    這不是遊戲,這是生死,是存亡!


    “兄弟們,為四川而戰!!”


    “為滾滾而戰!!”


    “去你媽的滾滾,老子提前來半個月了,滾滾的屁屁都沒見著!”


    “啊!讓我見一次滾滾,死我也認了!我都偷挖幾麻袋的竹子了,我女兒跟老婆都還在家裏等著我錄影像呢,我答應她們了!”


    “大兄弟,你這麽醜還有老婆女兒呢?”


    “滾!”


    在壓力巨大的廝殺中,不少人反而大笑言談,如同視生死為無物,但他們心裏都明白,但凡人間紅塵尤可留,誰願墜亡靈與地獄?


    戰爭而已,不能迴頭,出來了就不能迴頭。


    “殺!”半大的少年人,戴著頭盔,手握長劍跟盾牌,隨著領主們的指揮,一再往外格擋,試圖將這些殺不盡的兇殘不死族攔在安全線之外。


    但現在…他們依舊看不到方向。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現在的四川,現在的四川,是不死族的天下。


    天空都被密密麻麻的骨翼不死鳥占據了,好像陽光都被它們吞噬。


    而在這樣的絕望中,王樹還嚎了一嗓子。


    “師傅!!”


    “你咋還不迴來,早知道讓你打暈那胖滾滾拖迴家了,你可不能死啊,光憑我們抓不住滾滾啊啊啊啊”


    王樹那嗓子跟奔喪似的,譙雪鏡等人無語,但都在浴血中抽空看向鳳凰山。


    那邊,可不像是我方占據優勢的局麵,倒像是反派更高一籌的樣子。


    不過…


    “好像隊長就是反派。”譙雪鏡暗暗嘀咕一句。


    反正老王沒正派過。


    所以?


    鳳凰山中,宋隱厲聲唿喚,被黑紅唿嘯的巫力鎖鏈囚禁的王九捂住了半邊臉,低著頭,發絲垂落,掩蓋了她的麵容,她似乎在喘息,在掙紮,最終,祭祀生成。


    轟!


    能量無邊,黑暗的光度無限,隱聞風雷鼓音,隱見她抬起頭,青絲微散之下,麵容蒼白,唇瓣嫣紅,眉眼吊梢間也不知道是對著誰,眉頭輕輕一挑。


    似笑,又非笑。


    但她嘴巴微微動,沒出聲,但似乎看唇語,意思是——謝謝。


    那一刹那,廣鏡忽有一種不詳極致的預感,而祭祀之外的林邕麵色大變,“情況不對,小心!”


    他驟然出手,蔡吾君跟宋隱察覺到了,幾本能反擊,那一刹那,祭祀跟屠殺並步而行。


    然後…轟!!


    完整的祭祀顫動了,扭曲了,最後開始崩裂。


    四魔王之一的骷髏難以置信看著聯手重創自己的厭悔跟…林邕。


    剛剛喊著小心的叛變者,轉頭就給了自己一劍。


    莫非叛變會成為一種習慣?


    兩人的攻擊是正麵跟背麵兩個定點,定點一線,全部集中他腹部藏著巫道能量的部位。


    “你們…”


    植物人林邕看了他一眼,沉悶道:“我很不喜歡你拿我跟我同桌的事說笑,你是什麽東西,也配?”


    蔡吾君挑眉:哦,植物人負負得正了,兩次叛變,最終迴歸了正途。


    恐怕那藥劑根本就沒換,給王九的是正確的基因進化藥劑,而廣鏡要林邕換成的巫力催化藥劑則是沒用上,或許已經給了官方做研究也不一定。


    這一步,早在王九跟林邕的合作中,就是不知道柳無刃在其中知道多少。


    她的演技一向好,偽裝藥力發作墮入巫亂狀態也不是難事,但也成功偏過了廣鏡三個魔王。


    以及他們。


    蔡吾君頓悟的瞬間,直接聯手同樣反應過來的宋隱迅猛纏住了另一個魔王青瞳,至於第三頭魔王也就是四魔王之首廣鏡則是直麵了王九。


    她沒動,隻是舉起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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