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用之見李思嫻動怒,隻得俯首說道:“末將不敢!既然那胡賊沒有混進郡主的隊伍,末將告辭!”一帶韁繩,帶著一百多騎兵,疾馳而去。


    李思嫻眼見晁用之走遠,策馬迴到園陣之中,來到步雲飛對麵,冷冷說道:“前麵樹林裏有一條向東的小路,你們沿著小路走出十幾裏地,有一個莊子,叫翠雲村,有人在等你們!”


    步雲飛下馬,拱手說道:“為什麽要去翠雲村?”


    李思嫻麵如冰霜:“緝拿你們的文書,已經到了長安周邊百裏之地!除了翠雲村,你們無路可逃!”


    步雲飛問道:“郡主,是誰要抓我們!”


    李思嫻並不答話,揚鞭策馬,隨從們隨即撤了園陣,跟隨李思嫻,向西南方向疾馳而去,隻見塵土飛揚,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土崖下,隻剩下步雲飛、房若虛、拔野古三人。


    “什麽郡主,這麽橫!”拔野古悶聲說道:“早知這樣,哪裏用得著她救,我拔野古可保大哥二哥衝出去!那些個驍衛軍,我拔野古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人家郡主也沒把你放在眼裏!”房若虛說道。


    步雲飛心頭也是老大不愉快。李思嫻雖然有恩於他們,可也不至於如此高冷,連和步雲飛多說一個字都不願意。


    “算了算了,人家是郡主,咱們是盲流,身份在那裏擺著呢。”步雲飛悻悻說道。


    “大哥,咱們去哪裏?”拔野古問道。


    “還能去哪裏。按她說的,去翠雲村。”步雲飛說道。


    房若虛搖頭:“大哥,你就那麽相信她?那牛逼哄哄的郡主根本就沒把咱們放在眼裏,今天她救我們,恐怕也沒安什麽好心,天知道她在翠雲村又會給咱們按什麽套!”


    步雲飛默然。李思嫻是堂堂永王府上的郡主,步雲飛三人隻是三個盲流,雙方無仇也無恩,三個盲流的死活,與她毫無關係。以她的高冷,豈能為了幾個盲流,冒著得罪皇帝的危險,與驍衛軍作對。弄不好,翠雲村也不是什麽善地。


    可是,步雲飛除了去翠雲村,別無出路。


    步雲飛三人已經成了盜竊佛祖真身舍利的欽犯,那是殺頭的大罪!


    驍衛軍的快騎,已經把抓捕步雲飛兄弟三人的文書,已經傳遍了長安周邊百裏之地,這一點,李思嫻應該沒有說謊,也沒必要說謊。


    上至州府縣,下至村野鄉紳裏正,都等著捉拿步雲飛前去領賞,各地路卡哨所,都掛上了三人的畫像,長安城周邊撒下了天羅地網,他們三人走到哪裏,都是自投羅網。


    唯一的出路,隻有按照李思嫻的吩咐,前往翠雲村,不管那裏有什麽人等著他們,至少,那些人不會把他們交給驍衛軍。


    “去翠雲村!”步雲飛說著,邁步前行。


    房若虛張張嘴還想說什麽,拔野古已經跟著步雲飛走出七八丈遠,房若虛隻得急急跟上兩人。


    三人按照李思嫻的指引,向東進入一片叢林中,叢林中果然有條小路,路徑被草木遮掩,不是很好辨認,拔野古在前開路,扯斷荊棘草叢,三人走出十幾裏地,隻見前麵崇山疊嶂,林莽密布,哪裏有翠雲村的影子。


    房若虛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罵道:“什麽狗屁郡主,把咱們引到這鬼地方來,哪裏有什麽村落!大哥,莫不是那李思嫻把咱們騙到此地來下毒手!”


    “她要對咱們下毒手,哪裏用得著到這裏!”步雲飛說道。


    眼前山重水複,像是迷了路。


    卻見不遠處有一條山溪,溪水清泠,兩邊山花爛漫,景色清幽。三人走了大半天,正是口幹舌燥,急急向那溪水走去。


    步雲飛走在前麵,忽聽腦後“嗖”的一聲,腳下一緊,就覺頭重腳輕,被倒吊起來,在半空中蕩起了秋千。


    拔野古大喝一聲,衝了過來,隻聽“撲通”一聲,拔野古沒了蹤影。


    房若虛抬眼一看,隻見步雲飛一隻腳被繩索掛住,倒吊在大樹上,樹下一個深坑,拔野古躺在坑底,摔得個七葷八素,動彈不得。


    “中了埋伏!”房若虛一聲驚唿,拔腿就跑。


    剛跑出兩步,就見對麵樹林裏,走出兩個人來,攔住了房若虛的去路,房若虛嚇得一個哆嗦,定睛一看,來人一高一矮,身著粗布衣衫,腿上打著綁腿,手裏握著獵叉,卻是兩個獵戶。


    既然不是驍衛軍,房若虛來了精神:“你們兩個狗東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人下絆子!莫非要攔路搶劫不成!”


    前麵高個子獵戶說道:“此處不是行人之路,乃是野獸飲水之路,小人在此設下陷阱機關,隻為捕獸,並非攔路搶劫。”


    “還敢嘴硬,明明就是謀圖不軌!”房若虛喝道:“趕緊把人放下來,若耽擱片刻,老子就把你二人拿去報官,治你們剪徑之罪!”


    那獵戶聽房若虛的話說得難聽,頓時變了臉:“這位先生,話不能這麽說,跟你說了,此地不是行人之路,明明是他們自己撞上了陷阱吊索,卻怪不得別人。”


    “你還敢嘴硬!”


    “先生若是這麽說,小的隻好走了!”那獵戶說著,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房若虛急了,一把拽住那高個子獵戶。


    高個子獵戶也是變了臉,怒道:“放開我!”


    兩個人拉拉扯扯。


    步雲飛聽見房若虛與那獵戶饒舌,心頭著惱。那房若虛實在是不識時務,到了這個時候,正該好言相求,他倒好,還在端酸秀才架子,說些不中聽的話,待要嗬斥他兩句,卻是被吊得頭暈眼花,口幹舌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正在不了,卻聽那矮個子獵戶說道:“爹,是先生!”


    “我知道他們是先生。”高個子獵戶一臉的怒氣:“先生也不能這麽說話,動不動就要治別人的罪!”


    那矮個子也不搭話,快步走到大樹下,解開了繩索,把步雲飛緩緩放了下來。


    步雲飛腳落了地,這才緩過神來,向那矮個子獵戶拱手說道:“多謝小哥。”


    卻見那矮個子獵戶躬身向步雲飛道個萬福,輕聲說道:“先生!”聲音婉轉,卻是女聲。


    步雲飛定睛一看,隻見那矮個子獵戶衣衫破爛,臉上髒兮兮的,頭上卻是打了個發髻。


    “醜丫頭!”步雲飛脫口而出。</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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