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莫急。”士子力搖著真絲扇,耐心解釋:“我們玉露金盞也算是個風雅場所,要見十美,可不是花錢就能辦妥的。”


    玉衍頓住腳步,震驚地看向映紅:“什麽?還要花錢?”


    士子力:“???”


    這是什麽話,難不成還想白嫖?


    映紅板起臉:“想什麽呢,讓我妹妹高興了,我們自然付錢。”


    士子力眯了眯眼睛,笑道:“好說,不過我們店裏有個規矩,要見十大美人可以,但必須通過考驗,隻有通過對應美人的考驗,才能與他見上一麵。”


    “這麽麻煩?”玉衍嘖了一聲,很不耐煩。


    士子力:“越不容易得到,才越能體現價值嘛。”


    “……”玉衍被說服了,“那你先說說看,什麽考驗?”


    士子力對站立一旁的龜公比劃了個“三”,龜公會意,呈上紙筆。


    士子力輕搖扇子:“也不是很難,隻要姑娘作一首動人的詩或詞——”


    “告辭!”


    士子力話還沒說完,玉衍一個抱手,甩頭就跑了出去。


    第18章 這可不興咬啊   喵喵喵喵喵喵


    “吱呀”一聲,士子力推開了鶯語的房門,不甘道:“到手的鴨子飛了。”


    “這是怎麽了?”鶯語和蓬曾二人正飲酒呢,她把琉璃杯放下,問士子力:“不是說讓我們放水嗎?人呢?”


    士子力上前,拿起酒壺也給自己斟了杯酒,仰頭一飲而盡,咬著牙說道:“這不是跑了嗎……也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突然就跑了,攔都攔不住!”


    鶯語挑了挑眉:“看來是個聰明的,不好掌控啊。”


    “嘖,這年頭的人真是越來越賊了,可惜……”士子力歎了一口氣,“不行,我再去讓人找找。”


    說罷,他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房門一關,鶯語對座的蓬曾撇了撇嘴,“這麽掛心?想必是個傾城的美人兒了?”


    他又瞟向鶯語:“鶯語姐姐,咱們可不能讓他把人找到,你說那一個個新人來了……貪慕您的位置怎麽辦?”


    鶯語深深地看他一眼,笑而不語。


    她是玉露金盞樓十美之首,而蓬曾恰好是第十美。


    玉露金盞樓有條規矩,美貌程度排名前十的人被稱為“十美”,十美享有拒絕接客的權利與最優渥的待遇,除了身處青樓,日子過得卻比一些貴人還滋潤。


    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卻始終不安。


    隻因這十美的人選可以變動。


    哪天多了美貌傾城的新人,或者自己容顏衰去,又或者惹惱了貴客……被擠下去的方法千千萬,但享受過十美待遇的人,肯定不願再迴到接客賠笑的日子。


    所以十美雖然受萬人追捧,在士子力麵前也不敢拿喬,排在末尾的人更不敢安心享受美好生活。


    隨時都有人盯著自己的位置,一著不慎,他們又要跌迴泥潭。


    蓬曾打的什麽心思,鶯語全都知道。


    她從進玉露金盞樓的第一日起,就盤算著離開此處。


    隱忍五年,她一直致力於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關係。


    為此鶯語吃過了各種苦,受過各種罪。


    蓬曾坐在第十的位置上,每日提心吊膽,他這麽說,不就是想借自己的關係,妨礙世子力找到人嗎?


    “哎呀,這事我可管不得。”她嬌滴滴地這麽說了一句,語氣比誰都楚楚可憐,臉上卻是一副輕蔑的神情。


    蓬曾趕緊討好道:“還有什麽事是姐姐辦不成的?”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推了出去:“仰仗鶯語姐姐的照顧,這是我和滿安他們的一點小心意罷了。”


    鶯語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盒子,蓬曾連忙打開展示給她。


    看清盒子裏的東西後,鶯語笑著收下了:“咱們都是兄弟姐妹的,何必這麽客氣,噯,你們費心了。”


    無論蓬曾心裏怎麽想,他麵上依舊是副順從討好的模樣:“這是我們應該的……姐姐您看那事——”


    “你還信不過我?”鶯語斜睨他一眼,蓬曾趕緊拍了下自己的嘴:“信!信!有勞鶯語姐姐了……對了,姐姐,關著的那一位,他應了嗎?”


    “放心吧,沒應,也應不了了。”鶯語打了個哈欠,“喝了點酒,我也乏了。”


    蓬曾了然,又說了幾句好話,便退到了屋子外。


    他離開後,鶯語收起了困倦的樣子,她拿出剛才收下的盒子,打開看了又看,滿意地把它放進了自己的寶匣裏,又再次把匣子藏好。


    “去,告訴歐少爺,說我想他了。”鶯語對門外侯著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坐迴鏡前梳妝打扮起來。


    鶯語的梳妝台靠窗,她放下銅鏡後才發現窗台上竟然趴著一隻貓。


    那貓與她對視一眼,迅速跳到了對麵的樹上,幾下就沒了蹤影。


    鶯語沒有多想,繼續抹起胭脂。


    ……


    “就這?這就是十美?”


    玉衍讓林青秋在二樓的窗戶走了大半圈,見了七八人後,她大失所望,“真正的美人難道隻活在書裏嗎?”


    “不是吧。”林青秋跳到樹上,低聲道:“我覺得他們長得都好好看。”


    玉衍憐憫她:“你這是沒見過真正的絕色。”


    林青秋好奇:“你見過比他們好看的?”


    “當然。”


    “誰啊?”


    “我。”


    “……”


    “你這什麽表情?別忘了我還沒完全恢複呢。”


    “我隻是默認。”


    “什麽聲音?”蓬曾往窗外看了看,見是一隻狸花貓臥在對麵的樹枝上打哈欠。


    “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隻貓。”蓬曾拿出幾隻酒杯擺在桌上,不一會,又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一見麵,女子就急切地問蓬曾:“聽說士子力又發現了一個新人?”


    蓬曾點頭:“嗯,不過鶯語說會幫我們解決了。”


    玉衍看清了屋內幾人的容貌,對十美的最後一絲期待也消失了。


    她正準備叫林青秋原路返迴時,另一個男人開口了。


    “真的是,這些長得好看的,沒事老往青樓湊什麽湊,今天這個是,那個莫一色也是。”


    他旁邊的女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別說,那個莫一色就算不來,他那模樣,士先生的探子還在城裏呢,到時候綁也是要把人綁來的。”


    蓬曾嗤笑一聲:“就是因為有傾城的容貌,他就算想答應,鶯語也不可能讓他成為十美。”


    “可不是嗎,他要真答應了,鶯語都隻能讓位……可憐我們這些墊底的,你被擠出前十,下一個就是我了。”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蓬曾撇撇嘴,“老子早晚傍上良人,離開這個鬼地方。”


    “良人哪是那麽好尋的啊。”女子羨慕道:“還是鶯語走運,傍上了歐家三公子。”


    男子開口:“可是歐家家境一般,我以為她會套牢城主兒子的。”


    “嗐,你懂什麽,歐家三公子對鶯語死心塌地,又是個好拿捏的,鶯語嫁過去,分房後直接掌家,城主什麽樣的人?嫁給他兒子,怕不是比我們這兒還累!”


    “確實……”


    蓬曾和另外二人就這麽岔開了話題,玉衍見聽不出更多信息,便讓林青秋暫時撤離。


    林青秋輕車熟路地跳到迴樹上,又靈活地下了地。


    “怎麽樣?迴去了嗎?”林青秋問。


    玉衍不說話,聽他們的意思,這裏還關著一個叫莫一色的美人?而且是比他們這些十美都要好看的。


    這不見上一麵,對得起她老色批的身份嗎?


    於是玉衍說道:“去地牢。”


    林青秋:“?”


    她抬頭望了望玉露金盞的大樓,“哪兒啊?哪兒有地牢?”


    玉衍:“地下。”


    林青秋:“……”


    廢話。


    林青秋剛想吐槽,貓爪下突然懸了空,她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個土坑裏。


    在林青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的洞口又被封了起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這是怎麽了?”林青秋以為這是什麽陷阱,玉衍扔出個夜明珠讓她叼著:“沒事,我挖的,往前走。”


    “怎麽走?”林青秋看著黑不隆冬的前方,試探地邁出了一步,沒想到前方的土塊隨著她的動作消失,形成了一小截足夠她通行的地道。


    “牛逼!”林青秋咬著夜明珠,含糊地問玉衍:“怎麽做到的?”


    玉衍:“我把這些土收起來了。”


    她本可以讓林青秋半夜潛入,不過正如映紅所說,其他地方跟孔家的情況不一樣,不是那麽好潛入的。


    再說她等不了那麽久,玉衍現在就想看看,這十美口中的莫一色到底長什麽樣,有沒有書上寫的那麽好看。


    地牢肯定在地下,玉露金盞樓雖然生意做的很大,但店子占地麵積終究是有限的,找到地牢位置隻是時間問題。


    玉衍就在玉露金盞的地下挖來挖去,片刻後,土壤對麵空了,路被一根根粗長的鐵柱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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