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突然從人形變為了一隻老鼠想要逃出去,卻被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地死在了原地。


    諸將頓時臉色大變,沈千山怔愣一下,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有了這種力量,鎮定道:“全軍上下徹查內奸,計劃保持不變。苟副將,你帶一千人去山上,屆時衝入東城門,其餘人隨我吸引樓蘭主要戰力,為他們爭取時間!”


    諸將紛紛行動起來,而此時又有一個小兵來報:“將軍,您府上的人說有急事見您。”


    沈千山道:“帶進來。”


    而樓蘭城內,一封同樣來自京中的信被送到了城主手上,不同的是,這封信上火漆的圖案沒有金粉,僅僅隻有一朵蘭花。


    城主接過這封信,打開來看,上麵也有八個字——“京中有變,速戰速決”。


    城主道:“他們燒火做飯的爐灶越來越少,應當是跑得差不多了,這種散兵,不足為據——傳我的令,將獄中所有的俘虜都帶到城樓上來。”


    徐娘跟隨這小兵進到軍營裏,一看到沈千山就道:“將軍,不好了,姑娘她跑不見了!”


    沈千山詳細地問過之後凝眉道:“她這是有目的的。”


    他叫了兩位親信來,要他們去找岑輕衣,接著就讓徐娘迴去。


    徐娘剛走到門口,忽然被一個跑得風風火火的人撞得摔倒在地上,那人飛快地轉身,彎下腰扶起她:“對不住對不住,你沒事吧?”


    徐娘覺得他的聲音和身影有些眼熟,一時之間被他問了,下意識道:“沒事……”


    那人說:“哦,那就好。”


    他正要離開,徐娘卻突然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等等!荀良?!”


    被叫住的人掩飾性地遮住了臉,反駁道:“我不是荀良!”


    徐娘抓著他的手道:“小狗崽子,娘還認不出你麽?你是不是逃學從軍了?我打斷你的狗腿!”


    荀良放下袖子,嗬嗬賠笑道:“娘,您好眼力。但我現在要去和將軍匯報軍情,等我出來了娘想打成幾節就打成幾節!”


    樓蘭城內,廣闊的地牢之中,兩個獄卒正喝著酒嘮著嗑,“碰”地一聲,城主親信推開大門,語氣惡劣道:“怎麽都在喝酒?!人都跑了怎麽辦,啊?!”


    獄卒被逮了個正著,臉色都變了,一邊賠笑一邊往一臉肉疼地城主親信手裏塞了幾粒碎銀子,道:“沒有沒有,怎麽會呢。大人怎麽屈尊來這?這牢中不幹淨,別衝撞了您,您看看有什麽事,我們兄弟倆立刻就給您辦嘍!”


    城主親信被他狗腿的樣子順了毛,再加上手裏被塞了東西,雖然隻是幾粒碎銀子,但看這獄卒也不像是能再拿出東西的樣子,道:“你們把之前抓來的叛軍親屬和那些探子全部叫出來,快點。”


    獄卒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道:“大人,怎麽城主大人忽然要這些人?”


    城主親信瞪了他一眼道:“怎麽,城主大人要做什麽還需要你同意?”


    獄卒忙道“不敢不敢”,然而那城主親信也不是個藏得住話的人,道:“這仗啊,要開始打啦。”


    獄卒聽了笑著說一些樓蘭定能戰勝狗賊的話,然而在拐角的地方,他出其不意地打暈了城主親信和另一個獄卒,摸出他們身上的鑰匙,將關起來的俘虜全部放了出來。


    “我是曾元,大家都聽我的指揮,我帶你們出去。”


    他將臉上的偽裝一起抹了去,偽裝下露出的赫然是當時與荀良一起在沈千山書房裏商量事情的另一位部下的臉。


    “我很快就迴來。”


    本來暴雨傾盆,天就相當陰暗,此時烏黑的雲層後麵最後一點日光也要消失殆盡了。


    天已經快要黑了。


    荀良神色匆匆,握著徐娘的手說:“娘,您啊好好地迴家,等我們打敗了樓蘭,救出同袍們的親屬,等沒有戰亂的時候,我們就一起迴鄉。我喂鴨子給你吃,怎麽樣啊?”


    徐娘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到自家兒子臉上那種愉快的表情,還是改口道:“算了,你想去就去吧,娘在家裏等著你。”


    荀良笑嘻嘻道:“娘最好了,等結束啦我就在娘膝下當一輩子的大狗子。”


    樓蘭城城牆高高矗立,牆的兩邊,有爭分奪秒點兵的軍隊,有捂著臉從密道撤離的俘虜,有執手道別的母子。


    戰爭一觸即發,而此時的樓蘭城中,某條避雨的巷道裏,卻突然傳出一道驚恐的叫聲:“啊!啊!妖!妖殺人了!妖殺人了!”


    *


    岑輕衣如同一隻矯健的雨燕,飛快地穿過密集的雨幕,往樓蘭城趕去。


    之前係統二讓岑輕衣做好感度任務的時候曾經給她掉落過記憶碎片,岑輕衣記得在樓蘭覆滅之前折花和小雀兒就已經被趕出了樓蘭城。


    她總覺得自己所經曆的事件中到處都有折花和小雀兒的身影,折花到底是誰?小雀兒又是誰?他們被趕出去之後又有什麽遭遇?這一切都讓她一場在意。


    同樣是這樣瓢潑的大雨,這讓她不得不多想,或許折花和小雀兒此刻正在樓蘭之中!


    然而樓蘭城四方形狀,四扇城門一模一樣,僅僅憑靠她通過記憶碎片極其細碎的畫麵來確定一個不知道何時、不知道何地發生的事件是很困難的。


    她隻能碰碰運氣。


    她這麽想著,飛身往南城門奔去。


    她僅僅記得當時站在城牆上的人穿著的不是士兵統一發放的軟甲,而是普通的麻布衣裳,形容含胸駝背,也不想是常常被|操練的士兵。那些趕他們母子兩個出去的應該不是士兵,所以應當不是在北城門。


    沈千山和樓蘭城主要交戰的地點在樓蘭的北城,南城區是來自各地的貧民居住的地方,魚龍混雜。折花若是帶著小雀兒在南城區居住,那麽小雀兒的能力被人發現後,在這裏被趕出城的可能性最大!


    然而她還未趕到樓蘭,已經遙遙望見折花的元丹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轉,散發著草木蓬勃的靈力,樓蘭城灰白的城牆前原本一地黃沙的地方被無數的植物所包圍,一顆顆梅樹破土而出,開出一樹又一樹梅花。


    城樓上有人激動地喊叫:“他們果然是妖!是不是北城城門那些叛軍?!叛軍真是卑鄙至極,同妖族勾結,還將妖放入我樓蘭城!”


    “天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爛菜葉子、臭雞蛋,甚至破銅爛鐵如雨一般,不管扔不扔得中,全部飛出城牆。


    而城牆之外,折花將元丹逼給小雀兒吃下後,小雀兒身上的黑氣被濃鬱的靈力驟然驅散,昏睡在母親懷中。


    折花此時已經不複從前的模樣,她臉頰上長出了許許多多的綠葉,四肢也變成了樹枝的模樣。


    城樓上的百姓見她這幅模樣,更是兩股戰戰,有人用木棍裹了麻布,沾上油向折花扔去,企圖將她的枝葉都點燃。


    折花本想躲避,但在行動之間,小雀兒的衣服被她身上一個尖銳的枝叉勾住,露出衣服下屬於孩子的肌膚來。


    孩子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有被腳踹出來的,有被拳頭打出來的,折花怒道:“你們竟敢傷我孩兒!”


    折花身形猛然變高,她的根驟然插進地下,就像一條條巨大的尖刺猛地從地下竄起,直接讓整個南城區崩塌。


    她從小雀兒身上辨認了氣息,枝葉卷起那些欺負過小雀兒的小孩,高高地舉在半空,想要將他們直接摔死,岑輕衣縱身上前,揮鞭製止了她。


    自從遠黛受傷引發天地異象之後,岑輕衣發現加諸於自己靈力上的限製逐漸解開了。


    天空中,因為折花的動作,紫色碗口粗的雷已經聚集了起來。


    人族力量最弱,因此也受到天道的庇佑。人族幼童長至六歲才逐漸懂人事,有一些自保之力,若是有非人之物傷害六歲以下的幼童則會受到天譴。


    隻要折花一下殺手,滾雷必定會隨之而來,將她直接劈成碎末。


    岑輕衣的鞭子死死拽住折花的枝葉,沉聲道:“住手!你是想灰飛煙滅麽?”


    然而折花卻已經陷入了癲狂,岑輕衣擋了她的動作,於是她又化出一條枝,狠狠地插向岑輕衣的後心!


    岑輕衣閃身躲開,她試圖阻止,然而卻怎麽也沒辦法,眼看著折花又揚起枝條想要將上麵纏著的孩子摔死,烏雲吞吐著紫雷,蓄勢待發,她懷中的小雀兒卻忽然伸手握住折花身前的衣服,輕輕喊了一聲:“娘。”


    這是他從降臨到人世那一刻起發出的第二聲唿喚,經年不用的嗓子裏擠出來的聲音並不好聽,也不響亮,就像是小病貓的□□,而折花卻被這輕微的一聲叫住了。


    是啊,她懷裏還抱著她的小雀兒,她的小雀兒才剛剛會叫娘,若是她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孩子死在這裏,小雀兒怎麽辦?


    折花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她將小孩一個個毫不留情地扔迴了城樓,不知道用了什麽術法,空氣一蕩,頓時消失在岑輕衣眼前。


    岑輕衣見已經阻止了她,也顧不上去探究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她抬起頭來,前方爆發出了騷亂的聲音。


    南城雖然被摧毀,可是並未有人受傷。


    這動靜是從北城傳來的!


    兩軍已經交戰了!


    岑輕衣幾個跳躍,迅速向北城趕去。


    在靠近樓蘭城中央的大石頭時,係統二忽然道:“宿主,這裏就是衍生小世界循環的起始點,城主和城主之女葬身於此。”


    而另一邊,沈千山的計劃也進行得尤為順利。


    他在此前已經下令逐漸減少爐灶,讓對方誤以為他兵力不多,城主本就看輕他,如此果然中計。他帶著軍隊吸引了城主的絕大部分兵力,而另一隊奇兵從山上攻來,直取守衛薄弱的東城門,將旗子全部換下。


    沈千山居高臨下道:“樓蘭城城主與王族旁係暗中勾結,暗中屠盡周邊村落,收集鮮血,修煉邪術,欲推翻王族嫡係,造成人界動蕩,你可承認?”


    城主被沈千山狠狠擺了一道,手中的俘虜盡數逃跑,底牌散了個幹淨,靠在大石頭上笑道:“成王敗寇罷了,你們贏了,自然可以這樣說,可倘若是我們贏了,便是建立了一場新的秩序。”


    沈千山臉色冰冷:“你們竟沒有半分悔過之心。”


    城主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何須悔過?弱者本就應該成為強者進步的工具,這沒什麽。”


    而岑輕衣也終於到了城中的石頭旁。


    沈千山背對著她,城主倒是先看到急速趕來的岑輕衣,頗為輕鬆地笑著說:“我兒,你來啦。”


    沈千山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脫口而出道:“你怎麽在這裏?”


    城主道:“我兒自然是要與為父在一起的。兒啊,你過來。”


    岑輕衣直覺他的語氣有一絲危險,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反而勸道:“此事本來也是我們的不是。”


    城主詭異地笑了一下,道:“是麽?兒啊,為父最喜歡你了,你說什麽為父都依你。隻是為父有些擔心你,怎麽辦呢?”


    他的身體忽然膨脹成了一個巨大的球狀,還越來越大,岑輕衣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隨著他身體的變化也燥熱難受起來。


    城主的聲帶已經被撐大,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為父教你最後一個道理,那就是——你的命運,隻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碰”地一聲,城主腫脹的身體頓時像是被極其恐怖的東西壓上一樣,霎時化為齏粉,而隨著他的消失,一股巨大的靈流頓時衝進她的身體。


    這樓蘭城城主竟然在自己女兒的身體下種了秘術“轉乾坤”的種子。


    這秘術的威力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霸氣,施術者可以將自己的所有靈氣成十倍百倍地轉送給另一個人,一旦轉送成功,接受者就有扭轉乾坤的力量。然而此術必須要在接受者小時候就種下種子,痛苦不堪,能挺過者十不存一。


    而接受者除了接受施術者的靈力之外,還會接受施術者的意識,至今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破除這一秘術。


    岑輕衣隻覺得自己的神智開始變得不清楚起來,城主強烈的意識影響著她,她的眼前蒙起一層血腥,看到沈千山時心裏隻有一個感覺——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神智混亂的一章#


    遠黛:我混亂了。


    折花:我混亂了。


    輕衣:我混亂了。


    十二點前還有一章更新,麽麽!


    下章預告:


    他將手掌捂在她的額頭上,珍而重之又蜻蜓點水地以唇點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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