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引:“馬主任,我不想幹了。”


    馬主任左手端著咖啡杯,右手握拳加油狀:“桃小引,加油,你是最棒的。”


    “我不棒,最不棒。我不修理花圃了。”桃小引說,“讓我去把解夢事務所弄倒閉吧。”


    剛來到院牆外就聽到這句話的周遲:“?”


    “我算是看清了,就算街道辦倒閉,解夢事務所也不會倒閉。”馬主任端著咖啡轉身迴辦公室,“年紀大了,在太陽底下站一會兒就能中暑。”


    桃小引又熱又氣又喪,坐在地上蹬了兩下腿。


    一顆光頭緩緩從院牆外升起。


    周遲趴在牆頭上,看著坐地亂蹬腿的桃小引,直覺她馬上就要哭出來。


    手腕一沉,戒尺在袖子裏掉了個頭。


    院子裏的一棵榕樹忽然傾移,樹冠遮出的陰影把桃小引罩起來。


    桃小引似乎沒有感覺到,癱著沒動。


    周遲抖了抖袖袍。


    一股穿堂風吹掉桃小引的帽子。


    桃小引抬起頭,咦了聲。


    斑駁的樹影在她身上晃來晃去,很快拂走她身上的汗珠。


    她幹脆脫下防曬衣手套和口罩,團在一起放在地上當枕頭,仰躺在地上翹起二郎腿。


    什麽也不想幹,隻想鹹魚躺。


    清風涼爽,月季香氣濃鬱。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桃小引望著天空遠處的一塊浮雲,異想天開道:“如果這塊雲飄到月季花上就好了,最好這片雲彩帶雨,全淋在月季花和花盆裏,這樣月季花還能活下來,就不用我去市場買花了。”


    說話間,雲彩真的飄了過來,然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桃小引“騰”地坐起來。


    瞪大眼,確定沒看錯,雲彩隻罩到了月季花上,粉粉的大朵月季花上很快被雨水浸透,剛還在太陽底下蔫了吧唧的花瓣吸飽了水,一瓣瓣舒展開來。


    我滴媽,這是百年一遇的奇跡啊。


    看到後一秒內轉發全年都會有好運!


    桃小引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


    周遲趴在牆頭上,眉眼彎彎。


    想哄桃小引開心。


    她一笑,他的心魂就跟著蕩了起來。


    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喜歡看她被風吹起來時露出來的雪白脖頸,喜歡看她嘟起來的嘴巴,喜歡輕啄她唇瓣時的溫柔觸感。


    這些全不是被執念強迫。


    單純是他自己的喜歡。


    “啊呀——”


    桃小引的指肚被月季上的刺紮破,一陣刺痛,血珠很快凝聚。


    周遲一個閃身跳進院牆,落到她跟前。


    恰在這時,街道辦院門被推開,楊莎莎和尤福說著話走進來。


    桃小引不由分說,拉起周遲的袖袍往榕樹後的走廊一角跑過去,把周遲按在了牆角。


    周遲:“怎麽了?”


    “噓——”桃小引急忙伸出食指按在他嘴巴上。


    周遲聽話地靜靜立著,身體沒動,嘴巴也沒動。


    唯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珠轉了轉,最後定格在她眼睛上。


    桃小引被他看得耳朵泛起了一層紅。


    食指壓在他溫熱的唇瓣上,鼻息盡數噴在她指尖,一唿一吸間,心跳仿佛跟著他的唿吸頻率跳動。


    桃小引完全不知道為什麽剛剛要把周遲藏起來,感覺自己現在的樣子好像偷情怕被同事撞破。


    楊莎莎和尤福果然沒發現他們,說著話走進了辦公室。


    桃小引默默拿開手指。


    周遲淡色的唇瓣上有點點殷紅。


    是她食指上被月季刺破的血。


    全蹭在了他唇瓣上。


    周遲抿抿唇,把血全部抿了進去。


    桃小引的耳朵爆紅,一瞬間想起了她坐在他大腿上,被他輕啄唇瓣時的畫麵。


    “我允許你強迫我喜歡你。”周遲看著她,一臉誠懇認真地問,“你也可以允許我強迫你喜歡我嗎?”


    雖然拗口,但一點也不難理解。


    桃小引蜷起食指,悶頭往院子裏走:“我要工作,不想和你說話。”


    腦子裏亂哄哄的,什麽也思考不了,等她把月季花重新栽進盆裏的時候,迴頭去看,周遲已經不在牆角,院子裏也沒有。


    突然有點點失落。


    *


    周遲思考了一路,他要怎麽強迫桃小引喜歡他。


    成人用品店又在搞促銷活動,張建國在賣力地表演如何正確避孕。


    周遲突然想起桃小引第一天上班時把他壁咚到門上問他一夜多少錢的事情,沒有絲毫猶豫,他信步走進成人用品店。


    張建國看見他,興衝衝地衝過路的行人喊:“避孕得趁早,和尚用了都說好。”


    幾個小姑娘紅著臉捂著嘴巴吃吃地笑。


    張建國穿著表演服跟著周遲走進店裏,問:“周大師,你要買套?”


    周遲平靜地問:“你店裏的男默女淚呢?”


    第60章


    張建國瞪著周遲, 瞪半天, 問:“傑瑞和桃同誌是親兄妹嗎?”


    周遲:“誰是傑瑞?”


    “就那個小白臉。”張建國說,“在我店門口做生意的男流鶯。桃同誌給他叫哥。”


    周遲:“不是。”


    張建國:“什麽不是?我看他就是男流鶯。”


    周遲說:“不是親兄妹。”


    張建國哦了聲, 過了會兒突然猛拍腦門:“我就說不是親兄妹,不然他那天晚上拉著桃同誌挑x用品幹什麽。”


    周遲光頭上全是問號。


    “我是不是無意中透露出了什麽要被滅口的秘密。”張建國捂住嘴巴, 眼睛裏寫滿了求生欲。


    周遲用戒尺搗開他捂住嘴巴的手。


    在他把戒尺捅進嘴巴之前,張建國連忙說:“就是我在解夢事務所睡了一下午的那天晚上, 傑瑞和桃同誌來我店裏挑道具,最後傑瑞買走了男默女淚。他當晚付了賬後沒有把貨拿走,一直在我這裏放著。剛我看見他在阿強發廊,就把男默女淚送過去了。”


    周遲當即轉身離開。


    他得把男默女淚搶迴來,逼著那個小妖去強迫桃小引壁咚他強吻他扒他僧袍和他睡覺。


    張建國滿腦子黃色廢料, 和尚男流鶯桃同誌禁忌骨科, 這特麽是什麽二男爭一女的狗血倫理大戲。等等, 他們爭就爭吧,為什麽都鍾情於男默女淚?是他們不能人道嗎?!正當壯年居然要用道具!


    真不知道桃同誌是幸福還是不幸。


    周遲沒有迴解夢事務所, 他徑直去了阿強發廊。


    他當然記得那個夜晚,他發動全正氣街的商戶給桃小引送溫暖,結果桃小引卻跟著桃知去成人用品店買x用品?


    周遲走路帶風,快走到發廊的時候放緩腳步,他真的是被張建國氣糊塗了。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他又不是不知道。桃知敢動桃小引一根手指頭, 他就敢切斷他一根手指,管他是誰。


    周遲被自己突然躥上來的惡念懵了下,他在發廊門口站了會兒, 待戾氣消散,他推門走進發廊。


    發廊裏都是濃鬱的咖啡香氣。


    桃知已經剪過頭發,正端坐在休閑區的沙發上喝咖啡,人模狗樣的一比。


    阿強拎著一個清理過的手磨咖啡機走過去,笑臉道:“桃先生,給您清洗好了。”


    桃知啜了口咖啡,微微頷首。


    tony正在整理剪刀梳子,朝天翻了個白眼,不爽道:“媽的,最煩裝逼的人。剪個頭發還要自帶手磨咖啡機,真不知道圖啥。”


    圖免費空調和無線網絡。


    桃知剛給桃小引拍照發消息,問她要不要來阿強發廊蹭空調喝免費手磨咖啡。


    “周大師。”阿強把咖啡機放在茶幾上,迴頭看見周遲,詫異地問,“你是來……植發?”


    周遲沒說話,朝著桃知走過來。


    桃知瞟他一眼,閑閑道:“我有個習慣,洗頭必須要喝杯手磨咖啡。”


    周遲徑直走到他跟前,一言不發地拿著戒尺敲咖啡機。


    “想喝沒了。”桃知說,“一共就兩杯,我一杯,還有一杯是給桃小引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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