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七千年前的歎息


    “雲夢宮主後來都喪失了理智, 墮身為魔了。”公孫無羈說著,扭頭看了阿箬一眼。關於雲夢宮主墮魔一事,許多仙門弟子其實並不知道其中原委, 他們隻知綠卮夫人忽有一日舍下了自己的弟子們,和聆璿上人一同去了趟魔巢,不久後魔人大軍發起了總攻,聆璿上人遲遲未歸, 反倒是身為妖王的風九煙在混亂之中站出來成為了仙盟暫時的盟主, 指引他們與魔人對戰。在戰事正酣的時候,雲夢宮主迴歸,再出現於人前的時候, 她已是魔身, 隻不過即便墮魔, 她依然選擇了人類的陣營,所以當時除了雲夢宮弟子之外,也並沒有太多的人在意綠卮夫人墮魔這件事。


    “你別看我, ”阿箬擺手,“我也不大清楚綠卮夫人為什麽會忽然成為魔, 我隻知道她和聆璿上人是為了尋找‘九問’才去往罹都的, 我隻是凡人,不便參與到戰局之中, 所以我當時沒有跟上。我是後來被鬼蛛娘擄去了那裏,我到罹都的時候, 他們與曈的戰鬥已經結束,聆璿被化作了玉雕,而雲夢宮主……我沒能和她說上話,隻遠遠地看見了她與魔尊纏鬥, 戰況慘烈,然而我那時連逃命都顧不上了,哪裏還管的了她?”


    公孫無羈點頭,收迴了放在阿箬身上的目光,“總而言之,後來墮魔的雲夢宮主又迴到了我們的身邊,在與魔的交戰的過程中身先士卒。但這並不意味著她神智清明,那時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人還是魔了,之所以會執著的對魔發起進攻,不過是因為她的執念而已。執念在她成為魔之後仍然操控著她,讓她死守著斬妖除魔的信念——當時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所以誰也沒有想過要控製住已經神智混亂的雲夢宮主。直到有一天,雲夢宮主她忽然就對妖王下了手。”


    “……因為,妖王是妖的緣故?”阿箬猜測道:“她的信念既然是斬妖除魔,殺了魔,也沒道理放過妖吧。”


    “可那時候魔尚未被除盡,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仍然是魔。”公孫無羈在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放下了長劍,“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從妖王身上感受到了比魔更強的威脅——有個事情你恐怕不知道,妖的實力普遍不如魔,魔吸納天地之間至陰的靈氣修煉,數量雖少,但卻個個驍勇而兇悍,妖數目龐大,大部分的妖比起魔來說,實力都要弱上不少。從前魔族強盛之事,妖隻是供他們驅策的仆從而已。雲夢宮主喪失神智,她不懂得自己麵前的敵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她隻是優先清理掉那些讓她感覺到有威脅的家夥而已。九州四海的靈氣匯聚成靈泉,靈泉奔湧在風九煙本體巨樹的根係之下,千百年來不停的滋養著他,這使他身上充盈著大量的靈力——從前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可是在進入靈氣匱乏的罹都之後,人人都因為苦戰而耗盡靈力,如此便顯得風九煙格外不同,他自然也就以因此被當成了雲夢宮主首要的進攻目標。”


    “可你說的這些,也僅僅隻是你的猜測。”


    “聽我說下去——雲夢宮主最終不敵妖王,死在了他手上。我雖然還叫她雲夢宮主,可墮魔之後的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宮主了,她的實力早已超脫了本身的境界,就連幾個魔尊聯手都未必勝得過她,可是她居然就這麽被風九煙殺死了。她死之前的奮力一擊撕開了腳下的大地,露出了風九煙埋藏在地底的根莖。我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她在成魔之後覺察到了靈泉所在故意為之,但伴隨著她的死,風九煙最大的秘密暴露在了人前。”


    “於是你們之間爆發了內訌,仙門的長老們試圖殺死風九煙,吞占樹根下的靈泉?”


    “這還不算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曈在這個時候從魔巢中走了出來,她告訴我們,靈泉是由你所開鑿,這樣一來大家都瘋了,不管是魔還是人,都想著要找到你。可你偏偏離開了罹都,大家除了發瘋之外什麽也做不到——”說到這裏公孫無羈無奈的看向阿箬,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出了無奈和憂懼,“你走就走吧,為何還要迴來?你若是不迴來,也不至於有此無妄之災。”


    阿箬苦笑,“我說我是被人算計的,你們信麽?公孫長老,我勸你先不要殺我,身在迷霧之中的人往往看不清腳下的道路,一心往前走指揮跌入深淵。想想你們是為何來到罹都的,想想你們來到罹都之後的經曆,再想想我現在的遭遇——要說這背後沒有陰謀才叫奇怪。”


    公孫無羈輕歎,“你說的沒錯,我們中的許多人也思考過,我們或許是被人利用了,可——你是雲月燈的轉世,這是事實,風九煙的本體之下藏著靈泉,這也是事實。不管有沒有人存心引導,爭奪你、殺死風九煙,都是我現在必需要做的事。”然而話雖如此,她卻再沒有對阿箬動手,隻是按著劍柄站在原地,出神的想著什麽。


    腳下隱隱有震動傳來,阿箬不安的環顧四周,她知道,追兵要到了。


    突然間麵前的土石崩裂,數十個衣著各異的人或魔從煙塵之中衝出。關鍵時候公孫無羈築起結界擋在了阿箬的麵前,避免了她被土石所傷,可是結界擋不住這些人向阿箬伸過來的手。


    有人要殺她,有人要生擒她,有人什麽狀況都沒弄明白,隻是隨波逐流的湊熱鬧。


    阿箬這一刻覺得自己像是獵場之中被十幾支箭矢同時瞄準的兔子,逃跑在這時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因為四麵八方的路都被封死了。


    下一刻,更大的動蕩傳來,有什麽纏住了她的腰肢,拖拽著她往地底而去,所有試圖追趕她的人都被疾風所懾不敢上前,隻消片刻,阿箬便暫時的擺脫了這一群追兵。


    拽住她的是樹藤……不,不是樹藤,是樹根。


    這樹根粗得如同蟒蛇,纏在她的腰間,隻要一擰就可以扭斷她的骨頭要了她的命。


    阿箬屏住唿吸不敢再動,她不知道自己被拽到了哪裏,但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四周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見隻能嗅到隱隱約約的腥味,以及什麽在地上拖曳的窸窸窣窣聲。


    “風、風九煙?”她壯著膽子喊出了這個名字。


    緊接著火光亮起,幾乎刺瞎她的眼。


    適應了火光之後,阿箬這才看清楚了,她處在地底一個巨大的溶洞之內,身邊爬行著的不是蛇類而是樹根。尋常樹木的根係隻能在土裏緩慢的生長,而風九煙的根莖卻無時無刻都在地底湧動,這座石山內滿是洞窟,實際上不少的洞窟都是樹根穿行之後留給石山的創口。


    風九煙站在阿箬既阿箬不算近的地方,阿箬看不清他的神情,然而卻感受到勒在她腹部的樹根在不斷的縮緊,最後疼到了她不得不開口的地步,“你是要殺了我嗎?”


    風九煙這才緩緩轉頭看向了她,“這問題也是我想要問你的。”


    “我不想殺你!”阿箬趕緊高聲說道,怕自己開口遲了,便被風九煙幹脆利落的絞殺了,“要殺你的是雲月燈,你要是有能耐你就迴溯時光去問問她為何要對你狠心——啊!”


    她也是急糊塗了,居然一張嘴就戳中了風九煙心中最疼的傷疤,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樹根猛地收緊,差點疼得她昏死過去。


    在模糊的視線內,她看見風九煙一步步朝自己走近,那張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在意什麽雲月燈似的。


    “你想要殺我。”他篤定的說出這句結論,掐住了阿箬的下巴,這一刻他又一次的透過阿箬見到了七千年前的風九煙,眼下所有的控訴與報複,都是針對那個女人的。


    阿箬拚盡全力的想要掰開他的手,但卻根本使不上一點勁,隻好閉上了眼睛,索性開始裝死。


    “為什麽不掙紮?”她裝死了,風九煙反倒鬆開了手。


    “我不是你的對手,不管我想沒想過殺你,我現在落到了你的手裏,就隻能任你擺布。”阿箬故意這樣說道。


    在覺察到風九煙收斂了殺意之後,她睜開眼試圖勸阻他,“如果你暫時不想殺我,那我們,不妨聊聊?”


    她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即便是到了這種末路,還想著做最後的努力。


    “……我認為,你可能是誤會雲月燈了,畢竟她已經死了七千年了,七千年前她是怎麽想的誰知道呢?也許,你隻是被人誤導了。”這段話是阿箬在情急之中說出口的辯解之詞,毫無半點證據可以證明這話是真的,然而——


    然而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真的好像感受到了一絲無奈,仿佛是七千年前的雲月燈在她的耳邊歎了一口氣似的。


    風九煙不看她,隻是雙眼放空的沉默著,就當阿箬思索著要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纏在她腰間的樹根終於鬆開了。


    第161章 動手吧


    擺脫了束縛的阿箬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過了許久那種疼痛都未曾消散,就好像她身上的骨頭真的已經被扭斷了似的。


    風九煙一聲不吭的注視著她,由女相切換迴了男相。阿箬知道他變成男相時是他性情相對較平和的時期, 雖然他一句話也不說,但已經做好了與阿箬“談一談”的準備。


    於是阿箬揉著自己在被拖拽過程中擦傷的手臂,抬起頭開始認真的與風九煙分析,“雲月燈是怎樣的性情我不清楚, 但你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究竟有沒有殺你的意思,你要自己去評斷。雲月燈死了已經有七千年了,她的遺願不管是什麽, 經過七千年的時間難免不出現扭曲你說是嗎?也許人家雲月燈的初衷根本就不是鑿通靈脈, 隻是後人曲解了她的想法, 所以才釀成了今天的局麵。”她飛快的找尋著能安撫風九煙的話語,至於這些話語有幾分可信度她現在顧不上了,她隻知道一旦風九煙進入暴躁的狀態, 她就得死。


    “……還有,你不覺得現在我們經曆的這些都太巧了嗎?就像是背後有一隻手在推動著我們一步步往前走。你如果現在不想殺我, 那就暫時放我去調查真相。我已經大致有了眉目, 等我查到是誰主導了這一切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但是如果你非要在這時殺了我——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我隻能任由你動手, 不過我既然是雲月燈的轉世,被那所謂的‘命運’束縛, 說不定下一世我還會與你站在對立的陣營,到時候你難道還要再把我找出來殺一次麽?”


    風九煙隻是怔怔的瞧著阿箬,說:“你知道我為何而怨恨麽?”


    “知道,因為要殺你的人是雲月燈。”阿箬清脆的迴答。


    風九煙作為一棵樹妖, 在這世上活了千萬年了,仇敵隻會多不會少。別的仇人最多能傷及到他的軀體,可雲月燈卻能真正傷到他的魂靈。


    “你是否覺得,我對雲月的的執念太過了。”風九煙垂下頭,輕聲問道,仿佛是在進行自我反思。


    阿箬想了一會,老老實實的點頭。


    凡人中一直有個傳說,傳說將各色毒蟲關在一塊任它們廝殺,最終的勝者便是蠱。有一種蠱能夠迷惑心智,讓某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一種無法擺脫的依戀。阿箬一度懷疑風九煙是被雲月燈給下蠱了,否則為何七千年過去仍然對那人念念不忘。


    “我會戀上她,那是我的宿命。”他說:“有或許我戀上的不是她,而是……”


    而是什麽?阿箬好奇的盯著風九煙,又順著風九煙的目光,將視線投向了緩緩湧動著的樹根。


    “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麽樹木嗎?”


    “不知道。”阿箬所見到的隻有風九煙的部分根莖而已,他本體的全貌她尚未見過,但料想,那是極其雄偉的一株巨木。


    “建木。”風九煙說出了這個讓阿箬倍感陌生的詞。


    她隻聽說過槐木、柳木、樟木,建木……她竭盡全力的搜尋著自己的記憶,最後終於想起來了,她曾在巫官的典籍中見到過這個詞。


    傳說中的建木乃是一種神木,是人類溝通神明的橋梁,要怎樣溝通阿箬不得而知,因為那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是事情了,久遠到典籍都未能記下。


    但如果風九煙是建木……這就能夠解釋為何他與聆璿是老相識了,聆璿是神壇上的神像,建木是神廟外與諸神溝通的橋梁。他們一個是生靈一個是死物,但都帶有神性,最終一個曆經千萬年化身為妖,一個因禱告而擁有了軀體行走於天地間。


    “你有沒有見過別的樹妖?”風九煙又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阿箬朝他搖頭以示否認,風九煙又問:“那你總見過其他的妖吧。”


    “見過。”


    “覺察到我們有什麽特質了麽?”


    這問題難倒阿箬了,她總不能迴答說,妖的特質便是絕美與狡猾吧。答案不該如此簡單。她冥思苦想了許久,終於意識到了一點,“妖,都是成群結隊的出現的。”


    “人也總是成群結隊。”風九煙似笑非笑。


    “妖……是在模仿人?”


    “算是吧,妖在模仿人,又或者說,是妖與人不約而同的走上了同一條路。”風九煙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阿箬的眼睛,他的樣貌很美,不論男相還是女相都美,這種美不像聆璿那樣超出凡塵,而是帶著煙火氣息,像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妖在成為妖之前,或是飛禽、或是走獸、或是某某器物、或是草木花卉。人之一族,遍布九州四海,便是高山、荒原之中,都有人類聚居。妖在成為妖之前,多是與人共生的。在擁有了靈力能夠化形之後,也會選擇將自己變成人的模樣。比起什麽神啊、魔啊,妖是最像人的。”


    這話阿箬讚同。她沒有見過神,在聆璿的記憶之中,至高的荒神隻是一團沒有實體的光。後來她有問過荒神的本貌,聆璿說那團光便是荒神原本的樣子,祂既已是六界之中最強大的存在,又何需拘泥於形體?聆璿還告訴她,不止是荒神,許多神明都沒有個實實在在的軀體,有些像是一縷風、有些像是一片霧、更有些神祂隻是作為一個概念而存在著,連形體都沒有。


    至於魔嘛……鬼蛛娘像人是因為她原本是人、曈像人是因為她原本是人,至於風九煙那個墮魔的死對頭,原本就是一隻孔雀精,故而也常化作人形,化為人形時是一個俊美的年輕男人。別的魔,什麽稀奇古怪的形態都有。


    她點了點頭,示意風九煙繼續說下去。


    在這幽深地底,她暫時也不必擔心追殺她和追殺風九煙的人趕過來,既然風九煙願意長篇大論的和她說起她的過去,她也就擺好了耐心傾聽的姿態。不知道是不是阿箬的態度安撫到了他,他的情緒也的確比之前平靜了許多,不知不覺便沉入到了對過去的追思之中。


    “妖精形貌上像人,也會仿照著人一樣聚族而居。這也是由於我們實力不夠強的緣故,與龐大的族群生活在一處,終歸會感到安心。”


    “可是你很強大。”阿箬適時的插嘴。


    “也許吧。反正自從我走出我誕生的那片荒山之後,所遇到的妖就沒有一個能勝過我的。”風九煙雲淡風輕的說道:“然而我比起我的那些同族,其實更加渴望陪伴。因為我是建木,你知道建木是怎麽誕生的麽?”


    阿箬搖頭。


    “我與聆璿一樣,是人造物。萬千巫祝的禱祝凝聚在原本普通的樹木之上,最終使它擁有了通天之能。我可以說是因為人類而誕生的,雖然不至於像聆璿一樣對人有天然的喜愛,但……”他迴憶著過去,眼神蒼涼蕭索,“但當我看著腳下的人一個個離去,心中還是會感到孤獨。你們人類有個詞叫做滄海桑田,我所經曆的漫長時光裏,便有山巒成海、海做荒原的事情發生。地貌變遷、氣候變化,這些最終都導致了我被遺棄在原地。我也不像其他的妖族那樣有同族,建木僅我一株而已,我修行需要龐大的靈氣,隻要我活著,身邊的草木、石塊又或者是鳥獸都會被我掠奪走靈氣,終究沒有辦法凝成神智。”


    “所以,你很孤獨嗎?”


    “不,那時候並不覺得孤獨。是雲月燈來了又走,才讓我意識到我孤獨可憐。雲月燈雖被家人所棄,可天下千千萬萬的凡人,每一個都是她的同族。她離開我,是為了救這天下千千萬萬的同族,而我呢,我甚至沒有一群同族,可以值得我牽腸掛肚——你說我對雲月燈一往情深,但我在她麵前時而男相時而女身,我與她大抵是沒有風月之情的,之所以對她念念不忘,也許是因為羨慕。”


    阿箬聽罷無言,她想她大致能懂風九煙的意思。他告訴她,他和聆璿有著同樣的出身,那麽他的心境也就不難理解。


    說到底,聆璿和風九煙都是孤獨的存在。這世上他們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同伴,如同在陽世四處遊蕩的亡魂,人間的一切歡喜悲愁都與他們無關。


    “我羨慕著雲月燈,羨慕雲月燈對同族的那份愛。我曾經想過,我能不能得到那份愛,取代同族在雲月燈心中的位置。我就好比是一隻斷線風箏,不想被卷到遠方再也迴不來,就隻能將線交到某人手上——雲月燈就是我選中的那個人。有那麽一段時間,我以為我要成功了。對,就在雲月燈死的時候,她死前看向我的眼神溫柔如春風,我心想,她都要死了,這一世既然沒有什麽遺憾了,那麽下一世她總該屬於我了,可是……”


    可是雲月燈從來沒有考慮過風九煙,她生生世世都將自己的族人放在了首位,為此可以不惜算計他。


    失望嗎?


    當然失望,而除了失望之外,風九煙更多的是疲倦。


    “動手吧。”他說。


    “什麽?”


    “你想殺我,而我得反抗。我們之間得有一戰,該迴憶的往事我迴憶完了,該抒發的情感我也抒發完畢,現在,我們動手吧。”


    第162章 “為什麽非得是阿箬?……


    聆璿跋涉在尋找阿箬的道路上。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雖說罹都七千年前是由他一手封印的,但七千年過去後他早就不再熟悉這裏。更別說此刻罹都崩毀在即,山川丘陵早已變了模樣, 或是高山沉入地底,或是裂穀憑空在地麵劃出深深地傷痕。罹都的靈氣更是紊亂到如同一場風暴,許多尋人的法術施展起來都有困難。


    好在他遇見了鬼蛛娘。


    這個孩子麵孔的魔尊在將阿箬帶到魔巢之後被曈釘在了魔巢之中受罰,但她是象征著“不死”的魔尊, 雖然做不到如曈一般永生不滅, 但僅僅隻是被釘在牆上的懲罰根本傷不到她的皮肉,她很快便恢複了元氣,並且趁亂逃走, 之後她去了哪裏聆璿並不知道, 鬼蛛娘的性情不同於其他的魔尊, 她也不曾被困罹都七千年,沒有那樣徹骨的怨恨,所以她大概是在這段時間裏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 而現在她遊蕩到了聆璿的麵前。


    她出現在聆璿麵前的時候,聆璿正在考慮一件嚴肅的事情, 假如在罹都毀滅之前仍然找不到阿箬, 他要不要采取一些過激的手段,比如說抓幾個魔尊逼迫他們和他一起找。就在這時鬼蛛娘施施然的晃悠到了她的麵前, 就好像是酒足飯飽的老人家出門遛彎似的。聆璿正打算抓幾個魔尊,鬼蛛娘就送上了門, 他不抓她簡直有違天理。於是聆璿朝前方伸手,輕輕巧巧的掐了個訣,那見勢不妙正打算逃跑的鬼蛛娘就被一陣狂風強行拖拽到了聆璿麵前。


    “才多久不見你法力怎麽又強了!”曾經在聆璿手中吃過虧的鬼蛛娘激烈的掙紮著,“我遠遠看見是你, 還以為是我看錯了,曈怎麽將你放出來了,你身上的氣息怎麽竟也和從前不大相同了,你究竟是不是聆璿——啊!”


    聆璿麵無表情的掐著了鬼蛛娘的嘴巴逼迫這孩子似的魔尊不要繼續聒噪下去。


    “你見到阿箬了嗎?”


    鬼蛛娘轉了轉她那雙渾濁的眼珠子,聆璿以為她要耍什麽花招,卻聽見她大大方方的說:“沒見到,但我聽說了和她相關的消息。”


    “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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