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鑒於蟬對莫斯刻塔爾本性的了解,再加上他在人類社會的這些年裏,也不是沒有差點露餡的時候,所以在莫斯刻塔爾強烈要求他去提防流放於此盧修斯時,蟬讓留守坎特羅邊境的小隊做了次明麵突襲,想將盧修斯留在邊境。


    結果那些智力不夠的蟲兵理解不了蟬的用意,有點腦子的百夫長又過於傲慢。導致蟬的拖延計劃毫無價值,反而讓盧修斯注意到坎特羅王城的異樣,然後殺了蟬一個措手不及。


    …………


    麵對蟬的冷嘲熱諷,盧修斯強迫自己站穩身體,毫不客氣地反諷道:“你所說的裝聾作啞,就是讓我像待宰的羔羊那樣,等著蟲族舉起鐮刀,像咬碎一塊蛋糕那樣,咬碎我的身體。”


    “這不好嗎?”蟬在交流的同時,也不忘襲擊盧修斯,然後讓殘存的蟲兵堵住盧修斯的去路,順帶解決上頭的兩位漏網之魚。


    因為城堡的軍力大都被蟬調去了城門口,再加上僅剩的人員裏也有蟬的分身在清除障礙,所以塞伊斯和奧丁的小皇帝迴到會議室後,麵臨著密不透風的蟲族高牆,別說是奪門而出,連破牆而出都做不到。


    “這可真是,莫大的榮幸。”瞧著能讓密集恐懼症陷入瘋狂的蟲牆,奧丁的小皇帝已經沒了脾氣,隻求塞伊斯能爭點氣,或是坑底的盧修斯能殺出重圍。


    “把你的腰帶給我。”麵對小皇帝的喪氣之語,還沒放棄自救的塞伊斯將身上的防禦道具都摘了下來,想自製武器。


    “別看那邊的大坑了,是嫌奧布斯達……不,阿基奎的騎士不夠忙嗎?”等了半天都沒收到腰帶的塞伊斯毫不客氣道:“他能拖住蟬和那群蟲族小隊就已經是萬神保佑了,難道指望他再救你一次。”


    “也是再救你一次。”麵對自己低到發指的戰鬥力,奧丁的小皇帝擺出躺平任嘲的態度:“你能用粗製濫造的武器搞定這些密密麻麻的蟲子?”


    “至少能讓我們逃到大廳。”塞伊斯解釋道:“大廳裏有用於裝飾的盔甲與武器。再不濟,也能遇見保護我們的人。”


    “是嗎?”奧丁的小皇帝並不相信塞伊斯的說辭,因為看蟬在坎特羅的地位,以及他將蟲族大軍引入城內的布局,是不可能讓他和塞伊斯輕易離開的。


    對此,塞伊斯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將衣擺的布料撕成長條,將其纏在手上:“如果我兩隻能活下一個,那麽你是一定要留口氣出現在大眾麵前的。”


    “為什麽?”奧丁的小皇帝沒有用上難以置信的語氣,甚至覺得塞伊斯會這麽說,也在情理之中。


    “比起我,人類的世界更需要你。”塞伊斯的腦子在這一刻十分清醒:“坎特羅沒了我,也不會與奧丁的錢財徹底鬧翻,而奧丁要是沒了你,就會與坎特羅徹底鬧翻。”


    雖然薩蘭登伯爵夫人和昆圖斯都是奧丁的王位繼承人,可是小皇帝在奧丁的這些年裏,不說大權在握,但也遵循著父親的腳布,實行中央集權。


    況且對於傲慢至極的奧丁而言,皇帝居然被一直要飯的坎特羅害死了。即便是後者竭力澄清這一切都是蟲族的陰謀,奧丁的小皇帝是在蟲族突襲裏不幸犧牲的。可是對於奧丁而言,隻要皇帝是在坎特羅死的,而且塞伊斯和奧丁的小皇帝間隻有前者活下,那麽就是坎特羅的錯,是坎特羅拿了錢還要給奧丁一記耳光。


    至於小皇帝的繼承者,也會為了穩固民心而與坎特羅撕破臉皮。


    到那時,衝在對抗蟲族的第一線,又無人支援的坎特羅,一定會分崩離析。


    這也是塞伊斯無法接受的。


    將右手綁牢的塞伊斯沒有告訴小皇帝,他的右手在墜落刹車時就已經失去知覺,現在全靠魔力與布帶的拉力維持正常。


    “順便一提,我要是死了,坎特羅的北部就會並入奧布斯達,作為菲利佩和瑪麗安娜不競爭王位的補償。”塞伊斯也不相信小皇帝會在獲救後,對坎特羅有所補償,所以做了兩手打算:“希望我們都能獲救。”


    塞伊斯說話這話後,終於收到了小皇帝的腰帶,然後將剩下的布條遞給小皇帝,避免後者掉褲子。


    有了強力的防禦道具,塞伊斯用牙齒將鋼絲扭開,以最快的速度製造了一個非常粗糙的攻擊道具,然後將麵前的蟲牆炸開。


    因為他和小皇帝隻有兩件來自聖殿的道具用以抵抗蟲族攻擊,所以在身上的老本被消耗大半後,隻能共用聖殿的神聖祝福,趁著蟲牆被衝擊波炸開,被暫時強化的神聖光芒刺得不知東南西北之際,衝出會議室的層層封鎖,找到大廳內的武器。


    “陛下?”候在大廳的分身看見從會議室裏殺出的意外之客,還沒做出反應,便被塞伊斯割破喉嚨。


    “你倒是狠心。”小皇帝跟著塞伊斯彎彎繞繞地去了樓頂。


    因為蟲族挖了地道,再加上蟬也了解坎特羅的密道入口,所以塞伊斯隻能將小皇帝帶去由宗主教負責的隱秘傳送陣,直接將小皇帝送去聖殿。


    “你給我安……”塞伊斯在啟動法陣後還沒說上幾句,便被襲擊者懟了一刀。


    “我是沒料到蟬也有不靠譜的時候。”被王蟲趕來查看進度的莫斯刻塔爾碰上了一出好戲,隻可惜他來得太晚,所以讓奧丁的小皇帝順利逃脫。


    “還有遺言嗎?”麵對這個被蟬坑死的倒黴蛋,莫斯刻塔爾還是很有耐心的。


    “當然。”塞伊斯瞥了眼光芒黯淡的傳送法陣,毫不客氣道:“麻煩你去死一死。”


    “嗯?”趁著莫斯刻塔爾愣神之際,塞伊斯秒速打開傳送陣,然後抱住莫斯刻塔爾腰部,身子下傾,避開盧修斯的攻擊。


    第232章


    因為秘密通道的傳送陣受限於狹窄的地形,隻能建立僅通一人的傳送陣,再加上莫斯刻塔爾缺少躲避空間,又被奧丁的小皇帝留給塞伊斯的聖殿道具晃暈了眼。所以當盧修斯的寶劍閃著已經黯淡的光芒揮向莫斯刻塔爾的要害時,他不是沒想過要避開,而是塞伊斯堵死了他的逃避路線,甚至將他的下半身塞進重啟的傳送陣裏。


    “這可真是……”讓人吃驚。


    莫斯刻塔爾的表情停留在準備震驚的過渡中,下一妙,他的腦袋滾落在地,在一番天旋地轉後,被盧修斯的刀刃一分為二。


    “願你在萬神的光芒下得以安息。”盧修斯單膝跪地,手上的動作卻力道不減,將莫斯刻塔爾一分為二的頭顱徹底粉碎。


    “他死了嗎?”塞伊斯鬆了口氣,剛想與盧修斯聊上幾句,卻被肩上突如其來的壓力弄得一個踉蹌,差點撞上身後的硬牆。


    “你……”塞伊斯倒地的那刻條件反射地護住後腦勺,頂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直起上身,差點讓昏厥的盧修斯滾落在地。


    因為對方是臉朝地的緣故,從塞伊斯的角度能清晰看見盧修斯的背後傷痕,以及凝固在傷口上的鐵鏽。當塞伊斯下意識地撥弄那些沾在傷口上的鐵鏽時,盧修斯發出細若遊絲的悶哼聲,然後鐵鏽上殘留的毒液灼傷了塞伊斯的手指,令他條件反射地左手一縮,但還是手忙腳亂地護住了塞伊斯的臉部。


    “該死的,這家夥……”塞伊斯廢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將盧修斯扶到牆角,看著他沒了鎧甲的上身,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因為已經凝固的鮮血被蟲族的毒液不斷腐開,再又重新凝固的緣故,盧修斯身上的液體呈現出十分不詳的藍紫色,將他淺色的內襯浸染得怪味連連,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放手。”掙紮著恢複理智的盧修斯拍開塞伊斯的手掌,剛想扶牆起身,就被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弄得一個踉蹌,差點撞破脆弱的後腦勺。


    “那請你自己爬進傳送陣裏。”塞伊斯沒心思顧及盧修斯的心理活動,隻希望他能安安分分地滾去聖殿,別莫名其妙地死在坎特羅。


    當然,考慮到盧修斯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塞伊斯也就是情緒上頭地罵了句,隨即在心裏唾棄自己的小家子氣。


    “行了,別在坎特羅的地盤上耍脾氣,趕緊起來。”塞伊斯拍了下腦門,將盧修斯輕輕扶起,然後送到重新開啟的傳送陣裏。


    “你小心些。”奄奄一息的盧修斯耷拉著眼,在光芒消失的那刻向塞伊斯提醒道:“把我的武器拿去。”


    “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做。”塞伊斯抬起完好的左手,直接用碎布將盧修斯的寶劍纏在手上:“底下的蟲兵還有多少?你不會都殺幹淨了吧!”


    “沒有。”盧修斯在法陣傳送時,瞧著塞伊斯手腳麻利地將莫斯刻塔爾的遺體堵在門口,避免蟲族爬到這兒:“我還不至於像奧丁的軟蛋那樣,手無縛雞之力。”


    盧修斯聞言,終於熬不住地閉上眼睛。結果在她落地聖殿的那刻,就被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弄得一個激靈,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


    順著門口的光亮而去,隻見本該潔淨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蟲族的毒液和已經變色的血液。而那些幸存者都跑到高處,避免形成水坑的毒液。


    “你來了?”先一步抵達的小皇帝並未來到想象中的安全之處,反而經曆了相當折磨的反抗時間。


    因為蟬的分身無處不在,再加上聖殿的年輕人大都奮戰在抵抗蟲族的最前線,所以留守聖殿的老弱病殘們全憑僅剩的聖器抵抗找到密道的蟲族。


    當然,這一刻的小皇帝還算像個男人,沒有躲在其他人身後,而是想方設法地擊退那些層層逼近的蟲族。


    由於聖殿的道具也是有使用上限的,再加上被聖殿削弱的蟲族也有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念頭,幹脆爬上聖殿的柱子,想要從天而降,襲擊後排的老弱病殘,結果被設在四周的保護神像電得不留灰燼。


    盧修斯見狀,也顧不得自己已經力竭的現實,想要過去搭把手,但卻忘了自己的武器已經交給了塞伊斯,所以在踏出入口的那刻,就像他與塞伊斯一起截殺莫斯刻塔爾那樣,被一把鋒利的短刀刺穿喉嚨。


    “你的警覺性還真是難以想象的差。”襲擊者是名普普通通的奧丁侍衛,在露麵的那刻,連奧丁的小皇帝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甚至一些容易多想的坎特羅人,都條件反射地露出驚恐的眼神。懷疑奧丁的小皇帝將塞伊斯暗殺於蟲族入侵的城堡裏,而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塞伊斯讓他提前逃離。


    “咳!”撐不住的盧修斯全靠身後人的短刀,才勉強不讓自己跪下。


    他已經力竭了。


    他已經拚盡全力了。


    可還是擋不住接二連三的戰鬥,以及比人類更懂兵家狡詐的蟲族。


    盧修斯想說些什麽,但是喉嚨裏的利刃讓他難以發聲,甚至都做不到吞咽血液的動作。


    在這一刻,他覺得一切的傷痛都已遠去,隻剩下阿基奎花園裏的涼亭,鳥鳴,以及上麵繁複的花紋。


    “你在看什麽?”年幼的瑪麗安娜合上書本,任由涼亭上的藤曼紋路,在陽光的照射下,給她打下了交纏的影子。


    “我在看你的書名。”盧修斯躲開瑪麗安娜的書名,隨口問道:“是傳統的騎士小說嗎?”


    “當然,否則茶話會上我該聊些什麽。”


    “那這些騎士小說裏的女主角都是公主嗎?”


    “當然,畢竟身份差越大,就越有浪漫的感覺。至少從暢銷的角度來看,這麽設計是很合理的。”


    “騎士,公主,浪漫的橋段與眾人的祝福,這些都是構成小說的關鍵因素。”


    “而在這些故事的末頁,都會以一句簡短的話作為結尾。”


    “公主與騎士,他們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第233章


    從小皇帝的角度,隻能看見盧修斯與奧丁的侍衛一起倒下,差點被不斷上升的毒液腐蝕臉龐。


    那頭的小皇帝見狀,條件反射地想到一雙冰冷的眼睛,隨即過去將盧修斯的遺體背到安全地帶。


    “您是瘋了嗎?”坎特羅的宗主教被小皇帝的舉動弄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在小皇帝放下遺體後,將其拉到身邊,然後上下打量一番。在確定對方真的沒事後,坎特羅的宗主教才敢放下堵在心口的氣,然後為盧修斯祈禱。


    “願萬神拯救您的靈魂。”對於這位勇敢的聖騎士,哪怕坎特羅的宗主教與其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也會為他送上祝福。


    出乎意料的是,當坎特羅的宗主教想要觸碰盧修斯的額頭時,被一道無形的電流弄得一個激靈,差點滾下台階。


    “您沒事吧!”一旁的修女還以為是坎特羅的宗主教太累了,所以眼疾手快地扶住對方,滿臉關切。


    坎特羅的宗主教沒有迴複修女的話,而是滿臉詫異地盯著手掌,想要再次觸碰盧修斯的額頭,卻被無形的電流弄得又一個激靈。


    【他這是被拒絕了嗎?】


    此時此刻,坎特羅的宗主教心裏掀起滔天巨浪,忍不住冷汗直流,但又不得不調整好臉上的表情,避免修女看出端倪。


    如果一名已故的聖殿騎士拒絕了宗主教的祝福,拒絕了萬神在另一個世界庇佑他,那麽教皇國的威信無疑會徹底崩塌。


    好在見多識廣的坎特羅宗主教有現成的借口掩蓋事實,在修女的擔憂目光下,以手捂眼,裝出一副極其虛弱的模樣:“我已經為盧修斯閣下做了死後祈禱,還請您替他整理遺容。”


    “是。”修女對著盧修斯的遺體做了個祈禱手勢,臉上流露出憐憫之色:“可惜了,這麽年輕,還這麽有才。”


    或許是在精疲力竭後的短暫放鬆,亦或是死前看到了讓他欣慰的場景,總之盧修斯的表情像是睡著了一般,唇邊還有絲釋然的微笑。這令替他整理儀容的修女感到無比的心酸,忍不住用手抹平對方眉頭的顰蹙,歎息道:“真是可憐的孩子,這麽年輕就死在異鄉,臨終前都沒見到親人的最後一麵。”


    修女的語氣在這個悲傷又高壓的環境下特別有感染力,惹得周圍的人都小聲抽泣起來,不知是為盧修斯的去世而悲哀,還是為自己迷茫的前途而祈禱。


    終於趕來的塞伊斯難以接受如此淒慘的場麵,尤其是在坎特羅的宗主教告訴他盧修斯已經因傷去世後,這位握著盧修斯武器的年輕國王更是久久不能平靜。直到坎特羅的宗主教提醒他不要失態,要在危難時刻保持冷靜後,塞伊斯才反應過來地做出祈禱手勢,將手上的武器放到盧修斯身邊。


    “您拿著吧!”精疲力竭的宗主教勸解道:“對於現在的我們而言,多一份武力,也是多一分活著的希望。”


    麵對宗主教的勸解,塞伊斯隻能悶哼一聲,心裏有股難以抒發的悶氣。


    憑什麽?


    憑什麽他要終身欠著阿基奎的人情?憑什麽他要麵對瑪麗安娜的指責?憑什麽他要在迴歸萬神的懷抱後,還要告訴自己的父親乃至祖父,他被瑪麗女王的孫子救了一命。


    在強烈的負罪感與屈辱感下,塞伊斯忍不住麵容扭曲,愣是將牙冠咬得異常疼痛,才勉強克製住心裏的滔天巨浪。


    “陛下,請您迴避一下。”負責替盧修斯整理儀容的修女從後殿拿來幹淨衣物,看著塞伊斯表情不對的樣子,偷偷拉了下他的袖子,提醒他要注意形象。


    如果在場的隻有坎特羅人,那麽修女大可不必這麽緊張,但是除了坎特羅人,還有奧丁的小皇帝,以及一些高級官員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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