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瑪麗安娜這麽一反駁,先前的友好氛圍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理查德訕訕的摸了下鼻子,有些後悔自己的嘴欠之語,但又不好意思當麵道歉,隻得轉移話題道:“奧布斯達跟索林斯都是一窮二白的存在,所以你想怎麽合作。”


    不得不說,瑪麗安娜的前三任未婚夫都有著顛倒眾生的美貌,所以理查德撐臉看人的樣子有中頹廢的美感:“你總不能讓阿基奎女大公替你買單吧!”


    雖然理查德是用戲謔的口吻說出這話,但是瑪麗安娜知道他不是單純的在開玩笑,而是真真正正的想過這事。


    “你覺得可能嗎?”麵對理查德的試探,瑪麗安娜表現的非常坦蕩,甚至稱得上令人失望:“你不會不知道奧布斯達是怎麽還上阿基奎大公國的貸款吧!還是說,你認為阿基奎女大公是感情用事的人?”


    即便是獨生女兒的國家,也不可能從阿基奎女大公的手裏拿到任何好處。這一點早在瑪麗安娜的外祖父,也就是前前任布列塔尼亞公爵在世時,就得以驗證。


    “……是這樣啊!”理查德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望之情,不過瑪麗安娜還是從他背後的索林斯人的臉上,看出了端倪。


    “怎麽。你很失望?”哪怕會談已經步入一個相當不利的階段,但是瑪麗安娜還是表現得非常積極,隻是這份積極裏,還帶了絲對索林斯人的幸災樂禍,權當是她在報複理查德剛才的口無遮攔:“她連布列塔尼亞公國和奧布斯達的麵子都不給,又憑什麽為索林斯著想?”


    “……”


    “還是說,索林斯能拿出令阿基奎大公國為之心動的商品。”


    雖然阿基奎大公國的貧瘠程度不亞於索林斯,可誰叫人家占了地理位子上的優越,再加上前幾任大公都是不搞騷操作的正常人,所以阿基奎大公國發展至今日,早已是各地送錢於此的金融中心,說是這個世界裏的大型華爾街也不為過。


    哪怕是奧丁的小皇帝有意複製阿基奎大公國的成功,甚至想讓奧丁的某些發達城市取代阿基奎大公國在南方的作用,成為南方的金融中心。可是他謀劃是一迴事,實際操作卻是另一迴事。


    即便是奧丁的小皇帝能力頂天,底下的政治班底容錯率高得驚人,也不可能在十幾年內,達到阿基奎大公國的高度。


    “既然索林斯拿不出令阿基奎大公國為之心動的商品,那奧布斯達又能拿出什麽令索林斯為之心動的東西?”理查德聽了瑪麗安娜的話後也不氣餒,而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道:“索林斯雖窮,但跟百廢俱興的奧布斯達相比,還是有幾分家底的。”


    “所以奧布斯達能拿出的,令索林斯為之心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這麽一來,原本對這次會議並不抱有期待的索林斯人們,也為之一振地看向瑪麗安娜,顯然是在等對方的下一舉動。


    “如果我說奧布斯達想在索林斯建廠,並且為索林斯人提供上千個就業崗位,不知你們有沒有興趣?”瑪麗安娜很清楚索林斯目前的困境在於拚資源拚不過奧布斯達跟奧丁,拚人才拚不過布列塔尼亞公國跟坎特羅。至於金錢……有阿基奎大公國在此,即便是奧丁也不敢與之爭鋒,所以在南方經濟裏,索林斯一直處於誰都不想帶他玩的尷尬境地。


    “上千個就業崗位?”理查德細細咀嚼這話,隨後收起了撐著腦袋的動作,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我親愛的瑪麗安娜,這話可不適合在這中場合裏隨便說說。”


    “我親愛的理查德,我也不會在這中場合裏大放厥詞。”瑪麗安娜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但卻在手心處析出粘膩的汗水:“反正我們還有一下午的時間去驗證這些。”


    說到這兒,瑪麗安娜撐著頭,同理查德態度交換道:“畢竟教皇去一趟奧丁,肯定會將小皇帝拉上車。”


    “隻是這樣一來,索林斯的處境可就愈發不妙了。”


    “彼此彼此吧!”理查德知道瑪麗安娜是在故意激怒他,但是作為一國之君的尊嚴,令他不能在瑪麗安娜麵前露怯:“恐怕那時的奧布斯達會比索林斯更緊張。”


    “那倒也是。”出乎理查德意料的是,瑪麗安娜並沒有對索林斯步步緊逼,反而將談判的氛圍維持在能讓索林斯人感到被尊重的那個度上。


    “所以我們即便是做不了朋友,也不要做敵人。”


    理查德這才意識到他被瑪麗安娜牽著鼻子走了。


    不過在索林斯國王發言前,一則來自奧丁的消息直接終止了他跟瑪麗安娜的談話,令南方,乃至世界的局勢都為之一變。


    【教皇在奧丁遇刺了。】


    這一消息遠比當初的聖女發言更為震驚,哪怕是有人刻意阻止這一消息的傳播,但是在目擊證人的口口相傳下,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大陸。


    而索林斯與奧布斯達作為與奧丁接壤的國家,自然是第一批收到消息的人。


    不過將時間調轉到一小時以前。


    被小皇帝拒絕會談的教皇吐出一口濁氣,盡量不在即將到來的重要場合裏,讓人看出他與小皇帝的矛盾。


    “阿貝拉準備好了嗎?”當教皇將那些層層疊疊的裝飾物整理好時,艾瑞娜“恰好”敲響了他的房門,向教皇頷首道:“都準備好了,所以您要出發嗎?”


    “嗯!”教皇點了點頭,在握住阿貝拉的手時,還不忘補充道:“老規矩,讓格利薩看好聖女,防止她在公開場合裏說些不合事宜的話。”


    “是。”其實在教皇發令前,艾瑞娜早就跟格利薩聊過這一問題,所以將阿貝拉看得比在索林斯時更緊。甚至為了防止阿貝拉在公開場合裏鬧脾氣,而將盧修斯也安排進阿貝拉的護衛隊。


    隻是這樣一來,教皇身邊就隻有普通護衛。不過考慮到教皇是與奧丁的小皇帝一起行動,所以不至於有不長眼的人去衝撞教皇。


    然而這個不長眼的人裏,不包括瘋狂的邪神。


    …………


    “這場麵真是令人厭惡的眼熟。”在奧丁開始聖女巡遊前,邪神早早的候在正對著王宮陽台的鍾樓上,腳邊是兩個已經被奪走生命的冒險者,身後是準備瞄準魔法的巴爾。


    “d,人類真不是一星半點的麻煩。”要不是邪神要求將暗殺偽裝得像是清道夫的手筆,巴爾也不至於搞一堆麻煩的要死的準備工作,然後看著邪神像個來郊遊的大爺似的欣賞風景:“不能直接用魔法將教皇和奧丁的皇帝轟成渣嗎?”


    巴爾明明是走智將路線,但是在繁瑣工作的壓榨下,變得比阿斯塔羅斯還要簡單粗暴:“反正是要挑起戰爭,所以多殺一個人也不為過。”


    “可是沒了奧丁的小皇帝,南方的戰爭要從何打起?”邪神想都不想的拒絕道:“少羅嗦,趕緊準備正事。”


    說罷,他看向已經出現在陽台上的教皇,心髒因為萬神的限製而瘋狂抽動著,令他在備感疼痛的同時,也不由自主的咧開嘴,露出一個相當癲狂的笑容:“萬神,你也很期待這一天吧!”


    “期待我們徹底做個了斷。”


    在啟動瞄準魔法的那一刻,邪神又想起一個本該遺忘的人,然後朝陽台上的人發動攻擊。


    當艾瑞娜看著父親向抬下的人民揮手示意時,一道精準的攻擊魔法穿過強大的防禦屏障,直接射穿了教皇的喉嚨。


    “父親!!”


    伴隨著一團模糊視線的紅色,教皇倒在了女兒麵前。


    第167章


    “父親,父親請您振作點。”最先反應過來的艾瑞娜將倒下的教皇抱在懷裏,然後努力止住不斷湧出的鮮血,盡可能的保持冷靜道:“牧師馬上就來了,還請您保持清醒,不要……”


    即便是艾瑞娜在如此環境裏給自己不斷施壓,但那顫抖的身體與逐漸消失的聲音,都昭示著他並不平靜的心情,與逐漸崩潰的情緒。


    更糟糕的是,因為艾瑞娜的應激反應,周圍的奧丁人沒法接觸已經倒下的教皇。


    奧丁的小皇帝早在教皇遇刺的那一刻,就被禁衛軍護送到安全地帶,然後留下一些皮糙肉厚的聖騎士守著倒地的教皇,避免第二波暗殺將奧丁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如果不是教皇的情況太糟糕了,再加上台下還有那麽多人看著,奧丁的聖騎士們也不至於像個大擺件似的杵在那兒。


    “艾,艾瑞娜?”努力維持意識清醒的教皇拉住女兒的手,結果在說話的那一刻便不斷湧出的鮮血嗆得差點厥過去,整個人虛弱的似乎隻剩下一口氣。


    “別說話,您現在要保持體力,等著牧師過來。”艾瑞娜死死握住父親的手,用身體擋住那些奧丁人,避免他們對教皇不利。與此同時,教皇也將自身的魔力都聚集在傷口處,希望能在牧師趕來前能拖多久是多久。


    然而教皇身上的致命傷還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按理說,能當上教皇的人,應該會對醫療魔法或是防身魔法很有研究。可攻擊教皇的那道法術不知出於何種派別,愣是在教皇的傷口處留下一圈紅色的火焰紋。並且在教皇努力挽救自己的生命時,將其灼燒得滿臉痛苦,甚至差點將其一波帶走。


    “父親,父親……”眼瞧著教皇的眼球越來越黯淡,心急如焚的艾瑞娜不顧一切的將魔力乃至生命力都輸入到教皇體內,但卻在有所行動時就被教皇體內的能量所排斥。


    “別做無用功了。”教皇用眼神傳達了他的意思,然後在艾瑞娜的手心處艱難寫道:【密件,辦公室,第二個隱秘抽屜。】


    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教皇在臨終前的唯一念頭,就是替艾瑞娜和丹希爾鋪好前路,避免某些人落井下石,重翻舊賬。


    【阿基奎大公國和特蘭西亞的地下銀行裏有三億塔蘭特的存款……你跟丹希爾一人一億,然後用剩下的一億打點教皇國的人,免得他們向你們發難。】


    【隱秘抽屜裏有一道遺囑,上麵並未確認由誰繼承教皇之位,所以……】


    教皇咳出一口鮮血,眼神愈發渙散。


    【如果塞伊斯願意履行他跟你的婚約,你就將坎特羅的樞機主教寫到教皇的繼承人名單上。】


    【如果塞伊斯不願意履行婚約……】


    全神貫注中的艾瑞娜並未注意教皇的筆觸越來越弱,直到他寫下最後一句話。


    【你就拿教皇的繼承人之位去跟瑪麗安娜做交換。】


    因為丹希爾還被瑪麗安娜扣押在布列塔尼亞公國,所以教皇不確定自己死後對方會不會翻臉不認人,因此在保障艾瑞娜的利益時,也給了她一樣用以跟瑪麗安娜交換的東西。


    【對不起,爸爸不能再守護你了。】寫完這些化的教皇也差不多到了臨界點,所以垂下了虛軟無力的手,用慈愛且愧疚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似乎是想將她的樣子永永遠遠的記住。


    【長得真像你媽媽。】


    教皇的嘴唇動了動,在意識消散前想起那個無情無義的惡魔。


    【結果直到最後,你都沒來看我。】


    教皇的眼睛盯著蔚藍蔚藍的天空,最後留給世間一個苦笑。


    【西迪,謝謝你願意跟我在一起。】


    於是乎,在艾瑞娜止不住的抽泣中,教皇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布列塔尼亞公國的歎息之塔內,西迪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突然發瘋似的衝向石柱上的匕首,不顧上麵的萬神之力,想要掙脫於此。


    “怎麽,你終於坐不住了?”阿斯塔羅斯早就知道邪神的計劃,所以故意在西迪情緒失控時,前來欣賞他的糟糕表情。


    “我還以為你會表現得更激動呢!”阿斯塔羅斯話還沒說完,就被西迪扯住領子,然後對上一隻相當恐怖的豹頭。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些。”西迪想要殺了阿斯塔羅斯,但是在萬神匕首的壓製下,他光是變迴原型就已經很艱難了,更別提打過四柱之一的“怠惰”魔王。


    而麵對西迪的憤怒,阿斯塔羅斯還是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甚至都沒有做出能被定義為“防抗”的動作:“即便是告訴了,又能怎麽樣?”


    雖然西迪是他的任務同伴,但是惡魔的本能令他很難對西迪產生同情,甚至在看到西迪崩潰的那一刻,有種難以言喻的愉悅:“刺殺工作是邪神大人親自操持的,難道你要反抗邪神大人嗎?”


    別說是想以下克上的“四柱”魔王,就連布提斯那樣有望衝擊四柱的大惡魔都不敢對邪神的旨意完完全全的陰奉陽違,頂多是在口頭上有所不滿罷了。


    “與其在這裏跟我鬧小孩子脾氣,你倒不如想想艾瑞娜跟丹希爾的未來。”


    一提到教皇與西迪的混血子女,阿斯塔羅斯便難掩興趣地舔了舔嘴唇,其惡意更是撲麵而來:“沒了教皇的保護,哪怕是有萬神的限製將惡魔排斥在塵間之外,但是那些跟你的老相好不對付的人,一定會將艾瑞娜和丹希爾撕得粉碎。”


    “……”西迪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鬆開阿斯塔羅斯的衣領子,表情也從憤怒轉變為忐忑不安。


    “無能的你此刻又能做些什麽?”阿斯塔羅斯挑起西迪的下巴,直接攻勢逆轉道:“連歎息之塔都逃不脫的你,此刻又能做些什麽?”


    “向邪神複仇?別開玩笑了,你現在連布提斯都打不過,更別提去報複那個史無前例的怪物。”阿斯塔羅斯懶洋洋的聲音裏帶了絲難以言喻的誘惑:“比起主動送死,你更適合苟且偷生。”


    “……”眼睛赤紅的西迪變迴人形,在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向阿斯塔羅斯屈服道:“我想離開這兒……”


    他已經受夠了無能為力的頹廢生活,更不想在逃避舊情人後,還要看著艾瑞娜和丹希爾變得人人可欺。


    “可我為什麽要幫你?”麵對西迪的示弱,阿斯塔羅斯垂下眼簾,又恢複了懶洋洋的姿態:“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除了替阿斯塔羅斯分擔目前的零碎工作外,西迪起不了太大作用。


    “你還有什麽是能作為交換的?”阿斯塔羅斯盯著西迪的眼睛,像是在估量他的剩餘價值:“我能幫你離開這兒,但你能幫我什麽。”


    “幫你殺掉邪神?”西迪按住阿斯塔羅斯的手臂,力道大的似乎能將他活活捏碎:“你不會以為我跟教皇在一起是浪費時間吧!”


    作為萬神在人間的使者,教皇有權限查閱被封禁的邪神記錄,所以自然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西迪作為教皇的愛人,跟他同床共枕了那麽多年,也從中探出些口風。


    “我有殺掉邪神的辦法,前提是你願意將我撈出去。”西迪雖然在被囚禁的這段時間裏,表現得像個智障,但是能吸引到教皇的惡魔,也不會是真正的智障。


    亦或是說,跟教皇呆久了的惡魔,也不至於白癡到天怒人願的地步。


    “你怎麽知道我想殺死邪神?”阿斯塔羅斯奇怪的摸了摸下巴,感歎自己應該沒有表現的很明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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