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無醫從杜家送來的林氏舊物之中找出了千霜的解藥。謝浩然卻讓無醫將解藥稀釋, 又調對了一些別的東西進去,生生的分成了十二份。


    無醫不敢指責義父的行為,不過好歹能將第一份解藥送到杭城, 走快點臘月十五之前就到了, 無藥也能少受一些苦。


    聖上親發的表彰給柳觀晴,武林各界震動,杭城柳家更是喜氣洋洋。唯有謝無藥, 聽說無醫也跟著來了,不知道該怎麽對付。


    平心而論無醫對主角受一直是很好的,早年間主角受身上的大傷幾乎都是無醫想盡辦法治療的。謝無藥並不想讓無醫擔憂自己,可無醫對義父的忠誠與主角受不相伯仲,萬一迴去把實情告訴了謝浩然,那他的好日子豈不是就要到頭了?


    他與柳觀晴商量了一番,柳觀晴卻主張實說,私下裏爭取拉攏一下無醫。若是無醫不肯“就範”那就將無醫扣在杭城,先不讓他迴去。


    傳旨的是禮部的官員,並不是謝浩然的人,無論品級大小,也是代表聖上來杭城走個過場。柳家家主柳開山則率領柳家上上下下出門相迎,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其實睿王的事情,在京中是盡量淡化處理的。對外說的是睿王突染惡疾,馮太妃不舍得兒子帶病奔波,壽辰之後特意請旨讓睿王留在京中養病。聖上關照他們母子,特許馮太妃搬入京中睿王府,守著兒子方便照料。實際上睿王的黨羽盡數被剪除,他與馮太妃自此被軟禁在睿王府。等著聖上收拾完盤根錯節的馮家,再過些時日,睿王母子就可以相繼“病”死了事。


    朝廷給柳觀晴發的表彰自然不會說是因為柳觀晴抓住了睿王,而是以協助彭家護送寶物等名目。柳觀晴與父親陪著傳旨的官員吃了飯,送他們走人,就見無醫已經等得不耐煩滿院子亂轉了。


    “柳少俠,怎麽一直沒見到無藥?”無醫開口問詢。


    柳觀晴笑道:“謝三公子,怎麽有閑心惦記著你家的仆人?”


    “別扯那些閑篇,我給無藥送解藥來的,見不到活人,解藥我是不會給你的。”無醫鄭重宣告。


    柳觀晴一聽千霜解藥到了,立刻收起了玩笑的態度,帶著無醫往自己住的院子走,一邊走一邊說:“無醫,你來的真不湊巧,無藥這幾天與家父過招切磋受了傷,不太方便走動。今天招待人,便讓他在後邊休養。”


    無醫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著什麽過招切磋,無藥不會是被這父子兩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吧。


    柳觀晴引著無醫進了自己院子的正房,無醫忍不住譏諷道:“看起來無藥過得不錯,至少住的房子比在謝府好多了。”


    柳觀晴尷尬道:“這是我的臥室,無藥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當我沒說。”無醫惱恨的磨牙。


    等著進了內間,卻見無藥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覺。屋子裏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床邊放著一個銅盆,裏麵的血水渾濁,桌子上還堆了一些細布與傷藥。


    無醫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大步走到床前,喊道:“無藥,你還好麽?”


    謝無藥自從得知了無醫要來,內心糾結,練武的時候有點魂不守舍,與柳開山過招的時候被劍氣所傷。好在柳開山與謝浩然不同,能收放自如點到即止,不像謝浩然當初訓練主角受那樣,一旦主角受招架不住,那是真的會被揍的很慘。


    謝無藥如今隻是一些皮肉傷,柳觀晴幫他敷藥包紮之後,是他自己犯懶又怕痛,不想出門應酬,賴在床上不起。


    無醫都到床前了,謝無藥不好意思再賴著,趕緊從被子裏撐起身體,靠在床邊軟枕上,笑著安撫道:“無醫,我沒事,柳少俠都已經為我包紮了。”


    無醫狐疑的望著無藥,看他的氣色還好,似乎也沒有影七說的那麽消瘦,不過還是試圖扒開他身上裹著的被子,仔細驗傷。


    柳觀晴猜測無藥是犯懶隻穿了一層裏衣,甚至可能都沒穿裏衣,他怎舍得讓旁人見無藥的身體?於是不耐煩道:“人也見了,快把千霜解藥交出來。明天就是臘月十五了,現在吃藥還來得及吧?”


    無醫將藥瓶子遞給無藥,解釋道:“杜家送來的東西裏找到了解藥,不過這藥放了太多年,是否還有效誰都說不好。義父讓人去研究改良看能不能多做一些,因此隻給了你一部分。每月吃一次,連吃十二個月才能完全解毒。”


    這與原書情節一致,謝無藥倒也並不意外:“其實也沒什麽,以前沒中千霜的時候,月圓之時也都會氣血翻湧,已經習慣了。”


    柳觀晴卻想,謝前輩這是為了拴住無藥,才不肯一次將千霜的解藥都給無藥。可是每個月毒發,無藥都要忍受劇痛,等十二個月,怎麽熬過去呢?但聽無藥的意思即便沒有千霜,他曾經吃了那麽多毒藥,也會因著毒性難以壓製而時不時發作。所以無藥有的時候貪吃嗜睡,或許根本是毒發疼痛難以忍受,才假裝別的引開旁人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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