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在林一心頭一閃而過,轉眼間就消失無蹤。


    比起吐槽別人,現在最要緊的是盯緊這幾個人。


    林一內心有一個陰暗的猜測。


    無論這群人想做什麽,對於他們來說,黑頸鶴基地和鴻鵠基地的進化者都堪稱礙眼。


    假如鴻鵠基地沒有趕過來救援,那麽白枕鶴基地還有機會直接用暴力達成目的,隻要及時封口,後續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壞就壞在,即便白枕鶴基地主動要求救援,黑頸鶴基地的人也沒有完全信任他們,反而依舊請求鴻鵠基地出兵。


    有鴻鵠基地的人在旁邊盯著,白枕鶴基地的人想做什麽,就得提前掂量掂量。


    哪怕用膝蓋想想,林一也該知道,鴻鵠基地的人在麵前這幾人的眼裏有多麽礙眼。


    他們真的會老老實實,什麽都不做嗎?


    當然不會。


    以白枕鶴基地一貫的行事作風,哪怕是拉著別人一起下地獄,他們也必須達到自己的目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一個基地的行事作風,往往能折射出基地長本人的人品和性格。


    侯庸這個人自私又惡毒,哪怕世界末日,他最優先考慮的也不是全人類,而是他的基地,甚至可能僅僅是他自己的利益。


    侯庸和黎懷山的根本區別在於,黎懷山希望人類長久存在,而侯庸希望白枕鶴基地笑到最後。


    哪怕白枕鶴基地最後也不在了,他侯庸也要做最後一個死的人。


    盡管沒什麽依據,林一卻深深懷疑,對麵這幾個人提前趕到湖中央,未必沒有暗算其他人,讓大家全軍覆沒的心思。


    這個想法讓林一心驚肉跳,餘光始終注意著對麵幾個人的舉動,生怕他們在水裏投放什麽誘導水生物的藥物。


    這時,另林一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船上的一名進化者在觀察水麵的時候,船身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


    那名進化者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領頭的隊長嗬斥了開船的人一聲,“你怎麽開船的?”


    不等開船的人反駁,他就跳進了水裏,將落水的隊友往船上拖。


    阿福站在船邊,順便幫了一把手。


    好在這時候幾人也在湖中央待了一段時間了,掉頭迴去也不算白來一趟。


    周圍的溫度已經在十度左右,兩名進化者全身濕透,被冷風一吹,身體便忍不住發抖,顯出幾分狼狽。


    開船的人見自己闖了禍,趕忙調轉船頭,迅速向岸邊靠攏。


    站在岸邊等待的何不言幾人看見林一三人的身影越來越近,臉色不由緩和了下來。


    被派出去在上空接應的林鳶,悄悄變迴人類形態,迴到了人群當中。


    林一上岸後,飛在高空中的穆天英也盤旋著落了地,隱晦地衝著她搖了搖頭。


    看起來,林一監視這幾人的時候的確沒有漏掉什麽,那些人落水的時候沒有投放任何東西。


    否則以金雕的視力不可能什麽也沒看見。


    除非他們把某種易溶於水的藥粉藏在了衣服裏,落水的瞬間就融化了。


    林一認為這種猜測可能性不大。


    假如真的有某種誘導水生物攻擊人類的藥物存在,那兩個進化者應該也不至於不要命到這個份上。


    因為藥粉融化的一瞬間,他們兩個就會變成水中的活靶子。


    即便侯庸給的好處再多,也不至於讓人拿自己的命冒險。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落水的進化者裹上厚大衣,略帶顫音地說道:“湖裏暫時還很平靜,沒有發現攻擊船隻的水生物。”


    眾人聽見這個好消息,提起的心落迴實處,紛紛鬆了一口氣。


    “既然是這樣,我建議將湖麵劃分為幾個區域,每艘船分別負責探索一片區域,盡快確定七鰓鰻聚集的地方。”指揮官站在人群中間,朗聲說道。


    和大多數魚類不同,七鰓鰻遊動的速度不算快,末世前也喜歡在固定的位置築巢。


    不過這種速度不怎麽快的魚類,卻並不溫和,反而異常兇猛。


    一旦被它們纏住,除非是那種可以在水中迅速翻身的魚類,否則就別想甩掉它們。


    指揮官開始和幾個熟悉措溫布的進化者商討湖麵區域的劃分。


    林一則站在一位專家旁邊,聽他講解七鰓鰻的特點。


    “你之前也看到那隻沙隱蟲了吧?不過七鰓鰻和它長得可不一樣。”專家說道:“正是因為七鰓鰻的幼年期與成年期差別很大,它的數量才得以控製。”


    “你是說,它們多數都活不到成年?”林一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河裏那個小別致,看起來一點也不柔弱啊……


    求生能力居然很差嗎?


    專家看林一神色古怪,低聲解釋道:“七鰓鰻成活率不高,不是因為它們有天敵,而是因為它們從幼年到成年,身體會有非常大的轉變……”


    林一的心思其實有一半在其他人身上,借著和專家站在一邊討論問題做遮掩,她可以不動聲色地觀察白枕鶴基地派來的進化者。


    “沙隱蟲想要完全轉變為成年的七鰓鰻,需要改變口腔、消化係統的結構,甚至眼睛也要從皮下生長出來,從穴居的濾食動物,變成可以自由活動的遊魚……”*


    林一耳邊充斥著專家的話,一心二用地觀察著白枕鶴基地的人。


    她在一一查看那些進化者的數據。


    放在平時,隻要不是特別引人注目的人,林一都會下意識忽略對方的數據。


    因為數據化異能每天呈現給她的數據太多了。


    連路邊的磚頭用哪個點能打出暴擊,都會給她標注出來。


    如果林一自己不對接收到的數據有原則性地過濾一部分,她自己的大腦可能都會被撐爆。


    今天還是她第一次這麽仔細地查看一大群人的數據。


    “因為口腔的結構會改變,沙隱蟲從幼年轉變為成年期間,將會停止進食,這段時間有八個月之久……”


    林一聽到這,問道:“它們是因為能量提前耗盡才大批量死亡的嗎?”


    “不,實際上因為能量耗盡而死的沙隱蟲隻是一小部分。它們中的大多數,是變形失敗導致的死亡。”


    專家指了指湖水,“它們每天都會分泌大量黏液,用來抵禦天敵,這種黏液有一定的毒性,其他生物吃下去,就會忍不住嘔吐,將吃進嘴裏的七鰓鰻吐出來。但是,這種黏液也會堵住沙隱蟲沒有完全變幻形態的口腔,以及它們的鰓,讓它們窒息而死。”*


    “那麽它們成年後是什麽樣?”


    林一的問題讓專家陷入沉默。


    他想起河中那隻沙隱蟲的體型,再聯想到成年七鰓鰻的樣子,突然感到頭皮發麻。


    沒有等到迴答,林一也不怎麽在意,眼神在白枕鶴基地的進化者們身上打量起來。


    太奇怪了。


    白枕鶴基地派來的進化者,居然大多數都是六等。


    除了之前去湖中央探路的那四個人是四等之外,白枕鶴基地派來的其他人,實力都弱得可憐。


    而且進化方向也是稀鬆平常的大路貨,甚至連攻擊性比較強的蠍子、螳螂、大黃蜂之類的蟲類進化都沒有出現一個。


    簡直就像派了一群炮灰過來。


    然而在場的人裏,隻有林一能夠直觀地看出別人的品階和異能。


    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參與戰鬥之前,他們是無法估計對方的實力和異能種類的。


    因此除了林一,其他人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盡管那支四人小隊還沒做任何出格的舉動,林一的心卻突然有些發沉。


    那些實力低微的進化者或許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們出現在這裏,本身就代表著陰謀。


    林一無法直接提醒其他人,白枕鶴基地的進化者們有什麽蹊蹺。


    加上黑頸鶴基地馬上就要陷入斷水的危機,探索措溫布的計劃也不可能突然中斷。


    所以她也隻能保持警惕,隨機應變。


    這時,沉默了許久的專家說道:“成年七鰓鰻的嘴部會變成吸盤形狀,內部環繞著尖銳的牙齒,一旦被它們吸附住,就很難掙脫了。比起吃肉,它們更喜歡吸血……”


    專家原本想告訴林一,一隻七鰓鰻從成年到產卵,期間需要吸收多少血液。


    然而一聯想到七鰓鰻膨脹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體型,他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吞迴了肚子。


    進化後的七鰓鰻需要吃多少東西呢?


    專家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


    他的眼珠緩慢地轉了轉。


    或許在場的人,加在一起,也填不飽它們的肚子。


    專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趕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個想法甩出了腦海。


    盡管他是個唯物主義者,經曆了末世之後,也難免變得有些迷信起來。


    指揮官很快劃定了幾個區域,召集大家,商量各自負責的區域。


    何不言和林一對視一眼,指著圖紙上一前一後包圍著中心的兩塊區域,說道:“我們人數多一些,就負責這兩塊吧!”


    不清楚白枕鶴基地要搞什麽鬼,當然是一前一後將他們包圍在中央,才比較保險。


    這時林一迴過頭,詢問落水的那兩名進化者,“你們還去嗎?”


    兩人搖了搖頭。


    看著他們被凍得蒼白的臉色,指揮官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招唿其他人先行登船。


    “這樣啊,正好阿福怕水,讓他留在這照應一下你們吧!周圍的綠地麵積很大,保不齊就會跑出什麽東西。”


    林一的話一出來,對方小隊裏的另外兩個人就不得不跟著一起登船了。


    否則當場就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阿福聽話地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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