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神仙種田


    為什麽筷子插進土裏都能活,這太不科學了吧?


    羽輕舟一臉震驚地看著茁壯成長的小筷子。


    突然,張海塔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署名是控妖辦。


    控妖辦:妖聯成員張海塔請注意,您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我市控妖守則,請不要在普通人族麵前傳播迷信思想,請配合人族的和諧發展需求,弘揚偉大的科學價值觀,並盡快用科學的語言詮釋身邊的超自然現象,謝謝配合!


    張海塔麵色一變。


    控妖辦,全稱妖族與修士管控辦公室,是聯邦局的下屬單位。如今所有的妖族都受到聯邦的嚴格管控,就連成精都需要考取成精執照,成精之後還要加入妖修共和聯盟,遵守各種繁複的規定,譬如“不能在凡人麵前傳播迷信思想,不能擅自破壞人類的科學觀”就是很重要的一條。


    看著羽輕舟一臉“這不科學”的懷疑神色,張海塔慌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他著急地翻動著手機裏的“控妖助手”app,思索著怎麽解釋這個事。


    控妖助手是控妖辦的官方app,可以幫助合法成精的小妖與人間界無縫對接。


    羽輕舟自小篤信科學,一點都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隻覺得“仙氣庇佑”是愚昧之談。她研究著地上的土壤,努力尋求一個合理的解釋:“難道說,這裏的土壤經過了特殊的改良?”


    這時,控妖助手app非常智能地推送了輔助信息。


    ——據報道稱,宣慶大學農科院近期研發了“植物dna培育土”,該土壤具有特殊的活性成分,可以讓植物的dna發揮種子的功效,也就是說,將任一含有dna的植物部分埋入土下,都能迅速培育出完整的植物,且成長速度極快。農科院在東海群島有大片的試驗田,田中遍布“植物dna培育土”,又稱被當地島民稱為“逍遙墾”,已經成功培育了大量農作物。


    張海塔:“......”你們可真會編哈。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這篇報道拿給羽輕舟看。


    天真的羽輕舟立刻就信了:“原來現在的鄉村農業已經這麽發達了。”


    “是,是吧。”張海塔搪塞過去了。


    現在的鄉村農業真沒有這麽發達......


    小白噗地一聲偷笑。


    .


    .


    迴家之後,羽輕舟把白菜和胡蘿卜切成小塊,然後隨意地埋入土下。


    奇跡果然發生了。


    翠生生的菜苗頓時破土而出。羽輕舟一點種菜的常識都沒有,蔬菜也埋得毫無章法,所以初萌的幼苗一片雜亂。然而,小菜苗仿佛有意識一般,竟用根莖鬆土聚土,甚至還排起了菜壟,一點點挪動著自己的位置。


    菜苗長速驚人,不到半小時便填滿了菜園子,高凸的壟台和低凹的壟溝條理分明。壟溝與院內的水渠對接得天衣無縫,無論是排雨還是灌溉都恰到好處。壟台更是整齊劃一,土壤細膩而鬆碎,壟下的小菜苗彼此之間都是最佳的植株距離。


    羽輕舟埋好菜就走了,田間隻剩小白一隻貓,巡視領地一般傲視著眾菜苗。


    微風過境,菜苗們倒了一下又立定,像是在鞠躬行禮。


    小白輕輕揮了揮貓爪,刹那間,空中輕雷驟響,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羽輕舟正在廚房忙碌,透過菱花窗格望去,空中日光猶在,是一場太陽雨。雨珠在明光下剔透流轉。歇山頂的屋簷將雨水傾斜到簷下,青灰色的滴水瓦一字排開,雨水沿著瓦尖滴答落下,流入水渠,匯入壟溝,四水歸堂的灌溉一氣嗬成,再加上自然落雨,田間便澆足了水。


    雨霽時,白菜的菜葉綠得十分喜人,胡蘿卜的根部藏在土下,狹長而青翠的葉纓子卻在蓬勃生長。


    微風拂過,幾枝初綻的桃花開了苞,花瓣落在菜畦裏,引得幾隻鵲鳥來啄蘿卜纓子。


    不大的小院裏,霎時春色盎然。


    正午時分,羽輕舟去院子裏查看蔬菜的長勢,小白已經在拔蘿卜了。


    羽輕舟:“......”你別真是個小白兔吧。


    事關自己的修行和夥食,小白特別勤快。根本不需要羽輕舟動手,他便把午餐份的白菜和胡蘿卜盡數拔出,並剪掉了根葉,洗幹擇淨,規規整整地擺在料理台上。


    “喵~”小白望著羽輕舟,小眼神裏寫滿了期待。


    看著這一桌淨菜,羽輕舟笑道:“小白,你的服務比超市還要齊全呢。”


    “......”小白一臉抗拒,不,本尊才不是那種買菜貓。


    羽輕舟十分熟練地將蔬菜切好,一半清炒,一半預備放進湯裏。


    就在清炒的過程中,羽輕舟感覺鍋內的蔬菜異常誘人,她炒著炒著就餓了,不自覺地夾起一塊白菜放入口中。地裏的白菜是青葉的,雪白的葉柄十分爽脆,菜葉水嫩翠綠,一口咬下去,唇齒間盡是清甜的迴味。不知不覺間,羽輕舟一口氣嚐掉了小半鍋菜。


    直至小白用怨念的眼神盯著吃獨食的她,羽輕舟才停下筷子。


    她不知所措地說:“要不,我削個蘿卜給你吃?”


    小白憤然點頭。


    羽輕舟原本是不喜歡生吃胡蘿卜的,她覺得蘿卜生吃太硬,很礫口。但手上的胡蘿卜切起來毫不費力,入口後也很好咬,齒間咀嚼的口感又甜又嫩,胡蘿卜特有的味道沁人心脾。


    ......大白菜和胡蘿卜怎麽這麽好吃?難道我也變兔子胃了?


    羽輕舟百思不得其解,大概剛采下來的蔬菜就是特別好吃吧。管不得這隻挑剔小貓要吃新鮮采摘的蔬菜。


    羽輕舟無奈地瞧了瞧正在啃蘿卜的小白。


    .


    .


    午飯後,小白撐著圓圓的小肚子攤在桌上曬太陽,羽輕舟也睡了個午覺,然後起床讀書。就在她整理申研資料時,民宿平台發來了提醒。


    她的四合院租出去了。


    羽輕舟激動地打開手機,看到對方一次租下了東西廂兩間空房,並預付了三晚的費用,總共六百。對於剛剛沒了一筆巨款的羽輕舟而言,這一筆收入簡直是雪中送溫暖。


    對方看名字是個旅行社,這周日登島。


    這種不通水電網的小破島,也有旅行社組團觀光?雖然有點意外,但羽輕舟還是把自己的情況和對方說了一遍,生怕他們上了島才後悔。對方一點都不在意,隻是和她要房產憑證複印件,說是遊客要有保障。


    臨近周日時,老黃提前問她要不要帶什麽吃的,羽輕舟這次的需求減了不少,隻有米麵和調味料。這麽一想,自己的海鮮和蔬菜都在島上解決了,生活費也節約下好大一筆呢,再加上做短租的收入,一邊開源,一邊節流,想來真是美滋滋。


    這幾日羽輕舟心情特別好,每天早晨起床時,都能聽到鵲鳥的聲音。


    那種鳴囀的聲音很好聽,起初像是喜鵲,重複的單音節十分清晰,之後就變成百靈鳥一般,婉轉而富有韻律,像是空穀之歌。它們的外觀是身形嬌小的喜鵲,卻沒有喜鵲的黑白羽色,而是上體雪白,肩翼和尾羽都是豔麗的翠色。


    最不可思議的是,這種鳥每天早晨都會準時投遞一份報紙。


    然後,就見小白十分嫻熟地鋪開報紙,認認真真地閱讀,宛若一個關心天下事的老幹部......


    羽輕舟:“......??”


    他不是智能貓嗎,沒有內裝新聞瀏覽係統嗎?再說一個主要功能是做家務的智能貓,沒事看報紙幹嘛??


    不過,小白每天的家務事也沒落下,掃除擦地摘菜洗碗,樣樣都做得很勤快。羽輕舟也不好說什麽了,畢竟,就算家裏請個管家,也得允許人家有點娛樂活動,更何況是看報紙這種......健康又有益身心的消遣?


    就是鵲鳥投遞報紙這個事,羽輕舟十分好奇。


    常來的那隻青色的鵲鳥好像有點笨,因為一直被羽輕舟盯著看,整個鳥都害羞了,低著頭一路猛飛出去,然後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小白:“......”唉。


    他不動聲色地抬了抬貓爪,羽輕舟的手機上又來了一條推送。


    ——小白君的飼養日記推薦您下載《白澤圖》,可以為您的觀鳥活動提供科普知識。


    羽輕舟:怎麽迴事?現在的小廣告都這麽互相綁定的嗎?


    仔細看了一下說明,《白澤圖》是一款掃一掃就能分辨植物和動物種類的app,十分方便。羽輕舟現在還蠻需要這個軟件的,隨手點了下載。


    那隻鳥先前撞暈了,還在門檻上歇著呢,才一抬頭,就看到羽輕舟用手機對準了他。


    “啾!”小鳥以為是拍照,連忙凹了一個可愛的造型。


    掃描完畢,白澤圖給出了科普信息:


    翠羽鵲,又稱青鵲,古時被稱為祥瑞之鳥,《舊明史》有記載:“宣慶初,青鵲巢於殿庭之槐樹,其巢合歡如腰鼓,左右稱賀。”因其有強烈的歸巢屬性,經過訓練的話,可以幫人投遞信件和小物。古人相信青鵲送信可以令壞事變好,好事成雙,因其“出則遇仙動天地氣也,其靈爽能興風雨”,是一種非常討喜的小鳥。


    “還真是鳥中錦鯉?”羽輕舟摸了摸那隻圓圓的青鵲。


    “啾!”青鵲似乎能聽懂她的話,挺起小胸脯,一臉自豪。


    第8章 08 來客人啦


    周日,老黃的船朝著小島出發了。


    這一次的漁船多了兩個人,宋明軒和宋星堂。


    宋明軒是一名建築師,專門做古建修繕與改造的工作。他剛剛成立了個人工作室,忙得昏天暗地,加班加到意識模糊,每天都覺得睡不醒。這一次的項目結束後,他決定給自己放個小假,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放鬆一下。


    宋星堂是宋明軒的弟弟,還在讀書,非常喜歡旅遊,但他讀書的費用全是哥哥宋明軒出的,以前兩兄弟經濟不寬裕,宋星堂出去玩的錢都是自己扣扣搜搜攢下來的,為此他頗有窮遊的心得,還莫名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窮遊博主。


    關於這件事,宋明軒是非常心疼的,所以,這次他想帶弟弟好好玩一次,住得舒服一些。


    於是,他就發現了小島的這棟宅子。


    隻不過,他看到的不是羽輕舟發布的,而是某個旅行社發在另一個平台的,價格是原價的幾十倍——這家旅行社不僅偷了羽輕舟的照片,還騙到了全套手續複印件。最無良的是,旅行社隱去了全部的不利條件,隻說這裏生活優越,是全套豪宅配置。


    宋明軒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他太想見到這棟宅子了,以至於忽略了其它細節。


    “老熊,我找到了,這次或許真的有戲!”宋明軒才交了定金,就打起了電話。


    對麵立刻壓低了聲音:“你小聲點呀,多少人想找都找不到呢。”


    宋明軒難掩驚喜:“嗯嗯!”


    他在網上看了不少民宿,有許多氣派的老宅子,但這一棟卻讓他有了意外的發現。


    這棟古宅的製式是典型的徽派建築,最特別的是抱鼓石上的一對小白龍——尋常官宅花鳥竹都可以雕,但唯獨龍是禁區。若是皇家建築的話,這棟官宅無論是開間、階梯又或者脊獸,都不符合皇家的製式要求,甚至,已經有些逾製了。這間老宅雖然不大,但很多地方已經是王府的規格,不過,即便是王府,“白龍”也依然是禁區。因為在古明傳統中,白獸為仙之至尊,隻有皇帝和太子可以雕琢白龍紋樣。


    除非這是宣慶年的老宅,隻有那個時期的白龍可以出現在民居中。


    再加上小白龍精湛的雕工,宋明軒大膽猜測,這就是數百年前失傳的工藝,鎏仙雕。據傳說,在大明帝國的曆史上,有一個非常神奇的時代——宣慶年間。這一時期不僅風調雨順,百業興盛,而且各個行業大師輩出,鎏仙雕龍就是宣慶年間的建築奇跡。


    時至今日,雖然文書記載尚存,但鎏仙雕的技藝早已失傳。這半年來,有個財大氣粗的老板重金懸賞鎏仙雕。老板追求還挺高,不僅要找到鎏仙雕的存世稀品,還要高薪聘請能複刻鎏仙雕的團隊。


    據傳說,鎏仙雕不僅僅是單一的雕刻藝術,它融合了整座宅院的結構、日照、植被、水文乃至玄學因素,是風水設局的關鍵,又是建築構造的魂體,聽起來玄之又玄,神秘至極。


    玄學未知真假,賞金卻是真的,業內眾人趨之若鶩,折騰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鎏仙雕龍的存世品,所以也無從複刻。如果小島真有的話,無論是存世品還是複刻品,都非常值錢。


    所以宋明軒無論如何,也要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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