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說謝今朝立刻確定她的目的果然不止是調查神清的過往,倒是自己的擔心多餘了,畢竟還是合歡宗的少宗主,怎麽會這麽簡單就聽信他人的說法。


    葉菰發現謝今朝的似乎有點不開心:“怎麽了,我都答應幫你了,你還是這副表情?”


    謝今朝看她總有很多耐心,笑意款款,也是真的奇怪:“什麽表情?”


    就是那種,像她第一次見謝今朝的時候,他明明不喜歡又耐著性子和別交談的時候,那種刻意的溫和。


    這樣的態度對別人她沒有一點介意,但是謝今朝這樣對她,讓她非常地不舒服。因為,因為謝今朝是她的男寵!


    葉菰不喜歡他個樣子,她想要謝今朝露出真實的一麵。桌上的一壺酒映入她的眼簾,剛好讓他喝點酒,好酒後吐真言。


    “沒什麽,今朝來喝杯酒啊,怎麽你在我身邊總是喝茶,我的酒不好?”


    她又想起第一次在蓮花池中,八角亭下見到謝今朝,他喝醉了酒避開賓客在八角亭中休息,見到他葉菰知道書上所說“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傾”確有其事。


    那時候謝今朝真好看啊,怎麽現在卻沒有見過幾次他那副樣子?剛好趁這個機會,讓他變成以前的樣子,和自己說說心裏話。


    葉菰在腦子裏想了一堆問題要問他,更加溫柔熱切地拉著飲酒。


    就算謝今朝是個笨蛋,也知道她又有什麽壞主意了,但他還是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喝完,葉菰拿著酒壺把第二杯就給他滿上了,“來,再喝一杯。”


    她的酒壺看起來十分正常,實則內有乾坤,小小的酒壺怎麽倒都有酒。一杯杯烈酒飲下,謝今朝眸光越發清亮,“少主究竟想要我做什麽?”


    “我想迴憶一下從前。”葉菰說,“來,擺好你謝大公子的款,讓我迴味一下初戀。”


    謝今朝坐的端端正正一臉正氣的拒絕了她:“不可以!”


    葉菰挑起他的下巴問:“你喝醉了嗎?”


    謝今朝耳朵偷偷紅了,點點頭:“醉了。”


    那就根本沒有醉嘛,醉鬼怎麽會承認自己喝醉了,很明顯這個家夥在糊弄自己。


    葉菰又給他添上,“來,繼續喝。”


    這一次謝今朝拒絕了她:“我醉了,不能喝了。”


    “你沒醉,有什麽不能喝的?讓你喝你就喝。”葉菰把酒杯送到他嘴邊,“好今朝,再喝一杯。”


    不知道是那一句話有用,謝今朝又喝下一杯,但是再讓他喝又不願意了。


    葉菰看了一眼酒杯,覺得是時候讓他見識一下他們合歡宗的手段了。她們合歡宗妖女讓人心甘情願喝下毒藥都行,何況一杯酒?


    想起在合歡宗畢生所學,葉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貼在了謝今朝唇邊。


    謝今朝看起來無動於衷,葉菰開始在心裏琢磨是不是九長老的課上的有問題。謝今朝突然眨眨眼,葉菰將他的睫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沒有碰到,卻有一種被他的睫毛刷在手心的癢。


    正琢磨著是不是一陣天旋地轉,葉菰猝不及防被他壓在了桌上。


    謝今朝好像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麽強勢啊,但是……


    “咳咳咳,咳咳……”契約在,葉菰輕而易舉推開了謝今朝,她剛剛本來是想把酒給謝今朝喂下去,結果被謝今朝推倒在桌上,不小心自己咽了下去,這就給嗆著了。


    謝今朝似乎酒醒了些,連忙拍著她的背,幫葉菰順氣,她好半天才緩過來。


    葉菰不僅是嗆著,還岔氣了,這一通咳嗽滿臉紅紅,感覺都要把肺咳出來。她眼圈也紅了,眼眶中淚珠閃閃,迴頭恨恨看向謝今朝:“你故意的!”


    謝今朝張口想要解釋,卻什麽也說不出。


    葉菰一點迴憶初戀的心情都沒有了,還是換一個初戀迴憶吧!


    葉菰走了兩步又又折返,沒開口就看見謝今朝手上多了傘,一把搶過:“今天你在這裏好好反思吧!”


    謝今朝什麽都沒說,目送她離開閉上了眼睛。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內觀其心……


    觀其心……


    謝今朝睜開了眼,過去無論何種情況都能審視自己的心,為什麽這一次心中卻像一團亂麻?


    作者有話要說: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所以不能者,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內觀其心……】出自《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第二段。


    【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傾】出自《世說新語·容止》


    今天是膽大包天謝今朝:老婆這麽乖嶽父還說她淘氣,嶽父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話說雪域聖君這名字好中二了,越寫越羞恥。


    第28章


    葉菰拋下一個姓謝的,結果又在房間裏麵遇到另一個姓謝的,搞不懂這裏這麽大,怎麽到處都是姓謝的?


    謝瑤有些怕她,卻還記得兄長說的話,緊緊抱著貓怯生生看她一眼,向她問好:“少主。”


    葉菰冷淡的“嗯”了一聲,眼睛還有些紅,看起來脾氣不好,心情也不好,謝瑤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消散了些。


    等了半天她沒說話,葉菰便問她:“怎麽了?”


    語氣很不耐煩,謝瑤剛剛在兄長那裏憋迴去的眼淚又要流下來,葉菰瞥了一眼警鈴大作,雖然她自己也愛哭,但並不喜歡看別人哭。


    “你去找謝今朝哄你,他在蓮花池。”那家夥哄人有一套,她先走了。


    “喵!”小白貓從謝瑤懷裏伸出爪子勾住葉菰的袖子,掙紮著要往她身邊蹭。


    葉菰躲的太急,剛退一步又怕太快摔倒貓,直挺挺站在那裏,“快拿走!”


    “哦。”謝瑤捏著貓後頸重新抱好它,沒想到葉少主竟然怕貓,她和兄長一個怕貓一個不喜歡小動物,為什麽要養一隻貓啊?


    葉菰站好拍拍被小白貓拽著的衣袖,問她:“喂過貓了嗎?”


    “啊?我喂過了。”謝瑤想起兄長說的話,再次鼓起勇氣,“少主還有什麽要我做的?”


    葉菰現在沒心情安排她,“暫時看好貓就行了,以後有事情我會找你的,你去一邊玩吧。”


    “哦。”


    “等等。”葉菰又叫住了謝瑤,她轉過身疑惑地看著葉菰。


    葉菰不太記得謝夫人長什麽樣子,但是謝瑤和她親姐姐謝琴的長相倒是很相似,都是清純無辜、楚楚可憐。


    不過謝瑤的眼睛圓一些,話也少,不知道是經曆家中巨變還是天性使然,看起來實在是有些軟糯好欺負,也沒有什麽主見。而謝琴這不然,她眼角微微下垂,仿佛受了千般委屈,實則牙尖嘴利,心中很有計較。


    謝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麽不妥,才被她一直用審視地目光打量,心中再次忐忑起來。合歡宗雖然不是妖魔鬼怪,但名聲也沒有好到哪裏,他們行事詭譎,頗有幾分亦正亦邪的意味。


    兄長說過寄人籬下不好過,但不至於有什麽性命堪憂的危險吧?好像合歡宗惹出來的都是風流債,沒有什麽人命官司吧?


    “少主叫我做什麽?”


    “跟我過來。”葉菰坐上主位,看她走了兩步,又在那裏傻站著,“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這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做什麽?過來坐下啊。”


    謝瑤聽話坐著,姿態優雅,和自己隨意支頤半躺怎麽舒服怎麽來完全不一樣,隻是她的背挺得太直了,看著又累又拘束,葉菰覺得她懷裏抱著的貓都比她大方些。


    “別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隻是想問問你幾句話。”


    隨口兩句安慰她就信了,覺得葉菰隻是看起來有些冷淡,人還是很好,“我一定知無不言。”


    葉菰笑笑,“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哥哥。”


    謝瑤點點頭,如果葉少主不是那麽喜歡哥哥,怎麽會幫他恢複功力,還有給母親的長生果,這樣費心費力,怎麽會不喜歡?


    “我對你也是愛屋及烏。”


    這樣一說,謝瑤臉上也帶了笑,還有一點點緋紅,“謝謝少主喜歡。”


    真是不可思議,雖然不是親生,也都是養在仙盟一起長大的兄妹,年歲也沒有差多少,哥哥沉穩堅毅,修為盡失、傲骨被折淪為他人男寵也麵不改色,妹妹卻這樣天真,一兩句話也能牽動她的喜怒哀樂,兩個孩子教成這樣,也不知道哪個是親生的。


    “你初來時候我很生氣。”


    聽到葉菰這麽說,謝瑤差點站了起來,在葉菰平靜的目光下又重新坐好。


    “為什麽,瑤瑤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害少主的事情?”


    葉菰神色依舊,“你是沒有,但你的姐姐謝琴有。”


    謝瑤連忙問:“我姐姐她做了什麽?”


    “她和謝今朝拉拉扯扯。”葉菰想起了就生氣,謝今朝是她的,怎麽容許別人染指?


    “謝瑤姑娘,你和謝今朝一起長大有兄妹情誼我能理解,但謝琴姑娘和他素不相識,她口口聲聲叫謝今朝哥哥,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勸謝今朝離開我,又是幾個意思?”


    謝瑤很是糾結,不知道怎麽說,她從小到大沒說過謊,此刻若是什麽都不說,那也是騙了葉少主。


    看出她似乎是想說些什麽,葉菰溫聲細語誘導她開口:“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麽,別怕,我很講道理的,你實話實說我又不會生氣的。”


    “其實,琴姐姐從前同哥哥有過婚約。”


    葉菰坐了起來:“哦?”


    謝瑤不敢看她,低頭摸著貓貓頭,“從前阿娘說琴姐姐是她少時救命恩人的女兒,要哥哥娶她,不過哥哥他拒絕了,父親也覺得琴姐姐出身不夠並未同意。”


    拒絕了就對了。葉菰又重新躺下,“你哥哥為什麽拒絕?”


    謝瑤也不清楚,“我聽到哥哥和阿娘說他配不上姐姐,出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我沒敢問哥哥,也沒敢進去問阿娘。”


    好,這下葉菰肯定了,謝今朝以前確實在陰陽怪氣,哪裏會有他配不上,分明是不喜歡人家。


    “那麽他們以前認識嗎?”


    “我不清楚。”謝瑤說,“哥哥把琴姐姐接到我家來沒住多久,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她麵上難堪,葉菰難得體貼地沒有繼續追問,當她是小孩子哄,拍拍手讓傀儡小人給她添茶倒水,奉上點心瓜果。


    等過了一會兒,看謝瑤輕易被哄好,葉菰才放心地拿出一柄團扇慢慢搖著,“和我說說你哥哥吧。”


    謝瑤手裏捏著一塊點心,懷裏的小白貓湊了上去,她已經不怕葉菰了,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其實以前,我和哥哥並不算多親密……”


    謝瑤雖說是和兄長一起長大,但畢竟男女有別,她小一點的時候住在母親院子,大一點就在自己的院子,其實交集並不多。父母對謝今朝的要求和對她的不一樣,小時候還能常常見到,兄長會逗一逗她,十歲之後就很少見到了,兄長謝今朝十分繁忙,且母親也讓他多跟著父親學習,她看到的總是兄長匆匆離去的背影。


    隻有宴會或者祭祖的時候,才有空和兄長多說幾句話,可他隻是勸自己好好修煉,讓她快些長大,沒有誇過她,也沒有表現出來多想她。謝家還風光的時候,赴宴找她的小姐妹各個都羨慕她的哥哥多麽厲害,隻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謝瑤說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關於謝今朝的還沒有她從市井傳聞上得到的來的多,更比不上合歡宗的情報,但謝瑤親身所曆,畢竟和他人所述不同,葉菰聽得津津有味。


    天色昏暗,謝瑤說的口幹舌燥,葉菰便讓她先去休息。


    謝瑤如蒙大赦,起身告退,走之前問葉菰:“少主,這麽晚了,我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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