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還記得夢見了什麽?”感受到抓著自己的手忽然鬆口,想起之前撿個鏡子都跟自己報告的小狐狸,此時卻什麽也不肯說,納蘭澤隻能怪自己自作自受,把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作迴了原點。


    “夢到以前在葉家的事情。“看納蘭澤這個樣子,葉蘊知道說記不起來會引來無休止的關心追問,索性找了個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


    納蘭澤很清楚噬髓蟻帶來的痛苦錐心刺骨,夢到了確實不好受,但用來解釋方才葉蘊的樣子還是有些不夠,明明身體健康內息暢通,怎麽做個噩夢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呢?從來沒見過小狐狸這個樣子過,以前蹬被子可有勁兒了……


    “那鏡子你還留著?“伸手幫葉蘊擦了擦額頭的汗,將汗濕的頭發理到耳後,納蘭澤看到葉蘊的耳朵,忽然想起小狐狸這麽一副完整的人樣,那麵憑空出現的鏡子肯定還留在身上沒交出去,忍不住皺眉說道。要不是實在想不出狐狸身上除了衣服還有什麽別的東西,他絕不會懷疑,前世聽話的法寶會對主人有害。


    “額,忘了還。“被納蘭澤一提醒,葉蘊想起上一個噩夢似乎就是揣著鏡子的時候做的,不過他可不會傻到告訴麵前之人,還有上一個噩夢,平白惹人擔心。


    “這鏡子留著不妥,我替你還給印白。“納蘭澤說完,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葉蘊動作。


    “再、再等等,我現在有點提不起勁。”葉蘊倒是想快點摸出來,可是今天似乎比昨天更嚴重,都躺了老一會兒了,還沒恢複過來。


    “放哪兒了?”納蘭澤可不想那玩意兒再呆在葉蘊身上,直接扶起軟綿綿的葉蘊,準備代勞。


    “揣懷、懷裏了。”此時葉蘊隻後悔自己為何不早點還了那倒黴鏡子,還因為拜師儀式把鏡子貼身放著。說完之後便感到一隻微涼的手伸進了衣領,摸到了自己放銅鏡的地方,又癢又麻,要是自己有力氣,一定早就跳起來跑得老遠了。


    在葉蘊的懷裏摸到了被體溫捂熱的銅鏡,納蘭澤才算鬆了口氣,正打算拿出來,卻被正巧進來的印白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們在做什麽!”印白表示明明被嚇了一跳的人是他!


    印白本想去通知納蘭澤,印天道人已經去壁畫處查看,先耐心等待,結果沒在納蘭澤的住處找到人,便來小師弟處碰碰運氣,結果他看到了什麽?!


    他瀟灑英俊的小師弟,衣衫淩亂?!香肩半露?!臉頰泛紅?!剛出完汗?!渾身癱軟?!地躺在納蘭澤的懷裏,而那個看起來仙人之姿,不不不,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竟然把手伸到了小師弟的衣服裏?!


    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水鏡世界沒有夜晚,也不能大白天的就……


    不過看之前這兩個人黏黏糊糊舍不得的樣子,說不定根本就是道侶?這樣的話那一切也就說得通了,那失禮的人就是自己了?


    “抱、抱歉,打擾了。”印白師兄行走世間,見多識廣,處變不驚,點個讚。


    “印兄請留步。“納蘭澤黑著臉阻止了自認為“腦子轉得飛快極其識相“的印白退出房間,一把將銅鏡拋了過去,把離開了銅鏡變迴狐狸樣的葉蘊抱在懷裏,”請問印兄可否識得這麵銅鏡?“


    終於將燙手的山芋脫手,納蘭澤摸著手感熟悉的狐狸腦袋,才算稍稍放下了心。


    不想印白見到銅鏡臉色大變,伸手接過之後拿在手裏,極為鄭重地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語氣嚴肅地問道:“此物不知納蘭兄從何得來?“


    “撿的。“納蘭澤也不隱瞞,直說這是葉蘊地上撿來的,“敢問印兄,此物有何不妥?”


    “實不相瞞,這麵銅鏡,當是本門至寶,分光水鏡。”


    一人一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滿大街都是仙器掉落?!


    “的碎片。”印白無視兩位觀眾譴責他說話不要大喘氣的眼神,自顧自繼續說道,“本門自創派之初,所得到的分光水鏡便不是完整的。分光水鏡雖是仙器,但穿越兩界壁壘時,仍是受能量碰撞,雖然外表看上去毫無變化,但器魂已碎。”


    “相傳古時有人偶得一龍宮魚缸,雖萬分小心仍是被人不慎碰碎,碎片落了一地,但神奇的是,缸中之水如舊,魚兒徜徉其中,仿佛魚缸猶在。”懷中小狐狸看看印白,又看看自己,一副聽天書的樣子,納蘭澤忍不住解釋道,“缸碎而水如舊,便是魚缸器魂未碎。器魂顧名思義便是器物的靈魂,因產生條件不可控製,全憑機緣,極為罕見。等級低者如剛才所提到的所謂龍宮魚缸,僅僅是保持形狀不變,已屬少見,若是等級高的器魂……”


    想到進到此間發生的種種事情,納蘭澤不由皺眉道:“便是生出靈智也不足為奇。 “


    “看來納蘭兄已經猜到了。分光水鏡確實是個具有靈智的仙器,方才說到它穿越仙凡兩界壁壘時,器魂被碎,但憑著強大的實力,保住了大部分碎片。之後碰巧落入本門創派宗師手中,便簽下契約。內容也很簡單,各取所需,水鏡張開仙境庇護天機一門,並幫助門人修行,而天機門人則作為水鏡的手腳,彌補水鏡先天不能移動的缺陷,循著水鏡的提示,四處尋找水鏡碎片。“印白說完拿著手中的小鏡子感歎道,”小師弟果然跟本門有緣啊,我們跑斷腿都不一定找得到的東西,你隨隨便便就撿到了!我天機門後繼有人!“


    雖然覺得水鏡與天機門的關係,頗似現代流行一種稱為的“魔法少女“的模式,但納蘭澤自然不會說這種說出來也沒人懂的比喻,看著印白一臉欣慰,甚至伸手摸向自己懷裏的狐狸腦袋,臉一黑一盆冷水破了過去:”不好意思,這枚鏡子是在隔壁房間地上撿的。“


    ……


    “如果不是印兄不小心掉在那兒的,可能就是你們的水鏡不是很牢。”考慮到作為一個古代人,印白可能不太懂“豆腐渣工程”的意思,納蘭澤盡量說得淺顯易懂一些。


    “納蘭兄有所不知,水鏡碎片散落各處,有些甚至已經與其他器物混在一起,極為難尋。水鏡雖有提示,但深處凡間靈力受到壓製,能感應到的線索不多,所以我們但凡成功找迴來的碎片,是絕對不會如此大意丟失的。”


    話雖這麽說,可否定了這個原因,剩下的不就隻有水鏡自己掉落?


    無視印白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納蘭澤倒是已經可以肯定,這碎片的確來自分光水鏡的刻意安排,可以說,若不是碰到了這枚碎片,葉蘊的妖修身份便不會暴露,也就不會被“饑不擇食”的印天師徒收入門下。


    可以說事到如今,他和葉蘊的每一步都落入了分光水鏡的算計之中,可以說水鏡安排了這麽多,就是為了留下他倆,但留下了等著他們的是好是壞,納蘭澤卻有些說不準了。先是似是而非的殘識幻境,再是葉蘊的噩夢,可若憑著這些就斷定水鏡懷著惡意,卻又似乎不妥,讓自己發現前世助他渡劫的便是水鏡碎片,又攔住自己及時迴頭發現了葉蘊的異狀的,也都是水鏡。


    罷了,不管等著他的是兇是吉,納蘭澤決定,在護好葉蘊的基礎上,走一步算一步。反正他也想弄明白前世的因果,那就看看這水鏡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印兄平時搜集到水鏡碎片都如何存放?”


    “交給師父唄。“迴答非常之迅速且有自信。


    納蘭澤忽然覺得印天道長飛升之後,這個門派好像是搞不好的了 。


    好在此時印白感受到了印天道長的傳喚,該是壁畫問題有了結果,便叫上納蘭澤一起過去前殿。


    感受到懷中一直昂著頭豎著耳朵聽得仔細的小狐狸,在得知自己不走的原因是走不了之後,明顯毛都塌下來了,納蘭澤猜到它又在胡思亂想,直接順毛摸耳朵,將狐狸舉到麵前,認真說道:“不要亂想,我本就舍不得你,隻是想趁你拜師學藝之時繼續尋找本命靈寶的煉製材料,若是知道你身體有異,我是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為了讓小狐狸看見自己誠懇的眼神,納蘭澤特地將狐狸抱得很近。而如此近距離地麵對納蘭澤的臉,小狐狸覺得自己一伸舌頭就能舔到納蘭澤的鼻子,又受到了“誠懇的眼神“的近距離”攻擊“,心底的小委屈小怨念統統被蒸發而後扭著腰散去,一顆狐狸心跳得厲害,滿腦子剩下的隻有感動+唾棄自己小人之心+雖然又阻礙了男神升仙十分愧疚但是就讓我繼續做個罪人吧,一時間連被抱起時要夾尾巴遮羞這麽重要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看著小狐狸瞪圓了眼睛,一臉呆樣,以及難得一見不被尾巴遮住的圓鼓鼓的肚皮,納蘭澤知道自己目的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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