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白點點頭,默默轉身,就在手伸向房門把手的瞬間迴頭,一個跨步將沒有反應過來的郭念壓在身下,莫知白雙手撐著床,看了眼郭念,默默動手解開了郭念的衣服。


    郭念沒有迴過神來,不明白莫知白怎麽突然有這個動作,同時也忽視了莫知白掀她衣服的舉動。


    “小……小白……”


    “你什麽時候換衣服要我出去了?”


    莫知白看著衣擺下露出的腹部,那條猙獰的疤痕,從腹前到腹側再延伸至後麵,她幾乎能想象,有那麽一把利器從側麵砍向郭念,幾乎將她攔腰砍成兩半。


    “這就是你說的小擦傷?”


    好友唿吸間的氣流串進衣領,銀絲邊框眼鏡下的那雙眼睛靜靜地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能洞穿所有秘密。


    郭念連忙拍開莫知白的手,拉下衣擺,尷尬一笑,“那……這不是都好了嗎?”


    灰色的衛衣遮蓋了腹部猙獰可怕的傷痕,映入莫知白眼簾的,仍舊是郭念的笑臉。


    她沉默地起身向外走去,再次碰到把手,拉開房門,目光穿過客廳看向陽台,劉嬸正在那裏點著燈,縫補著什麽衣服。


    “別讓你媽知道了。”


    “當然。”


    一分鍾後,郭念推開房門,換了身衣服,兩人朝劉霞說了聲,便外出而去。


    莫知白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她明顯感覺到郭念的情緒在剛才之後開始下降,顯然跟她傷口的來源有關。


    酒過三巡,莫知白才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你的傷,是怎麽迴事?”


    郭念雙頰已然布滿紅暈,她眨眨眼,扯出一個笑容,“被一個前輩砍的,一個人挺好的前輩。”


    笑容逐漸收斂,“小白,他叫劉偉才,我剛進隊伍時,是他帶我認位置、找食堂,他還有……還有個幾歲的女兒,小家夥可嘴甜了,叫我漂亮姐姐,我們行動前,前輩叫我加油,多殺幾個怪物,叫秦大魔頭看看,他不是……他不是……”


    說話間哽咽聲漸起。


    咕嚕咕嚕——


    郭念拿起一瓶白酒慣了下去,憑借她的身體素質,不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白!嗚嗚嗚——小白——”


    “我在。”


    莫知白抱著好友,不知該說什麽,這個時候,或許擁抱就已經是最好的安慰。


    “小白……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秦書雲嗎?當然不是她對我們過於苛刻,她對我們嚴厲沒關係,平時訓練苦一點,不能迴家也沒關係!既然進了防處局,這點絕悟還是有的。


    可是我討厭她!她冷血無情,就是個劊子手!死在她手下隊友不下十人!她還要我們所有人便得跟她一樣沒有心!”


    郭念哭著抱著莫知白的腰,“可是我不能說她不對,因為她本來就是對的,錯的是我,猶豫的是我,心軟的是我,是我違反了規則,可是……小白,我怎麽那麽難受?”


    她從莫知白懷中抬起頭,紅的眼、紅的鼻、還有緋紅的雙頰,“小白,我好難受。”


    莫知白輕輕撫摸這懷中人的頭發,仍舊不言。


    行動隊的人,死亡率最高的不是直接被怪物殺死,而是被汙染後,死於同伴的手,這是莫知白看了眾多檔案後自然而然得知。


    郭念她身為行動隊的一員,其實也心知肚明。


    可是,知道是一迴事,又有幾個人能對著前一刻還生死相托的隊友戰鬥呢?


    莫知白甚至無法想象,若有一天,當郭念……


    不!不會有那麽一天!


    “小白……我是不是錯了,我其實很沒用,一點用都沒有,其實我才是那個拖後腿的存在,其實秦書雲救了我,可我居然討厭她,我真壞……”


    “小白……小白……”


    “小白……我好難受……”


    “嗚嗚嗚——”


    她反複嘟囔著那幾句話,一會是不斷貶低自己,一會又罵著她的隊長,一會又自責說不該討厭救命恩人,折騰了許久才睡過去,莫知白把她抱上車送迴家都一直沒有醒。


    “念念,沒用的是我。”


    “我很抱歉,請……給我點時間。”


    這一晚的經曆,郭念第二天醒來就不認人了,真是個小白眼狼,也不想想昨天誰幫她換得衣服、擦的身體。


    第二天迴到工作崗位上的莫知白陸陸續續受到了深區那邊傳來的新發現,許是因為那晚她的舉動刺激的駐守深區的三組,導致三組成員對深區開展了新一輪的搜查。


    還真讓他們找到了不少東西。


    甚至在陵江市難得一見的白色蠕蟲信徒痕跡,又多了幾處,局裏開會時,李學海李局長氣得當場摔了書。


    莫知白是沒見到傳聞中的局長摔書的場麵,跟著許正平去開會的黃芸倒是心有餘悸。


    “唉,在這麽大的城市、這麽多的人流量,要依次排查,還有些藏起來的黑戶,查起來哪有那麽容易,那些邪.教徒一個比一個會躲,若是他們有心藏起來,誰知道那是一個正常人還是一個邪徒?上麵總說咱們是出了事才知道出動,問題是那沒出事,也找不出來啊。”


    “然後現在新政策是加大預防力度,可這力度還不夠大嗎?那些自甘墮落,為了力量成為邪神走狗的存在,是預防就能行的?”


    邪.教徒主要來源有兩個,一個是黃芸所說為了力量主動尋找,最後放棄人類軀體和靈魂,成為邪神走狗;一個是意外被邪神力量汙染。


    第一種自然主要的原因,莫知白生而為人,就算是再失落的時候,也沒有後悔自己是一個人類,她無法理解那些主動放棄人類身份、人類軀體、甚至人的思維的存在,總之,所有國家的政策都一樣,見之則殺。


    至於第二種原因,才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他們所做的,不就是讓無辜者不要牽涉其中嗎?


    接下來幾天,深區關於白色蠕蟲的痕跡有發現了幾處,甚至出現了人員傷亡,這讓局裏形式繼異麵人之後,又緊張了起來。


    一旦出現邪神信徒聚集的情況,這些邪神走狗肯定又有新的謀劃,為此還從四組和五組抽調幾隊前往深區。


    至於深區的普通居民,意外的發現這幾日深區治安好了不少。


    “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啊。”黃芸憂心忡忡。


    “嗯。”莫知白應和了一聲,想的卻是再次失去聯係的郭念,不知道又有什麽任務,還是被關起來訓練了。


    第24章 楚世峰


    2000年3月28日,星期二,晚上22:00


    32個新玩家踏入《地下逃生》的遊戲。


    比起之前的幾批,這32個人都提前一個小時得知了主神遊戲的存在,當然有人不屑一顧,有人惶恐不知所措,甚至將主神的警告忽略,想向旁人傾述自己遇到的恐怖。


    然而每每當他們想傾述時,腦海中隻會一片空白,身體不停使喚,身邊的人疑惑不解,當事者也對‘主神’越發恐懼敬畏。


    但也有例外。


    在基數夠大的時候,突兀的個體就會顯現。


    由於莫知白實在大學城附近發行,又對年齡等做了要求,此次的32人中,有將近一半都是學生,而最突出的那位,卻偏偏不是學生。


    “楚世峰?陵江職業學院的保安。”


    那是個國字臉的男人,歲數不大,看著也就二十七八歲,但氣質和舉止獨特,莫知白見過與他氣質最相近的,便是郭念的爸爸郭守邦,這種特殊的氣質,讓他們能夠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這種氣質是,軍人。


    他也確實表現的不同其他人,整個《地下逃生》對他來說仿佛就是小菜一碟,輕輕鬆鬆便來到了負一層。


    就莫知白先前的三位玩家相比,其謹慎細致不輸林新玨和李啟,體魄不輸張玉明,還有那豐富經驗打底,就算是如今的莫知白也是對手。


    超凡之下,人類的體質隻要沒有突破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始終會受到經驗和技能的限製。


    楚世峰是個退伍特種兵,退伍原因很簡單,因傷退伍,雖然傷勢不算嚴重,不會妨礙日後的正常生活,但是再呆在部隊裏,日日高強度訓練是不可能了。


    加上家裏缺錢,在退伍的時候便選擇了拿錢,就算是再多的不舍,楚世峰也隻能離開曾經呆了十年的部隊。


    他曾經也執行過隱秘任務,甚至被拉去做過穩定值檢測,不低不高,不夠去特殊部門,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神’有所認識。


    和李啟那種民間自行收集資料,導致許多錯誤認識不同,楚世峰了解的不多,但對‘神’卻是官方記錄的最正規的認識。


    所以他第一時間察覺了‘主神’的不同尋常。


    沒有傳說中不可直視的恐怖,沒有傳說中嘻嘻索索叫人瘋狂的癡語,甚至他還能輕鬆的判斷自己並沒有瘋狂崇拜這個‘主神’,他的模樣沒有發生異變,他的周圍一切也沒有出現任何汙穢。


    他當然也注意到了‘主神’的那條警告。


    【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他人提及主神空間的存在。】


    楚世峰委婉的試探了一下一同在警衛室的保安,果然,但凡他腦海裏出現這個想法,並且即將付出實踐,他整大腦便混沌一片,而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呆立了兩秒。


    可隻有楚世峰自己知道,在那兩秒,整個身體和大腦都不受控製的恐怖,這意味著隻要主神有什麽想法,甚至能隨時取他們性命!


    【莫知白: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遊戲機製而已!】


    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楚世峰運用自己的手段,盡可能的收集相關信息,然後時間一到進入遊戲。


    也如同前麵的玩家一樣,楚世峰也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地下逃生》確實隻能是遊戲場景,因為裏麵的場景,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一個神秘且與眾不同的‘神’,一個自稱‘主神’的存在,邀請他們參加了奇怪的遊戲。


    是的‘他們’,楚世峰通過蛛絲馬跡確認,自己不是唯一的玩家。


    究竟是何用意?


    是敵是友?


    他不知道,隻能一路通關所謂的《地下逃生》遊戲場。


    對於常人來講,充滿恐怖和危險的山洞,在楚世峰麵前卻像一個小孩的遊戲,那些看起來隱藏的機關,在他眼中,就差明晃晃貼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嘿,這裏有危險,不要碰!】


    至於負一層的隨機機關,也沒太多難度,突然衝天而降的石塊?


    在它還沒落下前,楚世峰就已經聽到了石塊碎裂的聲音。


    從岩壁一旁噴射出的高溫火焰?


    隨隨便便一個驢打滾就錯過了。


    腳下石板塌陷,下麵全是尖刀和岩漿?


    一個大跨步就跳了過去。


    如果說別人的《地下逃生》是艱難求生,楚世峰的《地下逃生》就像一場賞心悅目的極限運動表演,男性的荷爾蒙與野性的力量,在其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於是遊戲結果不言而喻。


    【遊戲闖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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