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直嘟嘟的響著,卻一直沒人接聽,想來賀斌是已經睡熟了。


    秦真一連打了兩個電話沒打通,她繼續翻電話簿,隨後翻到了方宏文。


    方宏文家裏也有車,而她與方宏文可以說是發小,關係一直不錯,但因為兩年前方宏文對她表白,她對方宏文沒有這方麵的意思,擔心兩個人繼續這麽親近會讓他產生誤會,於是這才漸漸的有了些疏遠。不過再怎麽樣這麽多年的交情總還是在的,而且現在這樣的情況也容不得她想太多了,於是她最後還是打通了方宏文的電話。


    電話嘟嘟的響了很長時間,就在秦真以為方宏文的電話可能也打不通的時候,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誰啊?什麽事?”


    話語之中帶著濃濃的鼻音,明顯是還沒睡醒。


    秦真匆忙把奶奶這邊的事情說了,方宏文聽秦真這麽說,終於清醒了幾分,他說道:“你先收拾下東西,我這就過去,我們馬上送奶奶去醫院。”


    秦真道謝之後就掛了電話,而後匆忙艱難的替奶奶穿上了外衣。


    李桂芬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無論怎麽弄都沒有睜開過眼睛,身體仍舊是時不時的抽搐著。


    秦真又匆匆的去拿了李桂芬的身份證、上一次的體檢結果、銀行卡等一些需要帶的東西,等她將東西收拾妥當之後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秦真匆忙去開了門。


    方宏文去屋裏看了眼李桂芬的情況,也覺得不好,於是說道:“現在就送醫院吧,你過來搭把手。”


    秦真幫著將李桂芬扶到了方宏文的背上,秦真又匆忙幫著開門,而後鎖上門跟著方宏文一起往樓下走。


    方宏文將李桂芬放到了副駕駛的位子上,替她係上安全帶,而後坐上了駕駛位。


    方宏文見到秦真麵色焦急的樣子有心想安慰兩句,但是奈何他一貫嘴拙,這個時候說不出什麽話,隻說道:“你先別擔心。”


    秦真應了一聲,再次對他道謝。


    車輛啟動,方宏文有些猶豫的問道:“你要不要叫上那個誰一起。”


    秦真反應了片刻才明白方宏文說的那個誰應該是楚柏舟。


    她從來沒有遮掩過自己對於楚柏舟的心意,而兩個人時常在漁村裏出雙入對,明顯是親昵的異於常人,漁村本來就不大,有個什麽流言很快就能傳得整個村裏都知道,村裏說她看上了外來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秦真搖了搖頭,楚柏舟的身體不方便跟著去醫院,而且在醫院這種地方人員密集,他腿上的偽裝被發現的可能性明顯更大些,若是萬一被誰發現了他的身份,那情況就很危險了,再說海嘯現在還在家,海嘯那邊也需要他的照顧。


    方宏文也就是下意識這麽一問,畢竟這麽大的事情就秦真一個人扛著他有點兒不忍心,但他卻也不是真的想見到這人,每次想到他這個外來戶還是個殘疾人竟然打敗了他,贏得了秦真的青睞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車平穩的向市區駛去,期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等到到醫院後秦真便匆忙去叫了醫生過來,很快李桂芬就被抬上了醫用平車,而後一路被推到了急診科。


    醫生這邊稍微問了一下患者的情況就讓秦真去先辦理入院手續。


    秦真讓方宏文先在這邊等著,自己則去辦手續。


    等到辦理迴來之後醫生又開了幾項檢查,讓秦真拿著單子去繳費。


    秦真便又來迴的跑,期間李桂芬一直沒有醒來過,等到這邊檢查出結果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午八-九點了。


    秦真一整夜沒睡,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濃重的黑眼圈,她對著醫生問道:“醫生,我奶奶這邊的情況怎麽樣?”


    “病人陷入昏迷狀態、結合ct來看,目前可以確定是高血壓造成的並發症,急性腦出血。”


    秦真一顆心都懸了起來,“腦出血?怎麽會這樣?之前不是說沒什麽事麽?”


    “高血壓是一種常見疾病,本身是可控製的,但是一旦轉為高血壓危重症就會很危險,會在短期內發生嚴重的心、腦、腎等器官的損害和病變。在其常見的並發症當中腦出血就是一種,高血壓對患者的血管破壞是比較嚴重的,尤其血管當中就含有傷害血管的膽固醇以及血脂,如果再加上高血壓會導致腦部血管變薄,長時間下去就會增加腦血管硬化的概率,如果血壓控製不當就會導致腦出血出現。”【注1】


    作者有話要說:


    【注1】高血壓危重症很危險,會在短期內發生嚴重的心、腦、腎等器官的損害和病變。在其常見的並發症當中腦出血就是一種,高血壓對患者的血管破壞是比較嚴重的,尤其血管當中就含有傷害血管的膽固醇以及血脂,如果再加上高血壓會導致腦部血管變薄,長時間下去就會增加腦血管硬化的概率,如果血壓控製不當就會導致腦出血出現。——出自百度百科


    第三十章


    秦真聽著大夫說這些話,隻覺得耳中嗡鳴一片,“那奶奶現在的情況,危險麽?”


    “患者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初步判斷患者現在由腦出血引起了意識障礙,昏迷就是意識障礙的表現。”


    秦真聽到這兒問道:“那奶奶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已經一整夜過去了,李桂芬卻始終昏迷著,一次都沒有醒過來。


    “這取決於患者腦出血的程度與腦出血的部位、出血量和速度。目前需要先脫水降顱壓,同時觀察患者生命體征進一步確定患者病情。”【注1】


    秦真雙手緊攥,強製自己控製住情緒,冷靜下來。


    醫生繼續說道:“病人現在有意識障礙,需要禁食24~48小時,排空胃內容物。另外需要保持唿吸道通暢,清理唿吸道分泌物或吸入物,必要時及時行氣管插管或切開術。”


    醫生看著秦真,似乎有些不忍,不過還是說道:“急性腦出血早期死亡率很高,幸存者中多數留有不同程度的運動障礙、認知障礙、言語吞咽障礙等後遺症,患者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秦真聽言隻覺得一顆心降到了穀底,她有些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明明昨天的時候奶奶還是好好的。


    醫生這邊給秦真解釋了大概的情況後就離開了。


    秦真看著躺在病床上,仍舊陷入昏迷的李桂芬。


    李桂芬眉頭皺著,似乎是有些痛苦,而她的手上則正在輸液。


    秦真握起李桂芬未輸液的那隻手,將頭靠在她的手上,淚水無聲滑落。


    方宏文見狀有些想安慰秦真,但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最後關上病房的門,將這裏的空間留給他們祖孫兩個,自己則去外麵買了早餐迴來。


    方宏文帶著早餐迴到病房的時候秦真已經不再落淚了,隻是眼眶仍舊紅紅的。


    ”吃點東西。”方宏文將早飯遞了過來。


    秦真搖了搖頭,她現在沒覺得餓,也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知道你沒胃口,但飯還是得吃的,要是連你也垮了,後續誰照顧奶奶?”


    秦真聽方宏文這麽說終於有了些精神,她將食物接了過來,慢慢的吃著。


    接下來的兩天李桂芬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說李桂芬腦出血和腦水腫的狀態都在緩解,但即使如此也還沒有脫離危險。


    秦真日夜守在李桂芬的身邊,神情越發的憔悴了。


    這邊病房隻有一個陪床的位子,方宏文不方便一直呆在醫院,所以這幾天他都是白天過來,晚上再迴去。


    秦真倒是說了幾次讓他不用這樣,但是方宏文卻放心不下來。他這幾天越看秦真越覺得心疼,但越心疼對於楚柏舟的埋怨就越重。


    秦真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楚柏舟這一連幾天麵都沒露,著實讓他感覺看不上,隻覺得這人不僅沒有擔當,出了這樣的事情連麵都不露更是人品有問題,同時也覺得楚柏舟對秦真不好,不夠關心。


    他心裏的念頭翻湧,好幾次都差點直接跟秦真說:“要不你跟我在一起吧!”


    但他也知道現在李桂芬病著,說這話不合適,秦真也沒這方麵的心思,於是又屢次將這話壓了下去。


    這天早晨方宏文起來後準備再去醫院看看秦真和李桂芬,他剛一啟動車輛就接到了秦真的電話,秦真電話裏的聲音很急切,請他把楚柏舟帶到醫院。


    方宏文心裏頭不爽,不想見這人,但是又有著一股子隱蔽的期待,想要和楚柏舟一較高下,想和他一起出現在秦真的麵前,讓秦真對比對比,到底誰才是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最後的時候他沒有拒絕,而是把這事一口答應了下來。


    方宏文到楚柏舟家的時候,楚柏舟已經推著輪椅等在門口了。


    楚柏舟與方宏文見過兩麵,見到他之後便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唿。


    方宏文知道他身體不方便,上下車估計需要人幫忙,於是從駕駛位走了過來,不過卻也沒有直接上前幫襯他,而是就那樣離他不遠不近的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縱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楚柏舟的確是長得好,他皮膚很白,五官精致俊美,整個漁村裏麵再也找不到一個長得比他更俊俏的了,而且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方宏文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反正就是能夠一眼讓人感覺出來他和漁村裏的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在這樣的跟他對比之下,方宏文不由升起了幾分自己比不上他的感覺,但等到他將視線落在對方的腿上,那種感覺就又退了下去。


    楚柏舟是殘疾人,他能做什麽?除了好看之外還有什麽呢?


    楚柏舟見方宏文沒有幫扶的意思,便自己推著輪椅到了車前,而後在方宏文訝異的目光下打開了車門,用手撐著跳進了車內,而後將輪椅也拉了上去,問道:“可以走了麽?”


    方宏文見此沒有多說,坐迴到了駕駛位,駕駛著車輛輕車熟路的往醫院走。


    路上,方宏文替秦真不忿,想指責楚柏舟幾句,也想表達一下自己對秦真的態度,想和他公平競爭。


    結果他本身也不是那種口頭利索的人,說了幾句話,結果都被楚柏舟語氣淡淡的給帶了過去,著實讓他有種有力沒處使的感覺。


    但楚柏舟內心裏其實並沒有看上去的這麽平靜,秦真之前的時候走的匆忙,沒有跟他說上個一字半句,他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第二天沒有見到秦真也隻當是她店裏忙,沒有來得及過來而已,直到第三天他仍舊沒有見到秦真,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去店裏看過,發現店裏也關門了,後續向人打聽,才知道李桂芬被連夜送去醫院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為沒有準備人類的通訊工具而感覺後悔,這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得知秦真那邊的情況,也沒能適時的陪在秦真的身邊。


    他原本已經決定去醫院找她了,卻沒想到秦真先一步聯係了他。


    車上的氣氛有些詭異,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車輛一路急行,等到了醫院之後楚柏舟再一次沒用方宏文幫扶,自己從車上下來了。


    楚柏舟的動作其實是有些狼狽的,但不知怎麽,方宏文在這一刻卻已經不再因為他腿上的殘疾而小看他了。


    兩人見到秦真的時候,她一雙眼睛是赤紅的顏色,她看到楚柏舟宛如看到救星一般,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楚柏舟輕拍著她的手,無聲的撫慰著她。


    方宏文見到兩人這互動,一時間心裏頭又翻騰起了一股醋意。


    秦真向方宏文道謝,而後匆忙推著楚柏舟進了李桂芬的病房。


    方宏文:“……”


    秦真現在實在是顧不得其他了,早晨的時候李桂芬的病情突然惡化,醫院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秦真匆忙去找醫生,結果醫生隻說李桂芬現在已經進入深昏迷狀態,再進行手術治療不僅不能挽救生命,可能還會加速病人的死亡,而除了手術之外,目前也沒有什麽太過有效的方式了。


    醫生已經束手無策了,但秦真卻不想放棄,她太害怕了,害怕奶奶就這樣離她而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了楚柏舟,想到了楚柏舟之前給她吃下的人魚族的藥,人魚族的科技似乎很發達,說不定楚柏舟能夠有辦法,說不定人魚族能夠有辦法……


    於是她給住在楚柏舟家附近的大嬸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找楚柏舟,讓楚柏舟接電話。


    在電話裏,秦真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楚柏舟說了。


    楚柏舟隻說讓她先不要著急,說他這邊很快就會到醫院,他會盡量幫忙想辦法。


    李桂芬的體征一直處於下滑狀態,一整個早晨都沒有脫離病危,秦真在病房外哭紅了眼睛,楚柏舟已經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秦真推著楚柏舟進入了病房之後就將病房的門給鎖上了,icu病房內現在隻有李桂芬躺在床上,她身邊的儀器不時的發出聲響。


    楚柏舟推著輪椅到了李桂芬的麵前,他從隨身帶著的包裏拿出了一罐紅色的液體,秦真匆忙將李桂芬扶了起來,兩個人配合著艱難的將液體給她喂了下去。


    秦真能聞到那液體散發出的淡淡的血腥味,她幾乎第一時間就確定了那定然是楚柏舟的血,她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楚柏舟接著拿過了一個藍色的膠囊大小的球狀物體給李桂芬喂了下去,最後又給她喂了一小瓶透明的液體。


    秦真不知道後麵喂下的是什麽,也沒有問。


    隻見楚柏舟在這之後又拿出了一個貝殼狀的東西,而後按了一下上麵的機關,一道微微發藍的光線如同水波一樣的從貝殼裏麵向四麵八方散播開來,等到三波藍光從李桂芬的身體蕩過之後,楚柏舟又對著它按了一下,而後嘴唇一開一合,開始無聲的說著些什麽。


    秦真想到了楚柏舟之前說過的人魚族的通訊器,料想他手中的這個應該就是了,她目光希冀的看著楚柏舟,隻希望他真的能有辦法將李桂芬救活,也盼著剛剛他們給李桂芬吃下去的那些東西真的能夠有效。


    又過了十幾分鍾之後楚柏舟方才放下了手上的通訊器,他看向秦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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