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其主是誰,魔族之王。


    也隻有魔族的王,才有這般實力。


    顏今歌加大湮滅煉虛筆神識的力度,煉虛筆上原本印記,察覺到顏今歌的動作,反抗,抵擋顏今歌神識,並反攻擊顏今歌。


    顏今歌加入神識輸出力度。


    若是其主在此,必然是一時半刻沒法分出勝負,但這不過是其主留下的神識印記,沒有後續力量支撐,顏今歌全力碾壓過去,印記堅持不住半刻鍾,便在顏今歌神識的攻擊下湮滅。


    當然,顏今歌消耗也不少,對方到底與他同一境界。


    他收好煉虛筆,又取出蘊神丹吞下,準備處理金沙秘境。


    不過,他暫未出手,先抬眸望向虛空。


    明明空中空無一人,顏今歌卻精準地鎖定藏入虛空的黑發魔族。


    見狀,黑發魔族現出身形。


    黑發魔族桃花眼、高鼻梁,雪膚紅-唇,如瀑墨發,在這黑壓壓的魔域中,仿若瓷白之器,讓人眼前一亮。


    他身著玄黑色長袍,上邊用銀色絲線繡著霧狀圖形,皂色長靴,長靴上繡著金色鳳凰,鳳凰上紅寶石詭異,仿若入魔。


    若裴惜惜在此,將會瞧見這黑發魔族與欲魔長得有五分相似,連腳上靴子都是同一款式。


    他身上氣息全部內斂,若不看他懸於空中,隻當他是凡間蹁躚世家公子,溫潤如玉,沒有半點攻擊氣息。


    他望著顏今歌,不徐不疾地笑道:“有客自遠方來,珩甚是歡喜。”


    顏今歌手放到金沙秘境上,一雙清淩淩地眸子望向喻珩,又像是越過他落得更遠的虛空,“你是來送死的?”


    喻珩聞言依舊笑得溫雅,好似沒什麽能惹他動怒,他輕輕柔柔地開口:“不是,我是來取你性命的。”


    他說這話時,一雙桃花眼鎖定在顏今歌身上,眸光專注,仿若無限深情,若不聽他話語隻看他情態,還當他是與摯友言談。


    顏今歌給的迴應,是直接一道劍光。


    喻珩抬手擊向劍光,劍光閃爍了一下,如龍般一甩尾巴,頓時喻珩瓷白仿若藝術品的掌心出現一道傷痕,傷痕細微,隻有一道,有鮮血從他掌心掉落,一滴滴的仿若紅豆。


    他低頭望著掌心這道紅痕,有些好笑,還是這般衝動,嫉魔如仇,為了殺他,連自己生死都不顧了。


    可是那又如何?


    從他中巫族情咒起,他便輸了。


    若顏今歌剛中情咒時與他廝殺,他或許還會生出些許顧忌,但事已過三百年,顏今歌也到了隕落之際,此時便算想以性命換他一命,也不能。


    不過是虛張聲勢。


    他溫柔地開口:“小斐——”


    他剛開口,又一道劍光襲來。


    喻珩身形一動,殘影被那道劍光擊碎,他站在另一邊,扭頭瞧了自己殘影一眼,笑道:“小斐,你還是這般,不打招唿便偷襲。”


    說話間,他移步換影數次,又一次欲躲開劍光時,忽而一股霜寒之意擊中他後背,他本能地往另一方躲避。


    不過,他躲慢了,一並長劍不知何時攔在他之前躲閃的軌跡上,若他沒有突發躲避,此時已經撞上那柄長劍。


    顏今歌的劍,在情咒之下,不僅沒有變鈍,反而更利。


    他摸摸手臂上被長劍斬出的深可見骨的創口,嘴角提起的笑冰寒一片,“自找死路。”


    魔淵濁氣無處不在,顏今歌越是動劍,他識海魔念暴動得越快,若他身上有傷口,魔淵濁氣侵入,顏今歌隻會魔念反噬而死。


    他掌心一動,黑色濁氣凝成一柄長-槍,他手持黑色長-槍,直朝顏今歌刺來。


    喻珩持槍,身上那股溫潤無害氣質褪-去,整個人充滿邪魅的危險,殺氣凝成實質,隔空便可傷人。


    他綽槍而動,刹那間無數槍花翻起。


    顏今歌沉著應對,手中絕光似最美的極光,常亮於極地,隻要抬眸,便能見極光照耀。


    極光與槍花碰撞,似小星球相撞,瞬間迸裂出無數能量,又似煙花炸開,將黑魆魆的魔域耀上半邊天空。


    迸裂、碰撞、空間隕落、亂流滋生,不小心卷入兩人戰場千裏外的魔獸,行走間便被餘波衝擊碾碎,炸成血花與肉糜。


    顏今歌和喻珩身上傷口一點點田添多,喻珩神色愈發癲狂,而顏今歌任心魔海翻湧,卻極致冷靜。


    他冷靜地揮劍,揮劍。


    他眼底隻有一件事,便是揮劍。


    而這時,裴惜惜來到了他識海,將他翻騰的識海鎮壓,沒了心魔後顧之憂,顏今歌盡情施展,劍光入流星般閃耀,極致漂亮,極致危險。


    喻珩身上又多添幾道傷口,他等著顏今歌自毀,出手便不似顏今歌專心,見顏今歌打得越來越瘋,他暗罵一句瘋子。


    他不甘心就此退去,卻又在顏今歌差點洞穿他胸膛時,不甘不願地退去。


    他與顏今歌不一樣,顏今歌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命,他卻很看重自己的命。


    第76章 元嬰


    喻珩身形隱沒,消失於顏今歌眼前。


    顏今歌沒有去追,他劍握於掌心,另一隻手放到金沙秘境上。


    他也沒有內視識海,去見裴惜惜,隻眸光平視,似在等待著什麽。


    天垂四野,風過遼闊,槍意、劍意、殺意撕裂出的殘風刮過他的肌膚墨發與長裳,沒有在他身上造成創口,卻墨發與衣袂高高揚起。


    似亙古的戰尊,站在戰後場上,靜默等待,等到戰場徹底變得安全。


    殘波似水紋一道道往外擴散,似無情的絞殺之波收割附近魔獸群性命。


    附近並沒有修士循著動靜而來,反而修士見到那道極光,早早遠離。顏今歌離開戰場也不過幾百年,在這兒鎮守的,大多數曾見過他的劍光,便算是初進階化神的,也會被周圍長輩科普,遇見那道劍光不要靠近。


    殺意太盛,餘威不止。


    風嗚嗚刮過,仿若雕塑般站立的顏今歌忽而抬眸,又望向前方天空,與去而複還的喻珩隔空對望。


    喻珩退去後,越想越不甘心,又重新折迴。


    他想,顏今歌那般動劍,或許是快製成不住,才意圖逼退他呢?或是心魔念反噬,他察覺不舒服呢?或濁氣入體,他出劍要變慢呢?


    他不信濁氣、魔念對顏今歌沒影響,他又半路迴來,等待顏今歌癲狂。


    然而,他過來瞧見的,依舊是冷靜無比的顏今歌,仿若心魔念與濁氣對他毫無影響。


    喻珩眸光眯起,徹底離開。


    他一離開,顏今歌繼續維持戒備姿勢靜靜等了半天。


    確定對方不會再迴來後,傳訊給鎮守魔淵的太淵宗長老。


    在等待過程中,他內視識海,見裴惜惜躺在心魔念上,張開小-嘴,而心魔念似彩虹般從魔念海上成束而起,在空中駕成拱橋後,落到裴惜惜嘴中,喉結鬆動,心魔念源源不斷被她吞進肚子。


    顏今歌眼底閃過笑意,隔空用神識碰碰裴惜惜。


    小明珍就算偷懶,也那麽可愛。


    他道:“別貪吃。”


    裴惜惜聽到動靜,從魔念海上爬起,道:“你遇上誰了?怎麽魔念海濃度又濃了?”


    還不斷翻湧。


    要不是她一直鎮壓,顏今歌估計會遭到魔念海反噬,此時哪能維持這般清明?


    顏今歌用神識幻化個化身站到裴惜惜身邊,道:“遇見個魔族。”


    天級契約能不經過道侶同意就翻看對方記憶,裴惜惜尊重對方隱私權,一直沒有翻看過,此時也沒刻意去看,但她察覺到顏今歌提起這個魔族,情緒有些複雜。


    記憶能選擇看與不看,情緒接受這個,沒法阻止。


    所以,裴惜惜知道,這個魔族於顏今歌來說,有些特別。


    她問:“這個魔族,是你的仇人?”


    顏今歌沉吟片刻,道:“應該?”


    “應該?”裴惜惜不懂這個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還有應該不應該的說法?


    顏今歌措辭片刻,道:“魔族是太玄界所有修士仇人,這點毋庸置疑。而我,沒有仇人。”


    裴惜惜聽出顏今歌話裏意思。


    他沒仇人,所有與他有仇之人,都隻是他的墊腳石,夠不上他的仇人。


    她捧著臉,誇到:“師父,你好狂哦。”


    顏今歌歪頭,又碰碰裴惜惜的臉,道:“我說的是實話。”


    裴惜惜又捂住胸口,她師父歪頭也好可愛。


    她緊走兩步,學著顏今歌的動作,將顏今歌抱在懷裏,捧著他的臉,啵啵連親記下。


    顏今歌感到好笑,像個大型玩-偶,任裴惜惜施為。


    裴惜惜親完後,察覺到顏今歌坐在她身上,一下子上身老高,她要仰頭望著說話,又將顏今歌放到一旁坐下。


    她頭挨著顏今歌,問:“師父,事情都辦完了吧,什麽時候迴來?”


    “快了。”顏今歌摸摸裴惜惜,道,“你先迴去,等你睡一覺,我便迴來了。”


    “好。”裴惜惜沒有黏糊,親了顏今歌一口,順著契約離開。


    魔域,太淵宗修士朝顏今歌先行一禮。


    顏今歌將被魔氣汙染的金沙秘境退給這些修士,讓他們處理。


    金沙秘境沒有煉製成空間魔器,沒有認主,無需顏今歌抹去神識,可以交給這些大乘合體修士。


    迴到太淵宗,顏今歌將破虛筆丟給掌教,道:“你看著處理。”


    是收入太淵宗庫房,或者還給絨絨族,都可以。


    說完後,不給明煦反應,身形一閃,迴到無霜峰。


    無霜峰內,裴惜惜察覺到動靜,從房間裏跑出來,瞧見顏今歌從院外跨進,她腳步一蹬,滑入空中,似乳燕投林般輕盈地落到顏今歌懷裏。


    顏今歌張開手接住裴惜惜,雙手托住裴惜惜的臀,一手托在她後腰,像抱小孩子一樣抱起她,他眼底含笑,輕聲道:“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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