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區的晚上會有妖獸攻擊,若無結界,毫無防護,很危險。


    她道:“若信得過我,我來設個防護陣。”


    村長感激地開口:“信得過信得過,謝謝仙長。”


    裴惜惜頷首,繞著村口走一圈,見陣基全碎成湮粉,徹底沒法修複後,歇了偷懶的心思。她踩著白雲法器站在空中,畫下村子地形,並根據村子地形,設計防禦陣陣圖。


    前期工作準備好,裴惜惜才取出陣基,根據陣圖埋陣基,埋到一半,她聽到如同轟雷般巨響的激蕩水聲,似是江水漲潮,裹挾著無盡水浪衝出水壩。


    裴惜惜想,現在是穆水河主訊期嗎,這水流聲夠大的。


    一聲尖叫打破村子的平靜,自這聲尖叫而起,又接二連三的尖叫聲起:“洪水,漲洪水了——”


    裴惜惜聞聲瞧去,隻見數十丈高的水幕自穆水河而起,透過山與山之間的凹起處,瞧得一清二楚。


    水幕高高揚起,透過山間凹處衝出,似破閘的洪水般一衝而下,浩浩蕩蕩的,輕而易舉的衝垮山陰麵的大樹。


    洪水渾濁,搖泄如瀑,被衝出的大大小小樹木隨洪水衝出,或撞向其他大樹,或莽莽撞撞的洪水繼續前行。


    小山莊就位於前方山峰的山腳平原處,洪水一瀉千裏,小山莊正好是洪水的攻擊範圍。


    村長驚慌地問:“仙長,陣法布置好了嗎?”


    裴惜惜搖頭,道:“讓村裏人上山。”


    村長眼底閃過悲痛,他這村莊,保不住了。


    房屋與財產保不住,但人還能保住,他喊道:“不要收拾東西,快上山,快!”


    穆水河上水幕不斷翻湧,不斷順著山凹處衝出,使得滑落山坡的洪水水量不見減少,似長龍似海浪衝了過來,聲勢浩大,波瀾壯闊。


    裴惜惜迴身,見村民正往後山方向跑,因為有老人小孩,速度並不快,他們距離後山,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若她離開,洪水輕易就能追上他們。


    壯年或許能在洪水中留得一命,但老人小孩,以及體弱的婦人,就生死難說。


    裴惜惜手掐凝土訣,瞬間村子外邊長出一堵土牆。洪水傾瀉而來,輕而易舉地將土牆撞碎,繼續前衝。


    裴惜惜不斷掐訣,土牆崩碎,又一堵土牆而起,同時她往後退去,一道道土牆攔截洪水。


    大自然之力,人力難以阻擋,這洶湧而來的洪水不是什麽靈水,但它衝擊之力,並不下於金丹攻擊。


    裴惜惜體內靈氣很快耗之一空,木源氣補充的靈氣,遠比不上她消耗的,她顫抖著手,盡力壓榨丹田內的靈氣。


    她扭頭,村子的人此時剛到達後山。


    若她此時放棄,隻會功虧一簣。


    裴惜惜收迴視線,沉心繼續掐訣。


    她的丹田隱隱作痛,被強行被榨幹靈氣,丹田似久未逢雨的土地,幹涸出道道裂紋,它渴求著靈氣的滋潤,而木源氣釋放出的靈氣,不等觸及丹田,便被裴惜惜引出,這還不止,又繼續榨向丹田,又強行征用丹田內靈氣。


    丹田裂痕加大,隱隱有奔潰之相。


    這一切,裴惜惜都沒法顧及,她此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堅持。


    在她丹田再也榨不出靈氣,手掐凝土訣卻凝不起半分土牆時,累積的洪水似巨獸張嘴,將毫無反抗之力的裴惜惜吞噬。


    裴惜惜捂著陣痛的丹田,努力探頭,瞧向後山方向。


    那兒,村民已經全部上山,並繼續往上爬。


    裴惜惜露出個笑,她做到了。


    既然村民無事,裴惜惜閉上眼,任自己隨洪水漂流。


    她已築基,可內唿吸,不會出現溺水情況,是在水裏,還是在山上,都一樣,最多飄在洪水裏,沒有待在山上舒服。


    她此時沒有力氣,隻能躺在洪水中休息,任木源氣修補她丹田。


    飄了幾分鍾,大金忽然出現,將裴惜惜從水裏拎起放到白雲法器上。他視線掃過被洪水淹沒的山莊,凝眉。


    不過掐算下沒有傷亡,眉頭又鬆開。


    他邊給裴惜惜檢查身體邊鬱悶地開口:“這洪水是那青魔做的,他臨死前,瘋狂搞事。誒,你的丹田?”


    大金麵容重新變得凝重,他拎起裴惜惜,道:“你怎麽將丹田弄成這樣,要是丹田碎得徹底,無法修複,你便再也不能修煉。怎能如此亂來?”


    丹田乃修煉道基,丹田碎裂,道基有損。道基一損,如無根之水,空中閣樓,修道如鏡花水月。


    通俗來說,丹田是盛放靈氣的器皿,器皿有裂痕,就盛放不了靈氣,盛放不了靈氣,自然就沒了修為。


    這也是為何修士下殺招,直接捅丹田的原因,丹田一裂,靈氣外泄,對付起來不要太輕鬆。


    裴惜惜笑得輕鬆,道:“這不是還能修複?”


    她扭頭又瞧了一眼後山方向,道:“我若不阻攔,那幾千名凡人,不知能活下幾人?”


    以她之傷,換幾千性命,也算值。


    大金白了她一眼,道:“萬一丹田沒法修複呢?你修為高深,能救下數百萬千萬人性命,但你若是丹田報廢,道途折損於此,未來數百萬千萬人性命都會因這幾千人性命而死,你覺得值不值?”


    裴惜惜道:“我哪有那麽重要?”


    “不,每一名有潛力進階大乘的修士,都很重要。”大金鄭重開口,“你的性命,比普通修士重要得多。”


    “你不知道,一名驚豔絕倫的天驕對抗魔戰場有多重要。”


    “算了,你沒經曆過,你想象不到。早些進階元嬰吧,到時候你便知道,你若折損於此,是多大損失。”


    裴惜惜仰頭望天,想了想,道:“我確實想象不到,但是,我隻知道,我此刻不出手,我以後修煉都會坐立難安,如此,又何談以後?”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我活的,還是當下。”裴惜惜語調輕鬆。


    大金也是從裴惜惜這個年齡過來的,知道年少的修士,都盛滿柔軟的天真,還沒學會權衡與利弊,因此他也不多勸。


    他道,“你入宗時,不是說你不是誰的救世主,每個人才是自己的救世主,你這次怎麽將自己當做他們的救世主,這麽拚命?”


    “因為那時我身後的人是修士啊。”裴惜惜開口,“修士與天掙命,踏入道途便該知道這個道理。而且,他們有自救之法,我不出手,他們也能自保。”


    “但那些人大多數隻是凡人,他們壽命短暫,他們掙紮求生,他們麵對自然毫無反抗之力,他們是最底層的弱者。若我不管,他們會死。”


    “這天地不是修士的天地,而是芸芸眾生的天地,他們也有資格生活在這天地,不該為這意外之災丟掉性命。”


    “我做不到坐視不管,見死不救。”


    修士擁有強大力量,更該敬畏生命,一旦對生命失去敬畏,就會為力量所迷。


    大金道:“也不是不讓你救人,而是,你盡心盡力足夠了,不能搭上自己。”


    在木源氣的修補下,裴惜惜托著下巴開口,“我沒搭上自己啊。若我會殞命,或者搭上道途,我自然以保全自己為要,但若隻是以小傷為代價,卻能救下多人性命,這代價我付得起。”


    “小傷?”大金冷笑,再次按住裴惜惜的手脈,同時神識探入她丹田,“你管這叫——”


    “小傷”二字被他咽了下去。


    他望著裴惜惜正在好轉的丹田,收迴神識。


    他放下裴惜惜的手,心內湧起深深的羨慕,這就是種族優勢嗎?連丹田破裂這樣嚴重的傷勢,也隻相當於人類脫臼這種傷。


    難怪雲嫋說這隻是小傷。


    大金隻恨自己投胎不好,沒能穿成魔靈族。


    難怪說魔靈族遭天嫉恨,這誰不嫉恨啊?


    “你怎麽不動手?”裴惜惜等了片刻,見大金都沒動靜,奇怪地問。


    “動什麽手?”大金不解。


    “洪水啊。”裴惜惜指這下邊洪水,道,“趕迴穆水河。”


    大金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我純火靈根,沒學過禦水決。”


    裴惜惜:“……”


    您真不是一般的偏科。


    修士使用自己沒有的靈根法訣時,需要將體內靈氣轉化成對應法訣的屬性靈氣,這過程靈氣轉化率不高,消耗的靈氣極大,所以修士一般不愛用。


    但以防萬一,還是會學一學的。


    不學的很少。


    裴惜惜現在就遇上了一個。


    像眼前這隻情況,隻能使用法訣,符籙、陣法什麽的,都用不了。


    裴惜惜又琢磨上了,她要不要當個法修?


    感覺法修萬金油,什麽都能做,而她無屬性,什麽術法都能用,修法修正正好。


    裴惜惜將法修也納入自己要走的道途,決定迴宗門後,也查查法修資料。


    大金想了想,道:“我將這些水,燒成水霧,也算退了洪水。”


    裴惜惜點頭,隻能這樣了。


    大金是化神期,對火焰控製又達到入微之境,輕易做到洪水燒淨而不損其他半分,卻地麵也不熱氣蒸騰。


    那邊山民發現洪水退了,又從山上下來。


    他們瞧見自己家園在洪水中成為廢墟,眼睛禁不住一紅。不過,家人都在,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們來到白雲法器下邊,朝裴惜惜和大金道謝。


    之前裴惜惜的表現他們瞧在眼底,也知他們村沒少半個人,是因為這位仙長之故。


    裴惜惜擺擺手,又給了村長一些靈石,讓他們重建家園,之後將自己畫出的陣圖遞給大金,讓他幫忙補個防禦陣。


    大金出手,其實是殺雞用牛刀,但裴惜惜半廢,隻能由大金出手。


    設好防禦陣,兩人離開小山莊。


    這次沒有再遇見魔族,兩人就坐在城外最近的一座山上,眺望水臨城。


    裴惜惜問:“怎麽樣,事情落定了嗎?”


    大金搖頭,道:“沒有,還在激烈戰鬥。”


    裴惜惜眨眨眼,眼底泛出驚喜之色。


    也就是說,她師父很有可能沒有出手?


    太好了,不出手,魔念就不會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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