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她意識的清醒,路橫的模樣也徹底消失不見。


    明知謠看著麵前的魔骨,冷聲道:“你不如直接殺了我!”


    魔骨嘿嘿一笑,抬手猛然抽了她一巴掌。


    明知謠不是真正的身體,而是神魂,所以她每一次被攻擊,神魂的力量就會減弱一分。


    但魔骨卻不殺她,估計吊著她的神魂,想要在日後和陸修桑對戰時,用她的命來擾亂陸修桑的道心。


    魔骨將自己對陸修桑和雲嫦等人的憤怒發泄在了明知謠身上,將人打得奄奄一息,他才甩甩手放開這女子。


    明知謠倒在地上,聞到了地上泥土的腐朽味道,讓她作嘔。


    她還不如死掉……


    免得日後給大師兄招惹麻煩。


    劍爐裏的火焰不停地燒著,路橫的屍身早就不見原本的模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的材料融匯在一起,逐漸呈現出靈劍的模樣。


    陸修桑是劍修,所以他要煉製一把神劍。


    此劍無名,但世間最強。


    一旦出鞘,使用過後便隻剩下了自我折斷的一條路。


    路橫的意識還在沉睡,待神器大成,此劍便會有劍靈。


    或許那時候“重生”為劍靈的路橫早就忘記了前塵,一心為除魔而奮鬥。


    陸修桑日夜都守在了劍爐旁邊,除開魔骨前來挑釁才會離開那麽一小會。


    雲嫦看到他日夜不休為他擔憂,便給他煉製了不少靈丹妙藥。


    如果雲嫦一心一意縫製荷包,那她七天內絕對能做完。


    但雲嫦沒有實話實說。


    陸修桑隻知道她要給自己送荷包,但不知道雲嫦用這個借口偷偷地修煉韓揚給的遠古功法。


    陸修桑一心修煉神劍,反而忽略掉了雲嫦的異常,倒是韓揚發現了端倪。


    白日,雲嫦在院中縫製荷包,陸修桑叮囑她幾句後便匆匆朝著劍爐而去。


    而原本應該和陸修桑一起離開的韓揚卻停下了腳步:“我有事和雲嫦說,陸修桑你先走一步吧。”


    雲嫦收起了縫製荷包的針線,朝著韓揚欠身行禮,說道:“我有些疲倦,先行迴屋休憩。”


    雲嫦不知道韓揚留下的原因,但她沒問,她一門心思想要將功法修煉至大成。


    雲嫦走到臥室門口,手正要推開房門,背後的韓揚說:“你在私自修煉功法。”


    雲嫦雙手猛然一頓,瞳孔震顫,側身急問:“你怎麽會知道的?”


    韓揚抿著唇,表情陰沉,說道:“我給你的功法,我當然知道。”


    “陸修桑一心不許你參與此戰,你不怕他生氣嗎?”


    雲嫦心中鎮定下來,此人不一定會上趕著把此事告訴給大師兄的,不如先和他聊聊。


    雲嫦捂嘴輕笑:“說起來,大師兄也就對我生氣過兩次,每次都說要廢了我的腿,不讓我到處跑。”


    雲嫦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反問韓揚:“你看,我如今不也是好端端的嗎?”


    這次大師兄若是真的怒不可遏,那她便放軟姿態好生道歉,再不濟抱著孩子求他莫要生氣。


    雲嫦眯了眯眼睛,心道,若是不行,那自己便責備他想要一人抗下此事,一點都不顧及自己心中的憂愁,恨他夜郎自大罷了。


    反正吵吵鬧鬧,此事總歸是會過去的。


    雲嫦衝韓揚俏皮地一笑,朗聲說道:“若是你替我保密,那等此事過去了,我便以傲風派二師姐的身份,代替昌禾師弟,越過大師兄,允許你韓揚入我宗門如何?”


    她這是打趣的話。


    若是平時韓揚肯定翻著白眼說自己不稀罕。


    但此刻他沉默了許久,在雲嫦詫異目光中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直到他走到外麵院子的門口,才停下腳步說了一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雲嫦輕笑著目送他離開,小聲地迴了一句:“你也是。”


    陸修桑在煉製神器的消息被瞞得滴水不漏。


    導致魔骨越發猖狂,而城中的修士和百姓則人心惶惶。


    七日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垣土城的靈氣衰竭,魔骨的實力到達了鼎盛時期。


    他抓住明知謠來到垣土城外,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拍碎了垣土城的護城法陣。


    眾人眼睜睜看著失去了靈氣的護城法陣此刻像是漫天飛絮,在空中零碎飄落。


    一些承受能力弱的凡人紛紛抱頭痛哭,抱著年幼懵懂的兒童,無力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有的還想著躲到地窖裏頭,以為這樣就可以幸免於難。


    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這裏的每一個人身上。


    魔骨的身軀已經開始腐爛,這個中年男修的身體還是不夠強大。


    當初陸修桑的第一個身體和第二個身體,都承受了魔骨魔氣數十年數百年之久,可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


    魔骨罵這個中年男人是個廢物。


    當真是比不得陳祁遠萬分之一!


    魔骨越在意陸修桑的身體,也就越發不能忘記陸修桑這些年的負隅頑抗惹出來的麻煩!


    它不殺陸修桑難平此恨!


    魔骨又是一巴掌,蓬勃的靈氣擊碎了垣土城的城門。


    它大聲喝:“陸修桑,滾出來!要不然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殺掉明知謠!”


    它一把提起奄奄一息的明知謠的衣領,抬手就要往對方的額頭上拍去,起勢之兇狠,看起來是不給明知謠留活路!


    一席紫衫的雲嫦從城牆崩塌的煙霧中緩緩走出來:“且慢!”


    眾人看到陸修桑沒有出現,來得是雲嫦紛紛議論紛紛。


    “陸仙君去了哪裏?!”


    “怎麽會是醫仙子出來?”


    “他們不是形影不離嗎?”


    “難不成陸仙君先跑一步,留下雲嫦醫仙子在城裏?”


    有人猜著猜著便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陸修桑的所作所為。


    最為亢奮生氣的人便是伏珧,伏珧站在人群中不可思議地左顧右盼。


    陸修桑呢?!他不是沒辦法煉製神器了嗎?現在他跑去哪裏了?


    伏珧恨不得衝出去把雲嫦帶迴來,然後帶著她一走了之。


    但他不敢,他沒辦法在魔骨麵前順利逃脫,他也擔心自己茫然出手會破壞了陸修桑的機會。


    雖然伏珧很不想承認,但陸修桑的確不是一個喜新厭舊,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侶。


    陸修桑此刻沒在一定有他的道理。


    而魔骨看到她嘖了一聲。


    它厭惡純晶之體的修士!


    “陸修桑不出現,讓你這位道侶打頭陣,當真可笑!”


    雲嫦沒有順著它的話往下說,今日是鑄劍的最後一日,大師兄已然在趕迴來的路上。


    若非它上來就要殺掉阿謠,雲嫦是不打算出現的。


    雲嫦反問魔骨:“你控製的這具身體要腐爛了,過去我大師兄的身體好用嗎?”


    “你若是真的有把握贏我大師兄,又何必拿明知謠當成擋箭牌!”


    雲嫦張開雙手,姿態嘲諷:“堂堂的上古大魔的蝶骨,怎麽如今殺一個後輩也用陰險小人這一招啊!”


    “你不拿阿謠作掩護,你怕是贏不了我大師兄!你也殺不了阿謠!”


    雲嫦祭出靈劍:“要本事你就衝著我來!”


    雲嫦話音落下,催動功法,一股浩然正氣激射而散,眾人隻覺得靈台清明。


    但魔骨卻渾身不適,它的修為和魔氣被壓製住了!


    “可惡!可惡!”


    “雲嫦,你當真以為殺得了我嗎?”


    明知謠在一邊冷笑:“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我師姐沒有了後顧之憂,還會怕你不成?”


    魔骨朝她吐出一口濁氣:“激將法對我沒有用!我要拿著你當擋箭牌,我要陸修桑和雲嫦處處躡手躡腳!”


    “至於現在,陸修桑不在,那雲嫦你就去死吧!”


    魔骨動用全身的魔氣,一隻漆黑的巨大魔手從天而降直接拍向雲嫦。


    城眾人亂作一團,伏珧足尖一點想要衝過去。


    但下一刻,空中傳來嗡——劍鳴聲。


    魔手和一柄奇黑無比的長劍相撞,席卷的靈氣刮起四周的灰塵。


    灰塵逐漸散去,魔骨麵上沒有得意洋洋,而是轉變為詫異神態。


    魔骨搖晃著腦袋:“不……不可能,路橫這人既然跑了,怎麽會又被帶去鑄劍!”


    明知謠身子一抖,路橫……死了?


    此刻。


    煙霧之中,雲嫦麵前,陸修桑不顧一切擋在她的麵前。


    陸修桑一席染了灰塵的素色勁裝,手上抓住一把長劍,此劍怨氣盤旋其上,順著陸修桑的手掌攀附了他的右臂,像是老樹枯根纏繞很緊。


    陸修桑迴頭看了雲嫦一樣,氣得隻說了一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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