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除開喜悅, 還有重重更深的壓力襲來。


    他發瘋的時候想把雲嫦鎖在自己的身邊, 寧願打斷她的腿也要留下她。


    可隨著偶爾的清醒, 他卻在時刻為雲嫦思考去路。


    留在自己身邊固然是好,但不是長遠之計。


    身不在一處, 心在一處也好。


    陸修桑他一把抱起了雲嫦把人帶迴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雲嫦探出頭來看著他。


    雲嫦在陸修桑麵前完全沒有掩蓋自己的情緒,心裏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


    陸修桑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嘴角上揚:“我很高興,很期待……”


    當初雲嫦及笄時, 拉著自己要給她束發。


    師尊師娘嗬斥她沒有規矩,怎麽能讓大師兄幫忙呢?


    畢竟修士的年歲算起來本就比凡人要更加漫長,當雲嫦及笄後,她也不再是小姑娘了。


    當時的自己雖然不言語,但內心卻是輾轉反側。


    他樂意給雲嫦梳頭發。


    他當時撫摸著雲嫦柔順的發絲,幻想了雲嫦的一生。她未來會找怎樣的一個夫君, 又會在什麽時候孕育子女。


    跟著自己屁股後麵天天喊大師兄的小丫頭終究是出落的亭亭玉立。


    雲嫦及笄之後, 隨著時間的過去, 天氣逐漸熱起來。


    雲嫦換了單薄的衣物, 總是喜歡將袖子用帶子綁起來,露出一截藕斷似的手臂。


    少年郎火氣最旺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看雲嫦,不敢看她的身體,不敢對視她的眼眸。


    當時隻當是男女之別。


    但他明明也曾數次地夢見自己和雲嫦同榻而眠, 現在可恨的是自己念了無數遍的清心咒,始終不敢逾越那一步。


    如今令他道心不穩的女子要當小娘親了,她慌張的樣子隻叫陸修桑覺得可愛。


    陸修桑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和她對視。


    小心翼翼的吻落在她的唇瓣間。


    雲嫦縱然和他翻雲覆雨過,但此刻還是緊張地就攥緊了他的衣袖。


    大師兄在親自己……


    他的唇瓣好燙,像是要把自己融化,雲嫦身子滾燙,難掩羞澀。


    暗戀無數載的苦楚,她有時候都不願意相信是真的。


    她的大師兄親自己,偷偷地把自己帶到偏遠山洞裏躲雨,也曾在午後扯開了她的腰帶細吻著她的肩頭再一路向心口讓她羞愧難當。


    她偷偷窺見過農家夫婦的親熱,見到那男女眼神往來時的溫情脈脈。


    但她卻因為窘迫而不敢細想。


    不敢想有朝一日她如同兄長的大師兄會身體力行地告訴她真正的口口之歡。


    直到這個時候,雲嫦的心裏也勉強安定下來。


    她一點都不抗拒腹中孩子的到來。


    這是她和大師兄的孩子,是她失去了雙親後的另外一個親人。


    雲嫦直到喘不過氣才推開了麵前的人。


    陸修桑讓她躺下來,而後他從背後擁抱住她,將頭搭在她的肩頭。


    兩個人相擁著說話。


    雲嫦過了一會兒,才拿出阿娘給自己留下來的玉簡遞給了他。


    “大師兄,你看看阿娘的玉簡……”


    雲嫦垂眸,純晶之體太容易招惹邪祟了。


    陸修桑看完後抱緊了她,小聲說:“師尊師娘以前和我說過一次。”


    但這種事情說不準。


    如果沒有雲嫦,或許自己的修為也不會進步飛速。


    陸修桑啞聲道:“錯的從來不是你我。”


    “ 嫦嫦,別離開我了。”


    這三百年來他幾乎快瘋了。


    傲風派沒了,雲嫦也沒了。


    他無助地活在這世間,想死又不敢死,怕雲嫦迴來找不到自己。


    雲嫦聞言小幅度地點點頭。


    雲嫦小聲說:“我隻是擔心怕拖累你。”


    陸修桑聞言不迴答,而是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我不能離開陸家這裏,但你們待在這裏反而被會我牽連,逼急了那群人可能會與我同歸於盡。酆都之外,有個地方相對安全,不會被其他修士追殺。”


    “你在那裏,也能有足夠的靈藥滋養身體。”


    雲嫦看著他:“是哪?”


    “藥宗。”


    雲嫦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藥宗向來與世隔絕,一般不會輕易出手。


    所以他們為了保持自己的中立立場,無論誰去求,都不會輕易答應放人進去。


    這也是為什麽當年大師兄背著自己硬生生也要完成他們的條件,不那樣的話,藥宗不可能輕易地點頭。


    雲嫦說:“不,那個地方……”


    陸修桑打斷她的話:“常問心在那裏當長老,他給你發了藥宗令牌,你能去了。”


    但也隻給了雲嫦一個人。


    藥宗給醫仙子還算合情合理,但他們不可能給自己一個魔頭令牌。


    雲嫦沉默了許久,她本想問問是不是魔骨還是沒有成功壓製,隻是治標不治本?


    但雲嫦最終沒有問,事實就擺在自己的麵前。


    “大師兄,你說過的,成親之後要帶我迴傲風派。”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陸修桑在心中補充道,就是死也要帶她迴去。


    雲嫦輕笑起來,轉過身抱住他的腰肢,溫柔喊他:“大師兄……”


    月影重重,蠟燭搖曳,二人相擁而眠。


    陸修桑提前出關,他和雲嫦的婚禮便提上了行程。


    大家都一派喜氣,隻有不明所以的小師妹明知謠還在疑惑二師姐和大師兄明明還沒有互說情愫,怎麽就要成親了。


    雲嫦悄悄對她說,二師姐有喜了。


    更是讓她心中詫異。


    但雲嫦要求她不能將此事說出去。


    畢竟一個魔頭的子嗣,隻會讓人覺得後患無窮。


    陸家掛上了大紅的綢緞。


    雲嫦再一次穿上了喜服,比起上次和伏珧結成道侶,她的臉上多了期待欣喜。


    喜娘束發唱詞。


    雲嫦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小聲跟著呢喃:“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雲嫦看著看著就想哭,背後的大嬸說:“哎呀,新娘子哭什麽呢?大喜的日子呢。”


    雲嫦強顏歡笑,是啊,大喜的日子呢。


    她終於要成為大師兄的新娘子了。


    可她忍不住地想以後,以後呢?


    殺人人殺,恩怨無所止,魔骨一日攀附在大師兄的身上,這就是禍端。


    沒有人會放棄殺他。


    大師兄的以後呢?


    雲嫦拿起團扇遮臉,在旁人的攙扶下走出去。


    她站在門口,自高而下看去原本沒有桃花的時節,陸家所有的花樹都開了花,大片大片的漫爛。


    旁人說:“是家主用秘術催出來的花。”


    雲嫦看著這番美景,嘴角上揚。


    當初陸修桑曾許諾說要讓她看到陸家的美景,如今他也沒有忘記。


    直到雲嫦被陸修桑從花轎裏牽著出來,她才迴過神。


    麵前的大師兄穿著正紅喜袍,頭上的玉冠也纏了紅發帶,如果不是他身上有魔氣,看起來當真是一個英姿颯爽的仙君。


    拜堂成親,送入洞房。


    雲嫦和他喝交杯酒。


    這一杯酒,本應該是三百年前就該喝下的。


    偏偏造化弄人。


    雲嫦後悔過很多事情,唯一不後悔就是與大師兄相識相知。


    紅燭搖晃,男人輕聲問她:“嫦嫦,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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