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桑驀地開口:“伏珧。”


    他的話讓掙紮的少年瞬間冷靜下來。


    陸修桑看著他一動不動苟延殘喘的樣子,冷笑起來:“嗬嗬,我怎麽會知道你的名字呢?因為當日救了你,反而結了惡果。”


    “你現在隻是伏珧當初逃出浮生境留下的一抹魂魄,也不是真正的伏珧,但我不會放過你。”


    他要將伏珧折磨得求死不得!


    肉身和靈魂難逃輪迴,方解開此恨!


    陸修桑低低笑起來,壓在嗓子中,怕驚擾了另外房間休息的人。


    無論此刻伏珧有什麽苦楚,那他和雲嫦又究竟哪裏對不住他了?


    說啊!


    是他們救人有錯嗎?


    是他為了救天下身合魔骨有錯嗎?


    是他為了封印裂縫,奔逃數月,而雲嫦臨死前也要為他引走修士的錯嗎?


    陸修桑心中有萬千意難平,在夜深人靜時不斷地逼問著他,將他放在火上煎熬。


    他曾經的二師妹本應當成為十四州令人讚譽的仙子,本應當成為無數修士傾慕的女修。


    她又怎能被伏珧困在庭院之間,為其他女人爭風吃醋。


    如今她隻能躺在陸家寒冷的冰床上……


    許久後,房間的陸修桑才堪堪收迴了那些外溢的魔氣,頷首抬眸,雙目散發出血光:“入魔為除魔,我便是成為天地不容的魔頭又如何?!”


    陸修桑祭出日月盤,此物在他手中早已染成了墨色。


    一股無形的威壓自他為中心,悄無聲息地伏地而起。


    那些無主的怨氣感知到這股力量,紛紛朝他而來,被他吞噬……


    而躺在地上的少年感受到房間裏越來越濃鬱的魔氣,由裏到外整個身軀都嚇到顫抖。


    在極致的恐懼中,他強撐著睜開眼睛,撕裂的傷口糊住他的眼睛。


    在餘光中,他隱約看到了陸修桑的麵容,這個魔頭要幹什麽,他要對恩人做什麽?


    翌日,約定好的眾人要前往下座城池。


    眾人在客棧門口集合,還有陸修桑沒來。


    就在有人心中不滿口中嘀咕時,空氣驟然冷了下,陸修桑扛著宛若死屍的少年,一步步從台階上下來。


    他的眼中布滿血絲,還有藏不住的戾氣。


    想要抱怨的修士看到他這樣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


    一路上,眾人交流浮生境的相關消息。


    此秘境一旦出現,會不斷擴大籠罩。


    若是不能及時封印掉它,任由它肆意擴大,那被籠罩到的地方,所有的活物都會被它在封閉時一同帶走。


    無人生還。


    上古典籍中記載,別說凡人就是修士也很難逃出浮生境,一旦它被封印時沒能逃脫這個小空間,便是徹底消失在了世間。


    他們進入了浮生境中才知道了此境是以魔骨為中心。


    有人找魔骨是為了一己私欲,有人是為了救世,不管目的如何,勉強算得上“誌同道合”。


    陸修桑是唯一一個知道魔骨現在下落的人。


    他聽著這群修士喋喋不休,並未參與其中。


    魔骨不受浮生境影響,它也沒有魂魄,所以不會出現兩塊。


    此物必然在伏珧身上。


    原本兩人墜入浮生境中時,明明是一塊的,但他卻沒見到伏珧。


    陸修桑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魔骨隻會待在浮生境的中心法陣裏,從而維持整個秘境的運行。


    身合魔骨的伏珧便是被困在法陣當中。


    眾人要封印魔骨……便隻能將他千刀萬剮!


    陸修桑想到這裏,伏珧就是死,他死後的魂魄也隻能在這浮生境中不斷地重複這烈獄般的人生吧!


    但凡他當初奪舍過自己的身軀後能好好地待雲嫦,就那麽騙她一輩子,讓雲嫦開開心心……


    自己也不會如此痛心。


    陸修桑想到此,恨得欲咬碎牙齒,他眯起了長眸。


    下座城池:明心城。


    那他們離浮生境的中心很近了……


    眾人一路奔波到了下座城池,老舊的城牆上刻著此城名字:明心。


    偌大的城牆外,城門大開。


    他們站在城門外,可以通過城門洞看到裏頭的街景。


    看守的低階修士守城門,盤查來往的人身份;各色商販的吆喝聲穿空而來,扛著麵人和糖葫蘆串的老頭在街上踱步,期盼饞嘴的孩子來上一串。


    和普通城池沒有什麽不同,甚至比他們來的地方還要熱鬧。


    那他們的好友們怎麽會在此地斷了音信?


    陸修桑並不知道具體真相,前世他和雲嫦沒有查明,隻知道明心城有個大魔。


    此魔將本城當成他的幻想領域,進入此城的人會因為內心的欲望而陷入不同的幻境中。


    真實、虛假,難以逃脫。


    所以,他此次進入,若是甘心沉淪。


    此魔會用怎樣的幻境來誆騙自己呢?


    眾人走到城門口,明明是幻化出來的修士卻活靈活現。


    大部分人都沒有起疑。


    唯獨陸修桑,陳祁遠還有雲嫦三人發現異常。


    這些修士抬手、眨眼等每一個動作都一模一樣,細致到分毫不差那種。


    每一次都是如此。


    但事到如今,也得進去看個究竟。


    他們進城後,先找了個落腳地。


    而後大家分開行動,各自去查探情況。


    雲嫦和大師兄一同出去,陸修桑也隨意做樣子出去了一圈。


    他不久就迴來了。


    等他迴來的時候,雲嫦正一個人躲在客棧二樓窗邊小坐,她若有所思。


    陸修桑看了她很久,麵上踟躕,方才靠近她。


    雲嫦起身朝他欠身:“陸道友。”


    說完後,她後退了一步。


    陸修桑看著兩個人之間拉遠的距離,心中一疼。


    是了,現在的自己不是她的大師兄。


    不是……陳祁遠。


    他有千言萬語最後歸於心中,一個字都不能說。


    二人麵對麵坐下,雲嫦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麽,卻見陸修桑從儲物囊中拿出一串糖葫蘆。


    “大師兄給你買的……”陸修桑語塞,說了半句後,強忍心中苦澀找了個說辭,“你大師兄……托我給你送來……”


    這一次,他特地嚐過每一串糖葫蘆,選了糖葫蘆攤子上最甜的一串。


    攤主以為他在發瘋。


    陸修桑想:是啊,他就是瘋了。


    當年的陳祁遠是正人君子,明明知道情愫卻不懂如何表達,不敢逾越了和師妹的距離,反複問心究竟是愛慕還是單純的男子對美色的衝動……


    他蹉跎了這般久的時光。


    當初在魂斷城,他聽信了攤主的鬼話,真以為那串糖葫蘆是純甜的。


    結果他滿心歡喜反把雲嫦酸到趴在桌子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真是太糟糕了。


    雲嫦接過糖葫蘆,確定上麵無異而且隱約有大師兄的氣息後,心中冒出一股子歡喜。


    她感覺一股燙意從身體裏冒出來,一路攀上她的脖頸,讓她耳垂通紅。


    雲嫦抿著唇想要壓製不斷上揚的嘴角,最後忍不住了,抬手用廣袖微微擋臉不讓陸修桑看。


    她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大師兄什麽時候學會這哄人開心的小招式了?


    第25章 .  25一更   一身血跡死在他懷中的醫仙子……


    雲嫦過了小會兒方壓製住眼中的笑意。


    她拿著糖葫蘆, 詢問陸修桑:“既然陸道友和我大師兄剛才在路上遇見,為何他還沒有迴來?”


    陸修桑隨意找了個借口,道自己累了, 所以才先迴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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