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躬身,在這個動作下,長長的眼睫掩住了他眼中彌漫的惡意和漠然:“真的很抱歉。”


    沒有人在知道自己可能一夜暴富並且成為這世界最頂尖最富有最安全的那一撮人的時候,對比之下還能對自己如今悲慘的危險處境無動於衷。


    這對比越強烈,落差就越讓人痛苦,痛苦裏催生瘋狂和怨恨,繼而長出血色的花朵。


    那惡念才是他最好的養分。


    那惡念浸染的靈魂才是他最鍾愛的土壤。


    那落差,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畫麵。


    “啊……”女孩子有些怔怔的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顧蘅並不知道小鳥和醫生口中的缺損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異能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但她隻低落了很短很短的一小會兒,立刻就把自己的心情調整了過來:雖然知道自己的異能原本應該更強大的確讓她有一點點失落感,但現在這樣,也已經很好啦!


    知足常樂。沒聽醫生說嗎,她可是所有的監獄長裏第一個能這麽早就得到武器的歐皇啊!


    但顧蘅立刻就想到了什麽,她眼神亮晶晶的看向醫生,一把拉住了異靈溫熱的手,毫不見外的晃了晃:“為什麽您要跟我道歉啊!醫生你又不欠我的,為什麽要保證一定能治好我呢?又沒有這個義務對不對?不過,你說如果你不是個f級,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可能升級?怎麽升級?快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


    這又是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反應。


    然而,在她隻帶著純然好奇的眼光裏,醫生並沒有找到絲毫的不滿。


    她隻是單純的探索著問題的答案而已:她似乎對異能並沒有那麽大的渴望。


    醫生順著她的話笑了笑,說了真實的答案:“如果我能治愈足夠多的人,也許就有可能升級了吧。”


    “治愈足夠多的人嗎……”顧蘅若有所思。


    第11章 11我們該給他上一課


    幾乎就在42號血石轉為武器小鳥的同時,顧家安裝的大屏幕前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是異靈突破了嗎?”年輕的男人急匆匆的從外麵衝進來。


    然而當看清屏幕上警報內容的時候,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瞬間就被咽了下去,男人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42號……消失了?”


    他有些茫然的環視了一圈:“這……怎麽可能?”


    哪怕是異靈突破的時候吞噬了監獄長,他們也隻會得到順水漂流而出的武器或者裝備,但無論怎麽想,也絕對不可能出現42號異靈波動突然消失的情況啊!


    在監獄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鎮壓物……怎麽可能憑空消失?


    “42號是什麽?”


    在他詢問的時候,關於42號血石的背景已經被調了出來,投影在了屏幕上。


    就在男人皺眉看著關於42號的資料的時候,他的背後傳來了一道略微低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再送一條物資船進去,在裏麵附帶上一個通訊裝置。”


    “顧伯伯……”男人有些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迷霧之海似乎是有一種天然隔絕內外的能力,就算是以基地目前研製的通訊器,想要維持一個穩定的溝通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阿蘅自從一年多以前離開顧家以後,性情就變得乖戾冷漠,就算想方設法的送一個通訊裝置進去,她也不會跟他們說實情。


    如果從她那裏隻能獲得錯誤的信息,反而會對他們的判斷造成誤導。


    “齊越,”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監獄裏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對人類的未來至關重要。阿蘅是個懂事的孩子,隻要我們跟她說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或許會沉默,但絕不會誤導我們。”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未來女婿,笑道,“何況,孤島環境貧瘠恐怖,阿蘅會想明白的,除了我們的支持之外,她本就一無所有。”


    齊越沉默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


    顧蘅在這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接到一波空投來的物資了。


    兩天下來就隻吃了兩個蘋果,在幸運的收服了自己的第一把武器之後,顧蘅在確定自己安全了之後摸摸自己的肚子,咽了一口口水:她餓了。


    她剛剛想說自己先去找一點吃的,醫生已經對她微笑道:“您應該餓了吧?”


    顧蘅誠實的點了點頭。


    她記得隨船的物資裏有一些罐頭和壓縮食品,在島上著實也沒得什麽可以挑的:“我記得有壓縮餅幹。”


    醫生淺栗色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臉上,他不讚同的搖了搖頭:“您今天受了驚嚇,應該吃一點好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午飯就交給我吧。”


    顧蘅幾乎是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她是沒想過異靈還能開發出下廚這個技能點的。


    醫生雖然對她說過‘我會盡力讓您的生活舒適一些’這樣的話,但顧蘅並沒有往心裏去:手冊上說醫生是突然出現在島上的懷著治愈之心的異靈,他既然從來沒有出過島,自然不可能通曉太多的菜係。


    但就算他隻會做那麽幾個家常菜,那廚藝肯定也比隻會番茄炒蛋、蛋炒番茄、泡個泡麵這幾樣菜色的顧蘅強得多了。


    得到了她的首肯,醫生這才帶著她去找了一罐壓縮罐頭、打了兩個雞蛋,再配上點不知道從哪裏媷來的菜葉子,清清爽爽的煮了一碗麵條。


    用清水煮的麵條噴香,也許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廚藝,把簡簡單單的食物做出迷人的味道。


    顧蘅隻嗅了嗅湯麵的味道,眼淚就差一點要流下來了:別說她自己的廚藝了,就是以前顧家的大廚,在這麽簡陋的條件底下也未必能做的出這個味道啊!


    有醫生這種全能小叮當在,她忽然感覺,自己在島上以後的日子,好像忽然就沒有那麽難熬了呢!


    看著顧蘅差一點就要淚流滿麵然後捧著碗一臉不舍得的表情,醫生以手支頜,偏頭對她笑道:“麵容易坨,您要是餓了,就快點吃吧。”


    顧蘅吸了吸鼻子:“你是真的太厲害了!我感覺你真的好像小叮當貓!對了,”她漫不經心的一邊撈著麵條一邊問道,“你是怎麽學會的廚藝啊?”


    顧蘅問的時候隻是隨意想找一個閑聊的話題,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後,麵前的異靈臉上一僵,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黯淡了下去,連流光溢彩的眼眸裏也失去了愉悅的顏色。


    醫生垂眸看著自己的手,低聲說道:“是其中一位監獄長要求的。”


    他的表情略略帶著幾分黯淡,顧蘅心中一凜,隱約猜到了他學習做飯的過程大概並不太愉快,她正在吸著麵條的動作也停住了:人類所信奉的規則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曆任監獄長都是抱著各自的目的來到這裏的,但毫無疑問的是,‘收服’任何一個異靈,把它們變成武器、裝備都能給這些監獄長帶來極為巨大的利益。


    哪怕醫生是在盡職盡責的幫助她的前任們減少痛苦、安撫異靈的痛楚,但或許在他們眼裏,沒辦法變成裝備又沒有太大攻擊力的異靈就隻是情緒宣泄的出口、發泄憤怒的管道。


    以醫生的背景,一開始做飯的時候肯定不會太好吃的。


    那位要求他學著做飯的監獄長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顧蘅幾乎不敢想象。


    她放下了筷子,就在醫生垂眸斂眉的時候,顧蘅已經拉住了醫生如今光潤無暇的手,看著他認真的說:“其實我一直很想學習下廚,要不你就教教我如何?我就是……有時候會忘記糖和鹽,還控製不好火候,記不清步驟什麽的,但做熟應該不是什麽問題?”說到自己缺失的生活能力,顧蘅說到後麵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有一點點害怕,醫生會嫌她的學習能力太糟糕的呢。


    唉,教一個像她這樣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楚的學生,大概對醫生來講,也會是一種痛苦的經曆吧。


    醫生聞言驚訝的抬起了頭。


    他清楚的看到了顧蘅眼底的認真:這一位監獄主,和他所接觸過的那些過往的經曆完全不同。


    這真是個笑話,對於監獄主來講,她竟然真的把異靈當成平等的對象來對待?


    醫生輕輕搖了搖頭,他淺色的眸子裏含著淡淡的感激,看的顧蘅愈發不好意思了:“這一切是我該為您做的。您還記得昨天我對您說過,這個監獄的一切都來自於您嗎?如果沒有您的到來,這裏所有的異靈都會慢慢陷入衰竭,所以我們都是靠著吸取您的力量活著的,為您做這麽一點點事,原是我份內的工作。”


    顧蘅當時並沒把醫生的這個說法當一迴事:她隻以為醫生是用了比較誇張的說辭,但在看過監控之後,現在再一次聽到醫生舊事重提,顧蘅就想起了在視頻的最後,血淋淋的狐狸啃噬著從男人身體裏抽出來的一節一節身體部分的畫麵。


    異靈所啃噬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


    而九尾狐啃完之後便在不久後化為武器‘血月’,在這中間是不是還有什麽關聯?


    一節一節的東西,又是那個長度……


    顧蘅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背部:“是脊椎?”


    “是的。”醫生點了點頭,“曆任監獄主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身體裏,有著一條被力量浸染的靈脈,而靈脈通常在他們的脊椎深處,隻有近距離接觸過異常點,但在覺醒途中被人打斷,才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原本應該貫通全身、浸染四肢的異能被死死壓縮在一段短短的脊椎之內,無法調用,隻能在唿吸之間散逸到空氣裏。”醫生說著,歎息著頓了頓,“您的情況比他們都好一些,您的異能格外強大,或許最終,您還是能克服一切,順利覺醒。”


    他一邊說觀察著顧蘅的反應,心裏卻已經漫不經心的下了定論:聽到這件事,她一定會瘋的。


    就像過去的那些監獄主一樣,沒有誰在知道自己的命運原來並不是命運的時候能夠不怨恨,更何況,她的理由比那些人還更多。


    顧蘅重重一拍自己的大腿:她憤然離開顧家之後,在各個安全區之間遊蕩,的確有好幾次險死還生的經曆,但她還記得自己被檢測的時候結果是‘沒有異能’,也就沒有想過是不是檢測結果的問題。


    現如今醫生這麽一說,她立刻就和自己的經曆對上了,當下激動道:“所以說我其實還是有可能成為覺醒者的?”


    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她旋即皺起了眉頭,看向自己放在一旁邊的武器【嘈雜的小鳥】,哼了一聲說道:“不過我倒沒有覺得成為一個覺醒者有什麽好的,與其給哪些人賣命,還不如呆在這裏,至少耳根子清靜。”


    對上醫生驚異的目光,顧蘅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裏好像有點歧義,她連忙說道:“不過跟你這麽會說話的人聊天真的很開心,我不是讓你閉嘴的意思啊,千萬別誤會!”


    醫生含笑搖了搖頭,他慢吞吞的指了指顧蘅放在一旁邊的武器,歎息道:“不過有了這家夥,隻怕是您是很難清靜了。”


    “……”對嘛,這家夥的名字都叫做‘嘈雜的小鳥’啊,聽了醫生的點評,顧蘅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兒頭禿了:現在她隻能希望小鳥不要隨時隨地跳起來再給她來一首歌。


    ***


    等到吃完了飯之後,顧蘅跟醫生表示她要去巡視一圈監獄的其他房間,她提著武器走在安靜的走廊裏,忍不住在腦海裏問那隻剛才不知道為什麽特別安靜的家夥:“你說醫生到底是怎麽學會的做飯啊?”


    已經自願成為了武器的異靈不會欺騙自己的主人,雖然懷疑小鳥隻是一隻被長期關在石頭裏消息不靈通的家夥,但誰讓她現在沒人可問呢?


    小鳥哪裏是不想開口啊?


    分明是因為這個監獄真正的食物鏈上層一直就在死死盯著它,給它傳遞了無窮的壓力,它怕自己說錯了話罷了!


    但它不是個傻子,剛才醫生的態度它看的明明白白,雖然在心裏一邊罵他又在賣慘誘導可憐的信任監獄主,但等級的天然壓製讓它根本不敢說出醫生的半個不字。


    它隻能順著醫生的想法說出了它所知道的真相,其餘的一句也沒有多說:“那一位逼著醫生學烹飪的監獄長是個變態來的,他但凡送上來的菜稍微熱那麽一點,她整碗直接往醫生的頭上按。但凡送上來的涼一點,就讓醫生端著直接用火烤……反正醫生的傷口愈合的極快,她說這樣他才能記得住,記得清步驟,再不會出錯。”


    那時候已經是那位監獄主崩潰的前夕了。


    她在日複一日的陪伴裏對自己的陪伴者投注了太多的情感,但這種情感根本得不到任何的迴應,醫生始終微笑著卻斷然的一口拒絕:理由也是現成的,異靈不懂感情。


    他一邊涼薄的拒絕,一邊卻繼續對人家無限包容,那位監獄主,最後在這種矛盾複雜的情感裏瘋了。


    可是這些話,小鳥卻根本不敢講:嗚嗚嗚,反正它說出來的也是真相啦!隻是少說了那麽一丟丟,就那麽一丟丟而已!


    它的主人聞言果然停下了步伐,露出了感歎的表情,就在小鳥懷疑自己的主人也要掉進那個家夥的陷阱的時候,顧蘅卻已經搖了搖頭,略帶怔忪的說道:“我覺得他這樣不行,他得要學會拒絕才行,對於這種無理的要求,他至少應該學會保護自己的,誒小鳥,要不我們一起給那個家夥上一課,教教他怎麽才是正確的、健康的相處方式?”


    “???”


    我覺得不行!


    小鳥微妙的感覺到主人好像要給自己出一個極大的難題了,不,小鳥不要!小鳥還想留下自己美妙的嗓音、軟糯糯的羽毛!


    主人啊主人,我們幹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去惹那個大魔王呢?


    第12章 12你做的真是多餘


    小鳥的主人打定了主意想要教一教醫生什麽叫做拒絕。


    雖然小鳥的內心對這個建議寫滿了拒絕,但麵對自己興致勃勃的主人,它卻沒敢把抗議的話說出口。


    於是它反反複複的開始在醫生麵前上演“被拒絕”的慘況。


    “主人,讓我給你唱一首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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