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真的有魚啊!”先前隻是試探性問一問的女孩子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啊那就好,有魚的話吃的東西就有著落了!雖然我剛才看到物資箱裏好像是有不少吃的東西,但我之前總擔心坐吃山空不是個辦法,海裏有魚的話,嘿嘿嘿……”


    她說著說著就笑了,眉目顯而易見的輕鬆下來。


    顧蘅沒有注意到的是,醫生的眉頭微微一皺,默默的咽下了還沒說完的半句話:這海裏的魚,可不是普通魚。


    顧蘅沒好意思問醫生他有沒有從海裏釣起魚來:看對方連漁具也沒急著拿,雙手空空如也,顧蘅心裏已經給對方的釣魚能力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叉。


    她才不是那種第一次見麵就在人家雷點上瘋狂蹦躂的不識趣的家夥呢。


    在她和醫生的一問一答間,先前看著還有些距離的巨大屋舍,已經出現在了顧蘅眼前。


    不知道從哪裏卷來一陣陰風,順著黑暗的廳堂一路吹來。


    順著風來處的方向,也許是意識到了最新一任主人的到來,那原本是純然黑暗的走廊燈漸次亮起,宅邸深處的不知名之所,隱約傳來怪物低沉的嘶吼咆哮。


    “啊!有燈?!”顧蘅有些訝異的感慨,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把這句帶著強烈好奇意味的話問出了口。


    “監獄的照明、能源,甚至異靈們能繼續延續生命的能量,都來自於您。”醫生這時候跨前一步,輕輕朝著亮起來的走廊深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是顧蘅第一次感覺到,他淡色的眼眸深處,那裏仿佛潛藏著無數蠢蠢欲動的、翻滾的黑暗,但當她想要繼續探究的時候,卻發現他臉上隻剩下了一片純然的感慨,“如果您不來,這座島和監獄裏所有的異靈,也包括我在內,都會漸漸衰弱死亡。隻因為有您,監獄的燈光才能繼續亮起,監獄才能保持運轉穩定,他們也才能看到新一天的曙光,所以,這裏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我也是。”


    顧蘅卻沒有接他的這一串話,她的目光已經被42號異常所吸引了。


    在昏黃的走廊中央,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它……擋住了走廊的路。


    兩側的其他空間是封閉的,一眼無法看到那些狹小的空間裏是什麽情況,但至少所有的空間都好好的封閉著,看上去沒有異動。


    隻有這塊石頭已經堵在了走廊正中央,並且看架勢,還在不斷的往外挪動。


    在顧蘅的每一個唿吸之間,這塊石頭都在變大。


    它在不斷的往外挪,也在不停的膨脹。


    顧蘅毫不懷疑,如果再放任它這麽膨脹又‘漫步’下去,這塊巨大的石頭將會很快堵住整個走廊,並且把四周所有的大門都給頂開。


    顧蘅看看它的體型,再看看自己手裏相較而言小的可憐的鏨子,她開始懷疑人生了:這所謂的“控製”,難道就是要她學愚公移山,一鏨子一鏨子的給這塊巨石也來個愚公移山?


    第5章 5打一頓就乖了


    出乎顧蘅意料的是,就在她手持大鏨子靠近那塊看似堅不可摧的巨石之時,巨石竟然肉眼可見的微微瑟縮了一下。


    她的內心詫異剛剛浮起一絲,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大鏨子已經“鐺”的一聲重重敲擊在青銅色的石體上,隨著如同金石相擊的聲響,顧蘅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哇”。


    “哇哇哇哇哇”的魔音穿耳一下子吵得顧蘅連手上的鏨子也拿不穩了,她恍惚之下手裏的大鏨子差點就此脫手,眼看著那東西就要砸到她的腳麵,跟在她身後的醫生眼明手快的上前一步抓住了鏨柄的位置,這才防止了在她剛剛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就連續發生兩起傷害事件。


    但當顧蘅耳邊的哭聲消失,她感覺自己是從類似於精神汙染的噪音攻擊裏幸存了下來。


    長長舒了一口氣,她意識到,手表的警報聲也停了。


    在昏黃的燈光下,她低頭看向手腕,表盤上顯示出的是一行新的字:


    【42號異靈已暫時壓製。】


    在那塊巨大的石頭腳下被她一鏨子鑿下了幾塊薄薄的石塊。


    雖然和它身上其他深長的裂痕相比,這條小小的痕跡幾乎可以算是微不足道,但看來,醫生提供的是可靠的信息:這一鏨子下去,暫時止住了巨石的繼續膨脹和向外挪動。


    顧蘅來不及想別的,先朝著還提著鏨子的醫生感激的笑了笑,在昏黃的燈光下,剛剛避免了她新一場血光之災的男人似乎更加的英俊可靠又可親可敬了:“謝謝你,要不是你在,我這會兒大概就要成獨腳獸了。”


    醫生卻沒有被她的冷笑話冷到,他關切的、擔憂的看了看她,柔聲問道:“你還有什麽不舒服嗎?是手腕使不上力?還是讓我給你醫治一下吧,單純的包紮實在不行。”


    “不是的,”顧蘅的微微踟躕了一下。


    說出自己聽到的哇哇哭聲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她卻忽然意識到,似乎醫生一點也沒有聽到任何的怪聲,也沒有表現出被聲音攻擊到的樣子。


    應該隻是她幻聽了吧?


    根據她之前的觀察,醫生的醫治並非毫無代價,如果她說出來自己剛才的幻聽……大概麵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又要添兩道傷口了。


    顧蘅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不是,隻是鏨子實在太重了,我沒料到一鏨子下去反彈力會這麽大。其實我的傷口現在一點也不疼了。”


    醫生輕輕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她的傷口,然後才輕輕歎了一口氣:“那好吧。”


    他把鏨子重新遞了過來。


    顧蘅指了指這迴已經安靜下來但還是堵著路的大石頭:“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麵對她信任的目光,醫生迴答:“42號突破了它的房間,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出格狀況。您的第一擊稍稍輕了些,但多敲幾下,它感覺到了疼痛,就會自己老老實實的迴到房間裏去。”


    麵對顧蘅投來的詫異的目光,醫生說道:“是的,哪怕是石頭,隻要敲打得足夠重,擊打在它的本體上,它也是能感覺到痛的。如果沒有紀律,這裏的一切都無法維持運行。如果它們失去了對您的敬畏,未來的麻煩會層出不窮,您的精力會被耗盡在反複不斷的突破狀況上,休息的時間也會被極限壓縮,直到您的精力和體力雙雙耗盡為止。而這,是我和您都不想看見的狀況。所以,現在您一定要,給其他房間的孩子們做出一個榜樣,告訴他們,打破紀律的行為是絕對不能被容忍的。”


    恐懼、敬畏、紀律、疼痛。


    顧蘅對這些詞並不陌生。


    但醫生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越是平靜溫和,配上之前的哇哇哭聲和走廊上的昏暗光線,卻給人以一種無情和殘酷感,這讓顧蘅的心裏輕輕的“咯噔”了一下:在這一刻,醫生的身上仿佛褪去了那種親善的外表,而是短暫的露出了一點張牙舞爪、蠢蠢欲動的黑暗。


    她並沒有把自己的驚訝說出來。


    在短暫的考慮之後,顧蘅走到了石頭跟前。


    她揮動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大鏨子,重重的、顯然會帶來比第一擊更巨量傷害的動作卻在距離石體隻剩下短短幾厘米的地方被主人強迫停了下來。


    顧蘅指了指還開著門的狹小空間,對醫生口中頑固不靈還痛覺底下的大石頭威脅的敲敲手裏的鏨子:“我手上還有傷,所以不太想揍你。麻煩幫幫忙,給我省點事,你還是自己進去吧。”


    她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說這個話的行為會不會是犯傻。


    她不知道石頭到底能不能聽懂她的意思,但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哇哇哇”聽上去實在太可憐了,顧蘅本能的在看著石頭的時候在腦海裏勾勒出了一個隻穿著肚兜的胖娃娃手舞足蹈的掉眼淚的樣子,想象著鏨子的每一下敲擊都落在那小娃娃胖乎乎的身體上,顧蘅就有點兒下不了手。


    所以試試吧。


    反正手表上惱人的噪音也停了。


    然而出乎顧蘅意料之外的是,鏨子和石頭之間的距離,肉眼可見的變長了!


    在瞧見距離變化的時候,顧蘅的眼睛就驚訝的睜大了。


    她的手這會兒很穩,沒有吊著鏨子亂動,那麽距離的改變就隻能是因為一個原因了:是石頭真的乖乖的聽了她的話,在往後挪!


    它小小的往後縮了一點兒。


    然後又縮了一點兒。


    從顧蘅的位置看去,簡直像是一隻笨拙的小蝸牛,帶著自己巨大的殼往後蹭了蹭。


    拉開了足夠安全的距離之後,這才慢慢的帶著“嘎吱嘎吱”的沉重聲音,老老實實的往屬於它自己的房間位置爬去。


    等到巨大的石塊緩慢的把自己重新塞迴到了狹小的空間裏,房間門自動的“砰”一聲關上,顧蘅都還沒迴過神來。她手腕上的表適時發出了叮咚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走廊上的沉默。


    顧蘅低頭去看,手表上顯示了一行新的字:


    【42號異靈已迴到安全位置。目前□□異靈數:0】


    顧蘅不由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雖然被丟到這個古怪的監獄完全違背了她的自身意願,但是解決了第一個危機,顧蘅心裏還是有點兒開心的,她看向跟在她身後,站在走廊的陰影中沉默著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得意的笑了笑:“看來打一頓暫時是用不上了。我的威脅奏效了。”


    醫生的表情,在這一刻看起來並不是特別開心。


    相反的,他看向石頭所在那個房間的表情裏,帶著一種像淬了毒的武器一樣鋒利的寒芒。


    他不高興也許是因為……她沒有聽他的建議?


    啊,剛上任第一天就自作主張對指引npc來講可能真的有點出格了吧。畢竟他說的一切都是基於經驗,他又是好心,她是不是應該考慮道個歉?


    畢竟這一次這麽處理雖然有效,但她也無法保證自己基於那一聲“哇”之後聽從直覺做出的決定,會不會在下一次挖個坑把她自己埋了。


    但就在顧蘅的心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醫生已經滿臉真誠的看著顧蘅笑了:“這一次您做的真的太棒了,這是我和之前的監獄長都沒有把握好過的最佳尺度,也許,您會是我們未曾見過的,最完美的監獄長。”


    對於醫生的誇讚,顧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瞅瞅恢複了安靜的走廊,征詢的看向醫生:“這次是我誤打誤撞運氣好罷了,我其實……什麽也不懂。可以的話,麻煩您帶我認識一下這裏的角角落落,然後跟我說一下以前的監獄長都是怎麽做的,好嗎?”


    醫生詫異的看了過來。


    然後他也許是猜到了什麽,眼眸裏帶上了濃濃的憐惜,高挑英俊的男人點了點頭:“好。我先帶你看看你住的地方吧。隻是這裏的生活比較艱苦,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都會幫你的。”


    也許他是猜到了什麽吧。


    畢竟從她聽到的隻言片語來看,以前被丟過來鎮海的監獄長都是自願的。


    不僅僅他們的家人拿到了大量的補償,據說其中的幾個在這裏得到的武器和裝備還被送出去給了他們的親人,而得到了遺澤的家人雖然痛苦萬分,但他們的生活卻從此截然不同了。


    那些人來的時候自然不會像她這樣一無所知。


    顧蘅並沒有把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倒黴事拿出來博同情的打算,哪怕醫生的眼眸柔和的讓人莫名有種不管對他傾訴什麽他都能溫柔撫慰的感覺也一樣。


    就在顧蘅的手表徹底安靜下去的時候,遙遠的定遠市人類基地,本來顯示為紅色警報的屏幕也暗了下去。


    屏幕麵前,爆發出了一陣歡唿聲。


    就在其他人都拍手歡悅的時候,和顧蘅長得有三分相似的女人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露出了嫉恨交加的神色:她怎麽會沒事?


    她怎麽可能會沒事?


    她難道沒有用那個藥嗎?


    監獄的每一次暴動有多危險,沒有比他們這些曾經鎮壓過一部分異靈的覺醒者更清楚的了。


    42號異靈更是麻煩中的麻煩,它在上一次突破自己所在房間的時候就已經瀕臨失控邊緣了,原本以為這一次失控,它可能會直接把新到任的鎮壓者一口吞下去,畢竟以它的狀況,隻怕這一次的鏨子砸下去,它就直接得瘋了。


    誰知道這一關竟然莫名其妙的就過去了?


    怎麽過去的?


    在監獄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第6章 6醫生,你騙人


    “以前的那些監獄長,遇到像今天42號異靈這樣的狀況,就隻用過鎮壓這一種方法?”顧蘅忍不住詢問醫生。


    “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法,但實在太危險了。”醫生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頭來看向顧蘅,眸光專注又關切:“像42號今天那樣的情況,它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從房間裏衝了出來,這是非常危險的出格行為。如果不能立刻控製住它,在采取其他的懷柔手段時,它就開始攻擊,也許……您現在已經倒在走廊上起不來了。”


    “等等,”顧蘅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話裏的問題:他說的這個場景不像是單純的假設,倒像是在複述發生過的事情。


    雖然這種複述聽上去帶著淡淡恐嚇的味道---但是他恐嚇她做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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