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早安。大小姐早安。」


    自己一個人睡得飽飽的,讓肌膚和淡金色的秀發都充滿光澤的麗莎——如今已經徹底包辦起貝瑞塔家的家事了。而且和原本就負責照顧貝瑞塔的艾爾瑪也相處得愉快,人際關係能力真的強到不行。能不能稍微分一點給我啊?


    不過現在——


    幫我調整著領帶的麗莎身上穿的不是平常那套水手女仆裝,而是黑色質料的所謂正統派女仆裝。因為是長裙的關係,對我個人來講是很高興啦……


    仔細看看,她左肩的蓬蓬袖下方貼有一塊武偵徽章的繡布。


    難道這就是麗莎的黑製服?


    「……麗莎你今天是那個嗎?以前提過的武偵等級測驗日?」


    羅馬武偵高中的等級測驗會依據等級與專門領域而在不同日子舉行。


    看來今天是無級者的救護科測驗日了。


    「是的。所以今天麗莎也會跟主人一起去武偵高中喔。」


    雖然女生製服也是隻要黑色就好,沒有規定樣式,不過麗莎穿上普通女仆裝就像在角色扮演一樣,反而讓人覺得很新鮮呢。至於她的背包上繡有一隻金色野狼的事情,我到現在還是覺得未免把自己真麵目的線索提供得太明顯了吧?


    羅馬今天依舊是晴朗的五月天空。


    我們眺望著褐色大地上零零星星的義大利石鬆,在貝瑞塔稍微有點進步的龜速駕駛中抵達喬久內區——


    從五人座的法拉利california下車後……


    「這就是羅馬武偵高中……!能夠來到武偵高中的發源地,麗莎真是太感動了。」


    麗莎頓時眼神閃閃發亮,趁下午測驗開始前獨自跑去參觀校內了。


    而我和貝瑞塔則是來到e3班教室……看見已經先來的齊雅拉與安娜瑪莉亞露出傷腦筋的表情。


    「你們怎麽啦?」


    「……奇怪?阿蘭到哪裏去了?」


    聽到貝瑞塔和我這樣一問……


    「它不見了。拉斐爾也在找它。」


    「它早上應該都會在這間教室的說……」


    小獅子阿蘭似乎不見蹤影的樣子。


    真是怪了。那家夥明明咬我的小腿咬上癮,每天早上都會追著我跑才對。


    阿蘭在e3班是有如吉祥物的存在,班上大家都很疼愛它。雖然因為它好像有點瞧不起我而總是找我麻煩,就算在教室我也很煩……不過一旦不在又會讓我覺得擔心啊。畢竟它在年紀上也還隻是個小嬰兒。


    後來到學校的法蘭西斯科與丹尼爾——似乎也沒看到阿蘭的蹤影。


    就在這時……


    「找到了,阿蘭它……!」


    拉斐爾連平常不離手的點心麵包都沒拿,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


    「它在哪裏!」


    比其他人都疼愛阿蘭的貝瑞塔立刻著急詢問後——


    「就是……啊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噢噢,神啊……」


    怎麽迴事?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阿蘭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在拉斐爾的帶路下,e3班的成員們……來到鍋子底,十角形中庭的某個角落。


    在那裏可以看到昨天那些al班的帥哥軍團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笑什麽。另外羅潔塔也坐在一塊崩塌得比較矮的遺跡牆壁上。


    似乎在進行射擊訓練的那群家夥——「啪!」地用裝有消音器的傑裏科941手槍射擊的標靶……


    (……阿蘭……!)


    教人臉色發青地,他們的標靶竟然是被吊在傾斜遺跡柱子上的——阿蘭!


    「阿蘭!」


    「——你們在做什麽!」


    貝瑞塔發出尖叫聲,我在中庭衝過去,其他人也立刻跟在我的後麵。


    然而——


    「allora(唉呦),你們總算來了。buon giorno(早安)。」


    一臉奸笑的羅潔塔用眼神示意,讓刺青的羅密歐把槍口轉過來製止了我們。


    全部隸屬強襲科的a1班男生們也嘻皮笑臉地看向我們。


    「你們別吵,會害我瞄不準的。」


    「不用擔心啦,我們又不會真的擊中它。」


    「我們隻是在比賽誰能射得最接近又不擊中它啊。」


    ……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被吊在三公尺高的阿蘭雖然全身癱軟無力——但的確還毫發無傷。


    可是這種比賽到最後不就是會擊中它嗎!


    「阿蘭——羅潔塔你不要這樣!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本來就很白的臉蛋變得更蒼白的貝瑞塔用尖銳的聲音哭喊著。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那種事……不用想也知道。就是為了把我們,不對,是把我叫出來啊。


    羅潔塔她……和貝瑞塔總是在競爭。


    所以她打算讓自己的手下與貝瑞塔的手下——也就是我交手一場。


    然後把明顯比較弱的我打敗。


    接著到處宣傳這件事,使得把錢借貸給這種弱者的貝瑞塔在公司內評價變得更差……相對使羅潔塔在繼承者競爭中變得有利。看來對方也是個熱衷從商的女人啊。


    「原本s級的外來同學啊,我勸你在羅馬別太囂張比較好喔?昨天那件事,就讓我們來做個了斷吧。」


    羅密歐露出一臉知道自己會贏的表情——指名要我出麵。


    不過這也是羅潔塔指示他這麽做的。用警告我這個囂張新人的名義,但簡單講就是要欺負貝瑞塔。因為她知道貝瑞塔非常疼愛那隻小獅子的事情。


    你們這群家夥,給我差不多一點喔……?


    我自己被欺負倒沒什麽關係,不過我最討厭看到有人欺負別人啦。


    另外姑且不論我遭到虐待,我也最討厭看到有人虐待動物了。


    我好久沒這樣發飆了。看我用幻夢爆發修理你們。就算會有對卒——腦溢血的風險,這次我也真的忍無可忍。


    阿蘭雖然經常咬我,但它可是e3班大家疼愛的動物。


    e3班對於遭到東京流放的我也願意親切相處,還幫我舉辦了歡迎會。現在就是我報恩的時候了,我就拚上自己的身體吧。


    「va bene(好啊),羅密歐。剛好我也想射擊訓練一下。就讓我把你跟阿蘭互換吊起來,對你做同樣的事情。」


    才剛轉學過來就打架,或許會讓教務科對我的印象變差,但那是兩迴事。


    反正這裏可是隨隨便便的國家——義大利嘛。


    「金次……!羅密歐的父親可是和黑手黨也有關係的國會議員啊。」


    「就算殺了人也可以輕鬆抹消案底,所以他真的會殺了你的,而且會用狡猾的手段。」


    「不隻是這樣。羅密歐在al班上是最強的,不管格鬥還是用槍都很厲害……」


    e3班的大家紛紛在為我擔心,不過我利用這個機會……


    「哦哦,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我把槍忘在車上啦。等我五分鍾,我去拿來。」


    用笨拙的演技向al班那群人要求讓我可以進入幻夢爆發用的時間。結果——


    「——駒駒駒!你打算臨陣脫逃是吧。」


    「喂喂喂,這樣沒意思啊!」


    「不,那樣最好啦!」


    al班的羅潔塔與帥哥們都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在義大利說等五分鍾就是等三十分鍾的意思。到時候都開始上課了。


    「日本人說五分鍾就是五分鍾。」


    我丟下這句話後,使轉身離開中庭。


    背對al班的笑聲,以及e3班相信著我的視線


    。


    幻夢爆發是透過白日夢的爆發模式,利用記憶與想像自發性誘使爆發模式的行為。但畢竟我一直以來都在迴避那樣的感情,所以對女生的想像力比普通男生還差。要是不專心一點,就會無法進入。


    ——因此我躲到走廊陰影處,做好覺悟——


    首先為了排除腦中的雜念,閉上眼睛深唿吸。


    用鼻子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


    怎麽好像聞到……像楓糖一樣的、女孩子的甘甜香氣?


    呃,我已經可以幻想到對嗅覺都能產生影響的程度了嗎?會不會太快啦?


    疑惑的我不禁睜開眼睛……


    「主人,麗莎因為聽到聲音,所以從校舍窗口——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了。主人不用客氣,請使用麗莎吧。」


    看到一身黑色女仆裝——搭配白色下半身圍裙的麗莎居然就在那裏!而且不知不覺間就用雙手抓起我的雙手,露出臉頰染成粉紅色的認真表情,逼近到我眼前。


    「呃,麗莎,那個……!什、什麽叫請使用——」


    我之所以在這種時候還變得支支吾吾,是因為麗莎正把我的手拉向她自己的身體。


    「為了讓主人進入hss,不管上半身也好下半身也好,請主人盡情挑選自己喜歡的部位……將手放入貼身衣物裏麵,直接撫摸吧……!」


    麗莎似乎是在伊·u時代聽理子或佩特拉提過的關係——知道我爆發模式的作用方式。而且在知情的狀況下自願提供身體給我使用的樣子。


    可、可是,故意主動進入爆發模式什麽的……


    那種事情我是第一次啊。


    隻是為了戰鬥,也就是為了個人自私的理由而觸碰女生身體什麽的。做那種事情沒關係嗎?不會違反倫理嗎?


    畢竟,我雖然知道得並不詳細——但這本來應該是相愛的兩人培養情感的行為才對——


    「等、等一下,麗莎。那、那種事情……」


    無法做好心理準備的我在慌張狀態下想要把手縮迴來。


    但是麗莎毫不退讓。用她天生柔和的臉蛋露出難耐的表情。


    「麗莎——不過是個卑賤的女仆,是個婢女。麗莎很清楚,靠麗莎這種下等貨色很難讓主人進入hss。即便如此……麗莎還是希望能幫上主人的忙呀……」


    麗莎哪裏是什麽下等貨色?她毫無疑問肯定會讓我進入爆發模式的。我有這樣的確信。


    可是,即使這樣,但這個,是不對的事情吧!居然主動進入什麽的……!


    「就算隻是一時的關係也好,就算主人用完就丟,事後全都遺忘也沒關係。但懇請主人,實現麗莎的心願吧……!


    不、不妙。越是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我就不知道為什麽越能感受到血流產生爆發性的脈動。


    而麗莎也很眼尖地察覺我的反應……


    「上衣的鈕扣較多,想必會讓主人不耐煩。就請從這裏——」


    她說著,抓住我的左手——喂,等、等等啊!


    居然自己把長裙從旁邊撩起來了!麗莎白嫩的大腿都露出來啦!連她果然有穿在裙子底下的吊襪帶也都露了出來!


    邊緣有較大的白色荷葉邊裝飾的黑色裙擺蓋住我被麗莎拉進底下的手。這是讓我看起來仿佛自己把麗莎裙子掀起的視覺性演出。真是了不起的點子啊,麗莎。虧你能在這樣短短一瞬間想到這種層麵。


    「……主、主人……請吧,不用客氣……」


    麗莎把發燙的臉蛋靠近我的肩膀,就像是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楓糖般甘甜的氣息——以及將要到來的快感似的,緊緊閉上眼睛……


    「……請、蹂躪麗莎……粗暴對待麗莎吧……」


    然後在我耳邊如此小聲呢喃。


    等等、麗莎小姐剛剛、是不是說過『把手放進貼身衣物裏麵』什麽的?


    這、這裏講的貼身衣物就是……這……這不行啊!再怎麽說都太誇張了!我可不是勇猛到可以蹂躪那種地方的勇者!話說這什麽意思?麗莎希望被粗暴對待嗎?是和虐待狂的貝瑞塔相對的被虐狂嗎?


    「不、不行啊,麗莎,我——辦、辦不到那種事情!」


    我大叫著,用力把左手往上縮,卻因此犯了最大的錯誤。


    「嘿!」


    麗莎透過既然硬上不行就用誘導的動作,跟著把手也拉起來。結果一半是因為我自己的動作,一半是因為麗莎的動作——


    「……嗚…………!」


    「mo……oi………!」


    搞、搞砸啦!雖然是從衣服上麵!


    可是我不乖的左手,把麗莎像哈密瓜一樣、豐腴到仿佛會從內側將樸素黑色女仆裝撐破的右邊巨乳、捧起來似地、抓起來了!真是不乖!


    (好沉重……!)


    麗莎那軟趴趴地很煽情,輕易就能改變形狀的胸部——就像裏麵裝滿牛奶般沉重地壓在我的手上,簡直有如捧起一團剛打好的巨大麻糟。


    捧起豐腴嫩肉的驚愕感受,害我當場全身僵硬——


    結果迴過神時麗莎的右手已經放開我的左手,露出半哭半喜的表情……輕輕咬住自己的拇指。


    「主人……請不要、隻摸一邊兒呀……」


    不妙,感覺反而是麗莎比我先打開開關了。話說什麽叫『一邊兒』啦。


    「請答應、麗莎的任性要求好嗎……?」


    糟糕!這麽說來,麗莎明明平常都表現得一副有氣質又溫順的,但隻要進入這樣的狀況就會變成一個莫名纏人又好色的女人啊。我怎麽可以忘記這麽重要的情報啦!


    話說——這次換成右邊了!


    麗莎用雙手抓起我的右手,引導向她的惡魔身材。


    麗莎的兩手vs我的單手。就算男女之間有力量差,給我來兩倍我也會撐不住。


    但是如果我把左手放開,麗莎的右胸——肯定會當場彈呀彈的。那種畫麵光是想像起來都很恐怖,讓我遲遲無法放開左手。


    就這樣——在麗莎的引導下,軟、綿綿地……啊啊……啊啊啊……


    「……噢噢……麗莎好幸福……主人……好舒服……heel mooi……!」


    麗莎陶醉地、深情唱歌似的,用泛著興奮淚光的眼眸進入『heel mooi(真是太棒了)』狀態。


    我終究、還是用雙手、捧起來啦……!


    把那對幾乎把女仆裝的紐扣都撐爆的、仿佛軟綿綿麵包的女肉……!好軟…………好大……!


    「主人,嗚、呀、嗚、呀!請鼓起勇氣、用力、捏、捏下去吧……?」


    ——您叫我捏下去嗎!


    怎、怎麽可以!要是我把這裝滿牛奶的玩意用力捏下去,它不會爆掉嗎!不行!我做不——對於如此有奉獻精神的你,我可做不到那樣粗魯的事情呢……


    ——我靠著爆發模式下的腦袋迴頭計算時間……


    當我迴到中庭的時候,剛剛好就是五分鍾。


    「唉呦。」


    「哦!真的迴來了。」


    「我還打賭會開溜的說。」


    al班那群人大概是不喜歡不戰而勝的感覺,都乖乖待在那裏等我迴來。


    但我暫時先不理會那些人的存在——而是轉向貝瑞塔……


    「你以為我逃掉了?」


    稍微彎下腰,在她耳邊出其不意地如此說道。


    「……你跑去做什麽了啦!快點去救阿蘭呀……!」


    她沒迴答我呢。看來是有點懷疑過的樣子。


    不過這也是我自作自受吧。畢竟到義大利之後,我都隻有讓貝瑞塔看過平


    常那個我嘛。


    「以七龍珠來講,我是去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氣』啦。」


    我總不能跟她講說自己是去摸了麗莎的胸部,所以稍微撤了一點謊。


    男人在女人的事情上對女人撒的謊不叫謊言,那是一種禮儀,是體貼對方。


    我接著對露出求助又擔心的眼神望向我的e3班成員們——


    「昨天真是抱歉。明明大家都在忍耐,我卻忍耐不下去……惹那些家夥生氣了。這筆帳我這就去算個清楚。」


    如此說道,並準備走向al班那些人的時候……


    貝瑞塔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袖子。


    「?」


    於是我轉迴頭——看到貝瑞塔把她占為已有、帶在身上的手槍——貝瑞塔·金次樣式從上衣中掏出來,並吊起她細長的眉毛……


    「——forza.(加油)」


    在這時把槍還給我。


    「太好了。因為你之前送我的禮物——那把槍我為了好好珍藏,所以一直都放在家裏。但畢竟攜帶槍械是學校的規定,這下我總算不用繼續違反校規啦。」


    麵對迴想起竹筷槍的事情並露出柔和微笑的我……


    貝瑞塔表現得有點驚訝。


    她或許以前有從影片看過,但親眼目睹現在這個我還是忍不住驚訝呢。


    「金次,要是你輸了——我們也會上。」


    「就算要吃上子彈,我們也會把你和阿蘭救出來。」


    「絕對會。」


    如此對我說的拉斐爾、法蘭西斯科與丹尼爾……都微微在發抖。


    不過還是謝謝你們。你們要好好珍惜那份勇氣喔。


    「我的事情你們就不用在意了。不管到哪裏,新人總是會受到關照的。齊雅拉、安娜瑪莉亞——還有貝瑞塔,你們退到後麵去吧。這種要弄髒雙手的事情,交給男人就好。」


    我對女生們留下這句甜美話語後……仿佛散步似地在草皮上往前走去。


    從對麵也走出一個人。果不其然,就是al班最強的男人,刺青的羅密歐。


    姑且不論人格如何……這家夥一看就知道是個菁英,充滿強悍古羅馬人後代的存在感。


    就這樣,在化為小競技場的中庭中央——我與羅密歐互相對峙。


    「我說,外來人,咱們就別用槍了吧。畢竟我也有一份慈悲心,而且要是太吵又會被老師出麵製止啦。」


    還真是眼尖啊,羅密歐。


    他是看到貝瑞塔把槍遞給我,判斷這可能是一把不知道有什麽功能的改造槍……


    因此搶先排除掉不確定的要素了。不愧是a級武偵。


    「這麽說也對。我也不想用心愛的貝瑞塔對付你這種貨色。」


    讀出風向,用站在下風處的貝瑞塔大小姐勉強可以聽到的聲量如此說道的我——


    是個即便在打架的時候也不忘要逗女性怦然心動的頑皮男人,真是討厭呢。


    「『你這種貨色』是嗎……」


    羅密歐頓時額頭冒出青筋,咧嘴一笑——


    ……啊啊,他這是打算殺了我啊。打算要用槍啊。從他的眼神我多多少少看出來了。


    原來在羅馬也有這種有衝勁的年輕人。我稍微對義大利人改觀了呢。


    不過他要是殺死我——在金錢方麵就會變得有點複雜。


    首先,貝瑞塔有說過『如果是殺人,保險金就下不來』。


    當然,羅密歐想必也沒打算承擔這項罪名吧。


    但是應該也不會被當成意外事故處理掉。


    因為如果是意外事故,貝瑞塔就能拿到錢。這不是羅潔塔所樂見的事情。


    (這樣看來——對方應該是打算把殺死我的罪名誣賴到貝瑞塔身上。)


    唉呀,畢竟這裏是以腐敗政治出名的國家義大利,這點程度的事情應該不算什麽難事吧。


    而這個劇本我猜應該是羅潔塔寫出來的。設想周到,真是叫人佩服呢。


    「金次,你那樣舔死亡商人——舔貝瑞塔那種人的鞋子,都不會受良心苛責嗎?」


    羅密歐似乎也理解這是羅潔塔與貝瑞塔之間的一場伐理戰爭,於是——


    「總比設計出這個場麵的你上司的鞋子好多啦。」


    我也迴應暗示他我知道這件事。


    「居然跟死神借錢,你也太大膽了吧,嗯?」


    「這件事跟借錢無關。跟貝瑞塔被誰叫成什麽也無關。我隻是要保護她,還有她寶貝的阿蘭。」


    爆發模式下的耳朵這時聽到背後——貝瑞塔的心『揪』了一下。


    你又埋下奇怪的種子啦,爆發金。


    「好啦,羅密歐,你打算怎樣?不用槍,徒手戰鬥嗎?我是連刀子都忘了帶來,不過你想用什麽都隨便你喔。」


    聽到我這麽表示後……


    「我準備了羅馬名產。」


    羅密歐說著,從胸口掏出來的是——鋼鐵手銬。


    原來如此,他想指定的方式是從古代羅馬競技場就采行的——


    「——鎖鏈生死戰啊。」


    「沒錯。」


    用鎖鏈扣住雙方的手腕,讓彼此都無法逃跑,隻能一直打下去的死鬥方式。


    雖然這是在各國武偵高中都會使用的打架方法,不過他拿出來的鎖鏈比日本用的還短,根本就是一般的手銬。原來在發源地羅馬是用這種玩意啊。


    「手銬這種東西我可是已經習慣囉。我以前被mi6還有日本警察都有銬過。」


    我說著,把左手伸出去——「喀鏘!」一聲先銬上鐵環。


    「……是喔!」


    喀鏘!


    羅密歐接著對我的右手也銬上手銬。


    ——這下隻有我被手銬銬住了。


    al班爆笑的聲音以及e3班「太卑鄙了!」「住手!」的大叫聲互相交錯。


    「這畫麵可以清楚顯示出e級的家夥是多無能的奴隸了吧?」


    仿佛在宣告一場秀即將開始似的,羅密歐露出笑臉,大大張開隻有他自己自由的雙手。


    據說在古代羅馬競技場——


    羅馬人會使用絕對能贏的裝備虐殺從羅馬外抓迴來的異教徒。


    這就是那曆史畫麵的重現啊。充滿嗜虐的感覺。


    ——接著伴隨「唰!」一陣風聲——碰……!


    羅密歐的右拳深深揍入我的腹部。


    「……嗚……!」


    好重!這根本超越徒手毆打的程度了,簡直像炮彈一樣。


    仔細看看,羅密歐手中不知不覺間握著一顆像啞鈴末端的鐵球。


    我不禁跪下膝蓋後——頭部又「碰!」地被第二發鐵拳擊中。那不是用拳頭,幾乎是直接用鐵球毆打。


    麵對當場仰天倒在地上的我……羅密歐低預睥睨著……


    「東京也是一樣吧——在武偵高中,難免會有年輕的生命散落。給我站起來。」


    他在等我。不管怎樣都打算靠鐵球拳擊修理我是吧。


    「如果你有辦法讓它散落,那你就試看看吧。」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後——


    碰!磅!沉重的拳頭又毫不客氣地揍過來。


    「——怎麽啦?快動手啊,新人?」


    「哦哦,對了,他的手不能用嘛。哈哈!」


    「上啊!羅密歐!殺了他!」


    就像羅馬競技場的殘酷觀眾一樣,a1班的家夥們大聲歡唿著。


    羅密歐對銬著手銬的我不斷嘲笑……


    我想我應該已經讓他揍得夠爽了……


    (到這邊就夠了吧?)


    於是我承受他朝我下


    顎用力往上揮的一記上勾拳——「碰!」一聲趴倒在地麵上。


    「金次!」


    「你真的打算殺人啊!」


    「快住手!」


    畢竟e3班的大家哭喊的聲音也讓我開始覺得可憐了。


    「……雖然我平常是不太會做這種事情啦。」


    於是倒在地上的我像在自言自語似地小聲呢喃後——站起身子。


    把沾在黑色製服上會很顯眼的草屑用左右雙手拍打掉。


    ——骨克己。自己讓關節脫臼以從束縛脫逃出來的遠山家逃脫術。


    雖然脫臼的階段是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或者說靠扭轉關節的方式辦到。但裝迴去的階段就需要某種外力輔助。因此我剛剛才會故意讓羅密歐擊中下顎,並順著倒向地麵的力道把關節裝迴去了。


    看到我雙手竟然變得自由,羅密歐當場瞪大他藍色的眼睛。


    「我決定先讓你嚐點甜頭,然後再稍微修理你一頓。我對男人可是很嚴的喔。」


    「…………你把手銬、怎麽了……?」


    「剛才不是說過嗎?我早就習慣啦。」


    「——嗚!」


    大概是打算趁我反擊之前先把我幹掉的關係……


    羅密歐又握著鐵球揍過來——於是我把它們沒收了。左右兩顆一起。


    然後把黑色的鐵球「啪、啪」地丟在腳邊。


    「…………!」


    變得雙手空空的羅密歐頓時眨眨眼睛看向自己手心——


    我難得秀了一手井筒奪術的說,他卻好像沒有很開心的樣子。


    a1班的各位觀眾們也隻是傻在那裏。唉呀,畢竟這招式不太容易看出來嘛。


    「……我是不是表演個稍微再明顯一點的華麗招式比較好?話雖如此,但如果要不殺掉你,能用的招式也有限啊。」


    「……嗚……!」


    羅密歐——好歹也是個a級武偵。


    雖然以a級來講有點嫌慢,不過我稍微嚇唬一下後,他似乎就看出我的實力。


    我都還沒真的揍他,他就露出像是被揍的表情了。


    「哦哦,你放心。我跟你不一樣,我有日本武偵法第九條的枷鎖。雖然我還沒搞清楚那在eu是否也通用啦。」


    『撤退得快』似乎是義大利人武偵的家傳絕活,羅密歐一副就是想快點逃走的樣子。然而……


    『在女人麵前會加油』也是義大利人的家傳絕活。


    羅密歐朝羅潔塔瞥了一眼,就忍住不逃啦。真勇敢呢。


    「不……不要退縮啊,羅密歐!」


    「剛才已經揍過那麽多下!那家夥肯定已經到極限了!」


    al班的帥哥們如此聲援著羅密歐,不過……


    唉呀,就算不考慮鐵球攻擊,他也的確比伊澤裏昂強得多啦。


    但是跟賽恩·龐德比起來就根本是小兒科了。即使把鐵球攻擊算進去也一樣。


    「對了。我有想到一個招式覺得應該可行,但還沒嚐試過。就拿你來試招吧。羅密歐,你平常有沒有好好攝取鈣質?」


    「為、為什麽要問那種事?」


    「畢竟我也有一份慈悲心,想說就打你骨頭比較硬的部位——也就是頭蓋骨。但如果你骨頭太脆弱,就會被敲碎吧?」


    我故意講得很恐怖來嚇唬他,結果……


    「住手。拜托你到這邊就好了。」


    額頭滲出冷汗的羅密歐用隻讓我聽到的聲音對我講出這樣一句話。


    「如果阿蘭會講話,它肯定也會那樣說吧。」


    我說著——站到羅密歐麵前,啪!


    賞了他一記不完全櫻花的……敲額頭。隻用上食指的三個關節。


    當然我還是有稍微手下留情,但羅密歐卻當場伴隨著「咻咻——!」的聲音,像被人揮甩的棒子一樣縱向旋轉了一又四分之一圈,然後「碰!」一聲從背部摔在草地上。人類像棒子一樣轉圈圈的畫麵雖然在交通事故上經常會看到,可是……呃、爆發金的攻擊力會不會太強了點……?


    ……糟糕……我好像搞砸啦……


    你看al班的邢群人都臉色發青地傻在那裏了。


    對付男人的時候,我就是很不會抓放水的平衡點呢。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當場就斃命了,不過現在的對手是有鍛煉過的a級武偵——


    「……我……我投降。我不想繼續跟怪物打架了!」


    看起來還活得好好的羅密歐用一臉快吐的表情稍微撐起上半身。


    而e3班的大家聽到羅密歐這句對我有點失禮的敗北宣言後,便發出歡唿聲衝了過來。一半的人跑向我,一半的人跑向阿蘭。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痛得呻吟的羅密歐對我如此問道。看來他願意讓我講那句話呢,真是高興。


    「我隻是個——普通的高中三年級生啦。在一間偏差值……我不知道這國家有沒有這製度,但總之就是在一間個性較野蠻的學校就讀的學生而已。」


    雖然在日本來講實際上應該是二年級生,不過在這裏就能笑著如此自稱的我……


    轉身背對羅密歐,走向被吊起來的阿蘭。


    ——啪——!


    幹裂的開槍聲頓時傳來。


    我才剛把身體轉過去,羅密歐就立刻拔出裝有消音器的傑裏科手槍,朝我開槍了。


    但是在那聲音傳來之前——


    我早就已經頭也沒迴地迎擊了。


    用像是在摸自己腹部的右手握住貝瑞塔·金次樣式,從左邊腋下朝背後射出9mm子彈——與羅密歐的子彈互撞。也就是背麵彈子戲法。


    我的子彈朝下,羅密歐的子彈朝上,分別飛向羅密歐腳邊……以及吊著阿蘭的繩索,將它射斷了。畢竟我有算好角度。


    「——阿蘭!」


    貝瑞塔衝過去抱住小獅子……


    「這下事件就算落幕了吧?真不愧是貝瑞塔保養的貝瑞塔,準度無可挑剔。正如你所見,我偶爾會需要像這樣精密射擊啊。」


    「……謝……謝謝……」


    貝瑞塔她——對爆發模式的我感到不知所措。因為剛才那招花式射擊,以及或許會讓她覺得是完全不同人的態度與講話方式。


    「你剛才……是不是用子彈彈開子彈了?原來你真的能辦到那種事情。」


    「我平常是辦不到,不過在美女麵前我就能發揮出實力以上的能力。」


    我拋著媚眼對她這麽說道。


    同時不忘在她平坦的胸口前一公分左右的地方——伸手指著,明確表示我說的『美女』就是她。


    這想必就是貝瑞塔從影片中看過的我。和平常不同的,特別的我。就跟在熒幕中演戲的演員與平常的他是不同人物一樣。雖然因為我並不是在扮演什麽虛構角色,所以要說這也是真正的我也沒錯就是了。


    「什,什麽美女,你、你、你在胡說什麽啦!你果然腦袋很奇怪。居然說我這種小不點是美、美女……!」


    貝瑞塔頓時滿臉通紅、眼睛打轉,看起來腦袋混亂。


    畢竟在義大利,像她這種幼兒體型似乎不受異性歡迎的樣子嘛。


    對於明明是靠麗莎進入爆發模式卻在勾引貝瑞塔的我,雖然連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不過這是我在東京武偵高中學過的行動。遭人拘禁的時候,要想辦法引發利馬症候群——讓對方提高好感、降低敵意。這是強襲科的參考書上寫的。所以我不是壞男人,壞的全都是東京武偵高中喔。


    不過仔細看看,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也呆呆地望著我,露出『好羨慕貝瑞塔喔』的表情。在日本會感覺太裝模作樣的爆


    發金,難道在熱情的國度義大利其實很受異性喜歡嗎?


    就在我對那些討人厭的優等生修理了一頓,受到e3班男生們喝采的時候……a1班那群人攙扶起羅密歐,準備要夾起尾巴逃跑了。


    「那家夥,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羅密歐用虛弱的眼神轉頭看向我,不過倒是很清楚地看穿了我這點。


    他沒有狡辯剛才那是我僥幸或作弊,這方麵就不傀是a級武偵了。


    而他們的女王大人羅潔塔也——不甘心地朝我們瞥了一眼後,便轉身離開中庭。


    「你這個……是剛才倒在地上的時候弄髒的呢。」


    貝瑞塔說著,用寶格麗的手帕幫我擦掉袖子的武偵徽章上沾到的泥土。


    真難得她會對我做出這麽有女人味的行為。


    「——謝謝。讓你用那麽高級的手帕……」


    「咦……不用在意啦。沒有關係……」


    貝瑞塔也許是對於自己會這樣體貼我的事情感到困惑的緣故,紅著臉把頭低了下去。


    那模樣實在太可愛了,讓我不禁想稍微捉弄她一下。於是——


    「今天能看到貝瑞塔難得的一麵,讓我有種賺到的感覺呢——又老實,又可愛的貝瑞塔。啊啊,我該怎麽辦?看到那樣的你,我的心都要被奪走了。」


    我輕輕撫摸她飄逸的秀發,仿佛在催眠似地緩緩對她如此說著。


    「什……真是的!你在騙我對不對……你這個人,竟然撒那種謊,就隻會騙我……我才不老實也不可愛。這個大騙子,看我等一下好好欺負你!」


    她嘴上這麽說,不過槍座裙和革命槍倒是都沒拔出來呢。


    而且低著頭微微被頭發遮住的臉蛋看起來也超開心的。


    「等一下嗎?」


    「……對現在的你,我會溫柔一點。對這個我在影片中看過、像英雄一樣的你。好啦,沾到的土已經擦幹淨了,差不多迴教室去吧……狗子。」


    貝瑞塔拉著我被她擦幹淨的袖子——用『狗子』稱唿我呢。


    這代表拯救阿蘭的功勞讓我從豬升格為狗了嗎?


    上午一小時,下午兩小時。雖然課表上其實應該更長,但是以義大利的換算方式實質上大約三小時左右的課程中……


    很丟臉地,我不斷在爆發模式與平常狀態之間來來去去了好幾次。


    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早上那場麗莎爆發體驗害的。如果是不幸的意外事件就算了,然而『利用活生生的女孩子主動進入爆發模式』這種行為,對於相當重視倫理的我來說甚至可以稱之為禁忌。


    雖然我並不是對麗莎完全不抱有任何感情,但我認為那就跟大人看的影片或文學作品中,所描寫的『為了自己的欲望,明明沒有愛卻做出那種事情』是很類似的行為。


    可是,我居然真的做了。這雙不乖的手,對麗莎那對不乖的胸部。


    而且每當我如此感到後悔的同時,又會迴想起那對奶球沉重的觸感……引起迴想爆發。


    不過實際上——


    這種進入爆發的方式,在遠山家似乎是主流的一種。


    雖然我沒有證據,也不想去深入思考,但老爸就有靠老媽那麽做過的嫌疑。另外我也目擊過太哥靠佩特拉那麽做。真是過分的一族呢。


    讓我一絲一毫都無法理解的是,麗莎本人當時倒是感覺很開心的樣子……意思是我今後可以隨時靠那種行為進入爆發模式嗎?一想到這種根本沒必要去思考的事情,又讓我進入有點類似幻夢爆發的爆發模式了。


    畢竟幻夢爆發好像會導致腦中風,所以我每次進入就會在教室裏一個人冒冷汗——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始終都沒有引發對卒的症狀。


    透過自己那樣的現象,我試著自我診斷了一下……看來所謂的對卒……關鍵與其說是幻夢爆發,或許應該說是長時間承受腦內麻藥物質的高負擔分泌就會比較容易引發的樣子。


    因為幻夢爆發在完全進入之前需要較長一段時間——所以腦內的β腦內啡過量分泌時間毫無疑問會比普通的爆發模式還要長。之前和獅堂交手的時候,或許就是因為我透過幻夢爆發,再加上陷入苦戰導致腎上腺素持續更高度的負荷所以引起發作的。


    另外,透過女生進入的天然爆發模式則是……因為金女而進入的那次,是她逼我持續『明明兄妹倆都老大不小了還一起洗澡』這種不合理的苦行結果引起發作的。那或許就是時間拉太長而導致的。


    如果我這樣的假說正確,也就是說——


    對卒是根據時間發作的。


    ……那是不是早早讓它結束就好了?但那樣的男人不是更過分嗎?


    而且像這樣陷入自我厭惡的同時,我又會想到『要早早結束又該怎麽做?給予更強烈的刺激就行了嗎?』之類多餘的想像啊。


    像這樣提心吊膽的上課時間總算結束,明明太陽還很高就進入放學時間了。而正當我收拾東西準備迴去的時候——


    「金次,我們大家一起去海邊吧。當作慶祝今早的勝利。」


    拉菲爾忽然對我如此邀約。


    「海邊嗎,bene(好耶)。走吧。」


    義大利的海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樣子?既然是羅馬的海,那就是地中海吧?


    身為日本人對地中海抱有憧憬的我,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後……


    「那麽貝瑞塔,接下來去海邊約會囉。」


    對旁邊座位上把筆記本收進土黃色包包的貝瑞塔說出這樣有點強硬的話。不過是在她耳邊小聲說,沒有讓其他人聽到。


    順道一提,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現在的我是課堂中進入幻夢爆發之後準備要結束的最後殘渣狀態。


    「什、什麽?約、約、什、什麽?」


    似乎這輩子還沒約會過的貝瑞塔,當場驚訝得讓輕飄飄的秀發又飄得更高了。


    「我想要更多時間和你聊聊,想要更了解貝瑞塔啊。」


    聽到我這句宛如義大利電影的台詞後——


    「…………!」


    過度反應的貝瑞塔露出一臉仿佛會聽到「撲通——!」聲響的表情,講不出話來了。


    或許對於爆發金來說,亞莉亞類型的女生是很好駕馭的吧。畢竟也習慣了。


    「現、現在才五月喔?雖然今年的確比較熱啦,可是這種季節去海邊不是像笨蛋一樣嗎?你們也不要那麽興奮行不行!每個都像小孩子一樣!」


    滿臉通紅的貝瑞塔左右亂飄的視線……看向說著「那我們迴家拿泳衣!」並快快收拾好東西的齊雅拉與安娜瑪莉亞的胸部。原來如此,簡單講就是貝瑞塔不想穿泳裝啊,


    不過以「享受人生」為國是的義大利這些同學們,各個都「畢竟阿蘭也很喜歡遊泳嘛!」、「這下要兩輛車才夠,我把老家那輛廂型車借來吧。」地興奮討論著。


    而貝瑞塔大人雖然把臉蛋別開——但照她這樣子應該還是會來吧。


    我雖然有想過要找麗莎一起去,但要是她在海邊又跟我耍任性我也會傷腦筋。


    於是爆發模式也已經結束的我,自己一個人站在羅馬武偵高中的破舊正門前等待了一段時間後……看到拉斐爾駕駛一輛上麵明顯標有麵包店名字的老舊廂型車來了。原來他老家是開麵包店的啊,感覺不意外。


    雖然是一輛連保險杆都歪斜的破車,但沒有一個人在意那種事情。畢竟義大利人就是不管再怎麽貧窮也要享受人生,而漸漸被義大利感化的我如今也完全不在意了。


    ——在駕駛座上是吃著甜點麵包的拉斐爾,副駕駛座上則是小獅子阿蘭。到這邊我都沒什麽意見,但是其他三個男人坐的後座居然還塞了


    法蘭西斯科帶來的衝浪板。而且是像艘小船一樣的長板,都長到從後車窗伸出去了。


    我、丹尼爾與法蘭西斯科就這樣在後座擠來擠去……


    「拉斐爾,拜托你要吃東西還是開車選一個吧。」


    「法蘭西斯科你有夠擠的,去削掉一點肌肉再坐上來行不行!」


    「哇哈哈!等一下我再借你衝浪板,你就別抱怨啦。」


    在軋軋作響地走在馬雷大道上的車子內一路吵吵鬧鬧。


    這時忽然傳來「叭叭」的喇叭聲,於是我們紛紛把頭探出車外一看——


    e3班的女生們在與我們並行的法拉利上對我們招手。戴著香奈兒的閃亮亮太陽眼鏡駕駛那輛敞篷車的……是如今似乎已經可以打到三檔開車的貝瑞塔。她果然來了,而且副駕駛座上還放著一個像籃子的東西。


    車後座則是笑臉對我們招手的齊雅拉與安娜瑪莉亞。


    還有戴著一頂孔雀羽毛帽的莎拉果然也跟來了。她難道以為我在海邊遊一遊會逃到西班牙去嗎?雖然爆發金搞不好真的辦得到就是了。


    「海啊~!」「海喲海喲~!」


    兩輛車上的人都發出歡唿聲——我漸漸可以看到地中海啦。


    在海水氣味與波浪聲的迎接中,我們抵達了羅馬·奧斯提亞區的海水浴場——


    雖然遠看時我還充滿期待,但近看總覺得跟我的印象不太一樣。沙灘黑黑的,而且有奇怪的海藻被衝到岸上也沒有人清理。


    因為還沒到海水浴旺季的關係,看到的人影隻有三三兩兩。與海岸隔了一條車道的對麵就是整排的一般住家公寓,像是海邊餐廳的咖啡店也關著玻璃門,並綁上煉條鎖著。


    就算如此——但眼前是海啊,大海。


    雖然是和東京灣沒什麽兩樣的一片深藍色,不過規模壯大多了。


    光是站在岸邊眺望,就會讓人有種連自己都跟著變大的感覺。平常總是占據腦中的各種瑣碎壓力都頓時變輕,或許這對腦袋也很好呢。


    如果是我一個人,肯定不會想到要來海邊什麽的吧。每天就隻會想著要解決借貸與課業的問題。在這點上,我真該好好感謝一下那群同班同學。


    法蘭西斯科與丹尼爾「bravo(好耶)!」地脫下衣服抱著衝浪板衝進海中,又「好冰啊!」地爆笑出來。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穿泳裝披著連帽外套,在岸邊潑水嬉戲。拉斐爾則是像隻海豹一樣躺在沙灘上,說著「在海邊吃吃睡睡別有一番風趣啊」,然後和阿蘭一起吃著panino三陰治……


    ……大家看起來都好開心,讓我看著也不禁露出笑臉了。


    另外,我看到拉斐爾那樣子肚子都餓啦。畢竟我早上隻喝了一杯濃縮咖啡,午休時又因為爆發模式後的睡意而趴在桌上睡覺,都沒吃過東西。


    於是我打算去向拉斐爾分點麵包來吃,而走在沙灘上——卻從後麵被拉了一下袖子。


    轉頭一看,是貝瑞塔提著一個籃子站在那裏。


    我還以為她是要把我跟羅密歐打完架之後就一直沒歸還的借貸抵押品(貝瑞塔·金次樣式)討迴去,因此……


    「你不是說這樣像小孩子一樣,所以不來海邊的嗎?」


    我用非爆發模式時的冷淡語氣挖苦她,先下手為強地扯開話題。結果——


    「畢竟我是大人,要照顧那群小孩子呀。我可不是因為你說什麽『約會』才來的喔……這、這個,給你。」


    貝瑞塔把白色籃子掀開,遞到我麵前。


    我探頭一看,發現裏麵裝有橢圓形的金屬盒子。是日本常見的便當盒。


    「做法我是跟麗莎學來的。就是日本動畫裏稱作『手工便當』的小餐點盒。不過,呃,因為這是失敗作,所以我決定給狗當飼料了。反正你中午好像也沒吃東西嘛。」


    貝瑞塔用藍綠色的眼睛不斷偷瞄我,說出這樣莫名冗長的前置說明。


    不過既然她把失敗作帶來了也是剛好。畢竟隻要是食物,大致上的東西都敢吃,就是我少數優點之一嘛。


    「你可別到事後跟我說要收錢喔?既然是幫忙處理失敗作,你反而應該扣掉我的借貸欠額才對。」


    當我說出這樣理所當然的主張後……


    「——你真的有夠失禮耶!」


    貝瑞塔大人卻莫名其妙「轟!」地氣到把頭發都散開來了。呃呃……為什麽……?


    平常狀態下的我根本搞不清楚女生的憤怒開關究竟在哪裏啊。


    我還是閉嘴乖乖吃好了。


    「……」


    於是我盤腿坐到沙灘上,拿起便當盒——結果貝瑞塔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四肢趴下來注視著我。


    畢竟是和亞莉亞同類型的貝瑞塔做出來的便當,誰也難料會有什麽妖魔鬼怪裝在裏麵。搞不好是像眧眧的爆泡一樣,接觸到空氣中的氧就會爆炸的恐怖便當,因此我小心謹慎地打開蓋子……


    咦?比想像中的正常嘛。


    左半邊是章魚小熱狗和切得像兔子的蘋果,右半邊是稉米煮的白飯,不過酸梅的部分倒是用橄欖代替了。


    「……」


    我看不出來這究竟哪裏是失敗作,但不管我說什麽都有惹貝瑞塔生氣的風險——


    於是我什麽也沒講,安安靜靜開動了。沉默是金啊。


    雖然吃起來有點像加州米,不過能吃到白米飯真是教人高興呢。芯有點硬就是了。


    「然後呢?」


    「嗯?」


    「你也說些什麽呀。像是很好吃之類的。在動畫裏通常吃的人都會很開心的說。」


    「為什麽吃失敗作還要說感想才行啦?」


    我講的明明就很理所當然,可是——喀鏘。


    從貝瑞塔的裙下,裝有衰變鈾彈的革命槍露出臉來了。


    「——bu、buono(真、真好吃)!啊啊真好吃!」


    「騙人!一定不好吃對不對!因為你都沒有講話……」


    「不,是真的很好吃啦。像白米飯我好久沒吃到了。這就是證據。」


    我說著……把一下子就全部吃光的小便當盒,慌慌張張地交還給難過大叫的貝瑞塔。


    結果貝瑞塔立刻「嘩——」地飄起她的秀發……


    「是、是、是喔,原來真的很好吃喔。很好很好,就是要這樣,」


    對我露出宛如羅馬太陽般耀眼的笑容。


    感覺就像教自己養的狗特技然後成功了一樣,由衷開心的反應。


    (…………?)


    把我不認為是失敗作的失敗作塞給我吃,看到我把它吃光又那麽開心。謎團是一個接著一個來啊。


    可是——在岸邊看著我們竊笑的齊雅拉與安娜瑪莉亞。還有坐在法拉利的座位上仿佛被迫看了一出鬧劇般露出無趣表情的莎拉,好像都能明白貝瑞塔的心理。能不能麻煩你們既然知道就教我一下啊,為了我今後的安全保障。


    趴在衝浪板上滑水到海浪上,然後又站在衝浪板上迴到岸邊……反覆這樣沒什麽特色的衝浪活動,卻依然玩得很開心的法蘭西斯科與丹尼爾笑著走迴沙灘上。


    接著來到蹲坐在地上呆呆望著海的我麵前……


    「金次也來遊泳吧。」


    對我提出了這樣的邀請。


    說得也是,去遊泳吧。畢竟用小鳥坐的姿勢坐在我旁邊的貝瑞塔雖然從我吃完便當之後心情就很好的樣子,但難保她什麽時候會想起抵押品(貝瑞塔·金次樣式)的事情然後沒收迴去嘛。


    再說,我本來就不要待在這種美少女身邊比較好。


    因此這是讓我可以很自然地戰略性拉開距離的好機會。


    反正貝瑞塔


    起初那麽不想來海邊,所以應該不會想下水遊才對。


    「說得也對,去遊泳吧。我都事先把體育短褲穿在製服底下要當成泳褲了說。」


    於是我站起身子——結果貝瑞塔用一臉有話想說的表情抬頭看向我。就在這時……


    「貝瑞塔也來嘛,遊吧遊吧。」


    「男女朋友不一起遊泳就太可惜了!」


    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也跑過來,講著莫名其妙的發言並拉起貝瑞塔的身體。你們別搞砸我計劃啊!


    「什什什什麽男女朋友!不對不對不對!這家夥是、呃、是狗呀!mamma mia!」


    貝瑞塔聽到那類的單字會變得臉紅並過度反應似乎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因此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都一副「好啦好啦,是是是」地隨便聽聽,並合力脫掉了貝瑞塔的黑製服。


    貝瑞塔穿在製服底下的單薄比基尼——因為和我上次目擊到的內衣同樣是紅白相間的條紋樣式,害我一時以為是內衣而心髒差點停了。不過那確實是泳衣,未免太容易讓人搞混了吧。


    或許單純隻是貝瑞塔喜歡條紋圖案而已。像莎拉乘著風丟過來給她的遊泳圈,也是紅自相間的條紋圖案。


    話說她居然會把泳衣穿在下麵,根本打從一開始就有下水遊泳的打算嘛。


    就這樣,我聰明的『與美少女保持距離』戰略當場瓦解。雖然手槍有用脫下來的製服包起來藏好,不過脫到隻剩一條短褲的我——與變成泳裝+泳圍打扮的貝瑞塔分別被男生與女生們推向海邊了。


    「自從金次來之後,貝瑞塔就變了。以前的她個性有點陰暗,不過現在開朗多啦。」


    「她每次和感情很好的金次在一起的時候都感覺很開心。你就多陪陪她吧。」


    法蘭西斯科和丹尼爾對我這麽說著,但你們明明就有看過我偶爾在教室被貝瑞塔毆打的樣子,到底是怎麽會認為我們感情很好啦?


    如此這般,我和貝瑞塔兩人被大家丟在地中海的岸邊——


    海水雖然還有點冰,不過陽光也很強,不至於沒辦法遊泳。


    「……你打算怎樣?要遊嗎?」


    打扮變得像是穿內衣亂走的癡女幼女的貝瑞塔,雙手扠在腰上對我如此問道。


    「……是啊,我是那樣想。畢竟難得來地中海,就當作是紀念一下。」


    「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在問你想跟我遊嗎?」


    來啦,又是這類的問題。


    雖然我徹頭徹尾搞不懂對方為什麽會想問這種事情,但是從以前亞莉亞問類似的問題時我迴答「我自己一個人就好」,結果就被開槍的八十七次考古題中,我已經學會了正確答案。金次腦內安全指南書中早就寫有模範解答了。正確答案就是……


    「沒錯。」


    這樣對吧?


    「哦、是、是喔。是嗎,這樣喔。那我就陪你遊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很好。貝瑞塔雖然一下擺出受不了的動作一下又交抱雙手,不過臉上還是露出忍耐著傻笑的惡心——但確實的笑容。看來我選到了正確的選項。


    「來吧,狗。你要用狗爬式也可以,總之來為我護花吧。」


    笑得像小孩子一樣的貝瑞塔拉著我的手「啪沙啪沙」地走向海中——


    明明說要遊泳卻好像不會遊,於是用泳圈漂浮在海麵上,要我推著泳圈一下往左一下往右。


    「啊,金次你看,那邊有飛機。啊!那邊是船呀,是船!」


    ……起初還說不想來,結果貝瑞塔好像玩得最開心啊?


    但身為狗兒無從抱怨,我隻能遵照貝瑞塔說著「軍艦利托裏奧號出擊!砰啪喀砰~!」的指示,朝她伸手指的方向不斷打水前進。她根本是把我當馬達嘛。


    其他男生們在沙灘上把睡著的拉斐爾身體用沙子埋起來,莎拉則是重新綁著垂在頭部左右兩邊的銀發麻花辮,都沒有理會我們……不過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那對女子雙人組倒是在距離我和貝瑞塔約二、三十公尺遠的地方一邊遊泳,一邊假裝沒在看我們又不斷偷瞄。真受不了,她們到底是在誤會什麽啦。


    就在我們遊到離岸邊有段距離的時候……


    「嗯。」


    貝瑞塔在泳圈中央稍微把身體沉下去——用腳丫探找下方。


    接著「啊哇哇哇……」地忽然變得臉色蒼白。


    「喂!這隻笨狗!腳、腳踩不到地呀。為什麽跑到這麽深的地方來!」


    「是你指示方向的吧。」


    「迴去!迴去迴去迴去!會死掉呀!快點!」


    陷入驚慌的貝瑞塔在水麵下用腳跟朝我的腹部用力踹了過來。


    腳跟是比拳頭還硬的部位,而腿部的力量又是手臂的三倍,因此就算對方是外行人或女人小孩子,也應該要小心這部位的攻擊比較好。於是我為了避免下半身危險的地方被踢到——同時也為了遊迴岸邊,趕緊想要繞到泳圈的另一側……而舉起手臂準備劃水的時候……碰!


    貝瑞塔竟然真的踢中那個危險的地方了……,


    我的身體因此偏向一邊,準備劃水的手臂撲了個空——


    「……!」


    結果我的手肘碰到貝瑞塔的胸部了。如果今天對方換成梅雅或麗莎,應該會柔軟到讓我有爆發性的危險。但是——貝瑞塔因為沒有軟墊,讓我感受到的是硬硬的觸感。


    再加上貝瑞塔發出的是……


    「嗚呃!」


    這種一點也沒女人味的聲音,讓我避開了爆發危機。萬一她叫的是「啊嗯!」之類的就危險啦。


    然而危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貝瑞塔的泳衣因此往上位移的時候……嘩唰!


    一波高高的海浪衝過來,蓋過我和貝瑞塔的頭頂。


    雖然海浪本身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就在我們「噗哈」地一起把頭伸出水麵後……


    「?」


    ……怎麽搞的……現在……


    好像有一塊類似大眼罩的東西蓋住了我的右半臉?


    ……紅白相間的、條紋圖案……


    感到奇怪的我用沒被蓋住的左眼往前方一看……發現貝瑞塔大小姐白皙的身體上,膚色麵積好像增加了,真是個難解的現象。不對啦,一點都不難解啦!


    「……!」


    「——!」


    ……是貝瑞塔大人……上……上半身的……泳衣!


    在海浪一衝之下,就被脫掉了!大概是太過平坦沒有地方可以勾住的緣故,結果被我的手肘移位之後又被海浪衝別,就當場鬆脫了。


    然而不幸中的大幸是,她的泳衣應該沒有被衝到大海中。因為蓋在我頭上的……不幸中的不幸地……這個……這個應該就是,貝瑞塔的、泳衣吧……?


    「~~這隻色狗!你、你拿走什麽東西啦!快快快點還給我!」


    用左手遮著胸口的貝瑞塔朝我伸出的右手——很不幸地「嚓!」一聲戳中我的眼睛。如果她這樣可以把泳衣抓迴去就算了,可是偏偏她又沒抓到。而且因為雙手都放開泳圈的關係,讓貝瑞塔的身體差點沉到海中——


    「呀哇噗嚕嚕快還給我噗嚕嚕!」


    即使如此,她本著少女的堅持依舊不讓左手放開胸口,而把右手縮迴去抓住泳圈。


    然後又伸過來要把泳衣抓迴去,卻又戳到我的眼睛。很痛的好嗎!


    「還、還給你就是了!噗嚕!我不是故意的!我會還給你,拜托你冷靜點……!」


    就在我差點跟著貝瑞塔一起溺水的時候,碰!磅!


    「再怎麽說你也太性急了吧!」


    「那種事情應該要忍耐到迴家再說呀!反正你們


    住在一起不是嗎!」


    趕到現場的齊雅拉和安娜瑪莉亞,也對明明今天早上英勇拯救阿蘭的我又揍又踹。


    然後把紅著臉啜泣的貝瑞塔,用她們自己的身體與遊泳圈擋在背後,並且從我頭上把泳衣搶迴去,在海中幫貝瑞塔重新穿上了。


    我因為女生們的打擊造成的傷害而化為浮屍,漂浮在海麵上好一段時間,結果身體徹底涼掉了。比起和羅密歐的那場打架,我在地中海受到的傷害還比較嚴重。


    我的臼齒被齊雅拉的上勾拳揍得搖搖晃晃,這肯定牙齦有出血啊。然後像海藻一樣被衝到沙灘上的我,臉色蒼白。眼睛周圍被揍得徹底瘀青,或者應該說是涼到都發綠了。紅、白、綠三色加起來,讓我一張臉就完成了義大利國旗啦。


    因為這裏有可以免費使用的自來水,於是我在那裏衝掉頭發上的海水……而就在我真的像狗一樣用力甩頭的時候……


    「……你看到了對不對?」


    在泳衣上披了一件外套的貝瑞塔走過來,讓原本白人特有的白色臉頰泛出紅色——這邊倒是日本國旗色呢——看起來依然在生氣的樣子。


    「沒看到沒看到。」


    實際上真的很幸運地,我當時雖然幾乎看到貝瑞塔整個身體,但重點部位都被她的手臂和泳圈遮著,讓我沒看到。以判斷女性胸部曝光的官方規則來講,應該也能認定為「沒有看到」才對。話說要是在那麽近的距離下真的讓我看到,爆發性炸彈肯定會引爆的。真是好險啊。


    蹲坐到沙灘上抱住大腿的我……揮揮手如此否認時……才發現以高度來講,這次換成貝瑞塔下半身的條紋泳褲剛好就在我眼前,於是趕緊從那形狀跟內褲一樣的玩意上把視線別開。


    「你那是什麽態度?難道你一點都不想看嗎?」


    ……嗚,這問題是我至今不太會被問到的類型啊。在金次腦內安全指南書中沒有範例解答,隻能現場想出正確答案了。


    因為我患有爆襲模式這樣的宿疾,所以「不想看」才是我的真心話。但這樣迴答搞不好會被對方認為是「你根本沒有女性魅力」的意思而顯得失禮。


    可是「想看」又非常明顯地並不是正確答案。


    「……不……呃、那個……」


    這問題對於平常狀態的我實在太過難解,讓我隻能別開視線變得支支吾吾。


    我接著偷瞄貝瑞塔的表情想要找出一點提示,卻發現她也紅著臉緊張我究竟會給出什麽答案。看起來很像是『雖然他如果迴答不想看會讓我很受傷,可是如果他說想看又該怎麽辦呀?』的緊繃狀態。


    「……」


    「……」


    沙沙……我們兩人之間頓時隻剩下海浪的聲音……


    「——我、我收迴問題!你、你不用迴答沒關係,保持曖昧沒關係。雖然我以前對日本人的曖昧態度生氣過——但不把答案講清楚或許也是一種好答案呢。真是讓我上了一課。」


    等待迴答等到額頭都冒出汗水的貝瑞塔接著……用緊張的表情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看來她還有事情要跟我講的樣子。請問這次又是什麽啦?


    「來,這個拿去,狗子。」


    她說著,朝我遞出一個像是小瓶洗發精的容器……這是什麽?


    「五月的紫外線很強的,要塗防曬油才行。」


    「我不太容易曬傷啦。」


    「這隻笨狗!我是叫你幫我塗呀!在日本動畫中,男生都會幫女生塗的。」


    「你到底是看了什麽動畫啊……話說現在才塗也太慢了吧?應該一開始就要塗了。」


    這位大小姐似乎有拿我實現各種日本動畫情節的壞習慣。


    「不要囉囉嗦嗦,快點幫我塗!要、要溫柔一點喔?」


    貝瑞塔就這樣——把雙手抱在頭後麵,仰著身體躺下去了,讓她光滑的腋下都完全露出來。受不了,我可是聽說過腋下其實也帶有爆發性的危險喔?


    (既然要塗,我覺得她趴著把背朝向我還比較好的說……)


    剛才差點讓我目擊的a罩杯胸部,如瓷器般白皙無瑕的肌膚,微微下凹的肚臍,和男生形狀明顯不同的女生下半身。真是討厭啊。


    雖然貝瑞塔與其說是女生還比較像是女童,讓我勉強可以撐住。但女性就是女性。


    要在女性身體上塗抹滑溜溜的防曬油,對我而言是無比的苦行啊。


    萬一我的手指不小心滑進她的泳衣底下,搞不好就會在麗莎之前先對貝瑞塔做出麗莎期望的行為了。


    (……要小心啊,金次……一定要撐下去,別讓自己爆發啊……)


    我把有如椰奶的白濁油狀物倒在手上,同時思考讓自己能保持冷靜的作戰——我想到了。


    就命名為「逆向幻夢」。故意提升自己的恐懼心,撐過這個局麵。


    畢竟爆發性的血流有時候會因為恐懼而退下去。


    那麽對我而言,最恐怖的存在是什麽?毫無疑問就是亞莉亞了。


    所以我催眠自己,把貝瑞塔看成是亞莉亞吧。


    反正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貝瑞塔在很多部分跟亞莉亞很相似嘛。像容易生氣的性格啦,平坦像小孩的身材啦。還有雖然顏色發型不一樣,但頭上都有長角啦。


    (……咦?長角……?)


    為了幫忙塗防曬油而把身體稍微伸向貝瑞塔上麵的我——難道這麽快就已經能把貝瑞塔看成亞莉亞了嗎?未免太厲害了吧。總覺得貝瑞塔看起來好像長出了角……甚至還有雙馬尾。雖然兩邊都很黑就是了。這是怎麽迴事?另外還能聞到一股梔子花的氣味也讓人不解。但我要是繼續拖拖拉拉又會被貝瑞塔虐待了,要解謎等一下再說吧。


    「那、那麽……我要塗囉。」


    「呃、嗯,好呀。」


    貝瑞塔紅著雙頰閉上眼睛,露出仿佛在期待我黏膩的手觸碰自己身體的緊張表情。


    然後當我的手輕輕摸到她的肚子——


    「啊嗯!」


    嗚哇,是我剛才手肘碰到她胸部時最不希望她發出的那種聲音。


    拜托你不要發出那種女人的聲音啦!


    「嗯……嗯……好癢……呀哈……好癢啦嗯嗯……」


    不隻是臉蛋而已,連胸口和腹部都開始泛紅的貝瑞塔把身體一扭,害我的雙手上下部滑進她的泳衣內。超危險的啊!再多滑個一公分就會兩邊同時碰到不應該碰的地方了!而且搞不好是直接碰到!


    ——劈裏!


    (……嗯……?)


    總覺得……從我背後……好像傳來某種……我很熟悉的聲音。


    這是什麽聲音?哦哦對了,是亞莉亞發飆的時候在臉上冒出「d」字形血管的聲音。


    奇怪了,為什麽我現在會聽到?呃、嗯……?


    我、我的頭發……痛、痛痛痛痛。怎、怎麽有一撮紅色的細絲變成像手的形狀抓住了我的頭發,把、把我吊起來了。


    「~~~~你這個男人呀……!」


    這個一千年大概隻會有一人的聲帶能夠獲得、有如上天賜予的娃娃聲是……!


    「痛、痛痛痛……呃……亞莉亞……!」


    ——不就是亞莉亞嗎!


    亞莉亞小姐本人用念力馬尾把吊起來的我一百八十度轉向,在我麵前登場啦!


    原來我剛才看貝瑞塔好像長出角來,是因為亞莉亞的影子不偏不倚剛好重疊在她身上的關係!


    「我隻是稍微沒看到你,你就馬上把魔爪伸向可愛的女孩子……!這個蘿莉控!」


    劈裏劈裏!脖子冒出「i」字形的血管,然後耳朵下方冒出「e」字形的血管,讓「die」湊齊的亞莉亞,說出對貝瑞


    塔大小姐也有點失禮的這句發言。


    「亞、亞莉亞,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我不是說過校外旅行3會過來嗎!」


    露出犬齒大叫的亞莉亞——


    「我在校外旅行1的時候因為要去媽媽的法庭而缺席,所以3會比較長!教務科的校內網站上不就有寫這條規定了嗎吼啊!」


    用右邊馬尾抓住我的頭,左邊馬尾抓起我的腳,高舉到頭上後——啪!


    對我使出了一記明明底下是沙灘卻還是強烈到五髒六腑都會移位的雙馬尾背摔。


    (就、就算知道她來羅馬的理由了,但她為什麽會到奧斯提亞區的海邊來……?)


    雙眼打轉的我抬頭望向看起來扭扭曲曲的亞莉亞……


    發現在她背後遠方,一臉畏縮的麗莎躲在法拉利後麵。就是你啊!


    貝瑞塔迴家拿泳衣的時候讓我們要去海邊的情報泄漏給艾爾瑪,然後艾爾瑪又泄漏給交情很好的麗莎後,抵達羅馬的亞莉亞就和麗莎取得聯絡,詢問「笨蛋金次在哪裏!」,結果就讓我的下落曝光了吧。


    「主、主人,對不起……!」


    真的有夠對不起的啦!你怎麽把這個人帶來了嘛!


    看到亞莉亞就有逃跑習性的我爬在地上想要逃走,卻被亞莉亞的念力馬尾抓住了腳。雖然我模仿螃蟹鑽進沙中躲避海鳥的點子而拚命挖沙,但能夠藏起一個人的洞也不可能那麽快就挖出來,讓我完全沒轍了。虧小獅子阿蘭還來幫忙我挖洞的說。


    而且莎拉察覺到我打算逃離現場的行動,也拿著弓箭跑過來了。


    一重又一重的女人包圍,我逃不掉啦。好想死啊。


    被馬尾倒吊起來的我因為這個姿勢會從下麵看到亞莉亞的水手服裙底,所以趕緊把頭轉開,和阿蘭互望。您說這下該怎麽辦?


    貝瑞塔大概以為亞莉亞的超能力是在頭發中藏了類似槍座裙機械手臂之類的機關——所以看起來不怎麽驚訝地站起身子。


    「亞莉亞!」


    「好久不見了,貝瑞塔。」


    怎麽她好像跟亞莉亞認識,還互相露出笑臉了?


    「呃……難道說……你們彼此認識?」


    被倒吊起來的我訝異地如此訊問後,亞莉亞便點頭迴應。


    「和你剛認識的時候我不就說過了嗎?我到東京之前是就讀羅馬武偵高中。而當時就是s級跟我同班的貝瑞塔幫我把手槍改造成全自動化的呀。」


    哦~也就是說,對亞莉亞而言的貝瑞塔,有點類似對我而言的平賀同學是吧。


    即便世界再怎麽大,s級武偵——優秀人士之間的交流網還是很狹窄的意思嗎?


    真希望你們都繼續活在那狹小的世界中啊。記得把我排除在外。


    順道一提,亞莉亞的名字aria是源自義大利文的單字。而且她喝咖啡的方式也是義大利風格,其實亞莉亞意外跟義大利很有緣嘛。


    「亞莉亞你現在也還在東京武偵高中對吧?那身水手服不管看幾次都好棒呢。」


    「我已經聽蕾姬說過,這奴隸好像給你添麻煩了。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下流的事情?」


    「他果然是那種男人呀。」


    「沒錯,他隻要看到可愛的女生就會做各種很過分的事情——」


    會講十七國語言的才女亞莉亞用流暢的義大利文和貝瑞塔聊起天來。雖然一開始的話題就是在講我壞話啦。


    「你對亞莉亞也做過很下流的事情嗎!這隻狗!」


    「『也』的意思是說——你對貝瑞塔也是嗎!這個奴隸!」


    嗚哇!貝瑞塔和亞莉亞的罵人聲變成雙聲道立體聲了……!


    亞莉亞放開她的馬尾手,仿佛在丟棄什麽髒東西似地把我「碰!」一聲丟在沙灘上。


    然後交抱雙手,用紅紫色的眼睛從右邊睥睨我。


    而貝瑞塔也用藍綠色的眼睛從左邊睥睨我。


    「真是太過分了,需要好好調教一下。」


    「就是說呀,需要好好開洞一下。」


    「……我們很合得來嘛,亞莉亞。」


    「似乎是那樣呢,貝瑞塔。」


    不可以在那種地方合得來啊……!


    「話說金次!我聽麗莎說,你現在變成了貝瑞塔的家臣對不對!不是說『武士不從二主』的嗎!」


    亞莉亞用她二十二點五公分的腳不斷踩著我的臉大罵。


    「我不是武士也不是自願服從啊!我是被狙擊拘禁了!你沒看到站在那邊的莎拉嗎!」


    我一邊用手推開亞莉亞的扣帶鞋一邊如此說道後……


    「那個我也聽蕾姬說了啦!我的命令還有歸還借貸你都給我馬上去做!聽·到·了·嗎?」


    明明穿著裙子的亞莉亞把我的頭連同雙手一起用力踩下來。


    嗚哇!我看到她露底槍啦。一如往常地用大腿槍套左右各帶一把,


    「亞莉亞!這隻廢犬在偷看你裙下呀!」


    明明自己穿泳裝看起來也像隻穿內衣的貝瑞塔竟然多嘴告狀……!


    「我沒看我沒看!」


    「~~~~!話說迴來,關於『黃金』還有『同學會』的事情,你有好好記得嗎?我看你肯定都忘記了,我就讓你的身體重新記憶一次。給我過來!」


    因為我幫貝瑞塔塗防曬油的事情而怒上心頭的亞莉亞,「啪!」一聲用小手壓住自己裙子後……滿臉通紅地抓著我的右手臂,把我拉起來。


    看來她是想把我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去,針對我完全沒在調查的英國黃金遭竊事件以及偶爾會忘記的夏洛克主辦同學會,重新警告『給我好好做!』的樣子。


    然而就在這時,我的左手臂忽然被貝瑞塔同樣像女童的手抓住了。


    「等一下,亞莉亞。這男人是我的狗,你別把他帶走。你應該也聽蕾姬說過吧?這家夥欠了我很高額的借貸,可是到現在連一歐分都還沒償還呀。」


    「——金次原本就是我的奴隸。我明明在日本有交代工作給他,他現在卻露出一瞼『我完全沒在辦』的表情,所以需要好好說教呀。」


    又不還錢又不工作的我,卻還是被貝瑞塔和亞莉亞搶來搶去。


    結果就變成像拔河一樣的拔金次狀態了。痛啊痛啊!


    「先還錢!」


    「先工作!」


    個性合得來但是利害不一致的兩人——貝瑞塔和亞莉亞一左一右拉扯我的手臂。這樣下去我雙肩都會脫臼的……!


    「……噗嗤!雙手都是花。」


    大概是為了報複之前我想拔掉青花菜嫩芽的事情,莎拉半眯著眼睛嘲笑我。


    我才想說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臉,結果居然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啊。而且那種揚起一邊嘴角的諷刺笑容根本就不可愛。


    「莎、莎拉,你別站在那邊看,快來救我!花才不會把人扯到脫臼!」


    痛到不行的我已經管不著對方是誰都拚命求救,但莎拉本來就跟我不是友好關係,所以始終隻是在觀望而已。


    該死。早知道我就把防曬油塗在自己手臂上了……!


    這樣我就可以『咕溜』一聲脫逃出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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