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病才剛好,先用碗粥。肉食少吃些。”李嬤嬤伸手盛了一碗粥遞給了七姑娘。


    “嬤嬤,你見過娘親吹過這玉笛嗎?”


    李嬤嬤看了一眼恭敬的迴道:“奴才之前從未見夫人身邊有過此物呢?這是夫人臨終前給姑娘的?”夫人臨終前屏退了所有人,唯獨留了七姑娘說了半晌的話。


    連嬤嬤也不知道嗎?七姑娘不由的皺緊了她的罥煙眉。


    左右想不通,七姑娘便尋思著出府問問,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吹不響的笛子呢。“嬤嬤,雲硯呢?”


    “那丫頭,一早就出去采買去了。估摸著,這會該迴來了。”


    “一迴來,你就讓她來我這。”七姑娘吃完了碗裏最後一勺粥。


    “好,她一迴來奴婢就讓她過來。”李嬤嬤高興的把桌子上的碗碟收拾幹淨,她還是第一次看他們七小姐吃這麽多呢。小孩子,就應該多長點肉才好看。


    “小姐,您找我?”雲硯放了東西,立馬來了小姐這。


    “雲硯,你知道這汴涼城裏哪間樂器行最出名嗎?”七姑娘坐在打開的雕窗邊一筆筆畫著園中的曼珠沙華。


    總是覺得哪哪都不如娘親畫的好看,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


    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引渡生魂。


    “要說樂器行那必然要數最有名的端陽樂行了,聽說還是由英國公的世子葉玄淩所開的呢。”


    “世子也可以開樂行?”七姑娘驚訝的挑了挑眉,要知道自從大齊國高祖開國以來,凡是官員都是不準行商呢。雖然有些官員都有些私底下的行當,但是畢竟連雲硯都知道的事,就必然不是秘密了。


    “別人當然不可以,但是這位世子可以。傳聞他三歲便可誦曲,七歲便可作詩,十三歲便跟隨父親領兵出征。當年英國公攜子得勝歸來時,聖上問世子有何想要的。他便要了這端陽樂行,說要給天下喜樂之人更多切磋交流的機會。”


    “而且,這所樂行每年三月二十八都會舉行一次賞樂大會,得中樂魁者說不定還能得到陛下的賞識呢。”


    “過幾日我們去看看這賞樂大會。”七姑娘思索著,那日去的都是識樂懂曲之人,必然能有所獲。


    “小姐,您也要去這賞樂大會?可是您對音律並無愛好啊?何況那日去的多半都是男子,嬤嬤肯定是不允的。”雖說七姑娘還小,但是八歲多也該多少避些嫌了,畢竟女子十二三歲便可議親了呢。


    七姑娘眨了眨眼睛,撇著一雙不點而赤的朱唇委屈的說道:“我都在床上躺了這般時日了。身子都懶散了,現在隻是想出去走走而已。”七姑娘努力的擠出兩滴眼淚掛在眼眸上。


    “這……。”雲硯看著七姑娘,打由心底心疼這個娘親早逝,父親又不待見的孩子。“可是,李嬤嬤知道了會讓她擔心的。”


    七姑娘拉著雲硯的手。說道:“放心,你不說我不說,嬤嬤又怎麽會知道呢?三月二十八那幾日嬤嬤還要迴鄉探親呢。”


    “那好吧,我答應小姐。不過小姐也要答應我,這一段時日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些。”


    “好。”說完便撚起矮桌上的糕點小口吃了起來。自己的身體終究太瘦弱了,感覺被人一撞就會散架。我不僅要實現娘親的期盼活下去,還要更好的活下去。


    轉眼間,三月二十八便到了。


    這一大早李嬤嬤便來跟七姑娘告了假迴家探親去了,雲硯便捧著一套衣服走了進來。


    “小姐,我們這個時候去會不會早了些。”雲硯伸手一件件將衣服給七姑娘穿上。這些時日小姐多吃了些,身體總算圓潤了不少。


    “早去早迴。”七姑娘從床榻上把玉笛塞進了懷裏。


    七姑娘的院子雖然偏僻離主院和花園都很遠,但卻有個便利。便是離東邊的側門近,從側門出來便是汴涼城內最大的玉景樓,離端陽樂行也就兩條街的距離。


    街上的行人莫不是朝著一個方向而去,有的都是拖家帶口的。手上牽著一個,肩上坐著一個。


    臨近端陽樂行的地方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起來。


    隻遠遠看見磚紅色的簷角,垣牆粉白,鬆竹青翠。兩個大紅燈籠掛在外麵屋簷下的擂台前。隨風招展,更添幾分喜氣。


    “小姐,我們這能擠得過去嗎?”雲硯緊緊地牽著她們家姑娘的手。眼看著這都被裏外圍嚴實了,都不知道門在哪裏。


    “雲硯,你就在外麵等我,我一個人擠進去。”說罷,便鬆開了手。


    七姑娘想著自己身子矮小,一個還好擠些,帶著一個人還不知道能不能擠進去。況且她是去打探玉笛的,不論如何還是先一個人進去問好些。


    雲硯反對地的話還沒說出去,便看著小姐在眼前消失不見了。


    七姑娘左轉右轉總算是看見了一扇門。正準備抬腿進去,便被左右兩邊的侍衛攔住了腳。


    “請先出去參加外麵擂台的比賽,前十者才能進入內堂。”隻見那侍衛身穿北地寒鐵打造的甲胄,銀白色的頭盔包裹住了半邊的頭顱,冷硬的腔調從薄唇中吐出。


    七姑娘看了他一眼。這裝束根本不是普通的侍衛,更像是將軍手下的騎兵。傳聞英國公府有一批葉家軍,英勇善戰,能以一敵十。如果沒錯,那位雲硯口中的葉玄淩肯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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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七姑娘掃了一眼內堂,隻見裏麵分三層,底下一層約有十幾人。第二層不過寥寥數人,第三層壓根就看不見人。能進前十者這裏麵必然都是精英,如若找不到掌櫃的。隨便找一個也許都能看出點什麽。


    打定主意,七姑娘冷著一張臉。嗆聲道:“我今日百忙之中抽空前來,不是跟外麵那些草包比試的。而是找你主子葉玄淩比試,傳聞他琴彈的不錯,勉強可以跟我一比。因此,我今日特地抽空前來。”


    此話一出,內堂內瞬間鴉雀無聲。就連麵無表情的侍衛僵硬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絲撕裂。


    不知是誰迴過神先笑了一聲,瞬間哄堂大笑。所有的人都看向門外貌似八九歲的小丫頭。穿著大紅色的對襟小襖,發頂盤著兩個小圓髻。巴掌大的小臉上明淨清澈,眼眸燦若繁星,整一看活像牆上走出來的年畫娃娃。


    “小丫頭,還是趕緊迴家吃糖吧,這裏不是你玩的地方。”隻見門內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郎憋著笑說道。


    “今日來,我就是誠心來向葉玄淩討教的。連先人亦雲:“學無長幼,達者為先!”說罷,七姑娘便閃身想往門裏鑽。左邊的的黑臉侍衛伸手就拽著後衣領把她提了起來,徒留條小短腿在空中撲騰。


    “葉三,放她進來。”隻見門內頂層出輕飄飄的傳下來一句話。聲音雖不大,但整棟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侍衛立刻便從新退迴左右,右邊的巷門處來了一個約五旬的老管家。句摟著背,一步步地走來,眼神炯爍。


    “小姐。請跟我來。”隻見那個老者步態穩健地行走在扶梯上。一二層的木板還有輕微磨損的痕跡,頂樓上的紫檀木板光亮如新。


    “小姐,您進去吧。”旁邊的老者恭敬地讓出身後的門,退至門邊。


    七姑娘伸手就把門推了開來。隻見房間四角擺滿了字畫,案幾上放著一把古琴,右手邊的屏風上繪著鬆柏常青圖,窗柩前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


    案幾前背站著一位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郎,身著月白色滾邊廣袖常服,腰間束著一條青色描邊錦帶。十指纖細修長,正緩慢撥動著琴弦。


    七姑娘心裏開始打退堂鼓了,不會真的要跟我比試吧。剛才幹嘛要找出那樣的借口混進來,可是她也根本沒想起來這位主子真的會見她!


    “請坐。”隻見那少年停止了撥動琴弦地手,抬起了頭。目光清朗,劍眉斜飛,皎皎如玉樹。


    “我.....。”看著他抬眼看過來的那一刻,七姑娘竟覺得有一絲慌亂。


    “有事坐下來慢慢說吧。”葉玄淩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


    七姑娘一步步挪過去坐到朱紅色的漆椅上,手指摩擦這杯沿。“你怎知我是有事找你?”


    葉玄淩微微彎動了緊抿地薄唇。輕聲說道:“不相識的來找在下的。第一,不過想要比試一二;第二,不過有事相求。你指如蔥根,毫無薄繭,不是精於琴樂之人。”


    “不錯,我確實是有事相求,冒昧前來打擾閣下。實屬抱歉,但是此事在我心裏也徘徊許多時日。今日前來,必然希望能解除心中所惑。”七姑娘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拱手道。本來頂多指望能找個掌櫃的或者懂樂的能看出一二,如今若有這位世子幫忙,那再好不過。


    “但說無妨。”看著這個八九歲的小丫頭規規矩矩的站著,作揖。還真跟剛才外麵的那個不似一個人,葉玄淩心裏頗有些忍俊不禁。


    隻見那小丫頭小心翼翼從懷中抽中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笛。“這笛子不知為何,怎麽也吹不響。”


    葉玄淩聞言慎重地接過,來來迴迴看了好幾眼,不由地皺了一下眉。疑惑地開口道:“這似乎不是笛子。”


    “不是?”七姑娘驚訝的張了張嘴。


    “恩,不過我也隻是猜測。你看,正常的笛子有六個音孔,而這個卻有八個之多,不知能否容我一試?”


    “恩。”七姑娘點了點頭。


    葉玄淩對著吹孔,輕吹了一下,半分聲響都沒。再次吹的時候隱隱運用了一分內力,可是居然內力被完全反彈了迴來。手中一麻,玉笛脫手而出掉到了地上。


    七姑娘心驚地看著它掉到了地上,可是更驚訝的是居然絲毫未損!


    “此物,有些玄妙。不知姑娘能不能借我研究幾日,再來迴答你的問題。”葉玄淩心中也具是驚疑,他明明牢牢的抓在手心,它居然自己想要掙脫。


    七姑娘遲疑了一下,不過她確實很想弄明白。而且堂堂一個英國公世子不會坑騙一個小丫頭的東西吧。“好。那七日後我們在玉景樓見。”


    “一言未定。到時,葉某定然原物歸還。”


    當看見葉玄淩把那個小丫頭送至門外的時候。大廳裏的人又瞪大了眼睛,驚訝掉了下巴。


    他們好像看見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向清冷的葉世子什麽時候對一個小姑娘這麽和善了,如果不是那個小丫頭太小,都要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麽了。


    門外,雲硯孤零零的坐在門外,擔憂的眼神掃來掃去。路上這麽多人,他們家小姐到底鑽到哪裏去了。


    七姑娘謝婉兮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啦,我們迴府了。”


    “七小姐,您總算迴來了!”許是太緊張,雲硯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稚嫩的臉上透出一絲焦急。


    婉兮的心裏不禁有些感動,雲硯也隻有十一歲。自己身邊的人都走完了,唯獨她和李嬤嬤還一心一意的對自己。


    “天色不早了,小姐我們趕緊迴去吧。”


    “恩。”許是外麵的擂台都比完了,人群已經散了許多。


    用了晚膳,七小姐搬了把椅子放在院子裏,旁邊的矮幾上擱著梅花糕和果茶。


    整個院子寂靜無聲,唯有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院中的兩者燈籠在風中搖曳,燭火忽明忽暗,襯著遠處的主宅燈火更加通明。


    七小姐伸手拉過雲硯:“坐吧。我們一起賞賞月色。”


    “小姐,奴才是奴婢。”雲硯惶恐的說道。


    “你看主院爹,祖母的眼中有我這個嫡女嗎?坐吧,在我這不用這麽拘謹,何況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奴婢。”


    “小姐,奴婢以後一定誓死保護你。”雲硯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別人家的主子動不動的打罵下人,但是他們家小姐從來沒有過。對他們始終都和顏悅色的,那些人為什麽都離開了他們家小姐呢。


    “姐姐,你看。我們家的七姐姐居然想跟一個奴婢當姐妹呢。”隻見門口站著十一小姐謝靜寶和五小姐謝靜儀。


    “你們來做什麽?”七姑娘不悅的眯起了清亮的眸子。


    “你這破地方請我們來還不願意來呢。”十一小姐嫌棄了拍了拍有些破舊的院門。


    “今日我們來,是來告訴你一聲。祖母讓你搬去城外的明德山莊呢。”五小姐半倚著眉冷眼看著她。自打心眼裏,她就厭惡這個妹妹。她娘占據了主母的位置,她占了嫡女的身份。害的自己的親事都比閨中好友差了一截,要嫁給那長得像豬一樣的鄭二公子。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真的是祖母的意思?”七姑娘半邊臉隱在陰影裏,眼神忽明忽暗的,讓人看不清楚神情。


    “我們哪能做這個主,這當然是祖母的意思了,不信你大可去問。”五姐姐斜著臉說道。


    “明天早上我會去迴稟祖母。夜深了,你們請迴吧。”七小姐端著果茶輕抿了一口。


    “五姐,你看。她這是什麽態度,我們晚上過來告訴她。連口熱茶都沒喝到,就趕我們走。”十一小姐抓著謝靜儀的袖子,氣惱的跺了跺腳。


    “你有什麽可跟她置氣的,人家明天就要收拾包裹走了,何況母親在房裏溫著大哥寄來的貢茶等著我們迴去喝呢。”五小姐牽著十一小姐的手頭也不迴的走了。


    七姑娘把茶盞擱置在茶幾上,起身迴屋了。


    雲硯著急的跟上,著急的說道:“小姐,我們真的要去明德山莊嗎?李嬤嬤還沒迴來,要不等她迴來。一起想想辦法!”


    “不用了,明天早上我先去迴稟了祖母。”主子發的話,嬤嬤又能有什麽辦法。七姑娘側了身,落下床邊的帷幔。


    “小姐,您怎麽不著急。您知不知道,知道那裏麵.....”雲硯停住了嘴,怎麽也不敢往下說。當初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在全府下了封口令不許任何人再提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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