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索逐漸收緊因為本命法器受損嘔血,瞳孔欲裂不可置信的胥陽。


    被囚於冰籠的殷九裏,胥檸,胥家人紛紛跪下來求情。


    “師叔你怎麽能這麽做!”


    “師父,我三叔一時之間肯定是受了賊人蒙蔽,他前麵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肯定不是出自本心。”


    “尊者,我們家主平日裏不是這樣的人,他肯定是被一些不入流的狐狸精給迷住了眼,還望你高抬貴手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夜幕籠罩之下,在胥家能說得上話的長者正烏泱泱跪成一排。


    震懾目的達到的白笙收手,掌心緊攏捏斷他兩根肋骨,疼得胥陽撕破了往日溫文儒雅的假麵,像扒光了衣服扔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屠夫。


    “夠了,本家主沒有錯,要錯也是這個道貌………”


    “夠了,你給老夫閉嘴。”族內最有聲望的七叔公一開口,胥陽立刻停了聲,可望向白笙的目光仍是帶著淬了毒的刀子。


    “胥家主此意難不成是想要與我們青雲宗為敵,還是想要你們潯陽胥家就此覆滅,隻要你想,本尊就大發慈悲滿足你的心願。”揚唇冷笑的白笙沒有理會跳梁小醜的怒目而視,而是將目光放在這位胥家德高望重的七叔公。


    今日過後,恐怕胥家主得要換人了。


    “尊主,胥陽這小子肯定是犯病了才會如此口無遮掩,隻要您能消氣,無論您提出什麽要求,就算將胥陽交給您處置,我們胥家都答應。”懇求的本意不是為了保全胥陽,更像是為了保全胥家。


    “想要本尊原諒嗎。”近乎施舍的口吻,多的是人上趕著舔。


    “隻要尊者能原諒我們胥家的不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何況是區區一個胥家人。”如今日薄西山的胥家本就是四大家族中吊車尾的存在,又怎敢真的惹上青雲宗這頭巨鱷。


    以卵擊石,隻有蠢笨之人才會做。


    而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對嘛,本尊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說到這,她還特意停頓片刻,“隻要胥家你們將昆侖鏡借予本尊幾日即可。”


    昆侖鏡上通魔神,下達地獄,自帶法則之力照邪祟。


    她不單單要照聞瑜,還要照那位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師侄。


    她倒是要瞧瞧,到底是誰給她的底氣令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原本以為隻要自己裝傻充愣就能離開的殷九裏沒有想到白笙在離開之前,還讓胥家人帶上她,更屈辱地將她雙手捆綁,嘴裏塞進抹布,宛如囚犯對待。


    她是懷疑上什麽了嗎?


    【係統,那個叫什麽昆侖鏡的東西會不會照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這具身體不是她的,神魂軀體不相容者,肯定會被當成邪祟驅趕。


    【宿主你別著急,我在想對策了。】係統想到前段時間的接二連三意外,原先篤定的語氣變得逐漸不自信。


    【你盡快,要不然昆侖鏡一旦啟動,到時候死的不隻是我,還有你!】她還沒來得及將白笙的一切占為己有,登上這個小世界的頂點,怎能允許自己輕而易舉消失!


    【有了,宿主等下將這瓶取自鵸鵌,冉遺魚身上惡血提煉而成的萬香液灑在昆侖鏡上即可。】不能馴服,唯有毀之。


    殷九裏打開背包,發現裏麵果然多了一瓶遍體漆黑,瓶口用紅布木塞蓋住的瓶子。


    即使未拿出,也能隔著一道屏障感受到裏麵湧現的滾滾黑惡。


    【你不是說過昆侖鏡是屬於我的東西嗎,要是壞了怎麽辦?】既然是屬於她的東西,難道就不能收複為她所用嗎?


    係統像是看出了她的那點兒小家子氣想法:【昆侖鏡乃上古神器,你難不成還想要用滴血認親那麽兒科的方法嗎。】


    書裏雖然有很多弱智情節,並不代表某些產生了靈智的神器也會那麽愚蠢。


    殷九裏心下一驚:【你怎麽知道的。】掩在袖袍下的指骨不自覺收緊。


    係統:蠢貨,難道沒發現你就差明晃晃寫在臉上嗎。


    昆侖鏡藏於外設一百八十一劍陣的胥家禁地,進入者必須手持家主令,青月牙。


    內設三重門卡,每一道黑石纏鐵門重達千磅,旁邊立有紅纓槍鎧甲小兵,他們見到手持家主令進來者不會有任何異常,若發現可疑入侵者,第一代家主留在他們身上的劍符就會啟動,一擊威力堪比金丹後期,也會引來巡邏長老警戒。


    成功走過三道鐵門,還得走過一條又細又長,隻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白玉蓮花小橋,橋下養著喜食血腥的食人鯧藏在胭脂雪瘦薰中蠢蠢欲動。


    穿過小橋,終來到一片空曠得用白玉打造而成的天地,立在中間的是一塊高約兩米,寬一米,花紋古樸低調的黃銅鏡。周圍還擺了幾塊或秀美小家碧玉,富貴雍容大氣,簡潔利落,野性不失個性的各色鏡子。


    唯獨那塊鏡麵泛黃老舊得別說能照出人影,就連麵部輪廓都不顯,實在難以令人相信這便是昆侖鏡。


    “這便是我們胥家的鎮族之寶,昆侖鏡,其他的鏡子是曆代家主收集來給它做伴的。”胥玉鈴在旁邊,指著左偏角下的泛黃銅鏡適時出聲。


    “嗯。”


    被拉到昆侖鏡前的聞瑜臉色煞白,不安地拉著她袖口瘋狂搖頭:“白白,我能不能不照啊。”


    眾目睽睽之下暴露出他的原型,他做不到,更害怕會嚇到她。


    “不行哦,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們誰是真是假,聽話。”白笙安撫地揉著男人的滿頭金發,笑得一臉溫和。


    隻是笑意未達眼底,看著令人毛骨悚然般不適。


    就在聞瑜,聞煜二人走向昆侖鏡的那一刻。


    【宿主,就是現在。】係統不合時宜的奶聲奶氣正好傳入聞瑜耳邊,且中了他下懷。?


    第74章


    由靈力凝聚的白玉瓷瓶剛接觸空氣沒多久, 就化為一團白霧散去,真正應了那句死無對證。


    胥家人看著傳承了他們家族上千年的昆侖鏡變成普通的鏡子碎落在地,也象征著他們百年世家的傳承也在今日到了尾聲。


    沒了昆侖鏡的胥家, 又有什麽資質問鼎四大家族。


    皆怒目瞪向罪魁禍首, 眼底堆積的怒氣就差沒有衝上去將她給撕成碎片。


    被千目所怒的殷九裏縮著腦袋,淚如雨花楚楚可憐的咬唇搖頭躲到男人身後:“對不起, 對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推胥大哥,我,我也沒有想到胥大哥會往前倒去,更不知道昆侖鏡好端端的怎麽會碎了。”


    殷九裏見在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隻能將希冀的求助目光投向胥陽:“阿陽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想要推胥大哥的, 是前麵是有個人突然推我, 我才會摔倒的。”


    視線掠過站在人群外的聞瑜, 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攀咬:“是聞雯,是聞雯推我的!”


    正吃著糖人的聞雯:“?”


    “胡說, 我妹妹離你最遠, 她又是個沒有修煉天賦的凡人, 怎麽推的你。”聽到妹妹被汙蔑的聞楓立刻跳出來,眼底的殺意快要掩不住,“別是有些人賊喊捉賊。”


    “我相信九裏不會做出這種事, 肯定是那個女人推的。”完全被洗腦成功的胥陽哪怕目睹傳承了胥家上千年的昆侖鏡碎在他麵前,仍是無動於衷, 有的隻是為保護心上人的大無畏。


    “糊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此言一出, 差點兒沒將七叔公氣得一個趔趄, 手中檀木龍頭拐重敲。


    “我知道, 但我相信九裏的為人肯定做不出這種事。”胥陽惶恐他們不信,不惜用靈力傳播,擴響至每個人耳邊。


    “難道大家就不奇怪,為什麽自從這個女人來了我們胥家後就出了那麽多意外!要不是這個女人突然來向我們借昆侖鏡,昆侖鏡又怎麽會碎,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某人的陰謀。”


    好一招禍水東引,顛倒黑白地栽贓嫁禍。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聲落下,與之響起,“本尊看了好大一出戲,倒是有些欽佩胥家主不要江山要美人的無上自私精神,那張嘴就來的本事更是令人歎為觀止,恐怕胥家養的黃狗撒的尿都不如這張嘴來得惡臭。”


    “就連你們胥家上百年的傳承,守護了不知多少年的昆侖鏡都比不上一個女人在你的眼裏來得重要。這叫什麽,真愛無價。還是想要本尊當場祝你們一個百年好合,情比金堅。”


    “尊主說笑了,我們胥家可沒有這種人,更不會承認這種人是我們胥家人!”氣得麵皮子直抖的三叔公當即反駁,旁邊的胥家子弟連連附和。


    原本小聲安撫殷九裏的胥陽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三叔公你這是什麽意思。”


    “當初是老夫瞎了眼選了你當這一任家主,現在自然要收迴你當家主的掌印,我們胥家丟不起這個人,更不會承認一個蠢貨是胥家人。”胥家守護了上百年的昆侖鏡被毀他不但無動於衷,還無腦地維護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得罪抬手間可覆滅胥家的尊者。


    要是再讓這麽一個蠢貨坐家主之位,胥家才是真的完了!


    如今緊要的是如何求得尊者原諒,被胥家丟棄的胥陽也注定成為犧牲品。


    殷九裏沒有想到他會做到這一步,急得拉住他衣袂連連搖頭:“阿陽你不用為了我這樣,你去和他們道歉好不好,隻要你道歉了他們肯定會原諒你的。”


    哪怕胥家真的就此落敗,也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了隻是一塊昆侖鏡而已,難不成胥家除了昆侖鏡後就沒有其他寶貝了。


    她才不信!


    此事的結果是胥陽被剝奪家主之位,當著族人麵鞭打族規,驅逐胥家譜,永世不得再踏入潯陽地界半步。


    至於殷九裏,同罪。


    白笙不忘將她的所作所為傳迴青雲宗,就像上一次那樣利用群眾輿論。


    天地法則再庇護一個人,庇護的也多為真善美,或是三占一,而非聲名狼藉,作惡多端,滿嘴謊言之人。


    自個種下的孽果就得要自己品嚐,如今緊要的是找到關於殷九裏身上的秘密,再從她身上討迴一筆筆的賬。


    她向來不信天道,命運,她隻信自己。


    返迴青雲宗的途中,聞楓將此事的前因後果,突然消失的另一個爹爹聯係到一起,猛然發現一個令人細思極恐的可能。


    “爹爹,娘親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冒充者是假的,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潯陽的昆侖鏡。”


    “需要昆侖鏡的目的,便是懷疑上了我們的身份。”將一條條線細攏起來,尾脊泛寒直打寒磣。


    “你娘親向來比普通人聰慧。”沒有否認,便為默認,至於那個突然消失的冒牌貨,恐怕也是她一手安排的。


    與她相處越久,越能明白她無論做什麽都會帶有目的性。


    他好奇的是,她明明如此厭惡那個叫殷九裏的女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留著她。


    是想要從她的身上榨取什麽?還是她也發現了什麽?


    逍遙山,小竹苑。


    雙腿盤膝坐在蒲團上的白笙正閉目養神,放在膝蓋的手不自覺蜷縮。


    小紫葉桌幾上的十二蓮花百葉瓣香爐熏著小紅梅香,梅香嫋嫋盈滿室。幾枝離枝山茶蔫兒無力,花蕊褪色失嬌豔。


    直到門外適時響起敲門聲,方才羽睫悠悠劃開一片水浪。


    “師叔,是我。”


    “嗯,請進。”


    男人盤膝坐在她對麵,雙膝相抵,什麽話都不說,就那麽靜靜的,目光帶著貪婪的克製掃過她臉上每一寸肌膚。


    “師侄此次做得極好。”


    “能幫到師叔,我也很高興。”指尖滾燙的許燼想要伸手觸碰她,又苦於沒有勇氣。


    想到來時之事,劍眉微蹙:“雙葉掌門和他的夫人想要請師叔到逍遙宗做客,師叔可要應下。”


    “幫我拒了。”一個舊情人,一個舊情人的道侶邀她到他們的地盤,誰知道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


    她倒是不怕有去無迴,怕的是惡心了自個。


    “好,不過師叔打算做什麽?”從她前麵要求他假扮聞瑜之時,他便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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