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主人，我從您的語氣裏推測出，您希望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我無法推測出，您讓我對什麽事情進行解釋。】
箱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路琪。
嘖嘖，這個時候就開始裝低級ai了？
路琪懶得再去花時間吐槽它，直接說：“選鳥最少的平台吧。否則運輸機一下去，怕是所有的鳥蛋都碎了。”
從這個角度，路琪已經能看清楚，遠處的平台上，除了各種海鳥，還有不少的鳥蛋，以及剛孵出來的幼鳥。
【……emmm……好的，主人。】
路琪皺了皺眉：“你有意見？”
【主人，我隻是認為，遲早您都會將所有平台變為您的營地，這種時候，又何必在乎幾個鳥蛋呢？】
路琪沒有理會它。
很快，螺旋槳的轟鳴聲漸漸停止了，運輸機穩穩落在了平台上。
隨著運輸機的降落，那幾隻小小的海獅或者海豹，又迅速地跳迴了水裏。
路琪沿著這座平台的邊緣走了一圈，除了不少磨爪子的印記之外，沒有發現其他異樣。
走到了兩座平台相接的縫隙出，路琪發現，平台之間果然是用結實的特製繩索連接起來的。繩索上麵，鋪著一塊塊踏板，形成了一座“浮橋”，可以供人行走。
路琪踩著踏板，到了另一座平台。
這座平台的邊緣，仍然也有不少磨爪子的痕跡。
看來，這一側的幾座平台，由於時不時會有海豹海獅跳上來，所以阻嚇了海鳥，讓它們全都聚集到遠離這一側的平台了。
路琪在心中算了一下，去掉一座1500平米的平台，仍然還有10000平米的空間可以利用，種地應該夠了。
正想著農田的設計圖要怎麽再改動一下呢，箱子從運輸機裏跳了出來，然後滴溜溜地滾過平台，跳過浮橋，來到了路琪身邊，屏幕上是一個哭臉：
【主人，不好了!】
【這台運輸機，突然發生機械故障，無法啟動了。】
?
第70章 與箱子的夜談 [v]
“不能啟動？”路琪問。
這麽巧的嗎？
箱子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堆混亂的線：【非常突然。或許是發動機的問題？我暫時還沒有找出維修的方法。】
路琪望著半明半暗的天空，和海上的浮冰，道：“就是說，今天，我們迴不去了對嗎？”
箱子：【……很遺憾，是的。】
路琪並沒有露出慌張的表情。
她隻是問：“按照我的理解，通訊係統是獨立運行的？所以我還是可以和營地通訊？”
【是的。您的理解是正確的。】
她沒再問什麽，徑直迴了運輸機，打開了通訊係統。
她先是找了祝雲飛，跟他說了這邊有一塊平台不能用，請他重新設計一下圖紙。
接著，她又跟劉恆和王洋說了，自己還需要在平台這邊做一些準備工作，所以之後的領民任務，她都會在後台通過係統進行分派。如果有任何特殊的情況，請他們兩位及時用通信係統和她聯係。
接下來，她又跟白老爺子和張莉莉通了話，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
最後，似乎該說的都說了。
她按著耳機，看著光電閃爍的儀表盤，往後靠在椅背上，開始發呆。
“領主。”一個清亮的聲音。
路琪心裏一動：“諾亞？”
“嗯。”
路琪一時想不到有什麽要對諾亞說的，卻也沒有切斷通訊。
諾亞也沒有說話。
路琪看了看外麵的浮冰，和趴在上麵的小海豹，道：“對了……這個基地，有的地方很奇怪。我陸陸續續地看到了各種動物……”
“雖然我認為可能性很低，但我還是會擔心，礦洞附近會不會有猛獸出現。所以，所以又要麻煩你，幫我守著營地了。”
“放心。”諾亞迴答得很簡潔。
路琪笑了：“謝謝。”
諾亞沉默了幾秒：“那你呢？”
路琪勉強笑了下：“我這裏沒有什麽猛獸。即使有，也會被我炸飛的。
“我知道。”諾亞說，“我是想問，你，還好嗎？”
路琪想說“我很好”，但嘴唇張了張，最終沒有說出來。
過了許久，她倒在椅背上，半閉著眼睛，手扶著額頭，臉上表情又困惑又疲倦：“諾亞，我不是……不是主動留下來的。不知道為什麽，運輸機壞了，我暫時迴不去了。”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我總覺得，在我們看到的表象背後，有一個被完全埋藏起來的真相。但我還沒有找到頭緒，我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了。”
“會找出來的。”諾亞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會找到真相的。”
路琪揉了揉太陽穴：“嗯。”
“你再等等，我們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所有人，帶著你的島。”諾亞的語調很平靜，卻隱隱有種讓人無法質疑的堅定。
“好的。”路琪再次笑了，“諾亞…謝謝你。”
路琪甚至有種錯覺，如果這裏真的出現了什麽巨蚺一樣的猛獸，那諾亞一定可以趕過來，和她一起把猛獸揍飛。
她在心裏暗暗嘲笑著自己這不靠譜的錯覺，切斷了通訊。
*
把所有平台都繞了一圈後，路琪來到了最高處的“ 能量塊操作間”。
按照之前的說明，這裏並不具備長期居住設施，隻有“最基本的生存設備”。
路琪在操作間裏走了一圈，除了用來封裝能量塊的生產線以外，隻看到了一些破舊的櫃子，簡單的家具，還有一台淨水設施。
她試著擰動淨水機，毫不意外地發現這台機器已經壞掉了。
看來，要獲取大量的淨水，需要自己重新做一台“海水過濾裝置”，而且還需要有“發動機”持續供能才可以了。
另外，就是大量搜集雨水——嗯，不過這個地方，雨水應該很少吧。
路琪一邊想著，一邊落到地麵，重新迴到了運輸機。
運輸機的機艙足夠寬敞。
除去前排的座位以外，機艙的後半部分都沒有再安裝座椅，可以用來運輸各種大型機械。
路琪四下看了看，決定晚上就睡在這裏，不需要再去海上平台上重新建個屋子了。
路琪自己吃了點兒幹糧，又給醒過來的小北極熊喂了一遍奶，自己鋪好了被褥，躺了上去。
箱子貼心地為她調暗了艙內的燈光。
接著，箱子滾到了她邊上，默默地立在一旁。
路琪躺在枕頭上，能看見箱子的屏幕暗了又明，明了又暗，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道怎麽說。
她歎口氣，坐起身來，道：“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箱子閃了閃：
【主人，為什麽要救那隻北極熊？】
路琪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沒有為什麽。因為我可以。”
【它無法為您提供任何的實用價值，隻會浪費您的資源，占據您的注意力。您……為什麽要救它？】箱子十分的執著。
【據我所知，你們人類，不是秉信‘弱肉強食’嗎？你們連比你們弱小的同類，都會毫不猶豫地利用，然後抹殺，為什麽還要分出心思來拯救其他種族？】
“……箱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遇見你嗎？”路琪問。
【不知道。自從50年前，先遣隊的人離開這裏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類。】
“我……我們這個種族，我們快要把所有的糧食都吃光，把所有的‘能量塊’都用光了。我們和那隻北極熊一樣，很快就要餓死了。”
“你現在能夠看到我，是因為有另外一個種族，給了我們‘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經常也在想，為什麽這個種族願意救我們呢？”
“一種可能，是他們確實比我們高貴，他們出於美德，願意去拯救更弱小的種族；另一種可能，他們和我們一樣的卑劣，他們隻是在宇宙中不斷搜羅能夠被他們利用的的廉價勞動力——就如同在大航海時代，歐洲人瘋狂地搜羅黑人一樣。”
“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也不能確信這個種族的目的。”
“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願意去做一些……讓人類看上去不那麽渺小和卑微的事，讓另外一個種族知道，除了‘弱肉強食’，除了‘叢林法則’，我們還是有更美好的一麵，有‘人之為人’的一麵。”
【您是想讓這個種族提高對人類的評價嗎？我想，僅憑您一己之力，這恐怕，很難。】
路琪搖了搖頭：“不。我沒有那個妄想。我隻是確信，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被留存下來。我所有的選擇，都會被記錄在蓋亞係統裏。”
路琪換了個姿勢，半跪半坐在褥子上，抬頭看著箱子的屏幕，臉上綻出一個如冬日暖陽般笑容：
“這樣，即使人類滅亡了，未來的其他種族也會知道，這個種族，除了廝殺，欺騙，搶奪……也還有著其他更多的可能性。”
她伸出手，第一次戳了戳箱子的屏幕，笑道：“那些把數據喂給你的人，你現在所擁有的信息，或許會讓你覺得，人類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是……我或許還可以再刷新一下你的數據，讓你有些不一樣的認知。”
箱子突然往後退了兩格。
它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堆紅色的線，齊刷刷的。
最後，它冒出一句：
【我知道了。】
【那您睡覺吧，我不打擾您了。】
接著，它就滾到前麵的座位去了。
箱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路琪。
嘖嘖，這個時候就開始裝低級ai了？
路琪懶得再去花時間吐槽它，直接說：“選鳥最少的平台吧。否則運輸機一下去，怕是所有的鳥蛋都碎了。”
從這個角度，路琪已經能看清楚，遠處的平台上，除了各種海鳥，還有不少的鳥蛋，以及剛孵出來的幼鳥。
【……emmm……好的，主人。】
路琪皺了皺眉：“你有意見？”
【主人，我隻是認為，遲早您都會將所有平台變為您的營地，這種時候，又何必在乎幾個鳥蛋呢？】
路琪沒有理會它。
很快，螺旋槳的轟鳴聲漸漸停止了，運輸機穩穩落在了平台上。
隨著運輸機的降落，那幾隻小小的海獅或者海豹，又迅速地跳迴了水裏。
路琪沿著這座平台的邊緣走了一圈，除了不少磨爪子的印記之外，沒有發現其他異樣。
走到了兩座平台相接的縫隙出，路琪發現，平台之間果然是用結實的特製繩索連接起來的。繩索上麵，鋪著一塊塊踏板，形成了一座“浮橋”，可以供人行走。
路琪踩著踏板，到了另一座平台。
這座平台的邊緣，仍然也有不少磨爪子的痕跡。
看來，這一側的幾座平台，由於時不時會有海豹海獅跳上來，所以阻嚇了海鳥，讓它們全都聚集到遠離這一側的平台了。
路琪在心中算了一下，去掉一座1500平米的平台，仍然還有10000平米的空間可以利用，種地應該夠了。
正想著農田的設計圖要怎麽再改動一下呢，箱子從運輸機裏跳了出來，然後滴溜溜地滾過平台，跳過浮橋，來到了路琪身邊，屏幕上是一個哭臉：
【主人，不好了!】
【這台運輸機，突然發生機械故障，無法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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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與箱子的夜談 [v]
“不能啟動？”路琪問。
這麽巧的嗎？
箱子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堆混亂的線：【非常突然。或許是發動機的問題？我暫時還沒有找出維修的方法。】
路琪望著半明半暗的天空，和海上的浮冰，道：“就是說，今天，我們迴不去了對嗎？”
箱子：【……很遺憾，是的。】
路琪並沒有露出慌張的表情。
她隻是問：“按照我的理解，通訊係統是獨立運行的？所以我還是可以和營地通訊？”
【是的。您的理解是正確的。】
她沒再問什麽，徑直迴了運輸機，打開了通訊係統。
她先是找了祝雲飛，跟他說了這邊有一塊平台不能用，請他重新設計一下圖紙。
接著，她又跟劉恆和王洋說了，自己還需要在平台這邊做一些準備工作，所以之後的領民任務，她都會在後台通過係統進行分派。如果有任何特殊的情況，請他們兩位及時用通信係統和她聯係。
接下來，她又跟白老爺子和張莉莉通了話，把事情都安排了下去。
最後，似乎該說的都說了。
她按著耳機，看著光電閃爍的儀表盤，往後靠在椅背上，開始發呆。
“領主。”一個清亮的聲音。
路琪心裏一動：“諾亞？”
“嗯。”
路琪一時想不到有什麽要對諾亞說的，卻也沒有切斷通訊。
諾亞也沒有說話。
路琪看了看外麵的浮冰，和趴在上麵的小海豹，道：“對了……這個基地，有的地方很奇怪。我陸陸續續地看到了各種動物……”
“雖然我認為可能性很低，但我還是會擔心，礦洞附近會不會有猛獸出現。所以，所以又要麻煩你，幫我守著營地了。”
“放心。”諾亞迴答得很簡潔。
路琪笑了：“謝謝。”
諾亞沉默了幾秒：“那你呢？”
路琪勉強笑了下：“我這裏沒有什麽猛獸。即使有，也會被我炸飛的。
“我知道。”諾亞說，“我是想問，你，還好嗎？”
路琪想說“我很好”，但嘴唇張了張，最終沒有說出來。
過了許久，她倒在椅背上，半閉著眼睛，手扶著額頭，臉上表情又困惑又疲倦：“諾亞，我不是……不是主動留下來的。不知道為什麽，運輸機壞了，我暫時迴不去了。”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我總覺得，在我們看到的表象背後，有一個被完全埋藏起來的真相。但我還沒有找到頭緒，我有些…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了。”
“會找出來的。”諾亞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會找到真相的。”
路琪揉了揉太陽穴：“嗯。”
“你再等等，我們很快就會過去的，我們所有人，帶著你的島。”諾亞的語調很平靜，卻隱隱有種讓人無法質疑的堅定。
“好的。”路琪再次笑了，“諾亞…謝謝你。”
路琪甚至有種錯覺，如果這裏真的出現了什麽巨蚺一樣的猛獸，那諾亞一定可以趕過來，和她一起把猛獸揍飛。
她在心裏暗暗嘲笑著自己這不靠譜的錯覺，切斷了通訊。
*
把所有平台都繞了一圈後，路琪來到了最高處的“ 能量塊操作間”。
按照之前的說明，這裏並不具備長期居住設施，隻有“最基本的生存設備”。
路琪在操作間裏走了一圈，除了用來封裝能量塊的生產線以外，隻看到了一些破舊的櫃子，簡單的家具，還有一台淨水設施。
她試著擰動淨水機，毫不意外地發現這台機器已經壞掉了。
看來，要獲取大量的淨水，需要自己重新做一台“海水過濾裝置”，而且還需要有“發動機”持續供能才可以了。
另外，就是大量搜集雨水——嗯，不過這個地方，雨水應該很少吧。
路琪一邊想著，一邊落到地麵，重新迴到了運輸機。
運輸機的機艙足夠寬敞。
除去前排的座位以外，機艙的後半部分都沒有再安裝座椅，可以用來運輸各種大型機械。
路琪四下看了看，決定晚上就睡在這裏，不需要再去海上平台上重新建個屋子了。
路琪自己吃了點兒幹糧，又給醒過來的小北極熊喂了一遍奶，自己鋪好了被褥，躺了上去。
箱子貼心地為她調暗了艙內的燈光。
接著，箱子滾到了她邊上，默默地立在一旁。
路琪躺在枕頭上，能看見箱子的屏幕暗了又明，明了又暗，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道怎麽說。
她歎口氣，坐起身來，道：“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箱子閃了閃：
【主人，為什麽要救那隻北極熊？】
路琪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沒有為什麽。因為我可以。”
【它無法為您提供任何的實用價值，隻會浪費您的資源，占據您的注意力。您……為什麽要救它？】箱子十分的執著。
【據我所知，你們人類，不是秉信‘弱肉強食’嗎？你們連比你們弱小的同類，都會毫不猶豫地利用，然後抹殺，為什麽還要分出心思來拯救其他種族？】
“……箱子，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遇見你嗎？”路琪問。
【不知道。自從50年前，先遣隊的人離開這裏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類。】
“我……我們這個種族，我們快要把所有的糧食都吃光，把所有的‘能量塊’都用光了。我們和那隻北極熊一樣，很快就要餓死了。”
“你現在能夠看到我，是因為有另外一個種族，給了我們‘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經常也在想，為什麽這個種族願意救我們呢？”
“一種可能，是他們確實比我們高貴，他們出於美德，願意去拯救更弱小的種族；另一種可能，他們和我們一樣的卑劣，他們隻是在宇宙中不斷搜羅能夠被他們利用的的廉價勞動力——就如同在大航海時代，歐洲人瘋狂地搜羅黑人一樣。”
“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也不能確信這個種族的目的。”
“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願意去做一些……讓人類看上去不那麽渺小和卑微的事，讓另外一個種族知道，除了‘弱肉強食’，除了‘叢林法則’，我們還是有更美好的一麵，有‘人之為人’的一麵。”
【您是想讓這個種族提高對人類的評價嗎？我想，僅憑您一己之力，這恐怕，很難。】
路琪搖了搖頭：“不。我沒有那個妄想。我隻是確信，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會被留存下來。我所有的選擇，都會被記錄在蓋亞係統裏。”
路琪換了個姿勢，半跪半坐在褥子上，抬頭看著箱子的屏幕，臉上綻出一個如冬日暖陽般笑容：
“這樣，即使人類滅亡了，未來的其他種族也會知道，這個種族，除了廝殺，欺騙，搶奪……也還有著其他更多的可能性。”
她伸出手，第一次戳了戳箱子的屏幕，笑道：“那些把數據喂給你的人，你現在所擁有的信息，或許會讓你覺得，人類已經沒有希望了，但是……我或許還可以再刷新一下你的數據，讓你有些不一樣的認知。”
箱子突然往後退了兩格。
它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堆紅色的線，齊刷刷的。
最後，它冒出一句：
【我知道了。】
【那您睡覺吧，我不打擾您了。】
接著，它就滾到前麵的座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