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生為何在書院大打出手啊?說出來也讓我這個小女子聽聽,看看我能否為二位先生答疑解惑啊。”


    杜先生被抓了個正著,淑華說的話又陰陽怪氣的,他下不來台自然不肯說,最後還是李淳說出了原因。


    就是那兩個被杜先生推出來的小姑娘。


    那兩個小姑娘是李淳每天吃早飯時遇到的,她們說,她們也想讀書,李淳迴去後便在學堂裏用竹簾隔了一塊位置出來,每日學生來之前便先讓那兩個小姑娘進來,放學後也是等別的學生都走完了才讓她們走,兩個小姑娘讀書用的東西也是李淳自己拿錢購置的。


    那兩個小姑娘的父母也是忙於生意沒空管,在店裏幫忙還要擔心被人拐走,送去學堂也好,而且她們兩個的哥哥也在這裏讀書,這事也就這麽定了。


    誰知沒過多久,請了病假的杜先生迴來了,看到那兩個出現在學堂裏的小姑娘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說什麽都要把她們兩個趕走之後才能講課,李淳就與他起了衝突,這才有了剛開始淑華見到的那一切。


    “杜先生,那書院是我家開設的,本就是為了讓那些沒錢讀書的孩子有機會讀書,你為何要趕走那兩個小姑娘?可是她們擾亂了你課堂的紀律啊?”


    “倒也沒有,隻是……”


    或許是打開了話匣子,杜先生一說就說個沒完,從多個方麵論述女子不該進入學堂的種種理由。


    ——————


    “謔……”


    真是大開眼界,賀元隱覺得自己長這麽大頭一次聽到這種言論,迂腐的像是從地裏被人撅出來的不知道哪年月日的不可名狀的東西。講真,仙授門學堂裏那個看起來似乎有幾百歲的老先生都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原來女子可以不用學習的嗎?”


    “不,請忘記您剛剛聽到的一切。”


    賀元隱很想堵住季霜竹的耳朵,生怕那些奇怪言論汙染季霜竹本就不太清晰的世界觀。


    “那他為何要那樣說?”


    “……”


    因為他有病?但這麽說季霜竹會當真的。


    “呃……或許,他隻是,開個玩笑。”


    “哦。”


    見季霜竹總算跳過這個問題了,賀元隱也鬆了口氣。季霜竹之所以不追問,是因為她還在想怎麽套路賀元隱讓他說出哪個是傷藥。


    ——————


    “原來如此,杜先生這番言論真是叫我受益匪淺。能說出如此振聾發聵的言論,可見先生心中溝


    壑。如此看來,倒是我淳於家這書院的水太淺,供不起您這條神龍。”


    “迴去告訴管家,咱們怎麽能把杜先生這樣的人才困在這一個小小的書院裏呢?這不僅是朝廷的


    損失,更是天下百姓的損失啊。快些將先生的工錢結了,叫先生去更廣闊的天地大展拳腳。”


    淑華用有些誇張的語氣說完了這些陰陽怪氣的話,也不待那杜先生再說些什麽,便被侍衛“請走”了。


    “行啦,咱們迴書院去吧,這裏都被那老先生薰臭了,一股子酸腐味。還女子不該讀書,女子偏要讀書,還要讀遍天下的書才好呢。”


    “真不知道管家怎麽會讓這樣一個老古板在這教書,教出一群小古板,真沒勁。”


    淑華一路走一路嘟嘟噥噥地表達自己對那杜先生的不滿,雲藏怕被人發現,暫時沉默沒有搭腔。


    “多謝姑娘,這是姑娘第二次救我了。”


    一直跟在淑華身後的李淳突然出聲說了一句,淑華便站住迴身似是在打量他。過了一會,她突然向前走了兩步,拉近了與李淳間的距離。李淳身後就是樓梯,他似乎也不敢退到樓梯上去俯視這位大小姐,隻能站在原地把頭垂得更低。


    “我說你啊。”


    淑華拿過一旁侍女手中的扇子,用扇柄戳了戳他的手。


    “我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被欺負欸,你怎麽一直都被人欺負?日後若是高中了,在朝堂上豈不是更要被人欺負了?”


    “就像剛才那個杜先生,分明就是他沒理啊,你就據理力爭懟他啊,怎麽就任憑他欺負你啊。”


    李淳也不說話,隻是低著頭不斷點頭。


    “你這個人可真是個老好人。”


    最終,淑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將扇子歸還給小侍女。


    “你迴去教書去吧,好好教,我可是會不定時來查崗的,若是叫我發現你教給學生奇怪的東西,那杜先生就是你的下場。”


    淑華帶著一群人走了,留下李淳一個人呆呆站在樓梯口,賀元隱清楚地看到,李淳的耳朵紅了。


    ——————


    哇,這就是愛情的開端嗎?


    賀元隱感歎了一下,身旁季霜竹卻在此時扯了扯他的衣袖,同時將自己受傷的手指放在他眼前。


    “我受傷了。”


    “欸?您這是怎麽弄的?”


    看著季霜竹指尖上那一道小口子,賀元隱還有些驚訝,今日季霜竹身上也沒有什麽鋒利的飾品,鏡影裏的東西傷不到她,哪裏受的傷?


    “好在隻是個小口子。”


    賀元隱施展療愈術法,那小口子很快就消失了,季霜竹的手指又恢複到了光潔細膩的樣子。


    “……”


    “你什麽時候還學會了療愈術法?”


    “呃……不久前和百裏師叔學的……怎麽了嗎?”


    為什麽季霜竹看起來大受震驚,似乎不太希望自己會療愈術法。


    “要不,你再給我抹點傷藥?”


    “啊?傷藥……抹哪?”


    看著季霜竹光潔的手指,賀元隱都不知道該把傷藥往哪抹。


    嘖,大意了,沒想到賀元隱還背著她學會了療愈術法。


    “你學的這個能治療到什麽程度?”


    “嗯,隻能治一些小傷,太大的傷口還是無法治愈。等我迴到仙授門再和百裏師叔好好學學,那樣……”


    那樣就能更好地保護你了。


    最後一句話賀元隱及時刹住了沒有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說不定季霜竹會告訴他她很厲害,不需要他來保護的。


    確實,她很厲害,但再厲害的人也會受傷,她又是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人,總是叫他無法放心。


    “……”


    季霜竹此時大概是無法感受到賀元隱看向她的目光中的綿綿情意,她還在思考,傷口太小賀元隱根本不用傷藥,傷口太大賀元隱又會懷疑為什麽影咒沒有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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