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好,雖然剛開始有點魔氣,但很少,解決起來也很容易。”


    “那就好,那我們現在去鏡影裏嗎?”


    賀元隱說到魔氣的時候,季霜竹下意識將受傷的手臂藏到身後,像是吃糖被抓包的小孩子。


    “不,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賀元隱拿過錦囊,將裏麵的雲藏放出來。他出來之後就呆呆地站著,賀元隱在他身後推了一把,他向前一撲便消失了。而那卷簡書上,原本的文字逐漸消失,隱隱有金色光芒流動,不一會,雲藏就從簡書裏飄了出來。


    他似乎是在消化之前經曆的一切,傻呆呆地在半空飄了好久。


    隻是……他之前的經曆是有多豐富?這都一個時辰了,還在這飄著?


    季霜竹已經無聊的開始在桌子上畫小人了,一個時辰裏她成功地畫了一桌子“土豆人”,一水兒的紅衣黑帽,擠擠察察在這桌子上左搖右晃,還有不少從桌子上被擠下去,摔在地上“噗嗤”一聲沒了的。


    “師尊……您不累嗎?歇會吧……”


    您收了神通別畫了吧,畫一個兩個的時候他還覺得可愛,可是這一桌子土豆人擠在這真的很視覺汙染。


    “好吧。”


    隻是季霜竹沒有用術法一次性解決,而是用手指一個一個的戳沒,“噗嗤”聲不絕於耳。


    或許是等的無聊了,賀元隱也加入了這場遊戲,沒一會就把那些小人消滅掉了。


    此時雲藏還在半空飄著。


    “賀元隱,你畫小人我看看。”


    “好,那師尊要我畫什麽?”


    “都可以,隨便你。”


    都可以……賀元隱突然想到了小季霜竹的樣子,於是笑著在桌子上畫了出來。


    點睛之後,那個小人兒就從桌子上坐了起來。鵝黃柳綠的衣裳看起來嬌俏可愛,小人兒像是剛睡醒一般揉了揉眼睛,還打了個哈欠。而後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略帶迷茫的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便向著季霜竹的方向跑了過去,貼在季霜竹支在桌子上的手指。


    季霜竹動了動手指,撥弄著貼在自己手指上的小人兒,玩夠了之後就拿了紙過來覆在那人身上,下一秒,小人兒就變成了畫裏的人。


    “畫的比我好看。”


    說完,季霜竹又在桌子上畫了個人,但還是個土豆人,從衣服顏色來看的話,應當是賀元隱。


    大概是季霜竹自己也看不下去,還不等賀元隱說什麽就一巴掌拍沒了,臉上帶著些嫌棄的模樣。


    “別灰心嘛師尊,你一定能畫好的。”


    賀元隱盡量隱藏自己話語裏的笑聲,開始安慰季霜竹。


    不過這雲藏怎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不會是簡書壞掉了吧?不應該啊,自己剛才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他一直這樣,或許是因為這個吧。”


    季霜竹想了想,拿了個東西出來。


    離別


    看著季霜竹手中拿著的鏡影,賀元隱不禁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啊,雲藏現在被困在鏡影裏,怎麽可能醒過來呢?最近事情太多,腦子都變得和漿糊一樣,隻記得找迴簡書恢複鏡影,完全忘記了雲藏的意識還在鏡影中。


    “抱歉師尊,帶著你在這傻等了這麽久。”


    賀元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有些愧疚地對季霜竹說道。


    “沒關係,我很開心。”


    下山之後賀元隱總是越來越忙,忙著幫各種各樣的人,陪著她的時間總是很短暫,這一個時辰的時光便算作是他們忙裏偷閑偷來的。


    他總有一天會徹底離開你。


    她心底裏的那個聲音似乎沒有徹底消失,總是在她恍惚的時候出來補刀,似乎依舊希望季霜竹能夠忘記她對賀元隱的感情。


    可是離別又怎樣呢?很久以前賀元隱就說,人世間的一切都如水麵的浮萍,一切都隻是因緣際會,有時或許隻是擦肩而過,有時卻可以糾纏到底。離別會讓人難過嗎?季霜竹不覺得,最起碼在離別之前曾經歡聚過。如果為了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離別而放棄當下,季霜竹才覺得奇怪。


    好吧,希望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還能這樣想。


    之後,那個聲音就又一次消失了。賀元隱也收起雲藏簡書,迴到自己房間去休息了。他確實該休息一下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了。


    賀元隱離開後,季霜竹吹熄燭火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她慢慢念著之前在李淳那裏看到的那句詩,賀元隱說那是用來懷念已經逝去故人的詩句。


    “有人在懷念你呢,你還記得那個人嗎?”


    淑華因為術法昏睡過去,在黑暗中發出有規律的輕柔的唿吸聲,沒有辦法迴答季霜竹的問題。


    因為愛才聚在一起的人,當一方離去之後能記得對方多久呢?


    李淳、淑華、雲藏他們分離了十幾年,尚且還能記得自己想要記住的那個人。那再久一點呢?當他們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是否還能記得自己不顧一切喜歡過的那個人?


    當她和賀元隱分離之後,她還會記得賀元隱嗎?或者賀元隱還會記得她嗎?自己記性似乎不是很好,或許自己會忘記賀元隱,如果忘記的話……


    這一刻,季霜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世人會如此懼怕離別,人們懼怕的不是離別,而是離別之後逐漸淡化的記憶,或許在離別之後的某一天,有人會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記不得那個人的樣子了,往日的時光已經變得像日光下的灰塵,似乎很清晰,可當你想要看清的時候卻早已稀碎紛雜叫人分辨不出。


    如果真的像那個聲音說的,自己總有一日要和賀元隱分離,那自己是不是應該做一些準備?讓自己不會在離別之後忘記賀元隱的準備?


    想了想,季霜竹從自己的錦囊裏拿出一個記音匣,在裏麵放入足夠供其運行的靈石。


    “我喜歡的人世賀元隱,雖然他不相信,但我知道我喜歡他……”


    “今天是我知道自己喜歡他之後的第……第……”季霜竹努力迴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是第幾天,於是果斷跳過了這個話題。


    “不重要了,總之我喜歡他。今天他畫了一個很漂亮的小人給我,我也想要畫一個給他,但是我隻會畫引他發笑的小怪物,我是不是應該學著怎麽畫畫比較好?這樣日後分別的時候還可以留下一個畫像,不會讓我忘記他的樣子。”


    季霜竹趴在桌子上斷斷續續說著,在剛剛明晰自己的心意之後,她就已經開始為日後的離別開始做準備,雖然她還沒有意識到日後的離別會是怎樣的。但在此時季霜竹的眼中,離別並不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第二日淑華醒來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昨天晚上似乎做了個噩夢,但具體是什麽卻已經忘了。她揉了揉額頭從床上慢慢坐起來,便瞧見了坐在桌邊看著窗外發呆的季霜竹。


    “季姑娘?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


    “昨晚,看你睡著了就沒有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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