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身體,猛然間撞上一股非常灼熱的氣流,墜落之勢頓減,但這陣熱風溫度極高,一瞬間令人窒息欲死,隻消再過得片刻,人體中的水份就會被這熱風淘盡,烘為幹屍,可忽地裏身上又是一涼,身體卻已落入水中,我連灌了幾口海水,在水下尋到shirley楊的身影,她熟悉水性,墜入水中也未失去神智,我們都嗆到了水,也無暇細想為什麽落進這裏,急忙分水浮上。


    頭部一出水,就立即連咳幾聲,張大了口貪婪地唿吸著水麵的空氣,睜開眼朝四周看了看,放眼所見,全是清冷皎潔的光芒,但卻並非是天上的月光,我們大概是被吸入了海眼,而這海眼正是海底山脈中的一個無底洞,令人驚奇的是,周圍全是無邊無跡的海水,仿佛置身於一片地底的海洋,頭頂穹隆,嵯峨倒懸,萬象羅目,直徑數裏的海眼


    在上方十幾米處,有一股混沌般的熱風上生凝聚,已經將珊瑚螺旋的海水堵塞,大海似乎在一種神秘的力量下保守著它的秘密,在將船隻吸入海洞之後,又立刻抹去了海漏陷蝕的痕跡,如果不是落進裏麵,很難發現這雙層之海的秘境。


    我雙腳踩水,好半天也難以從天旋地轉的眩暈中迴過神來,迴頭看到三叉戟號也落在不遠處的水麵上,船身破了幾個大窟窿,正在慢慢下沉,海柳船本身有十六個小型隔水艙,一處船體漏水根本不會影響航行,可見現在船體已經大破,不得不選擇棄船了,船上的人也都摔得不輕,胖子正指樣古猜把傷者從漏水的船艙拖上甲板。


    胖子見到我和shirley楊遊出水麵,先自鬆了口氣,對我們連連招手,可能是讓我們遊迴船上,幫忙搬東西放救生艇,我見狀就要過去,shirley楊忽然在水中拉住我,我順著她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隻見已筋斷身死的大海蛇屍體盤伏在側,屍身旁平靜的水麵上露出幾道鯊翅,就象貼近水麵發射地漁雷,穿開水波,正悄然迅速地朝我們逼近。


    我和shirley楊都未曾攜帶驅鱉劑,在水中遇鯊非同小可,這片地下的大海中,海麵露出許多突起林立的磚柱銅人,大概都是海底殘存的古時遺跡,被海眼吸入此地,有些部分露出水麵,水下更是層層疊疊如同廢墟。這些巨大粗硒的石柱石人,常年遭到落下海水的衝刷,大多都環繞在海眼正下方的周圍,幸虧剛才我們落水的時候、沒有一頭撞上,否則早就頭破血流腦漿崩裂死在水裏了。


    見水中鯊魚接近,shirley楊在水中對我指了指前方,那裏有根青石巨柱,斜沒在水下,隻露出兩米多高的一個斜角,正可暫時棲身。形勢緊急,又怎容多做考慮。我立即同她遊過去先後攀上石柱,我們在傾斜的石柱頂端抽出隨身的潛水刀。以防鯊魚突然躍出水麵傷人,並且大聲唿喊著,讓船上的胖子等人注意水麵動靜。


    shirley楊見鯊魚就圍著石柱在腳下徘徊,那邊的三叉戟號也徹底完了,被卷入海洞下的深淵雖得不死、但座船沉沒,隻憑兩艘橡皮救生艇在茫茫大海上求生,卻又談何容易,況且能不能迴到真正的海麵都不好說,不禁輕歎了一聲:“老胡,我看這迴……咱們算是出局了……”


    我見眼下的狀況真可謂是坐困愁城,有這麽多鯊魚,就甭想從水中遊過去與船上眾人匯合,也隻能等胖子等人劃著救生小艇來接應我們,遠遠的望見船上那五個人都在行動,看來便是受了些損傷也並不嚴重,此時聽得shirley楊為大夥目前的處境憂心仲仲,便勸她說:“從一開始出海我就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太容易使人產生麻痹心理,都快被勝利衝昏頭腦了,現在這樣也好,置之死地而後生,才是咱們摸金校尉習慣應付地局麵,你看這地方究竟會是哪裏?”


    shirley楊舉目向遠處看了看,這片汪洋之水,其寬廣縱深皆未可知,也不知是湖是海,但這裏的水應該都是海水,剛才被海眼吸進來的時候,若不是被一陣熱流擋得一擋,把從百米高空落下的力量消去,否則直接落到這地下的海麵上,即使沒一頭撞上廢墟的石塊,也跟直接撞上水泥牆的力量差不多,海眼似乎是一種有時間規律的自然現象,月滿有陰火出現的時候,海洞就會漏下,但時間不久又會被地下升騰的熱流重新閉合,若是晚上片刻落下,那逐漸增強的灼熱氣流也迴將人和船都燒為灰燼,但早得片刻,又不免被海洞中地亂流卷成碎片,掉下來的時間之巧竟然能得不死,也算是奇無跡了。


    我心想陷入歸墟不死,可不是什麽奇跡,要是采了蛋不落進海眼,而是平安迴去,那才是奇跡,掉進來了不死又出不去,實屬倒黴,不過我並沒有對shirley楊這麽說,我隻是跟她講,這歸墟中沒有天空,但星月清光與外界無異,我看這些都是南龍形勢使然,龍脈中海氣凝結產生地陰火附在岩層中,才會產生這種月色如水的異象,海氣散發地陰光猶如月光,特殊的光源照得歸墟之水一片墨綠,但用手掬起海水,水色仍呈透明,可見是海水太深,輝映成暗綠之色。


    shirley楊聽了我說的理由,卻搖頭道:“海眼所通之水,必定是歸墟無疑,相傳歸墟在古時有數座城池,其中的居民們掌握著龍火的秘密,青銅文明非常發達,但留存於後世的文物和遺跡太少,至個沒有太多的學者願意承認海外曾經存在過這樣一個善於治煉青銅的“迷蹤之國”,我看所謂南龍餘脈中的龍火,實際上應該是海下的一座巨大礦山,咱們現在看到的清光如月,還有封住海眼的熱流,都是礦層效應所至,這歸墟恐怕就是一個礦洞。


    我奇道:“果然還是工人階級有力量,不對……那時候好像還沒產業工人,大概都是奴隸之類的,他們竟然挖得開這麽大的礦山?”不過隨即一想,也覺得shirley楊說得極有道理,在那個生產力相對原始的時期,青銅乃是國之重器,是軍事、政治、經濟、文化中的核心物質,為了追求煉銅的高溫,當時砍伐了大量的原始森林,比如近代所發現的一件國寶級文物“司母戊鼎”,要造那樣一口銅鼎,所需要燒掉的木材,至少是能覆蓋北京頤和圓那麽大區域的一片萬年原始森林,也許所謂的“龍火”,正是一種蘊藏在海底岩層中,並可以在水裏燃燒的特殊礦石。


    我對shirley楊說:“珊瑚螺旋海域中諸島蹋陷,可能就是和在海底大規模的采礦行為有關,咱們既然走背字陷進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境之中,在這幹呆著怨天尤人也是於事無補,想發財想活命還得靠自己,我看先把人員裝備收攏清點起來,然後再想辦法摸清歸虛裏的地形和洋流走向。”


    我們商量了幾句,計議已定,便招唿船上的胖子明叔等人,盡快劃艇過來接應,但他們在三叉戟號上的行動進展緩慢,一是由於船身已經漏水傾斜,在甲板上走動比較困難,二是除了必要的各種生存裝備,還要把底船裏的青頭貨都帶上,而且阮黑似乎傷得不輕,可能是臂骨撞折了,胖子給他做了些應急處理,接上斷骨用夾扳固定,胖子手底下沒輕沒重,疼得阮黑接連昏過去兩次,多玲正抹著眼淚想找止疼麻醉一類的藥品,她自己頭上也無自流血不止,而明叔則想把底船的石棺拖上來帶走,但終因力薄做罷,隻抱著那尾合珠的人魚,以及裝著月光明珠的背包匆匆爬迴甲板,被胖子當麵撞上,一把將包裹搶將過來,挎在自己肩上。


    我見船上亂做一團,雖是有心相助,但苦於水中群鯊阻隔,難以過去幫忙,隻好望水興歎,盼著三叉戟號沉得再慢一些,也許是頭頂上的海水停止灌入,歸墟中的水正自漸漸下落,水麵上露出的古城廢墟更多了,數不清的沉船和石柱、銅人、銅鼎之物的殘骸漸漸浮出,遠處海平線上更有一片灰蒙蒙的山影顯露出來,宛然有座依山而建的古時宮閥,在我們的視線中擾如海市蜃樓一般變幻陸離,忽遠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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