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自己,竟信任到如此地步?


    那道奪舍神魂臨“死”前可是驚唿:“正道修士怎會有此等禁術!”


    他也確定自己在對昕瑤的教導過程中,曾好幾次強調修士識海的重要性。她本來就心思聰慧,不會不知道這就算剛剛接觸修煉的修士,都會知道的最基本的常識了。


    那她為何對自己出現在這裏沒有一絲防備?


    褚隱雲心裏一時有些複雜,他抬眼看了麵前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無比幹淨的神魂:“跟為師出來。”


    然後逃避似的離開了。


    童昕瑤連忙點頭,對識海裏的三小隻交代一聲就忙跟出去了。


    在一旁觀了整個過程的虛冥淨火,隻覺得心中火氣叢生,姐姐怎麽就這麽不長心眼?


    … …


    “師父,你出關了,一切都順利嗎?”


    童昕瑤一到外麵就對褚隱雲那縷神識問道,她現在還看不清師父現在的修為情況。


    “嗯,出關了。”


    褚隱雲的這縷神識雖然在閉關之前就被分出來了,但它能感覺到主體已經出關,而且現在已經不在修仙界了。


    他這時已經把周圍的情況看明,知道昕瑤所說的這座宮殿其實是一件偽仙器。想到之前那個奪舍昕瑤的神魂,他哪還不知道昕瑤所說的小秘境就是那道神魂偽造出來的,以供她奪舍用的?


    可惜他這縷神識太弱了,之前劈碎了那道神魂後就用了不少凝力,現在怕是沒有足夠的時間留給他找到這座宮殿的中樞節點,再讓昕瑤收了它了。


    褚隱雲也感覺到有一絲直覺在告訴他,最好不要去打著這件偽仙器的主意。


    他雖然不畏懼這些似是而非的警告,但他卻不能保證在自己離開後,昕瑤會不會被經曆一些突然出現的“磨難”。


    褚隱雲看了眼依舊明豔張揚,微翹的眼尾多了一絲明媚的童昕瑤,最終還是以她的安危為主。


    他抬手朝水霧外一抓,一株散發著淡淡金光的菩提金蓮就被他拿在手裏,蓮根且還被一灘墨色的水包裹著。


    “這菩提金蓮也算罕見,你把它種在你的隨身藥園裏。這黑水就是你之前給為師的那瓶玄靈水,在隨身藥園裏挖一塊小池,灌入玄靈水,把它放進去即可。”


    “師父,那我現在幫你先收著,等見到你後再把它給你。”


    童昕瑤見褚隱雲輕輕鬆鬆,一招隔空取物,就把他們這群修士鬥得你死我活也還沒搶到的菩提金蓮拿在手中,心裏既高興又自豪。而且她也沒想到,之前在黃道真君遺留洞府碰上的那一潭黑水竟是養菩提金蓮用的玄靈水。


    “種在你那就好,結出蓮子給為師一兩顆即可。”


    菩提金蓮開花之時散發的淡淡金光,有助於修士沉浸在冥想狀態,甚至產生頓悟。而它的蓮子則含有禪意,有利於修士悟道。


    它是所有修士都極其想要,卻無處可尋的稀世珍寶,但褚隱雲視它就像看待一樣很平常的修煉資源一樣,眼都不眨,就把她給了童昕瑤。


    童昕瑤知道她師父說出的話就不會再改變,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心裏想著以後結出蓮子多給師父一些才是。


    這時褚隱雲微微蹙眉,他感覺到他的這縷神識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但是很奇怪,他竟然有些不想就此離去,獨留昕瑤一個人在這個人造的秘境裏。


    他的雙眼,似乎對眼前這張明豔又不過分張揚的小臉,總是看不夠似的。


    褚隱雲垂眸斂目,在心裏疑惑,他閉關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這縷神識雖然被分割了出來,但它的想法還是會受主體的影響。從時間推算,影響他想法如此大的,應該就是那次閉關了。


    雖然褚隱雲並不反對這種感覺,甚至有些隱隱的期待,但是他知道,作為師父


    他這是,逾越了。


    “師父,你這是要走了嗎?”看著褚隱雲越來越淡的身子,童昕瑤問道。


    雖然知道不久後就會再次見到師父,但她心裏還是有些舍不得。


    “嗯,這座宮殿裏也沒剩下什麽機緣了,這個秘境也是之前想奪舍你的人打造的,宮殿之外興許還有些東西值得找一找。記住,保護好自己才是最重要。”


    褚隱雲話剛說完就消失在童昕瑤眼前,但其實有一絲極弱的白煙鑽進了童昕瑤發上的凝脂白玉簪。


    童昕瑤心有所感,取下靈簪端詳,卻發現它不像之前那樣具有靈性了。她以為這是在之前的打鬥中,靈簪為自己擋了攻擊的緣故。


    她珍惜的撫摸了靈簪一下,後又把它戴迴烏發上,然後往吊橋來路走去。


    其他修士很快就會發現菩提金蓮不見了,到時這裏又會是一場混戰,童昕瑤覺得她還是越早離開越好。


    … …


    另一邊的李清婉,在消化了從之前那道想要奪舍她,後來又跑掉的神魂留下來的信息後,她沒想到這座宮殿,竟然是那道神魂生前的本命法器,還是偽仙器級別的。


    而且,她還恰巧從她咬下的那一片神魂中,得知了如何收迴這件高階法器的方法以及法器的中樞節點的具體位置。


    李清婉在心裏快速地評估她目前的情況,雖然他們這邊隻有築基修士,但她很確定河流的另一邊肯定也還有一群金丹修士,像他們一樣,也在為菩提金蓮而互相廝殺。她自信,麵對築基期修士她沒有問題,但是後期的金丹修士就不太確定了。


    所以最後,李清婉早早就離開了水霧吊橋,往宮殿的另一邊趕去了。


    隻要她早點收迴宮殿,她心念一動,就能把在宮殿裏麵的所有修士都拋出宮殿外,那菩提金蓮就到手了。


    ... ...


    這邊,李清婉沒有想到會有高階修士出現,早就為自己的徒弟拿走了菩提金蓮。


    那邊,童昕瑤也沒有想到,就在她要跳下水霧吊橋時,整個宮殿突然猛的發生劇烈的震動,她一不留神,就被腳下翻湧的浪花,給卷進了澎湃的湍流裏。


    這還不夠,就在她想要運起靈力離開這湍流時,河床底部突然裂開一道隙縫,然後她的身子隨著河水,齊齊被吸進裂縫中了。


    在童昕瑤被吸入那道裂縫後,河床順勢合攏,河麵水浪依舊,仿佛之前的那道裂縫從來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說:


    第七十四章


    在童昕瑤跌入河底裂縫的時候, 遠在冥界北域的褚隱雲終於感覺到,那縷他用禁術分離出來,藏在童昕瑤發簪裏的神識, 清醒過一小段時間, 又再次沉睡了。


    靜坐在黑色沼澤中的黑衣男人,在冷風中驟然睜開那雙犀利的眼眸,原本清絕出塵般的仙尊麵容, 此時竟然讓黑色沼澤裏的那群孤魂野鬼,不寒而栗。


    “景雲?”一旁的昊一尊者見自己那看不出一絲人氣的小弟子,突然寒意四溢, 不由得問道。


    他身為一名化神尊者,除了沼澤裏這群惡鬼魂, 並沒有感受到其他危險來襲。


    再且這黑沼澤地處冥界蠻荒之地,環境惡劣,一般不會有高階鬼修前來。


    所以, 讓景雲突然冷意泛發的, 應該是修仙界裏的事了。


    “無事。”


    褚隱雲確定那縷神識除了再次沉睡,並沒有其他強烈的情緒後, 眼底的犀利逐漸退去。


    昊一尊者忍住想要朝褚隱雲翻白眼的念頭, 這小子明明不過幾百出頭,卻比他這活了幾千年的人更加淡漠寡言。


    景恆不是說他有了弟子後, 多了絲人氣了嗎?


    “是不是小瑤出事了?哪個不長眼的, 竟然敢對我昊一的徒孫出手!”昊一尊者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如果師徒關係密切, 徒弟出事, 作為師父有時是可以感應到的。


    “你這當師父的, 也不多給小瑤些保命的東西。你感應到她現在情況怎麽樣?這紫極果至少還得幾年才成熟, 你先去看看吧,萬一真出了事,將來有你後悔的。”


    雖然從見麵到現在都沒有聽景雲說過他新徒孫的事,但現在昊一尊者已經確認他那還沒見過麵的徒孫,已經被景雲放在心裏了。


    當初景雲被老祖帶到他麵前的時候,老祖就曾交代過,這孩子天資非凡,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他作為修士,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生性過於涼薄,心無所念了。昊一尊者知道,老祖是擔心這孩子將來修煉大成,人性淡漠,怕他走錯了路。昊一尊者一開始確實有過這方麵的擔心,但是後來發現,景雲除了性情冷清、寡言少語了些,卻是個不驕不躁、道心堅定的好孩子。


    昊一尊者暗自點頭,這樣就很好。他已經預見,不久的將來,景雲這小子的修為很快就會趕上他的了。


    一旁的褚隱雲不知道他師父心裏的眾多思緒,他垂眸斂目,他哪沒有給昕瑤保命的東西?


    他連隻有在成為尊者才能分割出的神識,在他元嬰初期就已經分出一縷,放在昕瑤身上了。


    不過這些不用他師父知道就是了。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是用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生生忍受著神識的分割之痛,隻為能隨時知道昕瑤的安危。


    要是之前,他肯定會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盡身為師父之責。但現在,褚隱雲不確定了。


    褚隱雲壓下心裏的想法,抬眼朝沼澤中間那顆泛著淡淡紫色的紫極果看了看,待它成熟,三年的時間足夠。


    紫極果極其罕見,是助化神修士突破,提升修為的七階靈果。他師父的修為卡在化神初期幾百年不動,現在能在冥界發現這顆,正是他進階的契機所在。


    褚隱雲看向昊一尊者,清冷的聲音在這片到處充斥著孤魂惡鬼慘叫聲的沼澤中,尤為突出:“ “昕瑤無事,她現在應該在一處小秘境中。師父要是閑得慌,就去摘些紅刺果迴來吧。”


    “你這小子,竟然指使起你師父我來了。”昊一尊者瞪眼看向褚隱雲,雖然嘴上還嚷嚷著,但整個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師徒,兩個活生生的生魂想要在冥界自由隨行,全靠這裏獨有的紅刺果。


    紅刺果能遮掩修士的生氣不外露,同時也能隔絕冥界的死氣侵入修士的體內。


    他們還要在這裏待上幾年,是要多準備些。


    “我走了,這裏有情況給我傳訊。”昊一尊者拍拍褚隱雲的肩膀,就消失在這一片沼澤中。


    褚隱雲端著一張清雋冷清的臉,淡淡地看著昊一尊者消失的方向。下一刻,那雙淺色的瞳眸像是被潑了墨一樣,層層變深。


    早已被他毀去的心魔,竟然再次出現在他的識海中,正滿臉諷刺的看著自己,狂妄又放肆。


    ____. ____


    另一邊,離海南境,秘境之外。


    還在秘境之外等候的人,突然見離海峭壁上的八卦陣圖變得不穩定起來。陣圖裏的水波和靈氣開始發生不規則的波動,接著整個峭壁突然坍塌,之前進入秘境裏的人,也接二連三地,被拋入離海中。


    平靜的離海一角,頓時一片混亂。翻湧的海浪裏,還偶爾見到修士的屍體在沉浮。


    李清婉也沒有想到,她隻不過收了宮殿而已,卻令整個秘境發生了崩塌。不過這樣也好,大家一同掉出來,就不會有人發現,秘境裏的那座宮殿已經不在了。


    但是秘境突然崩塌,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修士猜測到,這是有人在裏麵獲取了寶物的原因,所以她要早點與唐予銘他們匯合。


    李清婉斂眸遮去眼底的想法,祭出佩劍,往海岸上飛去。


    在被秘境甩出來之時,傅鈺剛好從心魔考驗中清醒過來,因此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現在正在一片混亂中尋找童昕瑤他們。


    “蔣蕁!”


    傅鈺禦劍在海麵上,順著陸明給的追蹤線顯示的最近方位飛去,沒過多久,就發現蔣蕁正一臉茫然的、雙手抱著一個碗口比他身子還寬的瓷碗,浮在海麵上。而他身後,一個紫衣女修,正目露狠色、緊緊地盯著他。


    蔣蕁被傅鈺注入靈力的聲音,一下驚醒:“啊,傅兄,是你呀。”


    傅鈺點點頭,但是一雙尖銳的眼睛卻盯著蔣蕁的背後。


    這時蔣蕁再遲鈍也清醒過來了,他迅速朝背後看去,剛好捕捉到那紫衣女修眼裏一閃而過的不甘,然後迅速沒入水中朝遠處遊去。


    蔣蕁一下就爬進突然變大的瓷碗中,拿出攻擊法器,抬手就要朝那女修的後背砸去,整張俊臉透著冷色:“沒眼見的,竟然敢打主意到本少主頭上了!”


    傅鈺連忙禦劍靠近,打斷了蔣蕁的攻擊:“先等等。現在這裏情況不明,我們先去找表妹他們,之後再報仇也不遲。”


    說著傅鈺用眼神示意還在遠處觀望的三三兩兩修士。現在海裏已經有修士,在為搶奪海裏屍體上的那些儲物袋,而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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