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使我做這一切的是四皇子殷蕭。(.無彈窗廣告)”


    一語石破天驚,庭院裏激起萬丈狂瀾。


    正在慢慢地挪動位置的朝官們,錯愕地抬起頭,望向麵前的薑樅年和殷蕭,神情裏不止是疑問,更多是詫異和不解。


    殷蕭這些年來,一直待在軍營,為人做事向來低調,怎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如果說殷蕭真想當國君,怎會使出這等伎倆,太子資質平庸,隻要殷蕭再忍忍,皇位鐵定就是他的。


    癱坐在地的毛麗珺聞言,一咕嚕爬了起來,失聲大笑,“殷蕭呀,殷蕭,沒想到你竟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世事就是這麽無常,本以為今日死無葬身之地了,結果畫風徒轉,幕後指使之人竟然成了四皇子殷蕭。雖然毛麗珺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薑樅年明明幫助的就是她,怎麽指認的時候成了殷蕭。但是當務之急要扳倒的人是殷蕭,其他的事,延後再說。


    太尉毛常安抬眸望向麵前的一切,眉頭微蹙,眸底一片迷茫,難道這又是府裏那人的高招?


    螻蟻尚且貪生,什麽樣的原因能讓一個人放棄求生,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指證殷蕭。


    葉如陌瞪圓了眼,心底咬牙切齒地罵道,毒木呀,毒木,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對於天狼穀和奚辰宇,你居然忠心至此,真是讓人想不到呀。


    太子趴在門口,望著床榻上的殷元和痛哭流涕,“君父呀,做大哥的沒能教好弟弟,讓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兒子不孝。”


    毛麗珺厲聲喝道,“來人那,薑樅年和殷蕭一並帶下去。”


    葉如陌心亂如麻,國君怎麽辦?


    本已計劃好一切,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


    難道薑樅年真是受奚辰宇指使的?看著不像呀。


    薑樅年望向殷蕭眼裏的恨意是實實在在的,薑樅年和殷蕭年紀相差甚遠,毒木長年住在天狼穀,殷蕭卻從未離開過西旭國邊境,他們之間談不上仇恨呀。


    “慢。”毒木仰著頭,牙縫裏蹦出一個字。


    侍衛們在毛麗珺的示意下停了下來。


    毒木緩緩站了起來,眸光一瞬不瞬地望著殷蕭,嘴角啜著一抹冷笑,眼神裏沒有一絲怯意。哪怕此時劍已架在脖子上,隻要稍微用力便可以讓他血濺當場。


    決絕的眸光,清冷的神情,一切都像是為了今日而準備。


    “說,你是誰?為何要害我?”殷蕭眼眸隱過一絲狠戾,劍尖沿著毒木頸動脈處近了幾分。


    脖彎處森森涼意傳來,毒木沒有一絲懼意,仰著頭望著殷蕭,一字一句地說道,“四皇子真是貴人都忘事呀,可能是虧心事做的事太多了,想不起來了吧。<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殷蕭藍眸淺眯,危險幽深,冷聲問道,“你是……”


    “老夫心願已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想多談。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葉如陌掌心攥出冷汗,望向毒木的美眸裏多了幾分戾色,趁著身旁的侍衛傻愣,緊了幾步跑過來,伸出白嫩如蔥藕纖纖玉指指向毒木,厲聲說道,“毒木,你說謊,你本是雪莽國天狼穀人。這些年來,為了讓西旭國和雲奚國盡數歸順於你們,到處生事,挑撥離間。”


    毒木錯愕地抬頭,望向一身西旭國女子裝扮的葉如陌,眸中隱過一絲慌亂,隨即歸於平靜,“姑娘,我不認識你。”


    葉如陌冷笑,“毒木,你說,你不認識我?”


    毒木低垂著頭,不曾做聲。


    “毒木,本想著你好歹是一介大夫,身處天狼穀也有救死扶傷之美德。沒想到,你恬不知恥。臨老,還幹起這樣害人的勾當。真是讓人想不到,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報應?”


    冷冽的聲音伴隨著絲絲寒氣,縈繞在毒木耳際邊。


    庭院內,悄無聲息。


    國君屍身擺在房內床榻上,朝官們跪在庭院裏,紛紛止住了哭泣聲,抬頭望向麵前的場景。毒木指證殷蕭一事,本就存著太多疑點,如今又殺出一個葉如陌,個個一頭霧水,理不清頭緒。


    太子跪在門口,望向滿臉怒氣的葉如陌和一臉淡然的殷蕭,跪在地上一臉決絕的毒木,神情裏滿是不解。今日的戲是不是唱過頭了?


    毛麗珺站在房內,神情裏隱過一絲擔憂。


    事情越來越複雜,繼續下去會如何走向,誰也不知道,當務之急,就是將殷蕭和葉如陌盡快處置,至於毒木,雖然愛他的才,如今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來人。將殷蕭、毒木和葉大夫押下去,即刻處斬。”


    “慢。”太傅緩緩站起身,望向麵前的毛麗珺,義正言辭,“君後娘娘,如今事情如一團迷霧,尚未清楚。娘娘如此急著動手,有欲蓋彌彰之嫌。恐天下人不服呀。”


    毛麗珺眸底生了寒氣,蓮步生風,走上前來。


    妖嬈多姿的身軀靠上了太傅曹忠書,塗滿丹蔻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戳著曹忠書的胸膛,冷聲說道,“太傅大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這裏胡攪蠻纏,想必活的太久了,是不是?連同一家子人,都要陪著你下去嗎?”


    太傅蒼老的麵容因為尷尬憋得通紅,往後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子,仰著花白的頭顱望著天,正色道,“老臣蒙先君重托,把持宮中司儀數十年,一向兢兢業業,問心無愧。斷然不會做出對不住先君之事,如今君後娘娘一心孤行,在事情未曾明朗,此案未經刑部審訊之前,便想草斷先君子嗣性命。臣不敢苟同。”


    “請君後娘娘三思。”


    庭院裏,響起三三兩兩的請願聲。


    “好。”毛麗珺咬牙,“帶下去,先關著,容後再審。”


    她就不相信,刑獄大牢裏買不通獄卒。隻要殷蕭下了獄,想要他的命,分分鍾的事。


    “好像毒木還有話沒說完,聽聽何妨?”


    殷蕭站在毒木跟前,仿若剛才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藍色的眸子神秘深邃,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葉如陌瞪圓了眼,瞥了一眼床榻上殷元和的屍身,暗道,這是什麽情況?


    就算計劃天衣無縫,現在出了突發事件,殷蕭還在這裏談笑風生,真以為自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喇叭花呀。


    那人信誰的還真不知道。


    毒木錯愕地抬起頭望向殷蕭,他被殷蕭的態度驚到了。


    “孟平,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孟平?”


    毛麗珺腳步踉蹌,差點再次跌倒在地。仔細看看,麵前的毒木,確實與當年威武大將軍府的老夫人倪舞煙有幾分相似。


    威武將軍府建在三國交界的地方柯城,靠近漠北,守護著西旭國的北門。


    倪舞煙是雲奚國人,深得威武大將軍的疼愛,孟平是他們最小的兒子。二十多年前,孟平年滿二十,正青春年少,一介書生無心朝堂喜歡遊曆,經常不在府內,與平城的達官貴人接觸少。


    本以為可以就此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一場大劫難悄悄襲向威武將軍府。不久,一張奏折上了朝堂,威武大將軍私通雪莽國,證據確鑿,全家處以極刑,連大哥剛出世的孩子也未曾放過。


    孟平在外遊曆,僥幸逃過一劫。


    庭院裏,朝官們傳來竊竊私語聲,當年孟府一家數百口人血濺刑場,充滿血腥的恐怖場景,至今還縈繞在老一輩人的心上,揮之不去。


    葉如陌勾唇冷笑,“毒木,你的身份還真多呀。”


    孟平抬眸,麵色平靜,望著麵前的殷蕭,淡然一笑,“四皇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必然知道我此行目的,為何不攔住君後娘娘給國君吃下的那顆丹藥?如此說來,四皇子也是幫兇。”


    “孟平說的對,我確實是幫兇。”殷蕭挑眉,笑道。如果國君真吃了的話,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孟平恍若未聞,喃喃自語,“如果大哥的孩子在世,想必已經和你一樣大了吧。”


    殷蕭笑道,“不,小了大半歲呢。”


    孟平愕然地抬頭,“四皇子,你說什麽?”


    慘案發生時,殷蕭還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兒,他怎會如此清楚?


    殷蕭未曾迴應,反而問道,“孟平,這麽多年來,你處心積慮想報仇,你究竟知道誰是你的仇人嗎?”


    孟平慘淡一笑,“我當然知道。”


    說罷,眸光冷冽,望了一眼已然站立不穩的毛麗珺,緩緩說道。


    “當年,君後初登鳳位,急於在朝中建立自己的黨羽和樹立威信。我爹剛正不阿,衝撞了她的父親,便想辦法偽造假的證據滅我全家。事後,頂替我父親位置的,正是君後娘娘的大哥毛萬揚。”


    殷蕭眯著眼,冷笑,“那你為何助你的仇人來陷害我?”


    孟平淡然笑道,“在下助四皇子打倒君後娘娘,目的是想引起西旭國動亂。太子是個草包,如今雪莽國蠢蠢欲動,西旭國唯一的希望便是四皇子,但是相信他們也不會選個弑父之人做他們的國君。”


    朝臣們麵麵相覷,孟平看似邏輯不清的話語裏,有一點非常清楚,國君駕崩,他與四皇子殷蕭都脫不了幹係。


    而當年孟府之事,早已塵埃落定。


    更何況國君駕崩,毛麗珺與太尉毛常安攜手,勢力如日中天,誰敢動他們?


    就算是天大的冤案,別說是翻不了案,隻怕自身也難保。


    想到此處,朝官們望向麵前的孟平,多了一絲同情。


    太子早已止住了哭聲,跪在門口處,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孟平的話無情地揭示了他就是個草包,怎讓他不難堪?


    也罷,隨他們怎麽說,隻要本太子能夠順利登基,以後再慢慢地一個個收拾。


    半晌,毛麗珺鎮定下來,嘴角啜著一抹冷笑,“就算你是孟平,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想反咬本後一口,隻怕有點難,誰願意相信一個罪臣之後。你自投羅網正好,省得本後再四處去捉拿你這個逆賊了。”


    “來人,把這個逆賊帶下去。”


    侍衛們站立如鬆,沒有人動彈半步。


    朝官們、太監們和婢女們麵麵相覷,望著麵前匪夷所思的一麵,大氣不敢出。


    殷蕭嘴角微勾,靜靜地站在那裏,俊臉上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仿若正在看一場精彩的大戲。


    毛麗珺心底冒了火,拔出帶刀侍衛領隊顧石林身上長劍,架在他脖子上,厲身喝道,“如今本後使喚不動你了?既然這樣,你活著又有何用?”


    正想動手,門外傳來一聲妖魅的男聲,“君後,別急嘛。要抓連在下一並抓走。”


    話音剛落,庭院門口走進一個身穿暗紫色錦衣長袍的男子,外麵披著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氅,五官清俊,幹淨得不染一絲塵埃,薄唇未點即紅。


    殷湛錯愕地別過頭,喚道,“風冷?”


    風冷薄唇微勾,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笑道,“太子別來無恙呀?”神情輕挑,沒有一絲尊重,配上滑稽的動作,讓人忍俊不禁。


    殷湛難堪至極,國君屍骨未寒,他跪在地上被風冷嘲笑,心裏窩火得不行。


    沒辦法,現在隻能忍,一切等登基之後再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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