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轉身離去了,葉如陌腦海裏卻獨留兩個字,排毒。[.超多好看小說]這年頭的人,竟然還知道茶葉可以排毒?真是太神奇了。


    是在忽悠人?


    葉如陌低著頭,“吃吃”地笑著,半晌沒動靜。


    冷月急了,湊了過來,低聲說道,“陌兒妹子,你怎麽了?不記得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了?”冷月低歎了聲,陌兒妹子平時看著像模像樣,關鍵時候怎麽就犯癡?


    櫃台後,神秘的眸尾微微地翹起,嘴角弧度更是大了些許,低低地說了句,“真是個有趣的人兒。”


    茶幾前,一名身披狐裘大氅的年輕男子斜睨了一眼旁側站立不動的男子,“你在說誰?”


    “沒誰。”男子嘴角啜著笑,優雅地轉過身,坐了下來。


    茶室裏,葉如陌總算是恍了過來,望了望旁邊人頭攢動,卻未見嘈雜的廳內,心底生出了幾分疑惑,不是說茶樓裏都是些顯擺消息和打探消息的嗎?至少現代一些穿越秘籍上都是這麽講的。


    如果真沒人開這個頭,不如自己來吧。


    葉如陌索性咳了幾聲,望向對麵而坐的冷月,嘟著嘴大聲問道,“冷大哥,怎麽要過年了,街市上一點熱鬧的氣氛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玩。”


    冷月瞪圓了眼,不知道陌兒妹子為何突然向他問出一句這樣的話來,答案不就是他們此行目的?要是他知道,哪還用得著進來。


    當下急紅了眼,半晌憋不出句話來。


    隔壁茶幾上一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出了聲,“幾位可能初來乍到有所不知,現在國君病重,百姓們自然高興不起來。”


    與書生同桌的幾位同伴紛紛望了過來,向著葉如陌等人微微一笑。


    其中一個年紀略顯長者向著葉如陌輕聲說道,“姑娘,如果沒什麽事,還是早點迴家,免得家人擔心。”


    葉如陌咧嘴一笑,聲音清脆,“謝謝叔提醒。”


    心裏糾結著,本姑娘兩世的歲數加起來比你還大呢,竟然在這裏關心本姑娘。不過,話說迴來,被人關心的感覺還真好。


    奇怪的是,沒有人再接過話題。這樣的迴答漏洞百出,簡直就是在騙三歲小孩子,葉如陌又怎會相信?


    自古以來,生老病死,實乃常事,百姓們又怎會如履浮冰。除非,這件事和他們有關?


    葉如陌麵色微沉,眸光冷冽,不等小玉送茶過來,直接起身向門口走去。


    冷月和兮翼不明所以,扔下幾錠碎銀,跟著出了門。


    “陌兒妹子,怎麽茶也不喝就出來了?”冷月緊了幾步,跟了上來。


    “冷大哥,你不覺得奇怪?西旭國民風淳樸,現在國君病重,全城百姓卻如臨大敵,這怎麽可能?”葉如陌腳步頓住,迴眸望了一眼冷月,輕聲問道。


    兮翼頜首,神情裏若有所思,“主子說的對。如今之計,老奴建議不如先去找熟人一探虛實,剛巧老奴認識的一位老主顧就住在平城裏,我們去會會他。”


    葉如陌扶額,望了一眼兮翼,仰天長歎,“兮總管,怎麽不早說。”


    兮翼漲紅了臉,“老奴以為主子有萬全之策,況且這位主顧年歲已大,棄商多年了。”


    葉如陌無語,真當自己是先知?


    冷月抬頭望了望天,淡淡說道,“走吧。再不走,一日又過去了。”


    幾個穿著於西旭國來講奇裝異服的人,牽著馬車走在寬敞的街市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葉如陌順便詢問了苗府的具體方位,好在苗府名氣尚可,很快,幾個人便到了苗府門前。


    苗府正廳裏,窗明幾淨,隨處可見紅木雕就的家具,案幾上隨意擺放著從雲奚國運迴的陶瓷,雅致清幽。


    苗家老爺苗雲霄坐在主位上,年約六十多的模樣,身材微胖,西旭國特有的混血味道,眉毛濃鬱,一身深紫色的衣衫,袖口、領口處金絲繡著精致的花紋,膚色常年不曾外出顯得有幾分白,眸底隱著精光。


    手裏端著白瓷薄胎茶杯,茶霧嫋嫋,擋住了他的雙眼,望著兮翼朗聲笑道,“兮老弟呀,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見上你一麵呀。”


    兮翼微微頜首,迴了一禮,“苗兄,您可是越活越年輕,不像老弟我,年紀倒是比您小上幾歲,看起來卻要比您大幾歲,慚愧―慚愧呀。”


    “兮老弟,你過謙了。愚兄年紀大了,一些生意上的事都是讓孩子去做了,自然輕鬆一點。”說罷,挑眉,望向一旁容顏絕色氣質出塵的葉如陌和一身蕭殺之氣的冷月,“這兩位是?誒,光顧著和你說話,把我們客人給冷落了。”


    兮翼站起身,微微一笑,“苗兄,這位姑娘名叫兮月,是我家主子,這位兄弟送我們前來西旭國。”


    葉如陌和冷月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禮。


    苗雲霄對兮翼的真實身份有幾分了解,見葉如陌小小年紀自然是一番風流神態,舉手投足之間,全然沒有女人家的扭捏作態,當下忙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兮姑娘千裏迢迢來到寒舍,如有招待不周之處,請勿見怪。”


    “苗老爺言重了,您與兮總管相識多年,自然是老朋友了。來時聽兮總管一直說起您經商之道如何厲害,今日一見果然大開眼界。”


    身後,冷月瞪圓了眼,暗自嘀咕道,陌兒妹子這假話說的,太像真的了。


    苗雲霄笑聲更甚,“兮姑娘,老夫瞧著就喜歡。你們這次過來是不是有什麽要事呀?”


    還好,馬屁沒有白拍,苗雲霄也沒有興奮過頭,總算知道梅山族的主子一旦出馬,自然是為要事而來。(.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苗老爺,我們此次前來,其實是為了采購種糧而來。見著百姓們憂心忡忡,與在下心目中富庶祥和的西旭國相去甚遠,不由得心生疑惑。”


    苗雲霄聞言,麵色徒轉黯然,語氣低沉了幾分,“姑娘有所不知,西旭國如今是人人自危呀。”


    兮翼挑眉,上前幾步,“苗兄此話何意?”


    葉如陌心底一窒,西旭國如生變異,此行徒勞無功,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苗雲霄坐迴了主位,手執茶杯輕抿了一口,眸光望向門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幽幽地響起。直到半盞茶的功夫過去,葉如陌等人才總算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西旭國國君殷元和成年皇子共有五位,太子殷湛君後所出,嶽父是當朝太尉毛常安。毛常安與君後多年來最大的心願便是扶持太子坐上君位,太子性情溫和,以後自然是他們說了算。


    他們最大的威脅便是兵權在握的四皇子殷蕭,長年守護西旭國的安寧,更是深得民心和軍心。更重要的是,當年四皇子的生母紀妃是君後所害。


    國君一旦駕崩,四皇子殷蕭會怎麽做?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宮變,還是直接包圍平城絞殺他們?誰也不知道。


    “種糧小部分掌握在百姓和商家手中,大部分官家囤積,由太尉長子戶部尚書毛仁業掌管,你們或許可以去那裏試試,至於如今他有沒有心情管這檔子事,老朽也不知了。”


    婉拒了苗雲霄的盛情招待,幾個人匆匆奔往戶部尚書府邸。


    從苗雲霄隻字片語中,可以了解到毛仁業性格隨他父親,重利之人。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弧度,人隻要有弱點一切都好辦。唯一的缺點就是,這種人能被自己所用,也定能被別人所用。


    毛仁業的府邸位於平城繁華地段,葉如陌等人在苗雲霄的指引下,出了苗府往東走了約五百米的距離,再右拐進入一條尚算寬敞的青石板路,便見著一座青磚瓦房的大宅子突兀地立在低矮的民宅周圍,路兩邊綠柳低垂,雖然是冬季,仍別有一番意境之美。


    宅門橫梁都是低調奢華的紅木製成,在日光下泛著幽幽的紅光。以葉如陌對西旭國的了解,這種紅木應該是千裏迢迢從雲奚國購置的。牌匾上兩個蒼勁有力的鎏金大字―毛府,看著不免多了些許俗氣。


    生活在古代,講究生活品質的人,自然也是懂得享受之人。看得出來,對於這座宅子,毛仁業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葉如陌等人正想進去,突然門口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引起了葉如陌的注意。一位年約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著一襲暗紫色金絲織就的錦衣長袍,西旭國特有的五官體態,神情間自有一份自信的風流神態。


    旁邊年輕男子二十有餘,氣質溫潤,一襲月牙色的長袍,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狐皮大氅,絲毫不介意毛仁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得意。兩人倚在門口處,似是在道別。


    心底不由地咯噔一下,奚辰宇,他來了?急忙帶著冷月和兮翼閃進入了旁側一間茶樓裏。


    隔著比較遠,聽不清楚兩人在說什麽,但是從毛仁業臉上流露出來的神情來看,奚辰宇此行甚得他的歡心。


    葉如陌心底暗叫一聲,壞了。


    以奚辰宇縝密的心思,肯定想到了這一步,所以才會趕在他們之前來到西旭國,斷了他們的後路。


    隻是奚辰宇是否已與毛仁業達成了什麽協議?暫時不得而知。


    能期望這種小人為了百姓犧牲自己的利益嗎?絕對不可能。更何況,現在形勢緊張,奚辰宇的出現對於毛仁業這夥人來說,或許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陌兒妹子,我們現在怎麽辦?”冷月蹙眉,冷冷說道。


    “如今都已經來了,總得進去試一試吧。”葉如陌故作輕鬆地說道,話說,她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為今之計,隻能進去一探虛實。


    “主子說得對。不管怎麽樣,我們進去瞧瞧再說。”


    正午時分,茶館裏顯出了幾分難得的清靜。三人索性在茶館裏叫了壺茶,坐了會,直到奚辰宇離去,並確認他不再返迴來,才優哉遊哉地出了茶館,上對麵的毛府而去。


    毛府大門口,站著兩位小廝,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人,四十開外的年紀,一身藍色長衫,眼眸裏閃著精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想要見毛仁業的葉如陌等人,眼眸裏毫不掩飾對她們的鄙夷。


    好一副小人的嘴臉,冷月在心裏呸了兩聲。


    直到葉如陌悄悄地遞了幾兩碎銀,管家臉色立馬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臉上像是綻放了一朵花,忙陪著笑,低聲說道,“幾位請稍等,我馬上進去通報一聲。”


    葉如陌微微還了一禮,“好的,有勞管家了。”


    冷月眼眸望向別處,這種小人他從不屑於打交道。這也說明了他隻能做些地下工作,一言不合,殺。


    兮翼望向葉如陌的眼眸裏滿是欣賞,主子真的長大了,能屈能伸,這才是幹大事的料。梅山族在她的帶領下,不久的將來定會重現當年的雄風。


    沒過一會兒,管家碎步急走了過來,“幾位請隨老朽進去,我家主子正準備出府,上太尉府裏赴宴,聽說今日太尉府裏來個貴客。幾位還真是運氣好。”


    葉如陌微微一笑,“再好的運氣,還得管家幫忙呀。”


    管家迴眸,望著葉如陌笑道,“這位姑娘說的什麽話,瞧這姑娘舉止不凡,老朽能給姑娘盡點綿薄之力,是老朽的福氣。”


    雖然隻是與他們有過一次照麵,但是根據多年的識人經驗。


    這三個人裏麵,長者精明,非等閑之輩。年輕男子冷漠疏離,武功高深莫測。真正做得了主的,還是這位看起來天姿國色氣質出塵的小姑娘。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正廳裏,剛才站在門口處相送奚辰宇的暗紫色錦衣的中年男子,手執茶杯,坐在廳裏的主位上,饒有興味地望著進來的三個人,眼眸裏滿是笑意。


    看的出來,菱角分明的臉上,連日以來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眼眸是西旭國特有的深藍色,眸底隱現貪婪和掠奪。


    葉如陌等人一進去,即刻像江湖中人一樣抱了抱拳,展齒一笑,“尚書大人好。”


    葉如陌一襲湖藍色的織錦長裙,明眸皓齒,膚如凝脂,一雙美眸唿閃著,盈盈一笑,恍若一夜春風襲來,林間百花綻滿枝頭,日月斂了光華,山河失了顏色。


    毛仁業怔了一瞬,望著葉如陌絕色容顏出塵的氣質,竟有幾分癡了。


    管家適時地提醒了一句,“老爺。要不要添點茶水。”


    “添―添―添,當然要添。”父親的家宴經常可以去吃,美人卻不多見,特別是如此清晰脫俗的小美人。


    冷月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陌兒妹子長得這麽招搖,隻怕此行沒那麽省心呀。


    強忍住想撓頭的念頭,心裏頭直嘀咕,迴去怎麽像王爺匯報呀。王爺說了,誰要是盯著陌兒妹子看,定要將他的眼珠子摳出來。這樣下去,手就算摳麻了,也遏製不住這些人的色心呀。


    見毛仁業態度尚可,葉如陌當下直奔主題,“尚書大人,我們是雲奚國的商人,聽說貴國物產豐盛,特地來此地采購些種糧,不知尚書大人意下如何?”


    毛仁業對於是否售糧,態度尚不明朗,葉如陌隻得含糊其辭,也不挑明自己的身份。


    毛仁業一聽到葉如陌說起種糧,不由得收起花癡的表情,神情裏生出幾分警惕,眸光繞著葉如陌等人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番,輕聲說道,“這位姑娘,如今國君病重已入膏肓,舉國上下沉浸在悲傷之中,哪裏有心思談這些買賣?況且種糧向來是國之根本,如果數額巨大,必須上報朝廷才行。”


    葉如陌心底冷哼一聲,老滑頭。


    俏臉仍舊不動聲色,淡淡一笑,“尚書大人,已近年關,我們不想空手而歸。請問尚書大人,以您的權責能賣給我們多少?至於價格方麵,您大可出個價。”


    毛仁業略微沉吟,半晌說道,“姑娘,雲奚國與西旭國關係一向交好,兩國之間商貿更是頻繁,如果能高價售賣種糧給幾位,在下又何樂不為?隻是……”眉頭深鎖,似有萬般艱難。


    葉如陌微微一笑,起身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為難尚書大人了。告辭。”


    毛仁業緊皺的眉頭鬆弛了下來,望向麵前三人朗聲笑道,“姑娘,除了銷售種糧一事在下不能辦到,要是有其他的事盡管來找我吧。毛某定當極盡所能。”


    冷月心底罵道,好一條官場上的小泥鰍。


    葉如陌嘴角啜笑,雙手作揖施了一禮,“那就先謝謝尚書大人了。”說罷,向著門外走去。


    直到葉如陌的身影消失於迴廊深處,毛仁業的眸光還在依依不舍地望著,直到管家再次提醒道,“老爺,太尉府派人過來催了。”


    毛仁業微微蹙眉,斂了斂神色,低聲說道,“給我看好了,他們住了哪裏?有什麽情況及時來報。”說罷,向著門外匆匆走去,這是一個好消息,他要及時上報給父親大人聽。


    這些年來,毛仁業雖然有些不良的嗜好,比如好色,但在大事麵前從未出過紕漏,不然年紀輕輕地怎能坐上尚書大人的位置?


    三人垂頭喪氣地出了毛府,葉如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著,奚辰宇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怎麽什麽事情都有他的份?難不成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所謂將雲奚國收入囊中?


    冰冷的街市上,三人踏著濕漉漉的青石板緩緩而行。


    許久,冷月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腹,輕聲問道,“陌兒妹子,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了?”


    葉如陌迴眸一笑,“走吧,先上飯館吃點東西吧。”


    無論怎樣,先將肚子填飽再說。一上午跑了幾處地方,除了灌了一肚子水,連塊點心都沒吃著。


    “行。”冷月聲音裏多了一絲溫度。


    不遠處便是一家規模尚可的酒樓,古香古色的紅木橫梁,氣派的門頭,鎏金的大字,無一不顯示著這家酒樓的高檔與奢華。門口處,人群川流不息,遠遠地喧囂聲傳至耳膜。


    三人緊了幾步走上前去,門口處迎客的小二,馬上迎了上來,眉眼笑成了條縫,“幾位客官,請裏麵坐。”三人早已餓的頭眼昏花,進了酒樓大堂,隨便尋了處靠窗的方桌坐了下來。


    兜裏有銀子,葉如陌點起菜來便毫不手軟,沒一會兒的功夫,滿滿一大桌飯菜便上來了。


    酒樓不比先前的茶莊清靜優雅,喧囂異常,食客們杯盞交錯,大聲喧嘩著。三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聽著食客們在旁邊說著各種奇聞趣事。


    突然,一道粗獷透著幾絲故弄玄虛意味的聲音,引起了葉如陌的注意。


    “你們知道嗎?城門口張貼了皇榜,招募大夫進宮給皇上看診。可是皇榜出來半日了,硬是沒人敢去揭。”


    “聽說皇上都病入膏肓了,怎麽會有人敢去揭?這不是送死嗎?”


    旁邊稍微年輕的男子連聲嘖嘖,“怎麽如今病入膏肓了,才想起這事?早幹嗎去了?”


    聲音低了下去,“你們不知道?聽說四皇子昨日迴宮了。”


    ……


    葉如陌腦海中靈光一閃,手中竹筷突地放了下來。


    皇榜,進宮,麵聖?機會來了。


    兮翼一驚,麵色突變,聲音顫道,“主子,您不會想著去揭皇榜吧?”


    葉如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冷月麵色凝重,望向葉如陌聲音裏多了幾分沉重,“陌兒妹子,這裏不比雲奚國。你可要想清楚,真要進了宮,大哥就幫不上你的忙了。”


    葉如陌的醫術如何,冷月心裏清楚。但是西旭國國君病入膏肓,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不一定能救活。言下之意,進了宮便生死未仆了。


    兮翼語氣裏多了幾分堅決,“主子,隻要老奴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許您去送死。”


    對冷月而言,除了對她有著兄妹般地真摯情誼,更多的是對奚辰逸的忠心和揉進骨子裏的愛國情結。但是對於兮翼而言,葉如陌就是他的整片天,梅山族的整片天,他絕對不容許她有絲毫的生命危險。


    冷月聲音低沉了幾分,“陌兒妹子,還有其他辦法可想了嗎?”


    葉如陌搖了搖頭,“沒有了。”


    如果她猜的沒錯,掌管種糧的戶部尚書毛仁業父子,已和奚辰宇達成某種協議,所以才會拒絕了來自葉如陌等人的種糧收購要求。畢竟對毛仁業父子來說,如今最重要的不是銀子,而是穩固自己的地位。


    很可能,毛仁業去太尉府赴宴,招待的貴賓便是奚辰宇。


    冷月眉頭擰成了個川字,“陌兒妹子,要是進了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他知道葉如陌的性子,一旦決定去做某件事,就算有千頭牛也拉不迴來。


    兮翼坐在一旁,眸子裏似是噴出火來,冷月這小子,是在慫恿主子進宮麽?


    葉如陌淡淡一笑,“冷大哥,你這麽說,有侮辱小妹醫術的嫌疑哦。”


    冷月訕訕一笑,撓了撓頭。


    葉如陌嘴角啜笑,輕聲說道,“如今形勢未曾明朗,真要有什麽危險,小妹會立即表明身份,相信宮裏自有人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會對小妹怎樣。”


    “主子…。”兮翼急紅了眼,望向去意已決的葉如陌,低低喚道。


    葉如陌冷眼瞄了冷月一眼,冷月手起掌落,兮翼身子軟軟地趴在桌麵上。大堂裏仍舊喧鬧如常,沒有人見到這詭異的一幕。


    冷月揉了揉手掌,望向葉如陌,眉頭微蹙,“陌兒妹子,要是兮總管醒了,這個罪名我可不願替你擔著。”不說別的,就是兮翼醒來,那嘮叨地勁兒,足以讓他去撞牆了。


    葉如陌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走吧,要是再晚點去,說不定哪個不怕死的真揭了。”


    走出酒樓大門已是申時,街市上齊整的青石板,在日光的反射下發出幽幽的光芒,路上行人多了些許,三三兩兩地走著,攤販們在使勁吆喝著,使出渾身解數鼓動每個入店的顧客購買東西。


    對於百姓而言,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日子還得繼續下去。說不定,逃難路上還可以多些銀兩傍身。


    踏著青石板,腳下不斷發出“晃蕩晃蕩”地聲響,葉如陌急步向著城門口走去。


    冷月攙扶著兮翼跟著後麵,三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


    青磚石粉堆砌的城牆,高大巍峨,在午後的日光下泛著幽幽的光芒,更顯出了幾分威嚴。


    城牆外是一條寬約數丈的環城河,如同一條青龍環繞著守護著平城,向外界宣示著平城的牢不可摧。


    離城門口約兩丈左右的距離,立著一塊寬約一丈,高約兩米的大石壁。上麵張貼著皇室特製的黃色宣紙,頂頭三個赫然大字―重金誠聘。下麵便是些密密麻麻的繩頭小楷,遠遠地瞧不清什麽內容。


    石壁前,三三兩兩地站著些尋常百姓,一個個穿著寬大的棉襖,戴著西旭國特有的皮襖帽子,對著上麵的繩頭小楷指指點點,神情晦暗未明。


    正對麵是一家新近裝修的兩層木製結構酒樓,大紅的燈籠掛滿了酒樓的外牆,鮮豔的牆漆,顯出了幾分喜慶的味道。正值晚膳時間,酒樓內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此時,二樓正對著石壁的廂房裏,薄薄地紗幕遮掩著偌大的窗戶,廂房內尋常桌椅早已撤去,換上一張寬大玉石台麵的茶幾,旁邊是兩邊椅榻,上麵鋪著雲錦絲緞錦墊,奢華低調。


    茶幾上,擺放著各種小吃,光是瞧著小吃顏色、形狀,便知道是天下難尋的食材特製而成。


    茶霧嫋嫋,香味襲人,彌漫在略顯寬敞的廂房裏。


    一名身著月色的金絲錦衣年輕男子斜躺在椅榻上,神情慵懶,一雙淺藍色的眸子裏閃著妖豔的光芒,斜睨向對麵手執白色薄胎茶杯神情裏若有所思的年輕男子,眉頭微微皺著,聲音嬌嗔道,“我說四皇子,我們都在這裏坐了一整日,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可憐我這小身板子,咯著可疼呢。”


    說罷,暗自啐了一口,冷哼一聲,“要是換了平常,這種地方,爺是不會瞧上一眼的。”


    殷蕭任憑白色茶杯在手中翻轉著,斜睨了一眼旁側翻來覆去的風冷,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風老弟,平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麽會享受生活的人了吧。”


    風冷的五官和身材在西旭國來說,算是比較清瘦的了,乍看之下到是有幾分像女子,不,多尋常女子更多了份妖魅。


    風冷微微坐直了身子,從碟子裏拿出一塊金絲糕放入嘴裏,給了殷蕭一個白眼,“別說的自己像是大聖人,本公子留在平城,活躍平城經濟,不也是大功一件?”


    殷蕭身形僵住,未曾迴應風冷,眸光透過薄如蟬翼的紗幕,鎖在石壁前一個倩影上。


    真有人敢來揭皇榜?


    風冷瞪圓了眼,端起茶水將嘴裏的糕點送入了肚腹,順著他的眸光望去。


    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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