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葉如陌錯愕,這是什麽情況?


    與無憂方丈前後不過見麵兩次,每次都是逃難而去,竟然會有東西交給自己?


    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無須方丈遞過來的竹筒,泛黃的竹筒密封著,一端開了個小孔,用布條塞住,又塗了一層密封地不知名的油。[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葉如陌嘴角喃喃,“這……”


    一看這裏麵就藏著什麽珍貴的東西,說不定是什麽秘籍差不多。


    可是自己來的匆忙,又沒帶什麽禮物,無端收人家東西是不是不好?


    悟須像是看出了葉如陌的窘迫,淡淡一笑,“姑娘,不必介懷,我師兄向來喜歡雲遊,能送姑娘東西自然是認為與姑娘有緣。”


    兮翼在一旁笑道,“主子,無憂方丈乃世外高人,能見他一麵已屬不易,更何況是一封信箋。據老奴所知,當年無憂方丈與族長交情不淺,說不定這裏麵是一些長輩對晚輩的勸慰之詞。”


    葉如陌恍了過來,確實,高人就喜歡做些故弄玄虛的事,說不定真是什麽金石良言,畢竟自己身上擔當著梅山族複族一事。


    當下不再客氣,向悟須方丈微微一笑,行了一禮,“有勞方丈了。”


    悟須方丈撚須笑道,“老衲不敢當,不敢當。如果兩位不趕時間,不如留下來吃餐便飯,可好?”


    葉如陌想起領著自己進來時的小沙彌,麵黃肌瘦的樣子,心中升起不陣不忍,和尚們都快沒吃的了,自己又忍心湊什麽數?


    當下,起身,將竹信筒放入內袋收好,向著悟須方丈施了一禮,“謝謝方丈熱情款待,隻是我等還有點小事脫不開身,如果有機會,他日一定與方丈把酒長談。”


    好一番豪言壯語,說的冷月兮翼一驚一乍的。語畢,葉如陌摸了摸頭,好像又說錯了,和尚好像是喝酒的吧?


    好在悟須方丈像是把自己當成了高人,對於這些出格的言辭似乎見怪不怪,站起身來,向著葉如陌哈哈笑了幾聲,“那老衲就在這裏靜候佳音啦。”


    冷月,“……”


    兮翼,“……”


    兩人起身,默默地轉身,隻當做沒瞧見。


    悟須方丈雖然沒有無憂方丈名氣大,向來也是性子怪異,非一般人從不待見。要想見他,沒門,除非他想見你。今日不但見了葉如陌,對她的屢次言語冒犯似是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


    難道是見鬼了?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從悟須方丈竹屋裏出來之後,三人沿著原路來到廟宇的庭院裏,兮翼從馬車上拿下一隻一模一樣的陶瓷罐,將原先放在這裏的陶瓷功德箱拿走了。


    迴到家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天際邊雲層裏一抹血紅的餘暉透著厚厚地雲層斜斜灑在身上,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無力的感覺。


    吃了早飯去的,誰成想到了那裏會是那個模樣,一個個都餓得瘦不拉幾的,都不忍心在那裏吃飯。


    剛進門,霍氏便迎了上來,“陌兒,你們吃飯了沒有?”


    葉如陌有氣無力的迴道,“沒呢,娘,我都快餓得沒力氣,幸好早上你給我們備了幾張餅,不過早被吃了。”


    霍氏聞言臉色一變,連忙轉身向著廚房走去,邊走邊說,“陌兒,別急,你們先去屋裏坐會,我叫嬸子馬上將飯菜熱好。[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天氣這麽冷,沒一會菜便涼了,多熱幾遍不好吃,又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迴來。”


    霍氏嘮嘮叨叨地,腿腳走的飛快,好在這個朝代的女子不用裹腳,要不然怎麽跑得動?


    望著霍氏離去的身影,葉如陌搖了搖頭,娘親本是溫婉的女子,怎麽一遇上沒吃放這種小事就變得毛躁了?愛,本來就這樣,讓人迷失了本來的性格。


    坐在堂屋裏沒一會兒,菜便上來了。


    齊齊整整地六個菜,色香味俱全,香氣繚繞,讓人食欲大開,葉如陌忍不住拿起手中竹筷夾了一塊草火雞,吃了一口,那個味呀,真不是說不上來的好吃,全身的味蕾都被調動了起來。


    緊接著又吃了幾口其他的菜,好一陣饑腸轆轆的胃算是好受了些。


    冷月和兮翼也是,特別是冷月還要駕車。葉如陌一個勁地給冷月夾菜,“冷大哥,你要吃多點哦,兮寧這會兒肯定眼巴巴地在房裏等著你。”


    冷月低聲笑道,“我過去也沒什麽事?隻是陪著他說說話而已。”


    葉如陌放下手中竹筷,微微一笑,“冷大哥,你千萬不要小看了給病人講故事的效果,本來要一個月好的,有可能你陪陪他,這半個月就痊愈了呢。”


    瞧著葉如陌一臉嚴肅的模樣,冷月被她唬的一愣一愣地,忙放下手中碗筷,急急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去瞧瞧兮寧,看那小子恢複的怎麽樣了。”


    葉如陌望著冷月匆匆離去的身影,抿嘴一笑,這番話雖然有一定的科學性,但是那些具體的事例都是瞎掰的,冷大哥怎麽就這麽容易上當?


    兮翼做在葉如陌的對麵,淡淡一笑,“兮寧這小子哪天不是巴望著冷師傅過來教他呀,自從上次保護你失敗之後,他一直耿耿於懷。”


    葉如陌望著兩鬢早已生了華發的兮翼,微微一笑,“兮總管,其實學東西也好,與人相識也好,都是講緣分的。”就像當初的自己,如果沒香消玉損,怎會穿到這狗血的女主頭上來,怎麽會認識他們?怎麽會讓他與奚辰逸相識?


    所以有句話說的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堂屋裏,嬸子一直未曾離去,手裏幹著活,眼眸不時地看下葉如陌是否需要別的東西,農村人實誠,就算在一旁守著主子也不忘幹點什麽。


    不像大戶人家的丫頭,規格忒多,吃個飯都在一旁像尊神一樣的站著,如果丫頭長得醜,簡直影響食欲。


    看著嬸子忙碌的身影,手中不斷翻飛的竹條,葉如陌笑道,“嬸子,您這是在幹什麽呢?”


    嬸子笑道,“陌兒,嬸子在編些竹簍子貼補家用。”


    葉如陌挑眉走了過去,想將嬸子手中的竹簍子搶下來,“嬸子,是不是家裏沒錢了?你編竹簍子不怕紮著手?”雖說這段時間沒給家裏多少家用,但是維持日常生活應該是沒問題吧。


    “姑娘,沒事,這都是嬸在老家幹習慣了的,以前呀,阿柴他爹走了之後,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麽技術活,笨手笨腳的,連刺繡都不會。又不能像男人家一樣拋頭露臉,隻能在家裏做做這些,反正也不是什麽力氣活。現在糧食是一天一個價,讓人心裏慌呢,嬸子瞧著你一個人在外頭跑來跑去的,又要照顧一大家子人,尋思著做點什麽貼補家用。”


    “嬸,你就別忙活了。”葉如陌又好笑又好氣,抓起嬸子的手掌一看,兩個手指頭隱隱地透著血跡。


    嬸子是窮苦出身,萬事想得長遠,更難得的是她有一份為自己操持的心。隻是,也不用這麽拚命吧。雖說自己在外麵跑來跑去,家裏麵何嚐不是嬸子在操心,這麽一大家子人,夠她忙活的了,還得抽空幹這個。


    當然,也不能告訴她,自家有個大寶藏,估計話沒說完,得把她嚇死。


    嬸子抽迴了手,徑自在嘴邊吹了幾下,又拿了出來給葉如陌看,“陌兒,你瞧瞧,嬸子粗手粗腳的,一會而就沒事了。”


    葉如陌痛心的說道,“嬸子,你別做了,要是你倒了,娘身子又不好,陌兒指望誰呢?”


    嬸子表情訕訕地,連連拍著自己的腦袋,“嬸子傻,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


    葉如陌淺笑,將嬸子扶了起來,輕聲說道,“嬸,您別急,不管糧食漲什麽價,家裏都能吃得起。以後阿柴成家了,我還得給他備份大禮呢。”


    嬸子眼泛瑩光,喉嚨哽咽,“陌兒,你是上天派來的菩薩嗎?”


    葉如陌笑道,“嬸子,我要是菩薩,就帶著你們全部升天去做神仙了。”說罷,向著一旁等候已久兮翼說道,“兮總管,我們去你的房間吧。”


    院小,一下子住進來這麽多人,連個空閑的房間都沒有,隻能占用兮翼的房間來談事情,看來這宅子的事也刻不容緩了,畢竟過段時間,說不定會有大批的梅山族人過來投奔。


    剛才嬸子的話也引起了葉如陌的注意,糧食一日一個價,這不是逼著百姓們沒活路嗎?以前在家鄉的時候聽老人們常說,先皇在世時,家家戶戶都有存糧呢,才幾年的光景,都被奚辰宇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不是瘟疫,便是決堤,現在走了,還留下個爛攤子。


    自古以來,民以食為天。能有什麽樣的事情大得過百姓吃飯的事,處理不當,說不定真會上演屍橫遍野,人吃人,這樣的慘況。


    別說其他的地方,就算是京師這樣一個經濟政治中心區域,都能發生這樣的哄抬糧食價格的事,那麽其他其他地方不是情況更慘?


    難怪,奚辰逸這兩日沒有過來了,看來他也是深陷煩惱當中。


    神思遊曳間,兩人已經到了兮翼的房間裏,兮翼將房間的燭台點上,昏暗的房間裏頓時亮了起來。


    借著燈火搖曳的燭台,葉如陌從身上將無憂方丈的竹製信筒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取下封口上的素布,仔細地將信筒朝下,手指抽出裏麵的素綾,拿出來一看。


    上麵用石墨寫著幾行大字,葉如陌蹙眉看了半晌,無語。


    見著葉如陌陰晴未定的臉龐,兮翼擔憂地問道,“主子,無憂方丈和您說了什麽?”


    葉如陌伸出嫩白如蔥藕的手指遞了過去,“兮總管,你看看。”


    兮翼伸手接過,瞬間臉色蒼白起來,“主子,無憂方丈說的這話是不是太嚇人了,怎麽會出現這種慘況?”


    葉如陌坐在桌前,雙手撐住額頭,“他說的很有道理,奚辰宇走之前能夠這麽做自然有他的打算。你想想,一個人潛伏在敵國,數十年來一直裝病,竟然沒人發覺,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像這種城府極深,心思極為縝密的人,又怎能做出些幼稚的事?”


    廂房裏一片死寂,葉如陌和兮翼背脊陣陣發冷,坐在桌前,就算對著溫暖的燭火仍然感到涼意十足。


    奚辰宇逃亡前不久發布了一道密令,命令所有縣、郡上交全部種子,否則殺無赦。同時派人將所有上繳上來的種子全部煮熟曬幹了原封不動的送了迴去。


    這一招毒呀,直到不久前買迴播種的百姓發現端倪才上報給朝廷,各地都傳來壞消息,原來舉國上下,種子都沒了。


    許久,兮翼站了起來,眼眸裏隱著一絲堅毅,“主子,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在雲奚國生活已久,早以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家,況且唇亡齒寒,如果雲奚國沒了,梅山族人又何去何從?


    葉如陌蹙眉不語,為何無憂方丈不把事情上報給朝廷,反而告訴自己?一時間,腦子淩亂了。或許這件事隻有自己才能辦成,畢竟有些事情皇家出麵反而不好辦事。


    腦中靈光一閃,迴道,“這件事唯一的辦法就是向別國借糧和種子,或者是大肆采購。當務之急,必須將族人們全部召集迴來,他們大都有過在別國經商的經驗,對於這些事情可謂順風順水,如果交給幾個陌生麵孔去,反而讓人生疑。”


    兮翼一拍大腿,“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一層。”


    說罷,手忙腳亂的將陶瓷功德箱搬了過來,拿起一個木槌子“哐當”一聲將陶瓷功德箱砸碎了,裏麵露出了些大大小小,材質不一,顏色不一的字條,上麵的字跡所用此材料更是雜七雜八,有的甚至是灶膛裏的炭,有些是地上的黃泥,大部分都是感恩戴德的祝福語。


    就算如此,兩人還是就著明亮的燭火,小心翼翼地挑揀著篩選出裏麵那些真正的祝福語,剩下的便是有用的信息了。


    兮翼眯著眼,將素綾一張張放在燭火下查看,嘴裏念念有詞。


    “兮有德,家住城中南門,現在給人趕馬車。”


    “兮三兒,家住城中牛畜市場,現在給人跑腿。”


    “兮伯雲,家住京師東郊,現在給人看門。”


    ……


    兮翼聲音愈見哽咽,原來族人們都不忍離去,都想方設法住在離約定地點最近的地方。這些曾經在族長手下幹活靈泛,一年到頭不知為族裏掙了多少銀子的人,為了這一份堅守,拚了命地想留下來,哪怕幹著最低賤的活。


    葉如陌隨手指了指兮翼手中的一張素綾,問道,“兮總管,這個人是誰?”所有的人都在京師,偏偏他就在涼州,雖然涼州不遠,也是奚千尋的軍營駐紮地。


    “兮來福,家住涼州?”兮翼低頭沉思,許久,迴道,“他也是其中的一個掌櫃,以前的時候比較胖。這麽多年不見了,不知道見麵能否認識?”


    好一陣,終於將手中一條條的素綾看完了,兮翼眉頭微蹙,似有心事。


    葉如陌挑眉,問道,“兮總管,怎麽了?”


    兮翼似是緩了過來,動了動僵硬的腦袋,輕聲說道,“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怎麽少了一個人?如果他活著,一定會來的。”說罷,收起手中的素綾,像是自言自語,“這麽多年過去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隻是漏了一個,也算是慶幸了。”


    葉如陌拍了拍兮翼的肩膀,“兮總管,想開點,我們要做的就是將他們的遺願延續下去。”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再過於緬懷也是徒增傷悲,不如提起精神將他們未幹完的事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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