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一處客棧客房裏,燭火搖曳,映襯著葉如陌和奚辰逸的臉龐愈發黝黑,油光發亮。[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葉如陌左手揉著飽漲的肚腹,右手撐在房內方幾上,“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阿逸,你這副模樣走出去,要是身後還有美人跟著,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奚辰逸斜睨了一眼葉如陌,淡淡迴道,“就你這樣,給別人一百銀,也是沒人要吧。”說罷,佯作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低聲歎道,“又懶又好吃,關鍵還不能幹活。”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無力地趴在方幾上,剛才吃得太撐,看在某人背她迴來份上。


    好吧,她承認,他說的對。


    半晌,幽幽地歎道,“不知道,爹爹那邊怎麽樣了?”


    今日暴漏了行蹤,葉如陌和奚辰逸隻得臨時轉移住宿的地方,以免對方發現手無縛雞之力的葉大河,抓住他要挾自己,打亂整個計劃。


    雖然知道奚辰逸會派人守著,心裏免不了有點擔心。


    奚辰逸捏了捏葉如陌略顯黝黑的小臉,低聲說道,“那邊不用你操心了,你隻管明日布鋪的事,午時之前,扳指便會送過來,你想到應該怎麽做了沒有?”


    “有什麽好想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罷,手拍著奚辰逸不安分的手背,嬌嗔道,“阿逸,你不嫌髒,我還嫌你弄花了我的妝呢。”


    古代易容就地取材,沒有那麽多講究,臉上烏漆墨黑的東西僅僅是一些鍋底黑泥,效果逼真,還不容易掉。


    奚辰逸眸底是滿滿的擔憂,手臂輕攬住葉如陌的腰身,身子愈來愈近,耳邊粗重的唿吸傳了過來,“陌兒,要不,派個替身去,怎樣?”


    葉如陌低歎了聲,“人家布了這麽久的局,你不擔心會壞了我們的事?”


    奚辰逸眉頭微蹙,“壞了事又何妨?就算擁有了全天下沒了陌兒,又有何意義?”


    葉如陌心底湧過一陣暖流,須臾,輕歎了一聲,“族人的深仇大恨怎麽辦?聽兮翼所言,梅山族人尚有族人存與世上,就算不要寶藏,姑且不說如何向當今皇上交差。這條線索也不能斷呀。”


    奚辰逸手中力道重了幾分,眼眸炙熱,嘴角喃喃,“陌兒,你要我如何是好?”


    這樣的女子,太過堅強,太過殘忍,讓他又憐又愛又怕,縱使自己權傾一方,說不定,哪天便會失去她。


    葉如陌輕推了奚辰逸一把,低頭望向兩人之間的曖昧動作,眉頭輕挑,“阿逸,你這樣不是告訴外邊偷窺的賊人,我們兩個的真實身份?”


    奚辰逸淺笑,白皙的牙齒,黝黑的麵龐,毫不搭調,“陌兒,你以為我們就算一本正經扮演著,他們就會相信我們隻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如今之計,另一枚扳指在他們手裏,我們身份已明,就讓他們群起攻之,時機一到,索性一網打盡。你說如何?”


    葉如陌手輕撫著葉如陌的俏臉不曾放下,嘴角的那抹弧度,遠遠望著就像兩人在屋裏*。


    隻有葉如陌知道他的手段有多殘忍,一夜之間,處心積慮經營多年,天下諸國聞之喪膽的天狼穀被奚辰逸一鍋端了,那尖厲的唿救聲,熊熊的大火至今索饒耳邊,就算其中僥幸存活下來的人,從此聽聞奚辰逸的名號,魂飛喪膽了。


    “屋外早有隱衛守護,隻要有人一近身,就會想辦法引開。”


    葉如陌手未閑著,挑著油燈上的燈芯,房間內頓時亮敞了不少。[.超多好看小說]手被奚辰逸緊攥在掌心,眸光爍爍,“陌兒,整個環節就你那裏最兇險,叫我如何放心?”


    葉如陌拍了拍內袋裏的縫衣針,笑道,“你不是見識過我的厲害?不說別的,自保的力量還是有的。況且,我今日暗示了那人,你隻是個外人,他估計明晚我會一個人前往,防備自然鬆懈些。”


    奚辰逸眸底隱過一絲暗沉。


    外人?哪怕是演戲,心裏也是十二分的不悅,手中力道緊了幾分。心裏暗道,等抓住那人,定要生吞活剝了他。


    想著外麵已被隱衛們守得鐵桶般嚴實,葉如陌放了十二分的心,整個晚上睡得踏踏實實,隻不過是賴在奚辰逸的客房裏,不肯迴自己的客房,整個晚上都是摟著不放。


    奚辰逸倒是樂在其中,摟著溫軟的身子,整晚嘴角上揚,俊臉綻放得窗外的梅花一樣,一副得逞了的小樣。


    次日清晨,在窗外的鳥語花香裏,葉如陌懶洋洋地起了床,雖然危險如影隨形,有奚辰逸在身邊,卻踏實無比。


    客房方幾上,早已擺滿了點心,琳琅滿目,香味撲鼻。


    目及之處,房內擺設齊整,格調雅致。心裏想著,還是一分錢一分貨,隻是進來時,受了些白眼和不善的眼光,畢竟以兩人的裝扮能住得起這種檔次的客房,著實讓人生疑。


    不過,也無妨,對於那些知道兩人身份的賊子來說,無所謂。對於不知情的百姓們來說,兩人是掙錢效率高的賞金獵人,刀口上舔血的人,銀子自然舍得花。


    奚辰逸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盛著溫補的花生桂圓小米粥,動作笨拙卻可愛,青絲自然綰在背上,精細的人皮麵具下那雙星眸因為認真,愈發的深邃迷人。


    葉如陌嘴角微彎帶起一抹弧度,心裏頭湧上了一絲甜蜜,這種事情他應該是從未做過吧。


    “醒了?還想看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柔的聲音,低沉略帶磁性,看來心情不錯。


    葉如陌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翻了個白眼,這人眼睛長後腦勺?未曾抬頭就知道自己醒了?總之,被人當場抓包的感覺真不好。


    神思遊曳間,奚辰逸已經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捉狹的笑意,“小懶蟲,還不起來,是不是要不幫你呀?”說罷,向前走了幾步,手伸了過來。


    想到外麵那些神出鬼沒的隱衛們,葉如陌心裏咯噔一下,趕緊一躍而起,連聲說道,“不用,不用,怎敢勞駕您呀。”


    自己來自現代,思想還是比較開放的,當場秀恩愛可以,萬一吵鬧春光外泄,不是虧大發了。


    奚辰逸也不勉強,任由葉如陌把外套披上,下了床榻洗漱一番,坐下來用早膳。


    黃昏前,兩人一直待在房間裏,午膳、晚膳都在客房裏。晚上事情太過重要,在這時候外出容易引起對方的戒備,滋生意外。


    ―


    京師某處酒樓廂房裏,人頭晃動,圓桌上珍饈佳肴,香氣撲鼻,一桌秀色可餐的美食,卻沒人敢動筷子。


    喉嚨處不時傳來吞咽聲,伴隨著不知誰的肚腹不時出現的幾聲咕咕聲,氣氛極其詭異。


    圓桌的主位上是一位麵龐俊朗的男子,隻是這些天以來的夜間行動,讓他本來有著幾分硬氣的臉上添了些許憔悴,眼眸一如既往的淩厲,望著即將到來的夜色,神情晦暗莫測,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周圍人心底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半晌,其中一名男子怯怯地問道,“櫟王,屬下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兩塊扳指?派人去搶過來便是。”


    烏孫殷側眸,冷倪了男子一眼,“你以為就這麽簡單?如果是這樣,宮裏坐著的那位為何不早動手,偏偏還要煞費苦心地布上一個局讓兮月自己去開啟。”說罷,冷哼一聲,“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忘了穆州沙漠峽穀地宮裏機關了。”


    男子臉色唰地白了,身子不由地顫抖了一下,低聲諂笑道,“還是櫟王想的周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等他們進了地下溶洞,我們從後麵趕去,坐收漁翁之利。”


    旁邊身材粗壯的男子望著烏孫殷,臉上隱過一絲猶色,沉聲說道,“爺,如果我們貿然趕去,壞了宮裏那位的事,追究起來怎麽辦?”


    原本勾起的食欲瞬間無影無蹤,一桌子的人麵麵相覷,齊刷刷地望向烏孫殷,本來王爺與宮裏那位是一條陣線的,都是衝著寶藏而來,拿到同樣的地方去。但是涉及宮廷鬥爭,如果誰能拿到這個寶藏,相當於離皇位又近了一步。


    這麽一來,凡是於自己有益的人又怎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烏孫殷神情清冷,眸底生了寒氣,“這一次尋寶藏,奚辰逸特意陪同兮月過來,又怎會在這個時候棄她而去。所以說,宮裏那位與奚辰逸這一仗還沒開始呢,本王坐山觀虎鬥,適時出手,助宮裏那位一臂之力。你們說,這樣可好?”


    烏孫殷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卻讓一桌子人不寒而栗,透過四肢百骸生生浸入骨髓裏。


    半晌,包廂裏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眾人們拿起麵前的酒杯,紛紛向日後將登上最高位的烏孫殷敬酒,現場熱鬧喧囂,讓人忘了不遠處的布鋪裏還有一個驚天陰謀。


    烏孫殷未曾流連美酒佳肴,不時地望向窗外,思索著,那濃重的霧色裏會有一場怎樣的殊死搏鬥。


    望著桌麵上一群像是吃了上餐沒下餐的黑衣人,心底莫名地煩躁起來,冷冽地聲音自緋靡的香味裏飄了出來,“此事行事,隻準成功不準失敗。”


    伴隨著酒杯生生捏碎在手裏的聲音,現場氣氛再次冷了下來。


    ―


    初冬晚上的京師,暗沉的早些,夜風唿唿地吹著,涼意涔涔。


    身後的客棧廂房裏,依舊是燭火搖曳,透過薄薄地窗紙,隱約可見裏麵的人影正在方幾前端坐著,整晚不曾離開半步。


    街市上人影幾乎絕跡,客棧旁邊的商鋪大部分已經關門歇業,幾盞幽幽地燈籠掛在街市上,平添了幾分幽靜和詭異。


    薄霧漸起,像是一層朦朧地輕紗遮住西郊,輕盈裏透著一絲迷離,輕紗的背後像是有無數的秘密等著自己前去。出來好一會了,霧氣落在頭上,水汽浸濕了青絲,葉如陌攏了攏胸前的衣襟,踏著夜色,一個人出了客棧大門。


    輕盈地腳步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嗒嗒地輕微聲,葉如陌警戒地望向四周,看看是否有人不知死活地跟著身後,迴應她的隻有無窮的夜色和迷霧。


    當然,這都是她腦補上去的,隻是常規的警戒動作必須要有,不然人家怎麽相信她是一個人出來的。


    客棧位於西郊東頭,離布鋪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葉如陌不時摸摸身上的扳指,腳底生風,一路疾行而去。小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布鋪前,朱漆大門虛掩著,裏麵亮著盞微弱的燭火,與旁側商鋪沒兩樣。


    葉如陌微微籲了口氣,壯了壯膽子,正想推門走進去。


    “吱呀”門開了,迎麵而來的是兮翼,手裏提著風燈,滿是溝塹的臉上布滿了笑容,腰身微彎,施了一禮,語氣裏是滿滿地驚喜,“小主,您終於來了。”


    葉如陌輕“嗯”了一聲,“等了很久了?”


    兮翼滿臉堆笑,“哪裏,恭迎小主到來,是屬下應盡的職責。小主請。”說罷,手臂向著後庭伸去,做出請的狀態。


    葉如陌麵色清冷,淡淡說了一句,“兮主事,是否等著急了?這麽急著看寶藏?不是守了幾十年?還這麽好奇?”


    兮翼似是一怔,笑道,“先前聽說小主當日在殿上約定之事,屬下心急如焚,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寶藏事小,小主性命事大,梅山族如不存在於世上,寶藏再多又有何用?”


    葉如陌似是對這個迴答很是滿意,輕點了點頭,左右看去,“祝生呢,怎麽不見他?”


    兮翼似是恍了過來,向著後麵喚道,“祝生,馬上去給小主倒杯茶來。”說罷,向著葉如陌歉意地笑了笑,“既然來了,也不急著這一會。”


    祝生連忙跑了出來,手裏端著茶杯遞了過來,低垂著頭,低低地喚了句,“小主好。”


    葉如陌手執茶杯隨口應了聲,望向兮翼淡淡說道,“商鋪後地下溶洞裏的寶藏,想必爺爺在世時,應該來瞧過吧。兮主事作為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想必也進去過裏麵,等會要是有什麽突發情況,還請兮主事照顧月兒才是,該盡奴才之職的時候也得盡一盡,正如主事所說,月兒現在身係梅山族存亡,不得有半點差池。”


    頓了頓,輕柔地聲音繼續響起,“爺爺在世時,最喜歡的便是研究一些奇門遁甲之類的東西。扳指藏身之處,穆州沙漠峽穀地宮裏就葬身天狼穀諸多高手,就連武功高深莫測的瑾王爺也差點死在裏麵,叫月兒如何不擔心?”


    葉如陌麵上帶著笑,嘴裏一聲聲地喚著兮主事,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等會要是有什麽危險了,作為屬下你應該責無旁貸地給主子替死,明白麽。


    兮翼麵色一僵,額角冷汗涔涔,葉如陌的意思,他怎能不明白?正因為忌憚無極老人的機關術,才叫了葉如陌一起來,不然早就想辦法奪了她的扳指。


    兮翼蒼老地聲音再次響起,早已不複先前的笑意,極力掩飾著心底的戰栗,語氣極其恭敬,“自然,自然,小主想的周到。能替小主排憂解難,是屬下的福氣。”


    心裏直犯嘀咕,今日怕是自己兇多吉少了,不要說兮月這麽要求,就算主子來了,也會這樣要求自己。重重機關下,留誰的性命不是顯而易見的事?留自己何用,留著梅山族唯一的傳人,說不定還能解了這重重機關。


    當下,腳步躊躇著,心底後悔接了這趟差事。原本雀躍的心情,早已丟到爪哇國去了


    葉如陌見火候差不多了,放下茶杯站起身,向著後院走去。


    “梅山族隕落這麽久了,難得你還這麽忠心。好了,走吧。時候不早了,本小姐還等著迴去睡個美容覺。要是真得拿到寶藏,反正也少不了你那份,至於給朝廷嘛,多一點少一點無妨,他們又沒人來點數,隨便拿個什麽貓眼石、夜明珠之類的珍寶,夠吃上一輩子了。”


    兮翼神情似是緩了一點,連聲應道,“是―是―是,小主說的對。”


    夜色裏,雜物間裏更是漆黑一團。


    兮翼提著風燈走在前麵,葉如陌走在中間,祝生走在後麵,光源所照之處不過一米,其餘便是漆黑一團。


    黑暗的空間裏,隻有幾個人細碎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唿吸聲。


    相比昨日,兮翼步伐慢了許多。


    終於,又到了昨日的崖壁前,風燈前,兩個黝黑的環形石槽出現在麵前,幽暗地燭光裏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葉如陌望著兮翼,淡淡說道,“兮主事,現在開始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萌王賴上神醫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鶯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鶯淺並收藏萌王賴上神醫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