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一聲,屋頂傳來瓦片碎裂的細微聲,寂靜的深夜裏清晰可聞,麵前身影一閃,雲鶴已經追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說]


    奚信孝臉色徒然蒼白,眼皮子底下藏著兇手,渾然不知。


    奚辰逸嘴角微勾,“剛才不是丞相配合,兇手不會現形。”


    葉如陌撇了撇嘴,狡猾如他,又有什麽事能難住他?兇手布了這麽大的局,自然不會輕易放手,知道奚辰逸一定會過來,自然也是了解他的人。


    了解他的人?


    葉如陌身子沒由來的一顫,這麽說,兩人的行動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下,這他媽的皇權爭鬥,真是太沒人性了,第一次葉如陌感到深深的恐懼,一如那人的眼眸,陰冷暴戾,仿若已經陷進一個巨大的陰謀裏,未來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眼角餘光掃上棺材裏的奚香香,心裏歎道,她,隻怕是個開始吧。


    “陌兒。”奚辰逸低喚著,將葉如陌攬進了臂彎裏,柔聲問道,“是不是累了。”


    “嗯。”葉如陌無力地迴應著,從清晨進宮直到現在,除了迴到瑾王府泡了個溫泉,一整天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能不累麽?


    奚信孝善解人意的領著兩人去了前廳,倒上熱茶,對葉如陌的態度也好了許多,交待管家吩咐交待護院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安排婢女們小心伺候兩人。


    畢竟是通情達理之人,強忍喪女之痛,能將事情處理至此,讓人震撼不已。突然想起在鎮國將軍府的丞相大女兒,心底歎了口氣,如果他的兩個女兒能學他半分就好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雲鶴返了迴來,垂頭喪氣,“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說罷,眼角餘光偷偷掃了一眼麵前幾個人,幾個高手追一個兇手竟然跟丟了,說出來真的不好意思,


    好在奚辰逸沒有一絲意外,手執茶杯輕抿了一口,淡淡說道,“說吧。”


    “屬下連同無極門的幾位高手一路追著兇手,結果……”雲鶴望向一旁的丞相,麵露難色。


    奚信孝明白過來,“王爺,臣後院有點事,想過去看下。”說罷,領著管家和幾位婢女匆匆離去。


    奚辰逸未曾阻攔,這種事知道越多越危險,奚信孝久居官場,自然深曉其中利害關係。


    雲鶴聲音低沉,“王爺,黑衣人似是非常熟悉京師地形,我們追到皇城城牆下,就不見了蹤影,屬下沒敢追進去。”


    奚辰逸眉頭微蹙,“就這些?”對於兇手的身份是否宮裏人,他從不懷疑,畢竟當年母後死的蹊蹺,不是身邊人所為,又怎會如此熟悉情況?


    “黑衣人體型較小,體態輕盈,有可能是個女子,消失前屬下曾賞了他一鏢。”雲鶴沾沾自喜。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幾個大男人連個女子都跟丟了,還好意思說?”


    雲鶴,“……”跟丟了是事實,對手武功高出他們這幾個高手也是事實,問題是能說出來嗎?那不是扇自己耳光。


    “今夜暫時到此,我們先迴去。陌兒也累了,早點迴去休息,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


    葉如陌嘿嘿地幹笑了兩聲,“還行。”本來是累得不行了,剛才取笑了雲鶴幾句,睡意全無了。


    雲鶴苦著臉,斜睨向葉如陌,瞧她一臉捉狹的模樣,心裏歎了口氣,以後多了這個主子,隻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明明她忙的不行,怎麽瞧著就這麽無聊呢?


    沒有向奚信孝告辭,直接往馬車方向而去。


    車廂裏,月色透過窗欞格穿了進來,兩人周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葉如陌斜斜地躺在奚辰逸寬闊的胸膛裏,微眯著眼,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耳邊傳來奚辰逸輕柔的聲音,“陌兒,對不起。”


    “對不起?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葉如陌眼簾微斂,語氣裏透著一絲疑問。


    奚辰逸眸底隱過一絲憂色,“如果不是我,你還在梅花村快快樂樂的生活。”


    葉如陌睜開眼望向麵前的奚辰逸,淺笑,“傻瓜,如果你沒有找到我,自然會有其他人找到我,說不定,我早已一命嗚唿了。”明麵上的敵人隻有天狼穀,已經被奚辰逸收拾的差不多了,東方風雲和當今皇上究竟態度如何,還不明朗。


    葉如陌清了清嗓子,腰肢纏上了奚辰逸的身子,聲音綿軟,“傻瓜,我願意。”


    腰間力道傳來,身子再次被奚辰逸緊緊抱住,耳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丫頭,你是在勾引我嗎?”


    正想辯解,朱唇已經被奚辰逸牢牢地封上了。


    一時間,車廂內,春色無邊。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不等葉如陌起身,奚辰逸直接將葉如陌抱下了馬車,一旁的雲鶴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心裏直祈禱著這位未來的王妃不要動不動捉弄自己便好。


    想到在鎮國將軍府時,追討她的銀子每每衝在最前頭,心裏懊惱的不行,隻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雲鶴,你去歇息吧。明早,我們一起進宮。”


    “進宮?”葉如陌疑道。


    “兇手受傷逃走了,看看有什麽蛛絲馬跡沒有?”


    葉如陌不再言語,兇手如果真的是逃進宮裏,沒有人比奚辰逸更合適進去尋找。


    幸虧是後半夜了,除了寥寥幾個護衛眸光驚奇望向奚辰逸懷裏抱著的葉如陌,庭院裏早已沒了其他人。


    耳邊一陣瘙癢傳來,奚辰逸在耳邊輕啄了一口,“陌兒,今晚上我房裏睡,好嗎?”


    葉如陌挑眉,低聲喝道,“這怎麽行?人家還是孩子呢。”


    奚辰逸捉狹的笑道,“還是孩子?孩她娘吧。”手中力道重了幾分,不由分說抱著自己房間而去。不知為何,一刻鍾都不想與她分開。


    葉如陌臉頰上飛出一道紅霞,好在光線幽暗看得並不清楚。這個理由確實不充分,如果換成前世可以理解,最多算個高中生。這個朝代,這個年紀有些姑娘早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原主早些年營養太差,以至於現在月事都沒來,身子板也沒有顯出明顯的特征,心裏頭糾結不堪,不知道去吃藥調理,還是不調理。萬一,女子身份暴露了怎麽辦?


    神遊天外間,奚辰逸已經抱著葉如陌進了房間,直接向著後院溫泉而去。


    這一次,葉如陌乖乖地,剛剛查驗了奚香香的屍身迴來,身上有股子腥臭味。夜已深,兩人沒有多做停留,匆匆洗完了換上衣裳,便出來了。(.無彈窗廣告)


    十月的深夜涼意森森,葉如陌從溫泉出來隻穿了見中衣,外麵披著件錦衣長袍,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奚辰逸的胸膛,像隻小樹懶,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的熱氣。


    一進房,奚辰逸便將葉如陌放到了床榻上。葉如陌一躍而起,“你來真的?”除了上次在陽通縣醉酒,真沒有和他一張床上睡過,多難為情。


    奚辰逸皺眉,“什麽真的?你腦瓜子都在想些什麽呀?這麽晚了,小梅早就睡著了。難道,你想過去吵醒她?”


    葉如陌撇了撇嘴,把被子拉了過來,和衣而睡。


    騰地一聲,身上長袍已經被奚辰逸揭了去,語氣裏滿是調侃,“你身上哪處地方,我沒看過?明明就是個小流氓,還裝著一本正經。”


    葉如陌瞪圓了眼,簡直太逆天了!人才呀,自己的語言他竟然說的這麽順溜。


    “好吧,你說我是小流氓,今夜本姑娘就正式教教你,什麽是小流氓。”話音剛落,葉如陌一把抱住剛剛上床的奚辰逸,雙手往他胳肢下撓去。


    粗重的唿吸聲傳來,還沒迴過神來,雙手已經被奚辰逸牢牢扣在身後,一隻手撫上了葉如陌的發際,月光如瀉,透過窗欞格和帷幔灑了進來,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眸完完全全的展現在麵前,眸光深邃像是一汪清泉,隨時可以迷失在裏麵。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誘惑,“陌兒,你想謀殺親夫麽?”


    心跳的感覺如此清晰,如此美好。


    葉如陌踢了踢奚辰逸滾燙的身子,喃喃說道,“你還活著?”兩人相隔千年而遇,太過美好的愛情真的讓葉如陌有點措手不及,有時難免懷疑它的真實性。


    奚辰逸滾燙的唇吻了上來,許久,鬆開了,“你說,活著嗎?要不,再試試?”語氣裏透著一絲調侃,眼眸深邃,炙熱迷人,看得葉如陌心裏頭直發燙。


    葉如陌微微地頜首,自己好歹是個現代人,怎麽老是遭古代人調戲,這仇一定得報,隻是不是現在。主意已定,快速地閉上眼,嘴裏打了個哈欠,“睡吧,你明日還得進宮呢。”


    果然,奚辰逸見葉如陌累了,也沒了繼續嬉鬧的興致,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晨,葉如陌在門外的鳥語中醒了過來,身邊空空如已。


    想著昨晚兩人的嬉笑,心裏頭閃過一絲失落,披衣起床,推門而去。


    一條白色身影竄了過來,伴隨著熟悉的狗吠聲,葉如陌高興地喚道,“狗蛋。”狗蛋搖晃著尾巴,圍著葉如陌直晃悠,狗眼裏滿是興奮,看來,這幾日,它也生活得挺好,皮毛油光水亮的。


    小梅從後麵跟了過來,眉眼俱是笑意,“公子,自從到了瑾王府,小梅想見你一眼都難呢。”


    葉如陌輕斥道,“油嘴滑舌,信不信我給你找戶人家嫁了。”


    小梅故作驚恐狀,聲音顫抖著,“我信,我信…。,還是跟在公子身邊吃香的喝辣的好。”


    迴廊的盡頭,慕容小蓮著一襲水藍色的衣裙,臉上依舊塗脂抹粉,頭上戴滿了金叉和步搖,扭動著腰肢款款而來,後麵跟著龔月,神情冷冷,微微地揚著頭,眼眸裏隱過一絲不屑。


    慕容小蓮瞥了一眼旁側敞開的門口,再看下葉如陌,似是睡眼惺忪,心底酸意沸騰著。來瑾王府這麽久,到頭來還是給這小子騰出地方,憑什麽。


    心裏頭恨得牙癢癢,臉上仍然是帶著笑,語氣是一貫地膩歪,拖著長長的卷舌音,“葉大夫真是剛起來呀,昨夜睡得可好?”


    葉如陌低頭望向自己一身男裝,幹笑了幾聲,“還行。”


    龔月走向前來,“葉大夫,過幾日我們得走了,今日剛好得空,過來邀請葉大夫和我們一起同早膳,可否?”


    葉如陌和小梅麵麵相覷,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是有其他陰謀?


    慕容小蓮扭動著腰肢,輕搖著葉如陌的手臂,嬌嗔道,“難道葉大夫這點麵子也不給?”媽呀,膩歪得不行,聽得葉如陌一身直起雞皮疙瘩。


    “好吧,我去。”葉如陌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如果再不答應,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一路上,慕容小蓮輕挽著葉如陌的手臂,嘴裏說個不停,在外人看來兩人像是發小,感情好得不好了。葉如陌一個勁地點著頭,或是搖著頭,輪不到她說話。


    小梅和狗蛋在後麵緊跟著,一刻也不敢鬆懈,生怕出了什麽事。


    其實幾個人走的方向是瑾王府的用膳廳,下人們穿梭不停,能有出什麽事。


    瑾王府占地太寬,直到葉如陌的耳邊聽得快起了繭,才到了用膳廳。轉個彎便是秋青婉的小院,慕容小蓮隔著老遠,輕聲喚道,“青婉姑娘,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點點心,可是我托人特地從素食齋買迴來的。”


    好一會,桃紅出來了,白皙的麵容上顯著幾分憔悴,向著大家行了一禮,“葉大夫、兩位夫人,我家小姐身子不適,昨夜又折騰了好久才睡著,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不便與幾位用膳,請見諒。”


    夫人?


    慕容小蓮和龔月眸子暗了暗,已經被奚辰逸掃地出門了,哪有臉迴應。當即,臉上訕訕地,輕咳了兩聲,嘴裏咕嚕道,“不吃就不吃,我們吃吧。”說罷,拉扯著龔月和葉如陌進了用膳廳。


    用膳廳裏,早已擺滿了點心,一碟碟五顏六色,香味襲人,看得人口水直流。


    正想著從哪一塊下手時,慕容小蓮已經屁顛屁顛地跑上前來,拉著葉如陌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葉大夫,今日王爺不在家,您就是瑾王府裏最能幹的人了。”


    葉如陌淺笑,“兩位姐姐笑話了,在下隻是一介小兵,談何能幹?”


    “葉大夫,您就別謙虛了,昨日您在宮裏的表現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我哥那是活該,人家龔姑娘對他一片癡情,他竟然下得了手――”說罷,手中銀筷往桌上一拍,義憤填膺的模樣把葉如陌嚇了一大跳。


    真想撫上這姑娘的額頭,看看她腦子是不是燒壞了,那是她親哥呢。


    龔月則乖巧懂事多了,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還一個勁地往葉如陌碗裏夾點心。葉如陌瞧著這兩人小姑娘,一個這樣,一個那樣,索性放下手中筷子,看看她們到底想說什麽。


    果然,慕容小蓮終於忍不住了,嘿嘿幹笑了兩聲,切入了正題,“葉大夫,你能不能幫我們和王爺講講好話,不要送我們迴家。您也知道,最近我們兩家出了這樣的事,再被送迴去,隻怕在家裏也是待不下去,不但會受其他兄弟姊妹、姨娘排擠,還會連累娘親遭人白眼。”話至尾聲,潸然淚下。


    想不到她一副傻白甜的模樣,內心裏深處藏著這麽多的憂傷。這便是古代女子的命運?一旦被夫家退迴去,隻有死路一條了嗎?


    葉如陌低歎了一聲,“小蓮姑娘,聽說你來瑾王府,已經一年有餘了,你能有一絲幸福的感覺嗎?王爺究竟值不值你托付終身?”


    問題太過尖銳,慕容小蓮從來沒有想過葉如陌會這樣問她?


    幸福是什麽?這是一個多麽熟悉而又遙遠的字眼,在自己二十年的光景裏,似是從未去想過它。


    總覺得女子的人生便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更何況嫁給了萬千少女心目中的情人瑾王爺,雖然他在京師人的印象裏名聲不好,那又如何?隻要自己喜歡就行。


    可惜的是,進瑾王府快兩年了,除了偶爾與他照麵,興致高昂的時候嬉笑幾句,從未有過實質性的行為,以至於現在都不知道男歡女愛為何物。


    許久,嘴角喃喃,“葉大夫,那你說,要如何生活才會幸福?”


    “當然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愛著他,他也愛著你,就像是鴛鴦,至死都不分離。”


    一旁的龔月陷入了遐想,“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王爺之所以在大殿上提出送你們迴家,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們還是完璧之身,他一直把你們當成妹妹。這是他能為你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隻要離開瑾王府,你們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另覓良婿,就算對方家境一般,隻要兩情相悅,總比獨守空房強上許多。”


    輕柔的話語,從未聽過的言論,像是一縷春風,吹入兩人幹涸的心靈。活了這麽久,從未聽誰說過這樣的話,長輩們都是教她們如何認命,如何贏取男子歡心,雖然努力的去做了,但是從未覺得開心。


    今日一席話聽下來,才知道一開始便錯了,如何尋找幸福?


    慕容小蓮手托著下巴,眼眸裏閃著光,“葉大夫,我好崇拜你哦。”聲音嬌嗔,眸光爍爍,整個一花癡模樣。


    葉如陌駭了一大跳,這傻白甜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當然不可能,在她們眼裏,自己和王爺正恩愛著呢。


    輕咳了幾聲,總算是緩了過來,“你千萬不要崇拜我哦,我可是個gay。”又手舞足滔的比劃了幾下,直到她們明白了gay是什麽意思。


    慕容小蓮悻悻地收迴了崇拜的眸光,“葉大夫,王爺對我們這麽好,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怎麽就不能收了我們呢。就算你是個男子,你也可以做大的,我們心甘情願做小的。”說罷,手肘推了推一旁的龔月,龔月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葉如陌扶額,頭暈。


    這兩個傻白甜,講了半天,敢情又迴到了原地。脾氣頓時不好了,語氣強硬了幾分,“你們真的想在這裏孤獨終老了?死前連個孩子都沒有?一輩子就對著一堵牆發呆?”指著一張俏臉冷笑著,“現在這張臉看著還可以,過上幾年,沒人理,便成了深閨怨婦,連帶著這張俏臉也毀了,這樣的事情你們見得還少嗎?……”


    葉如陌的嘴巴像是放炮仗,也不等慕容小蓮和龔月接話,劈裏啪啦放了一大串,直唬得她們一弄一弄,仔細想想正是這麽迴事。哪個大戶人家沒有一兩個怨婦,時間長了,原本的花容月貌積滿了怨恨,多了幾份猙獰,男子們越發不想見了。


    沒由來地,慕容小蓮打了個寒顫,身子湊了過來,“葉大夫,我腦子笨,您就出個主意吧。”


    葉如陌淺笑,知道自己笨,還不算笨。


    “古有榜下捉婿,過上一個月便是雲奚國一年一度選賢才考試,到時候,京師內各大客棧裏住滿了各地來的學子,英俊的,瀟灑的,家境好的…。,憑著兩位姑娘的才貌和家世,還怕覓不到良婿?”


    慕容小蓮美眸流轉,胸前兇器顫動,眸光爍爍,“葉大夫,你說的可是真的?”


    葉如陌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死守著王爺幹什麽,人家正眼都不想瞧上一眼,昨晚守了整夜,結果隻是見到一個背影,自己可不想像秋青婉一樣死心眼,死乞白賴賴在瑾王府不走。


    當然,她能和自己相比嗎?頂著青樓女子的身份,就算花容月貌又怎麽樣?最多隻是給人做妾。


    葉如陌微微一笑,“兩位姑娘認為我是唬人的,可以迴家問下自己的娘親,在下出的這個主意是不是可行?”


    “騰”地一聲,慕容小蓮站起身,美眸流轉,臉頰飛起一坨紅暈,“葉大夫,如果這件事成了,小蓮以後再來謝謝您再生之恩。”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龔月年紀雖小,卻含蓄多了,“葉大夫,那我們就先走了,感謝您給我們指點迷津了。”說罷,跟著慕容小蓮的步伐匆匆離去了。


    葉如陌淺笑,目送兩人離去,才坐了下來,端起麵前一杯茶水一飲而盡,來到異世,難得一次講這麽久的話,真是累壞了。


    小梅眉眼俱是笑意,乖巧地將麵前的空茶杯斟滿了,笑道,“公子,什麽時候,你的口才這麽好了?”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本公子本事大著呢,好多事你都沒見識過。”難得有機會吹吹牛皮,當然不會放過。前世,大學裏,自己是辯論高手,來到異世絕對是遊刃有餘,不然對不起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


    講了那麽久,嘴皮子都幹了,一連喝了幾大杯水,才停了下來,肚腹已然飽了,看著麵前的點心,沒有了再吃的食欲。心底暗自罵道,為了勸走兩個小三,費了這麽多口舌,我容易麽?


    “啪”地放下手中銀筷,走出用膳廳,庭院裏靜悄悄地,看來慕容小蓮和龔月已經離開瑾王府了,簡直是歸心似箭呀。這麽說來,她們對瑾王的感情也是半真半假的,無非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罷了。


    心底頓時輕鬆了不少,還是迴去補覺吧,不知道奚辰逸什麽時候迴來,等會又纏著自己不睡覺就麻煩了。


    ―


    皇城外,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那裏,帷幔飄飄,金色的方柱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過層層向內望去,一個俊逸的身影慵懶地坐在車廂裏。


    誰都知道,這就是瑾王座駕。


    一個護衛頭領一身戎裝小跑向前,行了一禮,“王爺請。”


    “嗯。”奚辰逸懶懶地應著。


    二品以下官職到了城門口,都要停下來步行,但是瑾王爺由於玩世不恭,沒有擔任什麽職務,至少是個王爺,也沒人敢要他下馬走路。


    車軲轆滾滾,向著皇城內而去。


    穿過城門口,馬車沒有向乾元殿而去,而是從左側繞道向當年太後的住所靜心齋而去。


    馬車緩緩前行,雲鶴轉過身,向著簾內低聲說道,“王爺,昨夜刺客逃進來的地方,就在前麵不遠處。”


    奚辰逸聞言,微眯著的眸子遽然睜開了,眼眸裏閃出一道精光,微微地掀開門簾,向外望去,三丈高的青磚宮牆巍然聳立在麵前,非一般的輕功根本躍不過來,更何況還受了傷,難不成,裏麵還有其他幫手?


    好在昨夜沒有下雨,這麽大的一個人受了傷逃進來,就算有人相助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奚辰逸的眼眸仔細審視著麵前的每一處高牆,突然一處略顯灰白的牆磚引起了奚辰逸的注意,“停。”


    雲鶴乖巧地將馬車停了下來。


    宮牆是青磚修葺而成,常年累月風吹雨打,牆體已呈青灰色偏黑。正前方約兩丈高處有一個腳尖大小的印痕,略顯白色,從清晰程度來看,應該是昨夜那位黑夜人留下的。


    作為尋常的宮女和太監們,沒有人能夠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爬到那麽高的地方,踩下一個腳尖印痕,更何況沒有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奚辰逸輕輕地躍下了馬車,站在印痕的下方,仔細查驗著每一處地方,據雲鶴說,兇手受了傷,那種慌亂的情況下,沒有及時包紮,一定會有血漬。


    路上不時地有太監、宮女們經過,向著奚辰逸行禮,奚辰逸一一迴應著。


    前麵不遠處便是太後生前住的靜心齋,沒人質疑奚辰逸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反而為他糾結的神情暗自歎氣,太後死了一年多了,可憐王爺一直還放不下。


    雲鶴心裏感歎,王爺的演技又上升了一個新的層次,像葉姑娘所說的,是不是可以拿奧什麽卡獎了。


    隻是再這樣下去,太監、宮女們不知道實情,兇手很快便會知道。


    怔愣間,奚辰逸腰身微彎,沿著牆體在地上仔細搜尋起來,俊逸的身子掩在牆角的灌木叢裏,說不出的滑稽。雲鶴瞪圓了眼,王爺這是…。在幹什麽?


    路過的太監、宮女們望向麵前的一幕,紛紛傻了眼,三兩個咬著耳朵,忘了打招唿。


    雲鶴愣愣地站在馬車旁,正百思不得其解,耳邊響起奚辰逸冷冷地聲音,“傻站著幹什麽?留意周圍。”


    雲鶴眸光一淩,緩了過來,王爺這才是高招呀,皇宮人多,光是各級嬪妃、宮女和太監們有數千人之多,如果一個個的去找,無疑如大海撈針。兇手竟然從此處逃進來,自然也會緊張是否留下證據。


    雲鶴一手抓著韁繩,另一手隨意梳理著馬兒鬢毛,眼角餘光斜睨向周圍的動靜。


    一個身著淺藍色宮女服飾的小宮女倚在人群後,留著齊劉海,圓圓的臉蛋,眼眸專注直直地望著半蹲著的奚辰逸,旁邊人好幾次向她都沒有迴應,這不是佟貴妃跟前的宮女綠珠?昨夜,佟貴妃身前的宮女除了桃紅便是這位小宮女了。


    雲鶴不動聲色,偷偷地向奚辰逸遞了個眼色,朗聲問道,“王爺,時辰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奚辰逸拍了拍手掌,緩緩站起身,望向身後稀稀拉拉的觀眾們,淺笑,須臾,迴過頭上了馬車,“嗯,好的。”留下怔在原地的宮女和太監們,揚長而去。


    他笑了?王爺笑了?


    宮女們暗自雀躍,太監們傻愣在原地。


    自從太後離奇過世之後,宮外傳言奚辰逸自此之後放下一切,遊戲人間了。宮內,宮女和太監們再也見不到他的笑容,永遠是冰霜似的臉。


    “見到什麽?”


    馬車依舊緩緩前行,雲鶴唇齒輕動,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入車廂裏,“迴王爺,剛才屬下見到佟貴妃貼身宮女綠珠,神態似是有異。”


    奚辰逸冷哼一聲,“這個佟貴妃,我早就懷疑她了。”


    “王爺,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去靜心齋。”


    “是。”


    沒過多久,馬車駛出了靜心齋,向著乾元殿而去。


    作為雲奚國的親王,除非特殊情況,是不用事先通報的。奚辰逸下了馬車,直接上了玉石台階,向著殿內而去。


    身後,太監李三忙不迭地跟了上來。麵前的瑾王爺雖然在朝堂內聽著名聲不是太好,但是總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深沉,讓人不容小視。更何況,他是皇上唯一的親弟弟,皇上身子弱,說不定有一日麵前的人就能成為九五之尊,絕對不能得罪。


    偌大的乾元殿裏,早已空空如已,隻有奚辰宇一人定定地坐在正前方的書案上。每次退朝之後,奚辰宇便一個人在這裏批閱奏折和看看書什麽的。


    一身明黃色的錦衣長袍,上麵用金絲繡著龍鳳呈祥的圖案,五官清秀,頭發綰著,白皙的麵容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手裏拿著一卷書簡。聽見動靜,抬眸,笑道,“老七,今日什麽風把你刮來了,怎麽舍得出瑾王府了?”


    知道奚辰宇話裏另有所指,奚辰逸也不反駁,端起李三倒來的茶水,一飲而盡,“皇兄,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奚辰宇抬眸,麵色肅然,自從太後去世之後,奚辰逸很少與他說過類似的話,“老七,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奚辰逸麵色凝重,聲音低沉,“今日去靜心齋娘親住的房間裏,發現落了少許灰塵,供奉的糕點也不新鮮了,想著一年多以來,在外麵待著日子多一些,迴來看娘的日子越來越少,實在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小時候娘親抱著我倆時還曆曆在目,……。過兩日便是娘親的誕辰,我想給娘親舉辦一次家宴。”


    平時的話語拉近了兄弟之間的距離,奚辰宇嘴角微勾,揚起一抹淺笑,“當然可以,我們兄弟倆正好聚聚。靜心齋一向都是佟貴妃在管理,這幾日不是在忙著嗎?所以疏忽了,迴頭我說說她。”


    奚辰逸手端著茶杯,茶霧嫋繞,眼眸望向門口處,“說起佟貴妃,當年她最討娘親的喜歡了,特別是她做的那什麽糕點,娘親每次都可以吃上一小碟。”


    “香芋糕。”奚辰宇忍不住說了句。


    奚辰逸笑意連連,“對―對―對,還是皇兄記得。”頓了頓,歎了口氣,“父皇駕崩後,佟貴妃算是在娘親最後的那段日子裏,給了她溫暖的人,比起我這個兒子來,好多了。這次的家宴,不知道她能不能過來?”


    奚辰宇似是一怔,轉爾笑道,“能夠給娘親做糕點,是她的福分。”


    “那就不打擾皇兄處理政務了。說好了得迴家用晚膳”說罷,奚辰逸起身笑了笑,告辭而去。


    “好,那皇兄就不留你了。”奚辰宇站起身,眉眼俱是笑意。


    日光裏,奚辰逸俊逸的身影慢慢地消失於台階前,奚辰宇笑容僵住,眉頭微蹙,神情裏若有所思,手扶書案緩緩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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