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眸望去,陽光如瀉,眼神迷離。(.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城門口,人影盡失,一隊車鸞緩緩而來,微風徐徐,絲幔飄揚。怔愣間,有人從車鸞上緩緩下來,衣袂飄飄。


    來人青絲紅顏,一對細長風眸,如妖似魅,眼角畫出長長的煙熏妝,青絲長袍在身,數不盡的風流神態。隻是眸底陰戾氣息讓人生畏,每走進一步,身上陰寒之氣便多一分。


    征兵桌前,士兵們神情肅穆,坐直了身子,望向來人的神情裏多了一絲敬畏。


    麵前的那幾個歪嘴斜眼、坡腳手殘的百姓,見勢不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溜走了。


    曹校尉神情凜然,趕緊迎上前來,畢恭畢正,行禮,“不知摳密使駕到,下官有失遠迎,罪該萬死。”


    心裏暗自嘀咕,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本想著睜隻眼閉隻眼把這兩位公子連同這條白狗招進去,結果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隻能說這位公子運氣不好了。


    奚國設摳密院,主管軍事機密事務,邊地防務,並兼禁衛。摳密使原由太子兼任,東方風雲位居摳密副使一職,太子登基後,摳密使一職便由副使東方風雲繼任。


    一時間,東方風雲在朝堂上便成了權傾一方的風雲人物,皇上體弱,朝堂之上表麵平靜如水,暗地裏卻波濤洶湧,各方勢力爭相拉攏他。說也奇怪,他的性子陰戾,卻也從不依附各方勢力,在朝堂上自成一派。


    皇上雖然體弱,但不至於耳聾失聰,對於這些朝堂上的各派儼然知曉一二,從不出言幹涉,任其均衡發展,互相牽製。


    摳密院主管軍事機密事務,作為摳密院密使的東方風雲,平日一般待在京師處理政務,很少到邊疆來。這一次與西旭國之戰,他主動向聖上請願,請了隨軍督辦一職,有了他的介入,將軍一職便成了一個虛職,搞得將士們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


    他放棄京師優越的生活,自願來漠北督軍,這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


    對於朝廷政務,他是經驗老到,但是上戰場缺乏經驗。可惜的是,皇上一時興起,當場允了他,多少元老搖頭感歎,雲奚國這麽多年的基業,與西旭國這麽多年的交好,恐怕就要毀於一旦,邊疆再無寧日。


    ……


    東方風雲鳳眸掃向征兵桌前,偌大的空地上,除了兩個瘦弱的小子眸光呆滯的望著自己,還有一條白狗竄來竄去,空空如也,不由地眉頭微蹙,瞥了一眼戰戰兢兢地曹校尉,“曹校尉,今日征了多少兵?”


    “迴摳密使,今日尚未征到一人。”


    東方風雲鳳眸微眯,拂袖,語氣裏帶著一絲怒意,“曹校尉,知不知道前方戰事將起,還在這裏磨磨蹭蹭。”


    曹校尉眼眸裏閃過一絲委屈,絡腮胡子翹了起來,“迴密使大人,今日不知怎地,屬下來了之後,這街市上似與平日相比,冷清了不少,一眼望去,都是些歪嘴斜眼,腿腳帶疾的,根本不能上戰場。[]”


    說罷,斜睨了一眼旁側的葉如陌和小梅,心裏暗道,本想著今日開了張,沒想到來了這麽一茬,又能如何?


    東方風雲掃了一眼,征兵木桌上空空如已的登記木牌,眸光如炬,斜睨向麵前身材瘦弱的葉如陌和小梅,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不知什麽時候,奚辰逸連同雲鶴都已消失,隻有葉如陌,小梅和狗蛋,站在原地。


    葉如陌一身錦衣華服,樣子瘦弱,看起來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膚若凝脂,儼然一個文弱師生,與冷清的征兵木桌前相比,他當兵的熱忱態度確實讓人生疑。


    “密使,剛才這兩位公子前來應征隨軍大夫,剛巧給密使大人碰上了,不如由密使大人親自斷定他們是否合適。”曹校尉眼巴巴地望著東方風雲,斜睨向葉如陌,心裏想著,如果他答應將麵前兩人收進去,今日任務不但完成了,還可以享受到先前這位小公子所說的,偶爾開個小灶。


    東方風雲緩緩走到葉如陌身前,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眸光如炬,直入她的心底。葉如陌強忍內心的驚悚,平視了過來。她知道,古代從不允許女子參軍,如果被麵前這人發現端倪,隻有死路一條。


    半晌,東方風雲緩緩說道,“你想應征隨軍大夫?”


    葉如陌抬眸,麵色淩然,“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西旭國侵犯我國臣民,讓人汗顏。做為一名錚錚男子,在國家需要自己的時候,更應當挺身而出,才能無愧於心。……。”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讓幾位士兵激動地流下了感到的淚水,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更為自己從事這一神聖的職業而感到自豪。


    曹校尉在一旁,眼眸裏泛了光,如果自己手下的士兵個個像麵前男子一樣,何愁帶不好兵?何愁打不贏仗?自己何愁升不了官。


    東方風雲依舊麵色清冷,望向葉如陌的眼眸裏多了一絲探究,“我剛才之所以說不行,是因為隨軍大夫一定要有人舉薦才能入職,否則,說多了都是假的。”


    葉如陌愣在原地,要有人推薦?剛才不是差點就進去了?


    曹校尉眼眸裏閃著一絲興奮,望向麵前的葉如陌,笑道,“這位公子,舉薦就是由什長開具介紹信,再由當地官員或有威望之人,舉薦即可。”想著這位公子,衣著華麗,舉止優雅,定是大戶人家出身,何愁一紙舉薦書?


    葉如陌扶額,怎麽不早說?對於別人來說,這都是一些小事,可是對於自己…。,能迴梅花村開具舉薦書嗎?顯然不能。


    雖然說天狼穀的人盡數滅去,但是這個門派背後是雪莽國作為支撐,誰知道是否會死灰複燃?更何況,當日家中大火盡數燒毀,就算在梅花村村民們的心裏,自己沒有葬身火海,這樣平空出現還是駭人不淺,此去路途遙遠,能否成事還是個未知數。


    斜睨向一側,不知什麽時候,奚辰逸和雲鶴已不知所蹤。應該是麵前男子來了之後,雙方都認識,此時不便照麵,便選擇了迴避。


    心裏低歎了一聲,難道真的進不去?此去之後,哪有機會再來。


    望向小梅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失望,蹲下去摸了摸狗蛋,“我們走吧。”


    曹校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生生吞了迴去。


    隨軍大夫入軍營,要開具舉薦信是規矩,畢竟大夫在軍營裏地位非同小可,如有異心,後果不堪設想。但是也有些特殊情況者,比如當年,自己救起的那位大夫,雖然醒了之後,懵懂不知身在何處,但還是留了下來,給將士們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陽光傾瀉,已近午後,葉如陌拖著身子往迴走去,原本一腔熱情聞言後墮入無底的冰淵,涼至心底。麵前的摳密使看起來就是那種不好說話的人,陰戾深沉,周身透著寒意,怎會幫助自己。


    奚辰逸也不知去了哪裏,又怎會有人相幫?


    “公子,你去哪裏?”身後,傳來東方風雲的輕喚聲。


    葉如陌頭也不迴,“迴家,我爹不準我來應征,是我自己要來的。”輕柔的聲音飄入風裏,送向遠去,瘦瘦地身影在地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狗蛋在後麵跟著,偶爾低吠一聲,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和諧。


    曹校尉低歎了一聲,“可惜了。”剛才對這小子還不是很感興趣,相處一會兒下來,心裏竟有一絲不舍了。


    東方風雲神情清冷,陰戾的眼神望向葉如陌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耷拉著頭,葉如陌向前慢慢地走著,步伐沉重,想著剛才出來時,豪言壯誌的模樣,以為往征兵木桌前一站,就馬上可以隨軍了。結果…。,葉如陌摸了摸滾燙的臉頰,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號稱鐵麵無私的。


    早知道,就應該接受奚辰逸的建議,一切讓他搞定。


    低著頭,就這樣走著,“砰”地一聲,撞到了一堵牆上。


    抬眸,一看,奚辰逸?怎麽又迴來了?旁邊還站著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一身士子衣裳,望向葉如陌,眸光如炬。


    “阿逸?”葉如陌低喚了出來,自從辰河決堤之後,奚辰逸便選擇暫時消失,怎麽這時候現身?難道他不知道麵前這位山妖似的男子是士兵們嘴裏所說的摳密使。


    奚辰逸望向自己微微一笑,猶如麵前吹來了一絲清風,霧霾盡去。


    怔愣間,已經拉著自己向前而去,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征兵木桌前,狗蛋圍著木桌低喚著,尾巴搖來搖去。


    桌前,士兵們瞪圓了眼,望向一旁的中年男子,暗道,這小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連徐州縣令都請了過來。


    曹校尉張大了嘴,先前葉如陌的離開時的聲音還曆曆在目,心裏暗道,這小子不會是縣令大人的兒子吧?穿的如此之好,一副公子哥模樣,竟然連張舉薦書都拿不到,原來是縣令大人不準他去軍營。


    微風徐徐,東方風雲發絲淩亂,青絲長袍在風裏飄拂,望向麵前的奚辰逸和徐州縣令,嘴角微勾,鳳眸生了花,“真想不到,剛來徐州沒來得及去拜會縣令,縣令竟然和瑾王爺一同過來了。”


    縣令腰身微彎,行了一禮,“不知摳密使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惶恐不安。”


    東方風雲未置可否,風雲轉眸望向奚辰逸,眸底花開更盛,“當日在京師,突然聽聞辰河決堤瑾王爺在消失於洪水裏,風雲痛不欲生。前段日子聽聞瑾王出現在漠北,風雲心花怒放不敢相信,特意向皇上申請此次監軍,今日親眼見到,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葉如陌揉了揉眼睛,望向麵前笑若桃花的東方風雲,想起先前他眼眸裏的陰戾,不禁懷疑,這是同一個人?不是他身上的雄性特征太過明顯,單看臉上的妝容,望向奚辰逸時的表情,真以為他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旁邊的幾位士兵,更是看傻了眼,怎麽也想不到,竟能見著摳密使笑若桃花的一麵,與平日裏陰冷殘酷的形象相去甚遠。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著,閑聊著,一直到太陽落入了地平線。


    其實,整個過程便是,東方風雲侃侃而談,縣令偶爾迴應一句,奚辰逸禮貌性的迴應。有那麽一瞬,葉如陌有點懷疑,麵前的東方風雲是不是鬼上身了?怎麽就像個八婆,沒完沒了了。


    直到奚辰逸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斜睨了一眼縣令。


    縣令心領神會,望向東方風雲身後神情焦急的士兵們和等著一旁的葉如陌,輕聲說道,“密使大人,剛才這位小公子,是下官一位遠方親戚,雙親已亡,自幼習醫,醫術尚可,一心想著救死扶傷。想著他家就剩這一根獨苗了,不想讓他上戰場,沒想到今日居然趁著下官處理政務,偷偷跑了出來。”


    頓了頓,望向葉如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竟然他這麽想為國出力,下官再攔著,也是對朝廷不住了。”


    言畢,兩眼定定地望向東方風雲,等著他的答複。


    葉如陌心底暗笑一聲,什麽時候認識這位縣令大人了,還成了他的親戚?


    眸光斜睨向一旁的奚辰逸,隻見他眉頭微蹙,望向麵前的東方風雲,眸底有著一絲不可抹去的嫌惡。


    嫌惡?


    自己看錯了嗎?東方風雲有點不男不女,至少長得一表人才,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吧。


    說罷,斜睨向一旁的東方風雲。


    隻見他對奚辰逸射過來的嫌惡眸光,不以為意,隻是被縣令平空打斷,眸底隱過一絲不奈,聰明如斯,怎麽不知道縣令給自己扣上的一鼎大帽子。剛才的話語裏已經表明,他是縣令親戚,身家清明,又有他作保,何須擔心。


    再阻攔,隻能說自己居心叵測,醫術這麽高明的大夫都不願意讓他參軍,意欲何為?


    半晌,東方風雲淡淡說了一句,“好吧,去那邊登記吧。”


    葉如陌望了一眼奚辰逸,嘴角微勾,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向著征兵木桌旁走去,身後,小梅怯弱地跟了上來,狗蛋在後麵低吠著,尾巴直晃。


    望著葉如陌的背影,東方風雲眸底閃過一絲陰戾。


    天際邊最後一縷陽光隱去,天終於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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