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沙丘波濤般起伏,殘月如血,映在寬廣的沙漠裏,大家像是徜徉在金色的海洋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不比來時的歡唿雀躍,大家步伐沉重,本想繞著死亡穀探下虛實,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沙塵暴逼進了死亡穀,差點出了人命。


    連續幾日的折騰,讓小青姑娘原本虛弱身子更加贏弱,對於天狼穀的具體方位沒有一絲頭緒,就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樣,又或者,天狼穀根本不在這裏。


    但是那條黑影又如何解釋,他的目的是什麽?


    一切不得而知。


    除了奚辰逸、冷月和雲鶴,其他幾位都不會武功,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先迴去,再作打算。


    身後,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隱入荒漠裏。


    與奚辰逸有了隔閡,生活頓時覺得無趣了許多,漫長的路程也變得索然無味了。一路上,葉如陌逗得來迴跑著的狗蛋,與小青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小青,你對這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青眼神茫然,“葉姑娘,我們當時住的地方雖然管理森嚴,但是有庭院,有水聲,隻是光線不是很好,一年四季沒有覺得有多大的變化。不管怎麽說……”,頓了頓,望向一片荒蕪的大漠,歎了一聲,“比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沙漠要強上許多。”


    葉如陌低頭沉吟,“有庭院?有水?一年四季沒有多大變化?”


    小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有一處地方特別奇怪,是禁地,沒有人可以去那裏。”


    “是嗎?”葉如陌若有所思。


    “那裏應該是一個出進口,每次,有其他人來了的時候,都會從那處出現。”


    涼風漸起,兩人的話語,飄落在沙塵裏,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沒由來地,葉如陌心底一顫,“小青姑娘,你說,凡是背叛天狼穀的人都會被終身追殺?”


    小青的眼眸暗了暗,“葉姑娘說的極是。”


    那為什麽?


    這一次沒有動靜?


    難道黑影不是天狼穀人,或者有其他原因,暫時放過?


    一瞬間,靜了下來,背脊處徒然升起一股涼意,望向奚辰逸,他俊逸的麵容清冷莫測,望向遠方,麵色凝重。


    冷月和雲鶴,牽著駱駝和馬匹,兩人在這趟行程中分擔了大部分工作,速度仍然不快,天際邊最後一抹餘暉即將消失。


    奚辰逸淡淡地說道,“把駱駝扔了,留下生活必需品,今晚就在最近的地方,青山鎮歇息。”


    葉如陌瞪圓了眼,青山鎮離徐州路程不遠,為什麽不迴家,反而要在這裏休息。


    心裏有一萬個疑問,正在冷戰階段,也不好拉下臉去詢問,對著後頭屁顛屁顛跟上來的狗蛋,一頓怒斥,“你這隻臭狗蛋,給你點顏色,就不得了了,沒事瞎轉幹什麽?”


    搞得狗蛋不知所措,嗚咽著,緊靠著她的腿。


    其他人,麵麵相覷,望向葉如陌陰晴不定的俏臉,這是怎麽了?


    特別是雲鶴和冷月,兩人更是戰戰兢兢,離兩人遠一點,生怕有什麽戰火燒到了兩人頭上。


    “冷月。”奚辰逸一聲冷喝。


    冷月緊張得汗毛都豎了起來,“爺,什麽事?”


    “你去前頭把房間安排好。”


    “是。”冷月鬆了口氣,領命而去。


    駱駝和貨物補給扔了後,行裝輕鬆了許多,月上柳梢頭時,已經出了沙漠,隱約可見遠處燭火點點,離青山鎮不遠了,想著先走一步準備其他人等食宿的冷月,心裏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讚。


    六月的天空,星光璀璨,明月皎皎,路邊垂柳依依,不時傳來幾聲蟲鳴蛙叫,恍惚間,像是迴到了梅花山村,寂靜美好。


    一行人走在官道上,都暗自鬆了口氣,從危險重重地沙漠裏走出來,每個人的心裏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擔。


    特別是林韓若,一直擔心小青的安全,離開了沙漠,他比誰都高興。


    兩人共騎一匹馬,一路上低調地秀著恩愛,惹的雲鶴不斷側目給他使眼色,這貨就是不懂。


    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雲鶴望了望不知死活秀恩愛的林韓若,和似是鬧著別扭的奚辰逸、葉如陌,歎了口氣,作罷。


    就算是暴風雨來了,關自己何事。


    連日來的奔波,葉如陌總算能坐上馬背了,姿勢不是很優美,雲鶴在一旁照應著,也不至於從上麵摔下來。


    奚辰逸騎著駿馬在前頭開路,俊逸的身形在月色下,風華絕代。


    葉如陌暗自啐了一口,長得這麽好看,有什麽用,老了後,還不是皮包骨,眼睛卻不時地瞄了過去,在大漠裏待了這麽久,遇見帥哥,不看白不看。


    不到一個時辰,一行人便到青山鎮。


    離梅山族人最近的雲奚國城鎮便是青山鎮,十多年前,這座小鎮因為梅山族人的興旺,輝煌一時。


    十多年過去了,風光不再,月色如瀉,灑落在這座寂靜的小鎮裏,給人第一感覺永遠是灰塵蒙蒙的,地方平整,房屋卻是稀稀拉拉,一座座土牆隔著門戶。


    大部分百姓為了節約燭火,早早上床歇息了。隻有幾家客棧,門口亮著燭火,借此招攬行人。


    馬兒繼續上前,一直到了青山鎮最大的客棧,青山客棧才停了下來。說是最大的客棧,隻不過看起來比鎮上其他的房子多了幾間,門頭大了點。


    冷月在門口候著,神情冷然,態度極為恭敬。


    有時葉如陌忍不住懷疑,冷月是傳說中無所不能無極門門主嗎?


    要不要這麽接地氣?深藏不露?


    趕了這麽久的路,都已疲憊不堪,等小二將馬兒牽去了後院,迫不及待地隨著冷月去廂房裏用完膳,便進了各自的房間。


    大漠的客棧很奇葩,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想必這裏也是水源稀少,或者這種地方的人也沒有那麽多講究,索性把澡堂都省了。本想著出了大漠第一件事,便是美美地泡上一個熱水澡,沒想到這點小小的願望也落空了。


    房間裏,葉如陌坐在方桌旁,一邊撓著癢癢,一邊罵罵咧咧,好好地,幹嗎要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住,大半夜的,這裏是有金子撿?還是有銀子撿?


    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扛不住了,往床榻上倒去。沒有洗澡,總覺得身上奇癢難耐,暈沉沉地,輾轉反側,就是難以入睡。


    奚辰逸沒有像往日一樣,來個睡前擁抱,雲鶴也不知怎麽迴事,早早地迴了房間,林韓若和小青也早早地進了房間,忙著秀恩愛去了。


    冷月就更不用說了,板著那張千年不變的古董臉,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對於他神出鬼沒的習慣,葉如陌早就習慣了


    隻有狗蛋,這個認識不久的朋友,搖頭晃腦地擺著尾巴,在床榻前晃來晃去。


    與狗蛋嬉鬧了一會,葉如陌終於眼皮子打架了,頭一沾枕頭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深夜的大漠,月涼如水,灑入客棧窗外,幾個黑色的身影悄然而入,跳躍之間,身形體輕,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幾個人站在走廊上,透過窗欞格不時向客房內探去,口吐唾沫,沾濕窗欞格的宣紙,手中長煙杆向裏吐著迷霧。


    動作純熟,如行雲流水,動作瀟灑之極。


    床榻上,客人鼾睡連連,狗蛋也在地板上熟睡。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為首刺客嘴角微勾帶起一絲蔑笑,冷哼,“就這點本事,還想和爺鬥。”


    “是嗎?”


    一聲清脆的女聲劃破深夜的寧靜,宛若一顆石子仍入一潭死水,驚起片片漣漪。


    刺客背脊處徒然生出一股寒意,轉過身,月色裏,迴廊上,葉如陌悄然而立,冷然的麵容在深夜裏生出幾分寒意。旁邊是奚辰逸,一身暗紅色的錦衣長袍,俊逸的身形隱在黑夜裏,氣度風華,無人能敵。


    “門主說了,抓活的。”


    走廊上昏暗的燭火下,為首刺客眸底閃過一絲猙獰,一聲令下,直奔葉如陌而去。


    “殺。”角落裏,冷月一聲斷喝,手執長劍,衝了上去。


    屋簷上,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大批人馬,個個身手敏捷,望向麵前的幾位殺手,眼眸裏殺意突現。


    為首的刺客,眸底生了怯意,知道自己是中了埋伏了,雙腳向外挪去,眼眸尋找力量最薄弱的地方,想衝出重圍。


    可惜的是,無極門怎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怔愣間,刀光劍影,廝殺聲已到了麵前。


    奚辰逸長臂一揮,攬住葉如陌的腰身,往一旁掠去,將迴廊上場地空了出來,拋下一句,“留活口。”聲音冷冽,透著不可忤逆的威嚴。


    任由兩方廝殺,兩人在房間裏品著茶,作壁上觀。狗蛋在地上蜷縮著,一動不動。


    雲鶴殷勤地在一旁斟著茶,小心翼翼,不斷斜睨向葉如陌的俏臉,“葉姑娘,氣消了沒有?”


    葉如陌翻了個白眼,“多事。”


    奚辰逸依舊一副高冷姿態,手執茶杯透過門口,望著門外戰況。


    雲鶴沉寂了會,將葉如陌剛喝了一小口的茶水又給倒滿了,“有些事,王爺之所以不告訴姑娘,是怕姑娘擔心呢。”


    嘰嘰歪歪,嘰嘰歪歪,像隻蒼蠅在耳邊得瑟不停。


    葉如陌心底生了惱意,喝上幾口他倒得茶,耳邊得起不少老繭,正想反過頭去訓斥幾聲。


    門口處,“咻”地衝進來一個黑影,刀光一寒,直往葉如陌而去。


    風聲淩冽,直撲而來,驚嚇間,葉如陌怔在原地,傻了。


    來不及唿喊,瘦小的身子已經被奚辰逸攬住掠向一旁,淡淡地體香傳來,一種溫暖安全的感覺包裹著自己,耳邊傳來一聲冷喝,“殺。”


    葉如陌愕然,抬眸對上奚辰逸冷冽的眸子,剛才這廝不是說留活口嗎?


    手起刀落,刺客已經到在了血泊之中。


    錯愕間,奚辰逸淡淡說道,“這是得罪陌兒的下場。”妖魅似的容顏隱在昏暗的燭火裏,神情冷然,不得不說,這個表情有點帥。


    葉如陌扶額,這是什麽情況?


    眼看就要到手的情報就這樣被奚辰逸毀了,是說他好呢?還是不說好?


    門口處,冷月閃了進來,望向地板上已然死去的刺客,眸底掠過一絲訝異,隨即一聲不吭地叫人進來,將屍體拉出去處理了。


    許久,冷月輕聲問道,“爺,現在怎麽辦?”布了這麽久的局,因為刺客最後一個舉動一切毀於一旦,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眸底劃過一絲不解。


    身為無極門門主,效忠瑾王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不冷靜。


    隻是因為刺客想殺一個女子?不是沒殺著嗎?


    不過對於瑾王的能耐,他還是深信不疑的,不然,也不會有此一問。


    “迴徐州。”


    一旁,葉如陌撓了撓頭,對於奚辰逸剛才的作法也有一絲不解,更多地是甜蜜,畢竟他是護自己心切。


    見兩人的關係有所緩解,雲鶴知趣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順便拽了冷月一把,冷月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雲鶴拖了出去,貼心地掩上了門。


    房間裏隻剩了兩人,燭火搖曳,映在兩人的臉上,透出一種別樣的朦朧美。


    沒由來地,望著離自己愈來愈近的奚辰逸,心“砰砰”直跳。


    奚辰逸緩緩走了過來,將葉如陌瘦弱的身子輕輕地攬入懷裏,“嚇著了沒有?”聲音低沉略帶磁性,伴著濃濃地氣息,撩撥著葉如陌脆弱的神經。


    “嗯。”葉如陌低低地迴道。


    這一刻,奚辰逸說什麽,她覺得都是好聽的。


    性子也耍了,脾氣也發了,人家一如既往救了自己,還要怎樣?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今晚這個局,奚辰逸布了很久,安排冷月先走一步安排住處,也不過放了一個煙霧彈,真正的目的是安排無極門門人準備就緒。


    而現在他為了自己,活口都不要了,頭腦裏像是有兩個葉如陌在相互掐著,最後,沉迷在奚辰逸溫暖的懷抱裏,葉如陌徹底敗下陣來,有必要這麽矯情嗎?


    狗蛋不知什麽時候醒了過來,見兩人摟摟抱抱在一起,也不停歇,在一旁哼哼唧唧,尋求安慰。


    葉如陌淺笑,鬆開了奚辰逸的懷抱,蹲下去抱住狗蛋,任它在自己懷裏撒著嬌。


    剛才為了演好這出戲,不讓它壞事,提前給它喂了點安神的藥,這會兒估計腦袋暈著呢。


    奚辰逸望著麵前嗚咽不止的狗蛋,眸色沉沉,堂堂王爺,什麽時候輪到一條狗和自己爭寵了?


    門外,響起了輕微地敲門聲,“爺,馬車已經備好了。”


    “好。”奚辰逸沒好氣應道,返身出了門。


    葉如陌急忙帶著狗蛋跟了上去,剛才刺客死在房間裏,猙獰的麵孔曆曆在目,沒有了奚辰逸在身邊,真覺得周身寒顫顫地。


    門口處,停著兩輛馬車。


    雲鶴和冷月已經整裝待發,林韓若和小青姑娘也已經上了後麵的馬車。


    狗蛋的體重相當於個五歲的孩子,葉如陌全然不顧奚辰逸黑沉的臉,將它抱進了前麵的馬車裏。


    又來了。


    以後有了它,還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嗎?


    奚辰逸臉臭臭地走進了車廂,葉如陌緊隨其後,狗蛋乖巧地跟了進去,尋了一處角落,待著。


    車外,傳來雲鶴的輕喝聲,車軲轆滾滾,向前而去。


    “陌兒。”車廂裏,奚辰逸緊擁著葉如陌,低聲喚道。


    “嗯。”


    “真不生氣了?”


    “嗯?”葉如陌直了直身子,“你訛我的一百兩銀子,還我不?”


    “什麽?”奚辰逸錯愕。


    “我不小心爬了你的床,給你的封口費呀。”葉如陌惱道,這廝也太不長記性了,自己在穆州時,為了掙銀子,天天去那臭氣熏天的畜牧市場,一天才掙多少?


    他一句話,就訛去了一百兩?


    奚辰逸輕擰葉如陌的俏鼻,“小財迷。”


    葉如陌撇了撇嘴,嘀咕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那一百兩,就當是你入瑾王府的嫁妝吧。”奚辰逸輕聲迴道。


    葉如陌微微一怔,嘴上卻道,“誰稀罕呢,還是銀子實在。”言語不屑,心底卻是滿滿的幸福。


    話音剛落,奚辰逸攬在腰身的手緊了幾分,垂首在耳邊輕聲說道,“陌兒,真有那麽一天,你願意嗎?”聲音低沉,讓人覺察到一絲不自信。


    沒由來地,老人的話語在耳邊響了起來,兮月長大後,即為雲奚國太子妃。


    心底一沉,以後怎樣?誰也不知道。


    如果自己真的是福星,是梅山族族長的孫女兮月,是雲奚國未來的皇妃,那不就是奚辰逸的皇嫂了?這麽複雜的關係,如何理得清,怎能理清?


    身子似是一僵,“阿逸,我會不會害了你?”


    弟嫂通


    奸?沒由來地,腦海裏冒出一句這樣的話,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背上這樣的名聲,奚辰逸還能在雲奚國立足嗎?雖然皇上現在身子弱,朝政都握住宣王手裏,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還坐在皇位上的皇上,真逼急了,難保不會做出什麽事。


    宣王,也一直對奚辰逸是虎視眈眈,上一次辰河決堤,他的心裏還不知生出了什麽芥蒂,如果讓他知道了這件事,還不知會怎麽擠兌奚辰逸。


    讓奚辰逸身敗名裂,他肯定是頭一個,後麵跟著多少,就不知道了。


    頭一次,頂著後世光芒,自認為能在古人堆裏混的風生水起自信滿滿的葉如陌,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陌兒是說,以我的名聲還配不上這條新聞?”車廂裏,光線昏暗,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隱在黑暗裏,手指撩撥著葉如陌的青絲,淡淡地說道。


    頭頂陣陣酥麻傳了過來,葉如陌強忍住內心的悸動,淺笑,什麽時候,這廝用起自己的詞語,完全沒有違和感了?


    頓了頓,奚辰逸輕聲說道,“誰說陌兒一定是雲奚國的皇妃了?不是本王的填房丫頭嗎?”


    葉如陌,“……”


    白受了十幾年的教育,滿肚子的經典詞語,到了這廝這裏,完全用不上了。


    身子在奚辰逸身上輕輕扭動著,像隻小樹懶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感受著奚辰逸身體微妙的變化,竊笑一聲,朱唇咬上了他完美的下顎。


    “知道嗎?這叫做君子動嘴不動手。”


    耳邊傳來倒抽涼氣聲,身子一顫,已經被某人緊緊地攬在懷裏,俏臉被他捧在手裏,心“砰砰”直跳,朱唇被奚辰逸柔軟的兩瓣覆上,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叩開葉如陌的小嘴,兩具滾燙的身子緊緊擁在一起。


    一時間,車廂裏春色無邊,狗蛋蹲在角落裏,慢慢地合上了狗眼,怕被踢。


    許久,奚辰逸鬆開了葉如陌,將她輕輕地攬在自己胸膛上,吐氣如絲,“陌兒,我學的可好?”


    葉如陌,“……”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和他耍無賴,他和你講道理;你和他講道理,他和你耍流氓。


    遠處的天際邊已經現出了一絲魚肚白,薄霧漸散,晨光淡淡,透過車廂裏的窗欞格灑了進來,照在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顏上,剛才的春潮未曾褪去,臉上春意濃濃,數不盡地風流神態。


    葉如陌睡意全無,雙手在奚辰逸的胸膛上輕輕地劃著圈圈,怎麽覺得剛才是自己調戲美男,不小心吃了他的豆腐?


    腦海裏,突然浮出了小梅的經典話語和賊一般地笑容,陌兒姐,你上了王爺的床,我怎麽就覺得是你占了王爺的便宜,一百銀子買他一夜,值。


    “想什麽呢?”


    奚辰逸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被葉如陌巧笑倩兮的嬌媚樣給迷住了。


    葉如陌低頭賊笑,要是他知道自己這麽汙,會是什麽反應呢?不過,自己還小,這廝一下忍不住真給禍害了,那不是麻煩了?說好了,還得養養。


    權衡再三,轉移了話題,正色道,“我在想,發生了這麽多事,迴去的時候怎麽問娘親?”


    果然,奚辰逸眸子暗了下來,望向遠方,神情裏若有所思。


    葉如陌想的隻是如何和娘親說,而他,要想的事情多著呢。


    思緒神遊天外,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在小院裏停了下來,一家人保留了穆州的習慣,大清早便在院子裏忙上忙下,聽到門口動靜,忙迎了出來。


    見到葉如陌,霍氏一把捧住了她的小臉,嘴角喃喃,“陌兒,才三日不見,你怎麽瘦了這麽多,臉也黑了,嘴也腫了。”


    葉如陌小臉“騰”地紅了,嘴腫了?


    當下訕訕一笑,“娘,這幾日,我們到大漠裏玩了幾日,所以成這樣了。”


    這個朝代的人,真的是―口無遮攔,或許她們做什麽都是含蓄的,連男


    歡


    女


    愛,都不曾激烈過,不然見到自己怎麽會一驚一乍地。


    “嗯。”


    尷尬間,奚辰逸已經上前,輕輕攬住葉如陌盈盈一握的腰身,向霍氏問了聲好。


    霍氏神情激動,忙迴了一禮,“王爺,陌兒給您添麻煩了。”


    “哪裏。”


    大家在門口寒暄了好一會,直到吳嬸出來叫大家進去用早膳。


    葉如陌搖了搖頭,古人真麻煩,寒暄也得浪費這麽多時間,難怪生產力會這麽低下,都廢這些無用功上了。心裏念著,腳已經踏上了石階,進了庭院。


    用膳廳前,大妹葉如芊一身盛裝站在門口,小小的臉上略施粉黛,小嘴一抹朱紅,猶如雨後梨花,嬌嫩中帶有一絲嫣紅,煞是好看。


    自己剛從大漠裏逃生出來,狼狽不堪。


    “大妹。”葉如陌欣喜地喚道,不知什麽時候,大妹已經長大了,也是,這個朝代,這麽大的姑娘都已經在覓良婿了。


    葉如芊腰身微彎,施了一禮,“王爺、大姐。”小臉巧笑如嫣。


    葉如陌微微一怔,大妹看似熱情的舉動裏,怎麽多了一絲生疏?難道是自己多想了?


    旁邊,已經傳來霍氏詢問聲,“芊兒,今日怎麽穿成這樣?是要出去嗎?”


    葉如芊小臉微微一紅,斜睨向神情淡然,注意力全在葉如陌身上的奚辰逸,眸底隱過一絲失望,“嗯,阿柴哥說了,今日要帶我去看花燈。”


    一旁的阿柴聞言,眼眸裏滿是欣喜,“芊兒,我們下午就去哦。”


    為了能約芊兒出去玩,從昨日開始和她磨嘴皮子,一直沒得到她的同意,本來已經放棄了,突然來了這麽大的轉彎,自己如何不高興。


    “大姐,你要去嗎?”葉如芊沒有迴應阿柴,反而拉住葉如陌小手輕聲問道,眼眸裏滿是期盼。


    “去。”葉如陌淺笑。


    大妹這麽高興,真不忍拂了她的意。


    轉而,望向奚辰逸,“你去嗎?”


    “隻要陌兒高興。”輕柔的情話自耳邊傳了過來,葉如陌表示很受用,給了奚辰逸一個燦爛的笑容。


    兩人手牽手走了進去。


    小弟和小妹兩眼放光,望著身後屁顛屁顛跟著前來的狗蛋,一把抱住它,“大姐,這條狗是哪裏來的?”


    葉如陌迴過頭,淺笑,“它叫狗蛋,讓它陪你們玩吧。”說罷,不顧狗蛋充滿委屈地嗚咽聲,向用膳廳大步走去。


    何止是玩,葉如陌剛走,身後就傳來狗蛋不滿地低吠聲,竟然被兩個小屁孩當馬馬騎了。


    高高興興地用了早膳,吳嬸已經妥妥當當地備好了水,葉如陌迴房整理了衣物,泡了個熱水澡,身子舒坦了不少。


    迴到房間時,霍氏已經在房裏等著自己,葉如陌張了張嘴,喚了聲,“娘。”有那麽一瞬,她覺得與娘親疏遠了一些,心裏念著的,竟然是梅山族人山莊裏臥室牆壁上掛著的,那副畫裏的女子。


    這是怎麽了?


    葉如陌搖了搖頭,記憶深處,娘親一直帶著幾姐弟,要說娘親不是親娘,自己第一個不相信。


    “陌兒。”霍氏拉著葉如陌的小手,眼眸裏充滿憐愛,讓她坐在自己的麵前。


    “怎麽了,娘?”


    “這幾日,娘總是夢見你爹,在夢裏麵,他像是離我們越來越遠,我都快抓不住他了。”


    葉如陌淺笑,“娘,您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爹這麽多年不在身邊,記不清很正常。”想起自己前世,愛一個男人,那時恨不得將心都掏出來給他,心心念念地都是他,穿到異世才兩年,他的麵容竟然模糊了。


    有那麽一瞬,似是忘了有這麽一個人,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


    這些日子忙著天狼穀的事,也沒有過多的打聽軍營的事,想著爹已經離開家這麽多年,音信全無,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不如等上一陣子,軍營征兵再說,沒想到娘親一日也等不及了。


    但是能怎麽辦?事情隻能一件一件地處理。


    葉如陌從身上掏出一塊玉佩,放在娘親麵前,“娘,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這是從梅山族被沙塵暴蓋住的山莊裏拿出來的,圓形,泛著幽幽地綠光,細細地繩索穿著,在眼前晃來晃去,霍氏心底閃過一絲奇怪的熟悉感,像是一條泥鰍在心底停駐片刻,想觸摸住卻又滑走了。


    “這。是哪裏來的?”半晌,霍氏輕聲問道。


    “這是從梅山族人的山莊裏找到的,梅山族人,娘親,你聽說過嗎?”


    霍氏怔了半晌,搖了搖頭,“好像沒聽說過。”


    “娘,您識文斷字,請幫我看一看,這上麵寫的是什麽?”葉如陌仍不死心,從身上掏那塊畫滿蝌蚪的素綾,遞了過去。


    霍氏伸手接了過來,低頭望向素綾看了好一陣,半晌瞪圓了眼,望向葉如陌,嘴角喃喃,“陌兒,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娘,您別問這個,隻要告訴我,您認識嗎?”


    “不認識。”霍氏老老實實地迴答,眉頭微蹙,沉吟了半晌,突然說道,“以前,我們家也有過這種字體的素綾,可惜的是,被那把火燒了。”


    “燒了?”


    “嗯,我記得有幾卷是與現在使用文字相通的錦書。”


    “譯本?”曾記得老人說過,梅山族人最重視的便是知識,為了促進梅山族的發展,與雲奚國有些譯本也是可以理解的,隻是譯本怎麽會在娘親這裏?


    麵前迷霧似是越來越大,人都繞暈了。


    “娘也不知道那些錦書是怎麽來的?好像是你爹的東西。”說罷,娘親站起身,“好像還有些殘卷。”


    葉如陌高興地差點蹦了起來,“娘,快去拿過來。”


    隻要是和爹爹有關的東西,娘親定會護的像寶一樣,怎麽會輕易燒了呢?


    一整日,葉如陌都待在房間裏,拿著娘親拿過來的幾本譯本,艱難地核對著素綾上的文字,直到下午晚膳後,總算將大部分文字譯出來了,有些不明白地地方隻能靠琢磨了。


    “蒼天在上,想我梅山族人,與世無爭,百年輝煌,最後竟會毀在我的手裏,天命難為,福星落入梅山族,……是幸?是禍?留待後人去評判,如果梅山族人僥幸從大難中活了下來,見此錦書,請記得揚我梅山族人威風,造福一方百姓。為成大業,梅山族人在。留有一處寶藏,隻有我族人才能開啟,切記切記…梅山族人世代經商,積累之財富竟然求不得一世平安,我歎…我悔…。如有來世…定要家財散盡,鐵馬金戈走四方…。無機老人拜上。”


    言詞懇切,字字珠璣,讓葉如陌唏噓不已。


    這份錦書應該是梅山族人滅族之前,族長無機老人預見這一次橫禍難以躲過,提前寫下的“遺書”。


    空白處,便是自己不認識的字了。


    抹了抹額角的汗珠,葉如陌疑道,這裏麵提到的寶藏是怎麽迴事?


    梅山族人百年輝煌,與世無爭,一心撲在財富的積累上,這筆寶藏到底多大?葉如陌也不敢揣測,從字麵上的意思來看,無機老人隻要是想組建軍隊稱霸一方,也不是不可能。


    數聲嘖嘖後,心底突然閃過一絲不妙,梅山族人到底因何而死?目前不得而知,但是這個神秘家族被沙塵暴覆蓋之後,他們留下的巨額財富,作為周邊這些野心家們,所謂的統治者必定不會放過這麽大塊肥肉。


    難道,天狼穀人為什麽要活捉自己?難道也是因為這筆寶藏?


    想起身後那些看不見的黑手,葉如陌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現在的她隻希望自己不是兮月,隻是梅花村簡簡單單地小村姑。


    門口,“吱呀”一聲,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


    葉如陌若無其事地將桌上的譯本收了起來,手裏素綾折好遞了過去,“王爺,給你,娘親她說不認識。”心底閃過一絲愧疚,此事牽連甚廣,關係到一個百年家族的滅族,現在不知道誰在明誰在暗,暫時隻能這樣。


    奚辰逸伸手接過,隨口應道,“哦。”如果是以往,兩人在一起,葉如陌定會喚自己阿逸,但是今日…。,明亮的眸子暗了暗,衣袖裏手掌不自覺地緊了緊。


    “我問了半天,她隻說自己什麽都記不起了。”


    “陌兒,你在房裏待了整日,狗蛋都快成了黑狗了。”奚辰逸抬眸,淺笑,屋外的陽光照在他妖魅似的容顏上,純淨的笑容像是門外的清風,沁入脾肺。


    有那麽一瞬,葉如陌想脫口而出,告訴他真相,話到嘴邊,生生咽了迴去。


    “啊?”


    半晌,葉如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說不清什麽原因,總覺得狗蛋和自己特別投緣,怎麽能讓小弟這麽欺負它呢?


    什麽時候,陌兒反應這麽遲鈍了?


    奚辰逸苦笑,眼角餘光斜睨了一眼木桌上寫的亂七八糟的字,若無其事地緊緊跟了上去。


    兩人走出房間的時候,小弟正在院子裏與狗蛋滾在一起,分不清人和狗,小弟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見著葉如陌從房間裏出來,狗蛋忙不迭地扔下小弟跑了過來,嘴裏嗚咽著,撒著嬌,像是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


    葉如陌急的忙跑向一旁,這狗蛋,身上這麽髒,還想到身邊來蹭,不知道這是為了今晚看煙花特地準備的衣裳麽?


    見到葉如陌避開自己,狗蛋有了一絲委屈,小弟再怎麽招唿,也不願意去和他玩了。


    大妹乖巧地帶狗蛋去了洗澡房,早上,狗蛋一來,小弟他們就已經貼心地為它準備了洗澡房,讓它享受和大家一樣的待遇,說到底,房子大嘛。


    不過,這都是奚辰逸的功勞,想到這裏,葉如陌心頭隱過一絲不安,為自己對他的不信任,為自己心裏的小九九,不知道以後,他若是知道了,會怎樣?


    庭院裏,涼風乍起,天際邊最後一抹陽光隱入雲層裏,天色暗了下來。


    知道今晚要去看煙火,葉如陌早早地拉著小青姑娘到大門口等著,林韓若和奚辰逸在旁邊,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好一陣,阿柴換了身新衣裳,興奮地從房裏走出來,望向倚在迴廊裏發呆的葉如芊,“芊兒,準備好了嗎?”


    “好了。”葉如芊淺笑,眼眸卻望向門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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