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隋詫異的看向白蘭,他的每一次攻擊都打在了白蘭身上,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白蘭的傷勢。


    不管是什麽人受了這樣的重傷,都絕無活命的可能,白蘭怎麽可能活著?


    伏隋震驚的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就看到了異常。


    那些不知在何時聚集在村民身上的黑霧,化作絲絲縷縷的黑線,聚集在白蘭腳下,轉化成強大的魔力,以堪稱神跡的方式快速治愈白蘭的傷。


    “你殺不死我的。”白蘭笑道。


    伏隋這次沒有因為白蘭譏諷的話語而憤怒,他不可置信的盯著腳底,表情惶恐而錯愕。


    湧向白蘭的黑線中,有一縷是他的!?


    這是怎麽迴事!!


    伏隋木然的僵在原地。


    全身冷到發顫。


    白蘭見此,肆意的揚起唇角,以往為了故作柔弱而比旁人蒼白幾分的唇色,此時妖冶的如同沸騰的鮮血。


    通紅的唇角微張,動作邪肆異常。


    “這黑線就是藏在人心底的惡。”


    “有人貪財,有人好色,有人骨子裏殘暴無度,就像你身後的這些村民,肆無忌憚的釋放著心底的惡意,然後被惡意吞噬,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最終成為我力量增長的肥料。”


    “仙君身上的黑線,究竟是被我耍了的怨恨?還是對千潼的不甘?”


    聽到白蘭提及某個字時,伏隋瞳孔猛縮,他憤怒的想要斥責,卻猛然發現他的心髒深處不知何時已經聚攏了很多的黑線。


    那些黑線好像形成了一個牢籠,將心髒牢牢的束縛在其中,然後順著血液侵蝕經脈。


    更可怕的是,他的腦中竟升起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必須傾盡所有力量,才能勉強壓製,根本沒辦法和白蘭對抗。


    千潼此時也被困住了。


    沒辦法支援伏隋。


    但她的情況和伏隋不同,困住她的不是心中莫名升起的黑線,而是再次陷入魔怔的雲彎彎。


    雲彎彎剛一進入這裏,就被恐怖的場景嚇得撲進白蘭懷中,可不過三息,那個可愛軟萌的小姑娘就又變成了那個滿心要“鯊爹爹”的孩童。


    千潼隻能用靈力幫雲彎彎守住心神。


    可這次,卻比上次更為艱難。


    不知是不是受環境影響,雲彎彎這次黑線增長的速度遠比上次還要迅猛。


    哪怕千潼傾盡所有心神,也隻是勉強克製住黑線增長的速度,根本無法將黑線徹底去除。


    可千潼卻沒有放棄。


    動作溫柔的將此時充滿攻擊性的雲彎彎攬在懷中,腦海中閃過的是那個將橘子糖遞到她麵前的單純小姑娘。


    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


    可眼神觸及麵前這荒唐的場景時,哪怕她性格淡漠,此時也不免生出一種悲涼,那些被黑線徹底籠罩吞噬的人,已經徹底沒救了……


    另一邊,伏隋崩潰不已,而白蘭卻沒了繼續刺激他的打算,眼神輕蔑的掃過場內眾人。


    在看到千潼和雲水水時,目光頓時凝住,眼神一緊。


    這兩人,是她生平最痛恨的人。


    從她進入玄天宗後就一直屈身於千潼的光芒之下,哪怕她費盡心思謀算,也沒能成功把千潼踩在腳下。


    她也就不得不接受,比不過千潼的事實。


    可雲水水,這個處處被她拿捏的死死人,憑什麽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理智?沒變成被惡意浸染的怪物?


    白蘭緩步走到雲水水身旁。


    臉上的笑滿是惡意。


    “雲水水,你的心中沒有恨嗎?”


    雲水水正擔憂的看著千潼懷中的雲彎彎,耳邊的聲音讓她驚愕的迴頭,當看到那人是白蘭時,渾身不由一顫。


    下意識又往千潼身邊走了一步,低頭抿唇不語。


    白蘭見到雲水水畏畏縮縮的表情,心中很是得意,可接著就生出了怨。


    就好像她已經渾身泥濘,麵前卻出現了一個幹淨純白的人,時刻提醒著她醜陋不堪的內在。


    她不能容忍這樣的人存在!


    白蘭往前走了一步,用極具逼迫性的口吻開口。


    “雲水水,我從未想過要和你做朋友,小時候經常和你玩,隻是為了向你討要新衣服和糕點。”


    “我很討厭你在村中出盡風頭的樣子,所以我故意弄髒你的衣服,在背後和其他人說你的壞話,讓所有人都討厭你,這樣,你就隻能土裏土氣的跟在我身後,成為我的陪襯。”


    “對了,你十二歲生辰那天,是我毒死了你最喜歡的那條狗狗,破壞了你的生辰宴,那些說你生來不詳的傳聞也是我放出去的。”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雲水水的臉瞬間慘白,卻依舊沒有抬頭,隻是死死的咬住下唇。


    白蘭卻不給雲水水逃避的機會。


    她捏著雲水水的下巴。


    逼雲水水直視她的眼睛。


    “你兒時的不幸全都是我造成的,你真的不恨我嗎?”


    雲水水苦笑著搖了搖頭。


    然後艱難的開口。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是能理解白蘭的。


    白蘭的父母極為偏心,又好吃懶做,白蘭的童年極為悲慘,嫉妒她也無可厚非。


    而她享有家人所有的疼愛,已經過得很幸福了,那她將友誼名聲割舍給白蘭,也沒什麽不可以。


    白蘭最看不慣雲水水這副大度的模樣,她憤怒的攥緊雲水水的手腕。


    聲音更加刺耳尖銳。


    “你修煉天賦極高,原本可以有大好的未來,卻被我改了修煉功法,再也無緣仙途!”


    “還有你那所謂純良憨厚的丈夫,其實就是個好色貪婪的奸佞小人,表麵上裝的人模狗樣,背地裏卻各種勾搭村中的女子,連有夫之婦都不放過。”


    “還有那疼了你二十多年的爹爹和弟弟,也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苗創圖謀村長之位,設計將你爹和弟弟騙入虎口,屍骨無存!”


    白蘭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像是要揭開雲水水塑造的保護殼,逼著她直麵殘酷的現實。


    雲水水的嘴唇白到發抖。


    可她卻隻是搖頭,口中喃喃道。


    “我已經得到的夠多了……”


    白蘭眼神嘲諷不已,表情慍怒,她最討厭雲水水這聖母的模樣,好像什麽都不在意,什麽都可以原諒。


    眼神觸及雲水水那哆嗦的嘴角,腦中浮現雲水水每次見她時的恐懼,接著麵上的表情更為嘲諷。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雲水水渾身一僵,本就蒼白的臉色幾近透明。


    而白蘭卻在繼續道。


    “你知道是我斷了你的修仙之路,讓你這輩子都隻能困在小山村中。”


    “你知道苗創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甚至在在魔獸到來時,騙你單獨去引開魔獸送死,可你還不哭不鬧。”


    “你知道你爹和弟弟死於非命,卻仍眼睜睜看著苗創成為村長,在村中作威作福。”


    雲水水的手顫抖不已,開口反駁。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麽……”


    “嗬嗬。”白蘭笑了。


    她發現她永遠都理解不了雲水水,但這並不妨礙她繼續刺激雲水水。


    她逼著雲水水直麵村民的慘狀。


    “這些都是你最敬愛的村民,你看看他們在做什麽?爭搶、掠奪、兇相畢露,被惡念控製變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


    “是不是很醜陋?可這才是他們隱藏在骨子中的真麵目,人心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雲水水像是不願承認一樣,閉上眼睛瘋狂的搖頭。


    口中不停的呢喃道。


    “他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是……”


    “是我什麽?那些醜陋的想法都是他們自己的,我不過是將他們所有人都帶到這裏,給了他們肆意釋放心底惡念的機會。”


    “看到那個黑乎乎的洞了嗎?那升起的黑霧會放大人心底的惡念,這才是真正的誘因,和我可沒什麽關係。”


    雲水水噙著淚水瘋狂搖頭。


    她不願相信造成眼前這地獄般的場景的根源,竟是由於村民心底的惡。


    她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白蘭看到雲水水崩潰,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慢悠悠的繼續開口。


    “對了,他們變成這樣確實不能隻怪他們自己,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你的丈夫功不可沒。”


    “要不是他貪婪的想要入魔變強,又怎麽會引誘逼迫村民,讓他們都跑到這裏成為我力量增長的肥料。”


    “不是……”雲水水下意識反駁。


    苗創若是主謀,又怎麽會變成如今這醜陋不堪的模樣。


    白蘭卻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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