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被他們全家視為眼中釘的掃把星孫子謝淵寧,居然被這姑娘洗刷得幹幹淨淨,還換了一身貴人家小公子的衣裳,這更讓趙黑山心底升上了濃濃不安。


    他們家大兒媳婦謝穎娘是怎麽來的,他們自家人心裏最清楚。而他們當年是怎麽折磨謝穎娘的,後來這幾年又是怎麽虐待謝淵寧的,他們更是清楚!


    如今大兒媳婦的娘家人找來,看樣子還很看重謝淵寧,這對他們趙家而言可未必是好事啊!


    “對啊老趙頭,這兩位就是你大兒媳婦的娘家人,是你們家謝淵寧的舅父舅母呢!”


    幾位正主還沒迴答,村民們就熱情地替他們迴答了。


    “呃……”雲桑桑擁著淵寧王淡漠地看著趙黑山,正準備自報家門說她是小淵寧的姐姐,突然聽到村民們這話,她震驚了!


    她猛地迴頭看著村民們。


    什麽舅父舅母?


    舅母說的是她嗎?


    她怎麽就成了小淵寧的舅母了?


    她不可思議的掃了一眼村民們,緩緩將目光落在長身玉立的謝桑華身上。


    她微微眯眼,眼神危險,“你跟他們說什麽了?”


    謝桑華裝得比雲桑桑還茫然:“姑娘明鑒,在下真的什麽也沒說。”


    他看了一眼雲桑桑身上的紅嫁衣,又看著自己身上的同款黑袍,遲疑著伸手指了指她的衣裳,“是不是……這個?”


    雲桑桑低頭看著自己的紅嫁衣,緊皺著眉頭。


    難道真是她的紅嫁衣讓人誤會了?


    她瞥了一眼謝桑華,冷聲跟他身後那些村民說:“莫要胡說,我與謝公子並無瓜葛,我也並非小淵寧的舅母,我是他姐姐。”


    村民們聽到雲桑桑的話,不以為意。


    心想,這姑娘都能穿著紅嫁衣逃婚,肯定不喜歡謝公子啊,自然不會承認她和謝公子是夫妻關係,正常,正常。


    雲桑桑見大家一副不相信她的模樣,大感頭痛。


    這村子裏的人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她身邊的淵寧王瞥了一眼故意引導村民誤會還裝無辜的謝桑華,滿眼鄙夷,嗬,偽君子!


    他也冷聲解釋:“這位人美心善的姑娘是我仙女姐姐,那個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男的跟我沒關係。”


    他慢悠悠掃了一眼這些遲早得死在他手裏的村民們,“你們很喜歡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們很喜歡幫人家認舅舅?那何必麻煩呢,你們自己上前去給人家磕頭啊,別說認舅舅了,就是上趕著當孫子認他做爺爺,想必他也是願意的。”


    村民們一聽到淵寧王這話,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


    他們礙於謝桑華和雲桑桑在,沒敢訓斥淵寧王,一個個隻能陰沉沉地盯著淵寧王。


    沒教養的小畜生!


    就這種脾性,就算被大富人家認了迴去,遲早也是個不受待見被人趕出家門的下場!


    淵寧王根本不在乎他們的陰沉眼神,反正,這些人在他眼中隻是一群將死之人罷了。


    他拉了拉雲桑桑的袖子,兩人一同轉身看著趙黑山。


    趙黑山掃了一眼雲桑桑和謝桑華,眸色暗了暗,不管這兩人是不是兩口子,反正都是來給謝淵寧這災星撐腰的,對他們老趙家來說都不是好事……


    他擠出一絲笑容,不情不願的走出來打開籬笆院門。


    他不鹹不淡的跟雲桑桑打招唿:“是淵寧他姐姐啊,你這大老遠的來咱們平安村,一路很辛苦吧?進屋坐坐?”


    雲桑桑低頭看了一眼淵寧王,“咱們進去坐著說?”


    淵寧王嗯了一聲,他魔尊是來找麻煩的,當然要像個大爺一樣舒舒服服坐著找麻煩,一直站著那是下人的待遇。


    不過抬腳之前,他迴頭看了一眼謝桑華,慢悠悠道:“那誰,平安村老少爺們共同的舅舅,你進去麽?你要是進去,我就不進去了。”


    雲桑桑被小淵寧那稱唿逗得噗嗤一笑,她揉了揉小淵寧這個小可愛的腦袋,然後也迴頭看向謝桑華。


    謝桑華知道淵寧王對他的不待見,無奈地說:“我不進去,我在外麵站著就行。”


    淵寧王這才滿意了,與雲桑桑一同走進老趙家的堂屋。


    趙黑山緊隨其後,他看著那個早就該死的孫子大搖大擺的跟著那錦衣華服的姑娘走進堂屋,滿眼都是厭惡。


    狗仗人勢,有人撐腰了走路都帶風,小賤種!


    堂屋裏沒人,趙黑山微笑著招唿雲桑桑坐:“淵寧他姐姐你快坐,淵寧他奶這兩天身子不舒服,躺著沒起來,你先坐,我這就去叫她。”


    說完他就轉身往裏屋走。


    心想,對付這種小姑娘,還得老婆子出麵才好罵人,他一個老頭子,不好跟人家小姑娘潑婦罵街。


    第37章 魔尊在情敵麵前哄得桑桑眉開眼笑


    雲桑桑看了一眼還算幹淨的凳子,拉著淵寧王坐下來。


    她迴頭看著趙黑山,問道:“小淵寧不是還有叔嬸嗎?怎麽也沒見人?”


    虐待小淵寧的還有他叔叔嬸嬸,那兩個混賬玩意兒也得一起收拾了才行。


    趙黑山在裏屋迴答說:“淵寧他堂弟在縣城念書,他叔嬸在縣城做小買賣陪讀,十天迴來一趟。”


    他又說:“淵寧他堂弟念書厲害著呢,在學堂裏夫子們都很喜歡他,同窗們也都跟他關係好,他那些同窗可都是秀才和富商老爺們的兒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呢!”


    雲桑桑在外麵聽到,不由勾唇。


    嘖,這老頭子還挺有心眼,這顯然是在故意警告她啊,警告她就算想給小淵寧撐腰也得適可而止,他們老趙家可不是她能隨意欺負的人,他們認識秀才老爺和富商老爺們呢。


    雲桑桑笑著在淵寧王耳邊說:“這老頭兒居然嚇唬姐姐,可笑不可笑?”


    淵寧王也笑著低聲說:“無知,愚蠢,有眼不識泰山,給他撐腰的不過是秀才富商罷了,給我撐腰的可是天上的神仙,對吧仙女姐姐?”


    雲桑桑摟著他輕笑,“對,小淵寧最聰明了!”


    她一邊笑,一邊憐愛地看著淵寧王。


    同樣是老趙家的孫子,人家堂弟能去鎮裏學堂念書,小淵寧卻被趕出趙家四年多,趙家的一口飯他都吃不到,一件衣裳他都撈不著穿。


    “以後姐姐也讓你去念書,咱們去最好的書院,咱們不羨慕別人。”


    她低頭在淵寧王耳邊柔聲哄道。


    淵寧王仰頭對上她憐愛又柔情似水的眼神,不由彎了彎唇角。


    又開始心疼他了啊……


    他順勢靠在雲桑桑身上,享受這片刻的關愛和疼惜,“念什麽書啊,我不要念書,我要一直跟仙女姐姐一起。”


    雲桑桑笑話他:“傻不傻啊,念書多好,念書可以考秀才,考狀元,做大官,多少人做夢都想念書呢,你還不要。”


    淵寧王笑著故意逗雲桑桑,“念書不好啊,跟仙女姐姐一起才好呢。考秀才考狀元做大官,這雖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喜事,可我不是天下人啊,在我眼裏這樁樁件件大喜事加在一起也遠不如跟仙女姐姐一起更讓我開心——”


    雲桑桑被這個嘴甜的小可愛逗得笑死了,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臉頰,開心道:“好吧,那以後姐姐親自教你念書認字,讓你既能擁有天下人考狀元做大官的快樂,又能擁有姐姐一直陪伴你的快樂,好不好?”


    淵寧王任由她捏著自己的臉頰,笑道,“好啊!隻要跟姐姐在一起,做什麽我都行的呀。”


    他一邊靠在雲桑桑身上,一邊偷偷將目光飄向外麵院子裏玉樹臨風的謝桑華。


    對上謝桑華那仿佛凝滿了寒冰的眼神,他勾唇。


    看什麽看?


    我隻是說了幾句話哄你媳婦兒開心,是你媳婦兒自己非要動手動腳捏我臉占我便宜,關我什麽事?


    我隻是一個無辜的,可愛的八歲孩子而已啊。


    “呃……”謝桑華對上淵寧王挑釁的眼神,默默地咬碎了一口牙。


    魔族果然是最沒下限的種族!


    他們家天帝尊貴無匹從不做掉節操的事,可眼前這家夥身為能與天帝並肩的魔尊,卻如此不要臉,屢次跟桑桑撒嬌討好賣乖!


    該死!


    魔族大軍到底什麽時候來,那個造反的狼崽子到底能不能幹大事?


    不要被一時的勝利衝昏頭腦,要造反就得斬草除根,怎能任由敵人一直在人間逍遙呢,趕緊追上來滅了淵寧王!


    ……


    裏屋,趙黑山終於扶著妻子宋銀花慢慢出來了。


    聽說大兒媳婦的娘家人來了,宋銀花比趙黑山還緊張,她心裏就像揣了一隻兔子,蹦得她七上八下的。


    畢竟四年前大兒媳婦是怎麽死的,這事兒隻有她一個人心裏清楚……


    從裏屋到堂屋這一路她都頗為心慌意亂,手指甲無意識的緊緊掐著手心。


    直到走出來看到了坐在那裏的年輕姑娘,宋銀花才驟然放鬆了心弦。


    唿……


    是年輕姑娘就好。


    年輕姑娘臉皮薄,一般不會鬧事,而且人也單純比較好忽悠,不會追根問底,來的是個年輕的那就應該沒事,能應付過去。


    她吐了一口氣,擠出笑容熱情地跟雲桑桑打招唿:“淵寧他姐姐是吧?我是淵寧他奶,怎麽稱唿您啊?”


    “雲桑桑。”


    雲桑桑抬起頭看著宋銀花,淡淡道。


    “原來是雲姑娘,老頭子,快去給雲姑娘倒水喝啊。”


    宋銀花使喚趙黑山去倒水。


    她自己則扶著桌子,慢慢在雲桑桑對麵坐下來。


    瞅了一眼靠在雲桑桑懷裏的淵寧王,她厭惡地皺了皺眉。


    她根本沒有搭理淵寧王,笑眯眯地跟雲桑桑說話:“雲姑娘什麽時候來的平安村啊?”


    雲桑桑不冷不熱地迴答:“昨天剛到。”


    宋銀花不在意她的冷淡,熱絡道:“昨天就到了,那您怎麽不來家裏歇著?您昨晚歇在哪兒?沒有受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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